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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55章 長公主來訪 文 / 寂寞劍客

    第255章長公主來訪

    武昌,提督行轅。

    神秘年男子一踏進簽押房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因為簽押房裡除了任湖廣提督趙信之外,居然還有一位神秘的黑衣蒙面女子。

    年男子竭力穩定住心神,凝聲問道:「督台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信不答反問道:「本督還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怎麼稱呼呢。」

    年男子也答非所問道:「督台大人,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趙信淡淡一笑,說道:「這位姑娘是總督大人的情報秘書,柳姑娘。」

    年男子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就走,柳輕煙嬌軀一扭,已經鬼魅般擋住了年男子的去路,再伸手一擰就擰住了年男子的胳膊,反縛背後,然後冷若冰霜地嬌叱道:「閣下既然已經顯身了,還想輕易離開麼?」

    年男子雙手被縛,兀自大叫道:「督台大人,你不聽良言相勸,來日必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趙信仰天大笑道,「那本督倒要拭目以待了,看看有誰能取走本督性命?」

    年男子大叫道:「取你性命者非別人,就是五省總督王樸!」

    「果然是舌燦蓮花!」

    柳輕煙輕哼一聲,看似柔無力的柔荑輕輕一發力,年男子被反縛背後的胳膊就一陣咯咯響,年男子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額頭上已經沁出幾粒豆大的冷汗,不過卻強忍著沒有哼出聲來。

    「看起來還有兩斤骨頭。」柳輕煙說罷又向趙信道,「督台大人,這個傢伙很可能就是挑唆左良玉造反的奸細,如果沒有別的事,小女子就要把他帶走了。」

    趙信拱手道:「姑娘請便。」

    柳輕煙轉身一招手,兩名年輕女子已經應聲而入,押著年男子走了,柳輕煙又向趙信拱了拱手,也轉身去了。

    轉眼間三天過去。

    復社的煽動下,浙直各府紛紛發生騷亂,鄉紳百姓聯合起來抵制朝廷加征未來三年的糧餉,松江、蘇州、常州三府鬧的動靜尤其大,朝廷派去征餉的官員不但沒有征到糧餉,還被暴民吊起來好一頓毒打。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南京。

    隆武帝急召內閣大臣前往乾清宮議事,孫傳庭奉旨生病,臥床不足半年是不准公開露面的,自然不可能進宮議事,錢謙益和呂大器也照例抱病床,只有高弘圖、姜曰廣和王鐸匆匆進宮。

    見了面,隆武帝陰沉著臉問高弘圖道:「高閣老,朕不是再三叮囑,一定要做好安撫百姓的工作的嗎,為什麼松江、蘇州、常州三府還會發生大規模的騷亂,派去征餉的官員都被人打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弘圖以衣袖拭了拭額頭的汗水,跪地解釋道:「啟奏萬歲,老臣曾對下去征餉的官員再三叮囑,讓他們一定要注意安撫百姓的情緒,向他們解釋清楚朝廷的難處,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情啊。」

    隆武帝皺眉不悅道:「高閣老,現已經出事了!」

    「查。」高弘圖忙道,「老臣一定派人徹查,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誰敢暗煽風點火,擾亂朝廷徵收糧餉?」

    「查自然要查。」隆武帝道,「可朕想知道高閣老打算怎麼辦?繼續征餉嗎?萬一激起兵變怎麼辦?浙直兩省一直就是我大明的稅賦重地,如果連這兩個省也亂了,國庫的錢糧從何而來?」

    高弘圖凝聲道:「萬歲,繼續征餉是萬萬不行了。」

    隆武帝皺眉道:「不能征餉就沒有銀子,沒有銀子怎麼修繕宮殿?沒有銀子怎麼替皇姐大婚?沒有銀子怎麼去甄選秀女?難道高閣老還打算讓朕低聲下氣去向南京城內的勳戚借銀子嗎?」

    「不敢。」高弘圖忙道,「老臣萬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隆武帝大聲道:「那你說怎麼辦?」

    「萬歲。」高弘圖眸子裡掠過一絲狠毒,凝聲道,「老臣還想到一個法子。」

    「哦?」隆武帝神色稍緩,問道,「什麼法子?」

    高弘圖向身後的姜曰廣使了個眼色,姜曰廣膝行兩步,上前稟道:「萬歲,其實浙直兩省的百姓也已經很貧困,真正有銀子的是那些絲綢大戶、麻棉大戶,還有這次發生松江、蘇州、常州的騷亂也是這些絲綢大戶、麻棉大戶鬧得凶。」

