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四一節 惡作劇 文 / 蘇夢枕2008
. 杜馨和倒在地上捂著下體的黃段厚都沒想到來的竟然是江家的少主江英,看衛政那冰冷的神情,這兩人關係顯然不夠友善。
江英武功本不及衛政,但是一來衛政沒有準備,讓江英偷襲了下,二來他也還沒有下定殺掉黃段厚的決心,畢竟人家也只是囂張了點,惹得衛政不怎麼快活而已。
「衛兄,我們又見面了!」江英與衛政的冷臉不同,反倒是滿含著笑意,朝衛政拱了拱手,又朝杜馨微微一笑,「這位便是杜氏酒莊的杜馨小姐吧?」
杜馨也不知道自己的臉為何沒由來的紅了,有些拘謹的朝江英笑笑,「江公子好!」
衛政此時心境也已經平復,淡淡的朝江英道,「江公子為何阻止我?」
江英咳了一聲,悠悠然道,「江某乃是朝廷命官,看到這裡發生比鬥,依照職責也該出手阻止慘劇發生。再說了,這黃段厚乃是朝中緝拿的要犯,沒有得到審訊,江英自然不能讓他死了。」
江英話說的有條有理,不過衛政卻是有些懷疑,黃段厚是七分堂的少堂主,怎麼就突然成了朝廷緝拿的要犯了?莫不是江英想保住這個人而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你說他是要犯我便信麼?我說他公然侮辱帝國貴族,要立刻斬殺他,不成麼?
江英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只是淡淡道,「衛公子想殺自然是可以,不過近些日子洛河大人和我受朝廷之命,審理帝**官被收買的事情,洛河大人剛好調查出黃段厚和七分堂有嫌疑,讓我來捉拿,既然衛公子想殺他,那我便視而不見,讓衛公子殺了算了!」
江英既然將衛政委託洛河做的事情說了出來,饒是衛政再不講道理,也只好讓步,恨聲道,「若是讓我知道你藉著我大哥的名頭欺騙我,黃段厚便是你的下場!」
衛政取過掌櫃的包好的玉鐲,扔下幾顆金銖,牽起杜馨的手,女子臉再次輕輕一紅,但顯得極為順從,便大搖大擺走了出去,才悄悄的掙脫。
衛政也不復之前那種嬉笑地自然。氣氛悄悄變得尷尬起來。
帝都還是那般繁華。杜氏酒莊地酒樓也隱隱可以看到。小攤小販地叫賣聲將很多地呢喃細語都掩藏起來。只餘下男子在熙熙攘攘地街道中為女孩子開路。
「喏。送給你!」本在前半個身位地衛政忽然轉過頭來。淡淡笑著看著杜馨。將剛剛從玉器店子中買到地玉鐲子掏出來。遞到杜馨地面前。
杜馨臉蛋紅地厲害。但沒好就此接受了。只是輕聲道。「這東西你還是送給詩詩姐姐她們為好。送給我不合適地。」
衛政顯然有些意外。心想自己縱橫江湖所向披靡。被人拒絕地也這麼爽快。他自然是不答應。只好找理由道。「現在玉鐲子只有一個。我若是帶回家地話。沒有拿到地還不得恨死我。索性送給你算了。」
杜馨點點頭。心中卻有些淡淡地失落。原來他不是對自己有意思才送地。雖然她已經見過這鐲子。但還是輕輕地將紫砂布揭了開來。那玉鐲子濃濃地綠中流淌著淡淡地紅色。發出瑩瑩地光芒。雖然不算貴。但是衛政地眼光顯然不錯。這是個漂亮地東西。杜馨正猶豫著要不要戴在腕上。衛政望她甜甜一笑。「帶上吧。挺合適地。」
杜馨點點頭,往衛政看了一眼,那男人真的是沒有一點情調,杜馨只好賭著氣自顧自的將手套入鐲子之中。
「杜馨姐姐,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呃……好的!」杜馨望了一眼擁擠的人潮,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衛政朝那些跟在身後的護衛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送杜小姐回去?」衛政看他們跟著曲南凱這麼久,曲南凱的見機卻一點也沒學到,剛剛在玉器店中也不知道出來沖沖氣勢。
那些護衛雖然受了衛政的訓斥,但還是盡忠職守,只是問道,「我等的指責是護衛公子,這位姑娘……」護衛的意思很明顯,衛政的臉瞬間就冷下來,杜馨見局面有點僵,連忙道,「我在帝都生活了這麼久,不會有事的!」
