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79章 將計就計 文 / 寂寞劍客
第179章將計就計
獨山島，顧三麻子老寨。
顧三麻子、赤腳張三和大小頭領們正焦急地等待消息時，派去打探消息的海盜帶著一身大汗，終於回來了，那海盜連滾帶爬進了大廳，喘息道：「大當家的，不……不好了！官軍的水師船隊就像是長了眼睛，直奔獨山島來了！」
「。」赤腳張三把手裡的酒碗狠狠摔地上，罵道，「這次官軍長了狗鼻子了？」
顧三麻子眸子裡凶光一閃，當機立斷道：「官軍水師有五十多艘戰船，還有兩艘三桅炮船，硬拚我們是拼不過的，這一仗只能智取……有了，，官軍水師船大吃水深，我們正好用黑龍峽來對付他們。」
「黑龍峽？」
「什麼？黑龍峽！」
赤腳張三和大小頭領紛紛色變。
黑龍峽是獨山島與相鄰的黑龍島之間的一道狹窄的海峽，兩側石崖壁立千仞，海峽裡水流湍急，水面下暗礁密佈，從行船稍有不慎就會觸礁，就是顧三麻子這些常年水上討生活的海盜等閒也不過從黑龍峽裡過。
顧三麻子對赤腳張三道：「老二，你帶五百號弟兄留守老寨，其餘的弟兄都跟我去迎擊官軍水師，先獨山島的北邊跟他們干一仗，然後佯裝不敵，敗逃進黑龍峽，官軍水師必然會窮追不捨，到時候就能把他們引進黑龍峽的暗礁灘了。」
赤腳張三點頭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顧三麻子道：「好，那就分頭行動。」
「哎喲，哎喲……」
顧三麻子話音方落，一名小頭目忽然手捧肚子蹲地上慘叫起來。
顧三麻子皺眉喝道：「翻江龍，你怎麼了？」
「大哥，我肚子疼。」叫翻江龍的小頭目額頭果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嘶嘶地吸著冷氣。低聲道，「可能是昨晚上吃壞了肚子，嘶，哎喲……」
「，真是晦氣。」顧三麻子罵道，「那你跟著老二留守老寨，其餘的弟兄都跟老子走。」
正說時，紅娘子忽然帶著兩名侍婢走了進來。嬌聲問道：「顧大當家的，要和官軍水師干仗了嗎？」
「不錯。」顧三麻子沉聲道，「官軍水師殺上門來了。」
紅娘子道：「要不要小女子幫忙？」
「不必了。」顧三麻子道，「紅大當家地遠來是客，就請留老寨吧。」
說罷，顧三麻子不再理會眾人，帶著大小頭目揚長而去，沒人留意的角落裡。叫翻江龍的小頭目卻悄然溜出了偏門，瘦小的身影一閃就消失了幽深的林蔭小道裡。
距離獨山島二十里外的海面上，官軍的水師船隊正往前緩緩行進。
王樸正和黃得功討論進攻獨山島的策略時，一身戎裝地白蓮教主忽然匆匆走了進來，附著王樸的耳朵輕輕說了幾句。
「什麼？」王樸臉色一變。急道，「快拿來我看看。」
白蓮教主伸手從衣袖裡取出了一張捲成一團的紙條，遞給了王樸，王樸急急展開。匆匆閱罷又轉交給了黃得功，黃得功看了之後也是臉色大變，悚然道：「太危險了，要不是將軍的內應及時遞來消息，我們很可能就了顧三麻子的狡計了！」
王樸沉吟道：「不過，現既然已經知道了顧三麻子的部署，我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打他個措手不及！」
黃得功道：「將軍的意思是？」
王樸道：「兵分兩路！得功你率領水師主力按原定路線向前推進，吸引海盜眼線的注意力。本將軍親率一支偏師從西邊迂迴過去，繞過黑龍峽直插獨山島西面，趁虛搗毀了顧三麻子地老巢，然後封鎖黑龍峽的南邊出口。」
「好計！」黃得功擊節道，「這樣一來顧三麻子的老巢不保，他帶出來當誘餌的海盜船隊也被堵黑龍峽之內，變成甕之鱉了！不過將軍，你親自率領偏師去奇襲獨山島是不是有些冒險了？卑職以為派蔣千戶去就行了。」
「不。」王樸搖手道。「本將軍一定要親自去。」
獨山島。海盜老寨。
自從上了獨山島之後，董小宛就和紅娘子主僕三人分開了。她被軟禁了一間石室裡，一日三餐都有人來送，這些賊寇倒也沒怎麼為難她。
董小宛正倚著窗欄遙望外面碧藍碧藍的大海時，一陣細碎地腳步聲忽然傳進了她的耳朵，側頭一看，只見一道瘦削的身影已經出現了石室外，董小宛又驚又怕，張開小嘴就要叫喊時，那人影忽然豎起手指噓了一聲。
「小姑娘別怕，不要出聲，我是來救你的。」
「你……」董小宛又驚又疑道，「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那身影道，「官軍水師馬上就要殺上來了，這裡不安全，我帶你去個安全地地方。」
說罷，那瘦削的身影就要動手來擰鎖。
