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過三關 文 / 隱為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過三關
天京市西北，長城古垛口。此刻，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山間的草木已經有些枯黃，在瑟瑟的秋風中嗚嗚搖曳。
四十個十幾歲的孩子在秋風中也不由瑟瑟發抖，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那幾位叔叔阿姨把他們帶到這裡，說是來旅遊，然後，就把他們扔在這荒山野嶺。
小三子再次品嚐到被遺棄的滋味，心中剛剛樹立起來的一點美好憧憬已經被秋風吹得一點不剩，她向身邊抹眼淚的幾個娃子吼了一嗓子：「都別號喪，咱們要想辦法先回去，不然，全都餓死在這。」超出同齡人的成熟，使小三子成為這支童子軍的臨時首領。
望著連綿起伏的群山，孩子們有些絕望，來的時候，坐著豪華大巴整整跑了一天，叫他們用小腳走回去，估計沒有十天半月是走不回去。
咕咕咕，小六子的肚皮不爭氣地叫起來，立刻引起大家的共鳴，那個大眼睛的阿姨說下車進行野餐，所以一路上並沒有給他們發吃的。
在一段廢棄的城牆下，娃娃們圍城一堆。小三子眼見天快要黑了，所以找了這樣一個背風的地方，準備過夜。
望著天上的繁星，小傢伙們像一群小雞雛一樣，簇擁在一起，彼此用身體取暖。幾個年紀小的已經沉沉睡去，不時地咂咂嘴，看來是在夢中吃到了一頓美餐。
距離他們幾里外的山頭上，盤坐著幾個人，赫然就是劉辛、鍾良、高大壯、大眼睛和李穎。
鍾良一臉官司地看著劉辛：「兄弟，好好的，非要搞什麼試煉，萬一要是把我的寶貝徒弟餓壞了，我可不饒你。」
劉辛連眼皮都沒挑，一邊用靈識觀察著不遠處的那圈孩子，一邊悠然說道：「老哥，收徒弟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條件倒在其次，萬一要是養一群狼崽子，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劉大哥，這麼說你的人品就很好了。」大眼睛眨動幾下，然後接著道：「我看你殺人不眨眼，打悶棍，捅暗刀子什麼的，也都樣樣精通。害得我也跟著你學壞，用封神斬將飛刀搞偷襲。」
「不要混淆概念，我說的人品好，指得就是本性，一位偉大領袖教導我們說：對待敵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冷酷無情；但是對於親人和朋友，則另當別論。」劉辛很願意和大眼睛鬥嘴，看她戰敗後氣鼓鼓的模樣。
大眼睛撇撇嘴：「那怎麼能看出來？」
劉辛嘿嘿一笑：「馬上就要開始第一輪的考驗，這第一場由誰出馬好呢，要不，大眼睛你就扮演一次女妖吧？」
在另外一邊，大半的娃娃都已經睡去，或者相互倚靠，或者枕著別人的大腿，有的索性相擁而眠。小三子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將睡魔驅趕走，荒山野嶺的，萬一有狼怎麼辦。其實，小三子還是有點多慮，這年頭，找一條野狼的難度實在太大。
怕什麼來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淒厲的嚎叫聲響起。睡夢中的孩子都被驚醒驚慌失措地向一起擠，一雙雙驚懼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發著一身藍光的怪獸，看著它從遠處一步一步靠近。
怪獸的雙眼冒出的藍光尤為濃厚，一下就引起孩子們心底的恐懼，嘩嘩嘩，有幾個膽小的娃娃已經嚇得尿褲子。
「這幾個不大合格。」劉辛取過身邊的一個小本，在幾個人名後面打上小叉叉。他的神態很專注，有點像正在批改作業的小學老師。
「你們看，這樣的考驗很重要吧，小胖剛一出場，就有效果，這樣的娃娃，以後如何殺敵？」劉辛語氣中透著得意。
「他們現在還太小嘛。」大眼睛撇撇嘴，她一直想看看劉辛吃癟時候的模樣，可惜一直未能如願。
「三歲看老，越是在危險和無主之中，人的本性才越會現露。小胖，拿出點凶相來，但是千萬不能傷了這些小傢伙，他們現在連你一巴掌都承受不了。」劉辛開始向小胖下達作戰命令。
小胖身上的藍光大盛，張開大嘴，露出猩紅的舌頭，上面還滴滴答答躺著口水，兩隻眼睛瞪得跟燈泡相仿。
一陣哭叫聲響起，娃娃們都被小胖嚇壞了。小三子把一個小一點的孩子擋在身後，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向小胖砸去，雖然她的手臂有些顫抖，但石塊還是砸在小胖的身上，然後化成粉末。
「好樣的，我就是這個徒弟肯定合格。」遠處的鍾良讚歎一聲。