衛政只是努努嘴,「我可不想你又遇到什麼李段厚劉段厚的!」
杜馨愣了下神,只好又道,「那你呢?你不需要他們保護麼?」衛政神色中出現狡黠,湊近杜馨的耳邊,笑道,「我正要去辦些事情,他們留在我身邊反倒不好,正好藉著你支開呢。」
衛政這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佳人的感情,不過他有時候的確也是粗枝大——悠然恍如常人,遇到一個姿色不錯的女孩子還冷不防的上去調笑幾句,讓女孩子大叫一聲,「色狼」或者「神經病啊!」而後受驚而走。
衛政很滿意他們的反應,還是有幾個大膽的,見這個帥哥的確是有點傾國傾城,紅著臉偷偷瞄了幾眼,或許還可以偷偷回憶起這甜蜜的艷遇。
夜色來的很快,衛政路過汐水河畔之時,已經有人開始在放綵燈了。帝國汐水河畔經常有些尋緣的少男少女,在河的上游直抒胸臆,把濃烈的感情都凝聚在小小的一張紙片上,把一顆不安騷動的心都寄托在那隨時可能沉沒的綵燈上。
衛政從竹匠鋪中偷偷拿了一根竹竿,然後開始在中下游蹲點,見到有綵燈飄過來,便用竹竿架上,然後偷看年輕人的心裡話,「小花,我愛你!」衛政最鄙視直抒胸臆,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又挑開另外一封,上面的筆跡剛健有力,龍飛鳳舞般寫著,「我住汐水頭,君住汐水尾,你我共飲這河水,就像嘴對嘴!」
嗯,不錯,很有詩意。衛政又開了幾封,覺得越來越有感覺,直到夜深了,上游再也不漂綵燈下來,衛政才拿著竹竿撥撥河水,最後拋向河中,施施然往下遊走去。
讓他覺得意外和不安的是,下游竟然在這麼晚還聚集了不少少男少女,只聽一個年輕女子道,「張公子怎麼還不放綵燈出來呢?」
然後另外一個女子勸說道,「也許今日汐水倒流,綵燈漂不過來吧,今天其他人也都沒有收到。」
「不行,就算是水倒流,我也要守著!」那女子堅貞而決絕,頗有一副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架勢。
衛政雖然有點受不了這些小男女,但是看那女子一臉的堅定,還是有些感動。
那女子身旁的女子只好又勸說了一句,「小花,走吧,一天收不到也不會斷了魂去了!」
「我收不到的話,就會斷了魂的!」小花的聲音急的快要哭出,衛政低頭一歎,看來自己是做了壞事了。他手中保留的幾張紙片現在早就已經被揉成了紙團,他暗惱自己做事不厚道,然後將那個紙團遠遠朝那守候的姑娘拋去,然後身子化作一道輕煙,遠遠消失在黑暗中,還抿著嘴偷笑不已——總算做過一回好事了,至於成不成功也只能看這些小男小女的緣分了。
過了汐水,西城就沒有東城那般浪漫,高大雄偉的建築處處流露出冰冷的氣息。衛政徜徉了一陣,才漸漸往目的地行了去。遠遠的巷子中有些燈光,正是黑衣蒙面人的夜鋪。這條街道就算是白天也是人跡罕至,更別論現在已經是深夜。
遠處傳來幾聲貓叫,又是幾聲犬吠,街道旁的大院中陡然出現一些燈光,過了一會又黯淡下去。過了一會,衛政感覺到一些輕微的腳步聲在院牆上面咚咚的響,不到一會,一道黑影已經閃到他面前那棵比較大的樹上,就勢坐在樹枝上,斜靠著樹幹拿出一壺酒來,正是衛政今日想見的黑衣蒙面人。
「春賞百花,夏望繁星,秋觀滿月,冬會初雪,若是此情此景,無好酒在口,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黑衣蒙面人將酒壺扔了下來,衛政飛身接過,細細品了一口,「不想你這種人也有心事!」他抬頭望過去,總覺得那黑衣蒙面人已經有些疲倦,原本直挺的身形只能靠著大樹才能撐得直了。
「人的一生,哪能沒有心事,只是有的人能夠藏下來,有的人卻想借此發洩,藏下來的人或許在沉默中爆發,或許在沉默中滅亡,而藏不下來的人,徒有一時快活,終究是更加痛苦!」
衛政淡淡一笑,「那你為何不藏下來了呢?」
「因為真的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