就這個時候，又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前方的林蔭小道裡傳了過來，那瘦削身影顯然吃了一驚，一閃就躲進了石室旁邊的亂石叢裡。
很快，又一道身影從林間小道上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董小宛看清那人情形之後，不由大為愕然，吃聲道：「冒公子？」
來人正是冒辟疆。
冒辟疆噓了一聲，示意董小宛別出聲，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石室前，低聲說道：「小宛，別害怕，我帶你離開這兒。」
董小宛嗯了一聲，關切地問道：「冒公子，你和侯公子不是也被海盜抓了嗎？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冒辟疆一邊以石塊砸鎖。一邊說道：「我是趁著看守的海盜不備，用石塊把他砸暈了，然後跑出來的，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
冒辟疆一邊說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砸著門鎖，董小宛地一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急道：「哎呀，剛才那個人也真是的，怎麼不出來幫忙呢？」
「剛才那個人？」冒辟疆愕然道。「誰呀？」
「不認識。」董小宛搖頭道，「不過他也說要救我，還要帶我去安全的地方。」
「光當。」
董小宛話音方落，冒辟疆終於砸開了鎖，然後趕緊推開了門，董小宛已經就受驚地小鹿從裡面逃了出來，冒辟疆一把執住董小宛的小手奪路就逃，遺憾的是就這個時候。周圍忽然響起了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
旋即有數十名海盜從四周冒了出來，把兩人團團圍了起來。
「臭小子，想逃？門都沒有。」
「小妞，瞧你那水靈勁，不如就隨了大爺吧。」
「這小妞的肌膚可真白。摸起來一定很爽。」
「瞧她那小嘴紅地，真想咬上一口呀。」
「老子不想咬她，就喜歡被她咬，被她下面那張小嘴咬。嘿嘿……」
幾個海盜頭目說著淫語，就開始對董小宛動手動腳，一邊地冒辟疆作色喝道：「住手，你們這幫畜生，快住手！有種你們就衝我來，對一個姑娘家動手動腳算什麼好漢？來呀，衝我來呀……」
「喲呵，看不出你這小白臉還挺有血性的？」一個海盜頭子淫笑道。「行，要放過那小娘們也不是不行，不過弟兄們得打折你一條腿外加一條胳膊，小子，你自己選吧，是要那小娘們地清白呢？還是要你自己身上的胳膊腿兒？」
「來吧。」冒辟疆一挺胸膛，厲聲道，「管沖少爺來。少爺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他娘的不算好漢！」
「不，不要。」董小宛已經急得直流淚。悲聲道，「冒公子，不要……」
「小宛。」冒辟疆回頭望著董小宛，臉上猙獰的表情忽然散去，化作一抹深情的微笑，微笑道，「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就算是為了你去死，我冒辟疆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來吧，兔崽子們。」
「他。」那海盜頭目道，「老子就不信這世上還真有不怕死的，弟兄們，把這小娘們拖回石屋看緊了，再把這小子綁到前院去，老子要用快刀一刀刀從他身上剜肉，直到他求饒為止，走！」
海盜頭目一聲令下，押著冒辟疆走了。
董小宛掙扎著喊道：「冒公子，冒公子……」
片刻之後，老寨聚義大廳。
赤腳張三一掌拍冒辟疆肩膀上，笑道：「行啊小子，剛才那番慷慨激昂，可真像條漢子，嘿嘿，這麼一來，那小姑娘一顆芳心想不拴你小子身上都不行了。」
冒辟疆咧了咧嘴，賠笑道：「還不是全靠諸位弟兄幫襯。」
赤腳張三道：「到時候成就了好事，可別忘了哥哥我。」
「豈敢。」冒辟疆笑笑，忽然又道，「哎，對了，還有件事。」
赤腳張三道：「什麼事？」
冒辟疆道：「剛才我去救小宛姑娘時，她說我之前已經有人去過石屋了，還說要帶她離開這兒，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是嗎？」赤腳張三地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低聲道，「，這麼說島上有內鬼？」
