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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17章 惺惺相惜 文 / 寂寞劍客

    第117章惺惺相惜

    大同南門,箭樓。

    已經熬了兩夜的王樸正迷迷糊糊地打盹時,耳邊忽然響起了一把悅耳的嬌音:「小婢奉夫人之命,前來軍前侍候將軍。」

    王樸聞聲回頭,只見嫩娘已經俏生生地站他面前了。

    這小丫頭由於從小習武的緣故,所以身體發育比較早,雖然才剛滿十五虛歲,身材卻已經長得很高挑了,穿身上的那身白色戎裝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顯颯爽英姿,不過胸前那鼓鼓的兩團卻是不見了,看樣子是讓這小丫頭用布帶纏起來了。

    見王樸一個勁地往自己胸脯上瞧,嫩娘白生生的俏臉不由羞得通紅,低聲嗔道:「將軍。」

    「呃。」王樸回過神來,趕緊避開眼神,沒話找話道,「那個嫩娘,你穿上這套戎裝很好看啊,是誰給你做的?」

    「是小婢自己做的,真的好看嗎?」聽到王樸誇張,嫩娘小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喜色,扭動腰肢王樸面前輕盈地轉了個身,然後轉到王樸身後一站,挺起嬌軀喜孜孜地說道,「將軍,小婢現像不像你的一名貼身親衛?」

    「唔,很像。」王樸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你現是男兒身,不能再自稱小婢了,嫩娘這個名字也要改掉。」

    嫩娘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嬌聲說道:「那將軍就給小的賜個名字吧?」

    王樸想了想,說道:「嫩娘你的輕功好,身輕如燕,就像能飛一樣,不如就叫飛燕吧。」

    嫩娘柳眉輕蹙,說道:「可是飛燕這名字聽起來還是像個女孩子呀?」

    王樸微笑道:「那就倒過來,叫燕飛。怎麼樣?」

    「燕飛?」嫩娘聞言喜道,「嘻嘻,這名字好聽,那小婢以後就叫燕飛啦。」

    「將軍,不好了。」嫩娘話音方落,呂忽然疾步而入,看到一身戎的嫩娘時明顯愣了一下,本能地伸手去腰間抽刀。可他很快就把嫩娘認了出來,驚叫道,「嫩娘是你?你這小丫頭這兒幹嗎?」

    嫩娘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嬌聲說道:「哥,從今天開始小弟就是將軍的貼身護衛了,而且再不叫什麼嫩娘,小弟現叫燕飛,是將軍剛剛賜的名。」

    「燕飛?」呂搖了搖頭。轉頭對王樸說道,「將軍,出事了。」

    王樸問道:「出什麼事了?」

    呂說道:「剛剛西門來報,今天早上城外忽然出現了好幾萬難民,全跪外面哭著喊著要進城逃難哪。」

    王樸地心立刻就抽緊了。問道:「好幾萬難民,哪來的?」

    「不知道。」呂搖頭道,「不過這些百姓大多都是從西北方向逃過來的,因此小人估計是那邊各衛、所、堡城的守軍造的孽!因為流賊才剛到大同。他們根本沒時間去西北各縣禍害百姓。」

    大同鎮的防禦體系是針對西北方向的蒙古人設置的,所有地衛、所、堡城也全部分佈西北方向沿長城以內的那一帶狹長的區域,所以事情已經是明擺著的了,搶劫百姓的只能是那裡的邊軍,而不可能是流賊。

    「這些畜生!」王樸拍案而起,怒道,「本將軍饒不了他們!」

    這時候,趙信、刀疤臉和大鬍子也聞訊趕到了。

    刀疤臉人還沒進門。就高聲嚷道:「將軍,這幾萬百姓救還是不救?」

    「當然得救。」旁邊的大鬍子道,「這天底下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趙信後一個進來,沉聲說道:「可誰又能保證這些百姓裡沒有流賊地奸細呢?要是讓流賊的奸細趁機混進城來,那不是讓多的百姓遭殃了嗎?將軍,卑職以為小不忍則亂大謀,此時萬萬不能打開城門哪。」

    趙信的話不無道理,萬一真讓流賊的奸細混進城來並且趁亂打開了城門。那事情就麻煩了。就算官軍後能夠打敗流賊也勢必會損失慘重,城外地流賊畢竟有十幾萬人哪。就是十個拼一個也足夠把城裡的官軍拼光了。

    王樸凝思片刻,問道:「魏大本呢?」

    呂道:「魏大人已經趕去西門了。」

    「走。」王樸回頭向趙信等人道,「我們也去西門。」

    大同西門。

    魏大本正站城樓上,向著城外的百姓大聲喊話:「父老鄉親們,回去吧,你們快回去吧,流賊就要殺過來了,你們會沒命的……」

    然而,城外哀鴻一片地百姓根本就聽不到他的喊話聲,仍舊跪地上叩頭不止,眼巴巴地哀求城樓上的守軍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真所謂寧作太平犬,不作亂世人,那情景當真是慘不忍睹。

    「大人。」一名同知洩氣道,「他們根本就聽不到你的喊話。」

    「唉。」魏大本哀歎道,「這便如何是好?這便如何是好哇?」

    「大人快看!」另外一名通判忽然驚叫起來,「好像是流賊,流賊殺過來了!」

    「啊!流賊殺過來了?」

    魏大本聞言大吃一驚,急抬頭看時,果然看到一大隊人馬已經從南邊衝了過來,擁擠西門外的百姓立刻騷亂起來,紛紛四散而逃,不過很快,百姓的騷亂就平息了下來,因為那隊人馬並沒有亮出兵器追殺他們。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隊人馬居然西門外架起了幾十口行軍大鍋,往鍋裡放了米和水,然後升火開始煮起粥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粥地香味就開始飄散開來,四散奔走的百姓便紛紛被這粥的香味引了回來。

    城樓上,那個同知吃聲說道:「大……大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個判官也難以置信地說:「大人,流賊好像施粥,這……下官沒有看花眼吧?」

    魏大本也吃驚地瞪大了雙眼,滿臉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一直以來流賊他們這些大明官員眼都是洪水猛獸般的存,他們干地不就是燒殺劫掠的營生?可是現,他們居然城外對逃難的百姓施起粥來了?

