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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九章 -馬蹄南去人北望 文 / 畢詩靈

    98卷

    第九十九章-馬蹄南去人北望

    當合冰陪伴著神樂潛龍在飛躍大西洋的客機上時,八神庵卻在東京的街頭酒吧裡。

    正是夜晚的喧鬧時候,八神庵卻在最裡面的一個雅間自斟自飲,裝著貝司的包裹靠在腳邊,約莫有些心遠地自偏的味道。

    不過,一句歌聲飄進了房間,破壞了此間的氛圍,而緊接著的,是唱歌的人掀簾而入。

    「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漢語。

    八神庵疑惑地偏頭看去,卻是數面之緣--菲菲,一如在天津時的行頭沒變,右手裡握著一個白瓷杯。

    在他開口之前,菲菲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到他對座,伸手拿過酒瓶,往瓶口嗅嗅:「不知道這樣的詞唱能不能讓你有些許共鳴?」

    「……你出了中原了?」

    八神庵思索了幾秒,決定了先問的問題。

    菲菲卻將酒往自己帶來的白瓷杯裡道,一副把酒臨風的姿態繼續唱道:「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八神庵眉頭一凝:「你這是……個人行為?」

    看著他屏氣斂容的樣子,菲菲忽然一笑,像是片場裡ng後笑場一般:「這得分開說。首先,我來日本,是,也不是個人行為;這首歌倒確實是個人行為,但作者不是我,而是我的一個摯友。」

    可是,八神庵依然是凝重的表情:「作者是誰?你又是為什麼到日本?」

    「至少先讓我把歌唱完吧,怎麼說,我也是一個音樂發燒友啊!」菲菲呵呵笑道。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菲菲的歌喉不錯,雖然唱功比不上專業歌手,歌中的格調卻是唱了出來--這倒使得八神庵的眉毛越擰越緊,眼神也聚在把白瓷杯上。

    激昂文字迴盪,菲菲一飲而盡,豪邁的樣子卻因為嗆著了而在一瞬間毀了:「果然,我還是學不來對酒當歌的調調。」

    良久,八神庵正色開口:「能直說的,就直說吧。你我都不是那天子之怒。」

    菲菲聞言,順順氣,歪著腦袋看著他,卻看不出什麼預期的蛛絲馬跡。

    「好吧,我先問一點問題,你只需說你自己的答案--逐鹿之戰已是歷史,還是恍若昨日?」

    「……剛才那首歌的作者,並不是我。」

    「那麼,為什麼三神技到今天分為三支血脈?」

    八神庵的眼睛猛地一睜:「你不覺得交淺言深嗎?」

    「我只是不希望當年談之色變的對手到今日一蟹不如一蟹罷了。」菲菲搖搖頭,「八神,你在河北時說得很對,我們這一代人很多人都不知道炎黃子孫完整的份量。所以,當你離開中國之後,我深入的尋求了很多東西,還突擊學習了入門的日語,雖然我仍然不知道你希望拋開的是什麼,也不能確定你當時的那首的歌是為誰而唱,但我有一些旁觀者清的東西,至少,我已不是吳下阿蒙了……回到剛才的話題,八神庵,你可知道,為什麼蚩尤被稱為戰神嗎?」

    「戰神是對手封的,自己說了不算。」八神庵有些答非所問。

    菲菲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好吧,我和一些朋友做了一點兒分析。當初八咫家被攆出日本,能夠帶走的資源,如果用今日神樂宮在武道的境界看來衡量,他們能夠在短短幾百年間以外來者的身份站到歐洲之巔,根本就不是奇跡能夠形容的。沒有天時,不可能有人和,而地利方面,考慮到那個時代,如果是神樂宮,也談不上地利,可如果是蚩尤,地利卻是存在的。所以,我們有一個猜測,而由這個猜測,又引發了更多的問題和猜測。」

    八神庵盯著她,那侃侃而談的樣子彷彿是一種恐怖,正在抽絲剝繭般地撕掉自己所代表的輪廓的外衣。

    但是,她來到了這裡,願意和自己談。

    「在東京之前,你找過了多少人?」

    「你是我離開中國後的第一站。」菲菲笑道,「你是個讓人著迷的音樂人啊!」

    「……你知道蚩尤是怎麼死的嗎?」

    「力竭被俘。這個正好是我最近做的功課之一。至於怎麼死的……」菲菲輕歎著,「都說古人樸素,果然不虛,但少有人深究其中的殘忍……『剝其□革以為干候,使人射之,多中者賞。斷其發而建之天□,曰之(蚩)尤之旌,充其胃以為鞠。使人執之,多中者賞,腐其骨肉,投之醢,使天下集之。』這是從馬王堆西漢墓出土的帛書《十大經?正亂》裡記載的,我連缺漏的字都沒有動過。」

    八神庵冷哼一聲:「答非所問。」

    「你不也一樣嗎?」菲菲還是那歎息的樣子,「而且,你認為黃帝這麼殘忍的目的是什麼?好吧,你不用回答,我也懶得去猜,我只告訴你,如果蚩尤的實力僅僅如逐鹿之戰的水平,他根本不配稱為戰神。」