「這就難怪了。」一邊的侯方域擊節道，「難怪官軍水師會直撲獨山島而來，原來有內奸給他們通風報信，把獨山島的準確方位告訴了官軍！」
「。」赤腳張三恨聲道，「得把這內奸揪出來，老子非得剝了他地皮，抽了他的筋。」
正說時，忽有海盜神色倉惶地進了大廳，顫聲道：「二當家的，不好了！」
「怎麼了？」赤腳張三大聲道，「出什麼事了？」
那海盜應道：「剛剛黑羊島那邊傳來消息。大約有十艘一號、二號福船從西邊殺過來了，多大半個時辰就要殺到獨山島了。」
「什麼？你說什麼！」赤腳張三大驚失色道，「大當家的不是已經帶著弟兄們去北邊引誘官軍水師了嗎？這會官軍水師應該和大當家地黑龍峽以北的海面上激戰，怎麼可能出現獨山島以西？」
「糟了！」侯方域擊節道，「一定是島上地內鬼把大當家的作戰意圖傳遞給了官軍，官軍看來不但沒有上當，還將計就計搞了個分進合擊，一部水師繼續南下吸引大當家的注意。另一支水師則繞行西邊，向獨山島老寨發起突然襲擊哪！」
「不會吧？」赤腳張三將信將疑道，「大當家的決定黑龍峽迎擊官軍水師也就是幾個時辰前的事情，別忘了這是島上，四周就是茫茫大海，就算島上的內鬼有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怕也沒那麼快吧？」
「二當家地有所不知。」侯方域急道，「下閒時曾讀過一本古今奇聞。書記載了一種飛鴿傳訊的方法，一日之內可以把消息傳出千里之外，很是快捷哪！」
「媽地。」赤腳張三眸子裡凶光畢露，厲聲道，「那現怎麼辦？再派人去通知大當家的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可島上的大部份戰船都已經被大當家的帶走了，就憑剩下的幾十條小船和兩條大船，怎麼跟官軍水師打？」
「官軍人多勢眾，又有火炮之利。硬拚肯定沒有勝算。」侯方域略一思忖，凝聲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暫避鋒芒了，二當家的應該立即召集老寨裡地所有弟兄，再帶上可能多地糧食，快乘坐剩下地小船撤離獨山島，找個隱蔽不易被官軍發現地小島隱藏起來，只有這樣才可能躲過這一劫。」
「不行。」冒辟疆忽然說道。「要是全部撤離，人太多，目標太大！」
赤腳張三道：「那你說怎麼辦？」
冒辟疆道：「多只能帶上三五十名親信弟兄，剩下的人……正好留老寨裡吸引官軍的注意力。」
侯方域道：「二當家的，快下決斷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趙鐵膽。」赤腳張三霍然回頭，對心腹趙鐵膽吼道，「你快去把那些從太湖跟過來地老弟兄們召集起來。碼頭上等著。」
「是。」
趙鐵膽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赤腳張三又對侯方域和冒辟疆道：「你們兩個也去收拾一下吧，一會碼頭集結。」
片刻功夫之後。碼頭上已經集結了七十多名海盜，兩艘大船已經升起了風帆，蓄勢待發，說是大船，其實也就比三號福船稍大些，跟一號福船和三桅炮船相比那是差遠了，隨便撞上一下，就足以讓它粉身碎骨。
赤腳張三正帶著人往船上搬運糧食時，紅娘子忽然帶著兩名侍婢出現了碼頭上。
「張二當家，你也要出戰嗎？」紅娘子愕然問道，「顧大當家不是已經率領大隊人馬迎擊去了嗎？」
「呃，這個……」赤腳張三硬著頭皮道，「是的，又有一支官軍水師從西邊殺過來了，我得帶著弟兄們去截住他們，要不然老寨就完了。」
「是嗎？」紅娘子慨然道，「那這次請一定帶上小女子，既然是情勢危急，小女子理當助兩位當家的一臂之力！小女子雖然只有主僕三人，卻都有一身不錯的武藝，自信還能幫上一些小忙。」
赤腳張三不好拒絕，轉念一想帶著紅娘子主僕三人也地確沒什麼不好，就答應了。
畢竟，紅娘子主僕三人的武藝他是見識過的，要說單打獨鬥，島上包括顧三麻子內，根本沒人是紅娘子的對手。
眼看所有人都上了船，唯獨不見冒辟疆，赤腳張三急問侯方域道：「冒辟疆那小子呢，他跑哪去了？」
「他去接小宛姑娘了。」侯方域遊目四顧，忽然手指老寨方向叫道，「二當家的你看，他不是來了麼？」
赤腳張三順著侯方域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冒辟疆正往這邊疾奔而來，這小子身後還跟著兩名海盜，其一名海盜身上還背著董小宛，那小姑娘腦袋耷拉著，一聲不吭，看樣子是被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