劉辛也點點頭，在小三子的名字後面，打上一個對號。危難之中，確實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本色，小三子頗有些俠骨，倒還真對了鍾良的脾氣。
那邊，小胖被小三子用石頭撓撓癢，立刻擺出一副凶相爆發的模樣，嗷地一聲躍起幾丈高，然後越過小三子，衝入娃娃群之中，玩起用尾巴卷人的遊戲。細長的尾巴就像靈活的鞭子，將一個個娃娃放倒。
那邊的劉辛和鍾良則密切關注著孩子們的反應，劉辛手裡的筆不停地揮動幾下，將孩子們的表現記錄下來：誰誰獨自逃跑，誰誰扶著同伴一起逃跑，那是誰這麼膽大，竟然抱著小胖的前腿，死活不肯撒手，還一個勁地張嘴亂咬，只是小胖的身上密佈著一層鱗甲，他的小牙齒根本無濟於事。
「這個我要了！」鍾良連忙湊到劉辛的小本上，查看名字，原來是一個名叫二胖的。
小胖也想不到殺出這麼一個難纏的傢伙，又不能真弄傷他，所以不免尷尬。幸好這時候，劉辛撤退的命令發出，一陣藍光閃耀，小胖消失不見。
「怪獸被我們打跑了。」二胖則一聲歡呼，小三子則指揮小五小六他們，重新把同伴集結在一起，並且還親自清點一下人數，結果發現，還是有五名夥伴失蹤。小三子指揮大家一起喊了半天，又喊回來兩個，剩下那三個，現在已經被李穎接管，他們也毫無例外地被劉辛打上叉叉。
劉辛樂呵呵地將有些鬱悶的小胖送回戒指，然後對鍾良說道：「老哥，下一場你派幾個鬼頭過去，就選黑白無常吧，叫他們如此這般就成。」
「不會嚇著這幫小傢伙吧？」鍾良反倒有些擔心。
「切，你不是要發現膽大的嗎，不試怎麼知道。」劉辛毫不客氣地反擊，就連大眼睛也覺得，這傢伙是不是做的有些過分，簡直是虐待兒童嘛。
兒童團重新安靜下來，但是，連最小的孩子也無法入眠，他們熱切地盼望天亮，希望這漫漫長夜早點過去。
哪知道，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兩聲淒厲的叫聲從遠處飛快地接近，隨後，一黑一白兩個縹緲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人影閃著瑩瑩的綠光，所以，黑夜中也能看到他們恐怖的外表，黑白無常用來嚇唬小孩，絕對是大材小用，孩子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全都跌坐在地上，緊緊靠攏在一起，抬頭仰望在空中飄忽不定的黑白無常。
黑無常發出夜梟一般的嘯聲：「一群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正好可以填飽肚皮，咱們哥倆平分。」
說完，就迅速把孩子們分成兩撥，孩子們像木偶一樣，被他扒拉來扒拉去。最後還剩下一個小胖墩。黑無常用手掌在他的身體從上到下比劃一下：「最後吃你，把你劈成兩半，正好平分。」
小胖墩正是二胖，他撲向黑無常，卻發現，自己只抓到一把空氣，身體也摔倒在地，腦袋磕上一塊石頭，昏厥過去。
黑白無常各守著一群孩子，並不急於吃他們，還提出一個餐前的娛樂項目：雙方各出一人，捉對廝殺，如果能殺死對方，就可以暫時不用死。
這個惡毒的主意，當然也是劉辛提出來的，就連一向凶殘的黑白無常也忍不住要甘拜下風。不過，劉辛也吩咐過他們，一定不能弄出人命。又要真打，又不能打死，這個尺度不大好掌握，不過，黑白無常現在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只能無條件服從。
為了體現公平性的原則，黑白無常仔細為孩子們挑選交戰的對手，個頭體重都差不多。弄好了之後，黑無常一聲令下：「殺！」一片肅殺之氣立刻在場中瀰漫開來。
不料，孩子們並無人動手。
「殺，你們再不殺，我就動手殺你們！」白無常尖利的叫聲更加駭人，孩子們終於開始行動，拳打腳踢，熱鬧非凡。
劉辛密切地關注著每一個孩子，那些真正下死手的孩子，都被劉辛打上叉叉，很遺憾，這一輪過後，只剩下十五個小傢伙還沒有被淘汰。
「叫黑白無常把孩子們都弄暈。」劉辛向鍾良發出下一步的作戰命令。
黑無常狂笑著發出一股黑霧，在魔鬼的笑聲中，孩子們很快就橫七豎八地倒下。
人影一閃，劉辛等人來到近前，鍾良收回黑白無常，哥倆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在猛鬼譜中的地位都向前提高一位。
「把過關的十五個都留下，剩下的送回孤兒院，不過，一定要把這一段的記憶幫助他們消除。」劉辛把孩子分成兩堆，然後向淘汰的那一撥發出靈識，口中還叨叨咕咕：「孩子們，好好睡一覺，把這些就當成一場噩夢好了，人生本來如夢，弱者永遠只是強者手裡的一枚棋子。」
一個聲音忽然在劉辛的心底響起：那麼我呢，我又是誰手裡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