    「沒錯。力竭,被俘。」八神庵一詞一頓。

    菲菲似乎明白了什麼,語氣更加確定起來:「所以,才有了我開始的問題--三神技到今天分為三支血脈?」

    「你不是有了自己的答案了嗎?」八神庵反問。

    「我需要的是真相。」菲菲忽然為八神庵斟滿了酒,「馬蹄南去人北望。這可不是寫給九黎人的詞。我們自己也血淚滿眶。」說著,她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一千八百年前,一個傳說般的年份,有一個人在洞庭湖畔指點江山數百年,字字珠璣,聽者動容而不納,『唯載其言以遺後人』。等到了後人後知後覺偶拾其慧,悔之晚矣。八神庵,我告訴你,那個『唯載其言以遺後人』的傢伙,便是所謂的美周郎。不知你知不知道,周郎記載的是誰的話,那話是什麼內容?」

    面對菲菲英雄氣短的神態,八神庵只握住了幾近滿溢的酒杯:「我不知道。」

    「『孫文台轉戰四方,獲玉璽則思異事;董仲穎為良家子,亦有重蔡邕之量,然始終遭士族所鄙;呂奉先號飛將,一朝入洛陽,難出并州北;公孫瓚鎮幽州,敗南而非敗北;曹孟德吊五色棒於洛陽,屠庶民於徐州。此即漢家英雄?之志?之遇?之能?吾近聞蔡邕女琰已為南匈奴所虜,漢家男兒,何顏稱雄?一葉蔽目,不見泰山。恐漢家陳兵於蕭牆之內,終破於北狄矣。』」

    「『強秦襲商鞅法治,順流而下六國,威震八荒,然為何二世而亡?王莽恭謙至潔,『周公在世』,舉國之士勸禪讓,為何舉國烽火而亡?桓、靈二帝時,傳洛陽政令不出虎牢,又是為何?皆一也--士族豪強稱雄於地方,竊財帛子女田漁山澤而削國力。秦之強,惟關西一國之兵耳,北築長城,南征百越,待中原遺貴振臂一呼而從陳勝,窘至以囚徒成軍;王莽新政,無一不損大族利益,令出前眾望所歸,出後眾叛親離;桓、靈至今,不細言自知。嘗聞劉玄德納一妾而得奴客兩千,何其厚也?全國皆然,則朝廷何其薄也?今國之不國,諸侯相伐,民或死或亡。亡者,惟依附豪強而苟存,倘使天下得定,居廟堂之人所得戶口可有桓、靈年間十之一、二?可有膽略再行王莽之事?若非,則以一、二國力守天下,內阻豪強之窺而外拒益強之胡馬?』」

    菲菲一席話行雲流水,激昂洋灑,卻始終透著一股哀愁。八神庵凝聽著,陷入沉思。

    「這……是什麼時候的言論?」

    「建安四年。」菲菲深吸一口氣,「你再聽聽同一個人在建安十三年赤壁戰前的話吧。」

    「『曹公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重鎮三得其二,麾下俊才或出士族,或出庶族,惟能是用。環視天下,西域早非漢家所至;西涼自董仲穎身死,亂象紛呈;漢中張魯與益州劉璋斗於一隅;劉豫州顛沛流離,無根之木,今尚能抗曹公者,惟江東可勉試之。然則,曹公若挫,天下恐難有一統之機。是時也,漢家虛耗於內,元氣大傷,待北狄寇關,何人抗之?以何抗之?』」

    「如果這段話份量不夠,那麼,下一段話多少能讓你明白一些--『恨不逢漢武,恨不生中原,吾生誤也……周瑜,允吾一言,否則,吾與汝血濺此亭。今汝將戰曹公,若敗,則攜孫權降之;若勝,則攜此功,停江東與吾百越之鬥,三年足矣。吾將率族人渡東海以尋他鄉……吾睹中原戮,兵戈繁而自然毀,既無回天之能,不如遠避之。吾之慮,中原無人可知也。公瑾,吾知汝大才,亦望汝敗……且自重。今別矣,吾於百里之外待之。』」

    八神庵出神呢喃:「蚩尤裔睹中原戮,兵戈繁而自然毀。」

    「你說什麼?」菲菲沒有聽清。

    八神庵卻沒有答話,靜靜思索起來。那酒杯緩緩移向唇邊,小口而啜。

    直到一杯酒淨,八神庵慢慢放下杯子:「這個人是誰?」

    「周瑜沒有說,只道是絕世女子。」

    「絕世女子?」八神庵琢磨著,忽然自嘲地笑,「是了,風華絕代。相較之下,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不過,我的確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真的?」菲菲神情一黯,旋即學著八神庵的節奏慢飲起來,「那麼,麻煩你為我引見一下神樂千鶴,我希望以私人名義陪她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

    菲菲也不是很確定:「至少是kof98結束吧。」然後,起身環視一周,「沉香木花彫的小圓桌,未免太單調了一點兒,試試建議那個叫近衛的老闆娘添點兒人文氣息的東西吧!比如,仙鶴飲水啊,櫻華月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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