    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向逃難百姓施粥似乎應該是官府該干地事,怎麼流賊也幹起這事來了?這官軍不像官軍,流賊不像流賊,那不是全亂了套了?

    這時候,王樸帶著大鬍子等人也趕到了。

    魏大本急率大同府地大小官員搶前迎接,王樸阻止了眾人見禮,大聲說道:「魏大人,幹的好。干地漂亮!沒想到你辦事如此利,這麼快就派人城外架起粥棚並且開始向逃難的百姓施粥了,哈哈。」

    「駙馬爺。」魏大本臉上不由得掠過一絲尷尬之色,訥訥地說道,「城外這粥棚並非下官派人所設。」

    「咦?」王樸愕然道。「不是魏大人你派人設地?那是誰設的粥棚?」

    魏大本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像……好像是流賊設的粥棚。」

    「什麼!流賊設的粥棚?」王樸聞言先是吃了一驚,旋即臉上掠過一絲了然之色,低聲自語。「李巖,不愧是李巖!」

    「駙馬爺。」魏大本低聲說道,「現我們該怎麼辦?」

    王樸想了想,說道:「既然流賊已經城外設了粥棚,那我們就不必去湊這個熱鬧了,不過,城外這些百姓畢竟是大同府的百姓,是大明朝的百姓。魏大人你既然是大同知府,就是他們的父母官,又豈能不管他們的生死?」

    魏大本道:「駙馬爺地意思是……」

    王樸道:「魏大人,你立刻帶衙役去藩庫挑一百石大米來,從城樓上扔下去,城外這粥棚要是一天不撤,魏大人就每天扔一百石糧食下去,總之這粥棚可以讓流賊設。這粥也可以由他們施。但這大米……還得由我們大明官府來出!」

    「下官明白了!」魏大本臉上不由湧起一團紅暈,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道。「高,實是高!不鬼是駙馬爺,下官佩服,佩服!」

    魏大本身後的幾個同知和判官卻聽了個雲裡霧裡,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王樸這麼做高明哪裡?還每天扔一百石糧食下去,結果這糧食是官府出的,可人心卻都讓流賊收買了,這買賣虧大發了。

    「還愣著幹什麼。」魏大本卻回頭喝道,「還不快跟本官擔米去。」

    「是。」

    大同府的一眾大小官員應了一聲,跟著魏大本去了。

    大同城外,李巖行帳。

    荊茂成剛剛進帳,李虎和李玄就迎了上來,迫不及待問道:「老荊,事情怎麼樣?」

    荊茂成喘了口氣,向李巖說道:「大帥,粥棚是架起來了,五十石大米也全部煮成粥施出去了,事情還算順利。」

    李虎不信道:「城裡的官軍就沒有趁機殺出來?」

    「沒有。」荊茂成搖頭道,「城裡地官軍不但沒有趁機殺出來,還從城頭上扔下了一百石大米,末將也讓弟兄們煮成粥施給城外的逃難百姓了,不過那些百姓很是可恨,他們就顧著感謝城裡的官府,一點也不感謝我們義軍。」

    「啥?」李虎氣道,「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吃我們地粥居然謝官府的恩?氣死我了,我這就帶人去把粥棚拆了,讓他們一個個全喝西北風去,哼!」

    「不許胡來。」李巖喝住了李虎,淡然說道,「我們設粥棚施粥的主要目的救人,收買人心倒其次,現雖然讓官府落了好名聲,可不管怎麼說城外的幾萬百姓總算是有了吃的,不用再挨餓了,這樣本帥心裡也好受些。」

    紅娘子杏眼圓睜,切齒怒道:「這一定又是王樸想的招,這狗官真是陰險,活是我們幹的,好人卻讓他做了!」

    「不,娘子你錯了。」李巖搖了搖頭,淡然說道,「王樸也許很狡猾,可這事他卻落不了好,通過這件事,我想我已經有些瞭解他了,他和其它地大明官員不一樣,他是我遇到的第二個心裡裝著百姓的大明官員。」

    「相公。」紅娘子愕然道,「你好像挺欣賞他?」

    「是的。」李巖點頭說道,「我現是有些欣賞他了,因為換了別的大明官員,絕不會像他那樣做!」

    「為什麼?」李虎不解道,「王樸這麼做不是落了個好名聲嗎?」

    「什麼好名聲?」李巖不以為然道,「好名聲是大同府的,是朝廷的,也是狗皇帝的,卻不是他王樸地,落他王樸頭上地只能是殺頭的名聲!城外地幾萬百姓也許會感謝他,可朝廷裡的御史言官卻絕不會放過他,因為他出的米是通過我們義軍的粥棚施出去的,也就是說施粥這件事上,他和我們義軍是同謀!」

    「啊?」紅娘子失聲道,「這可是誅族的重罪。」

    「所以……」李巖背負雙手,悠然說道,「我才說王樸和別的大明官員不一樣,他的心裡真正裝著百姓。」

    「那……」紅娘子眨了眨美目,忽然問道,「相公口的另外一個好官又是誰呢?」

    「另外一個好官是三年前的陝西三邊總督,他就是……」李巖說此一頓,目光忽然轉向帳外,遙望著東方蒼茫的天際,悠然說道,「孫傳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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