    隆武帝道:「姜愛卿的意思是……」

    姜曰廣道:「老臣的意思是說與其向沒有銀子的百姓派餉,還不如向這些絲綢大戶、麻棉大戶派餉!此次民變可謂天賜良機,只要把煽動民變的罪責推到這些絲綢大戶、麻棉大戶頭上,就能藉機抄沒他們的全部家產!」

    高弘圖道:「萬歲,松江是產棉大府,每年生產的松江棉布足有上百萬匹,蘇州、常州卻是絲綢大府,每年產出的上等絲綢就有五十多萬匹!這幾個府也是浙直兩省富的府,保守估計,絲綢大戶、麻棉大戶也有上百戶之多,每戶家資數以十萬計!」

    上百戶大戶,每戶家資數十萬,加一塊那就是數千萬兩巨銀子,真要能把這筆銀子充歸國庫,那今後數年朝廷的用度就有著落了。

    事實上,高弘圖的估計的確保守了,當時江南的民間財富已經相當可觀了。

    自從嘉靖以後,大明逐漸步放開了海禁,江南的絲綢、茶葉、瓷器又是西方世界暢銷的奢侈品,每年都有大量的商船滿載白銀從南洋、日本、呂宋,甚至是歐洲不遠萬里來到江南通商貿易。

    由於大明官方是禁止與西方通商貿易的,因此這些貿易都是民間走私性質的,通商貿易帶來的巨額財富就大量流入了絲綢大戶、棉麻大戶、紡織大戶、茶葉大戶以及與之相勾結的勳戚官員囊。

    這也是明代特有的一個怪現象,民間的財富非常充盈,可國家卻窮得破產了。

    隆武帝凝思片刻,沉聲道:「高閣老,這件事就交給姜閣老和王閣老去辦吧,姜閣老,王閣老,朕希望你們謀定而後動,千萬不要惹出另一場民變。」

    姜曰廣和王鐸趕緊伏地領旨:「老臣領旨。」

    隆武帝揮了揮手,姜曰廣和王鐸膝行退到了殿外。

    隆武帝又向高弘圖招了招手,高弘圖膝行上前兩步,跪到了隆武帝腳下,隆武帝俯下身來,低聲問道:「高閣老,另外一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高弘圖道:「老臣已經有了萬全之策,正要稟報萬歲。」

    「哦?」隆武帝欣然道,「快說說。」

    高弘圖道:「老臣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能夠瓦解掉王樸的央軍。」

    隆武帝道:「什麼辦法?」

    高弘圖道:「釜底抽薪!」

    隆武帝道:「如何釜底抽薪?」

    高弘圖道:「王樸屢敗建奴,建奴盛京燒殺劫掠,又生擒了奴酋皇太極,假如老臣所料不差,建奴必然恨王樸入骨,此次楊廷鑒率團前往北京與建奴議和,建奴必然會藉機提出條件,要我們除去王樸。」

    隆武帝聞言輕輕頷首,建奴提出這個條件完全情理之,而且可能性很高。

    高弘圖接著說道:「只要建奴提出這個條件,那麼大事就成了一半!只要建奴擺出進攻山東的架勢,王樸必然會再次率軍救援山東!等王樸領軍出征之後,再調南直金山衛,浙江臨山衛、觀海衛的軍隊進京,迫降留守燕子磯大營的央軍,後放出高傑、劉良佐、劉澤清三位將軍,利用他們控制燕子磯大營的萬江北舊部,如此一來,南京就完全朝廷的控制之下了!」

    一邊的張子安撇了撇嘴,心裡給高弘圖的這番構想下了句評語:紙上談兵。

    張子安看來,高弘圖的構想漏洞太多,其有太多的主觀臆斷,想當然地認為建奴就一定會出兵,想當然地認為王樸就一定會出兵去救援山東,加想當然地認為,王樸會不做準備就倉促出兵。

    隆武帝聽了卻非常滿意,欣然頷首道:「高閣老,剷除王樸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萬歲管放心。」高弘圖肅然道,「老臣一定不辱萬歲重托。」

    「好了。」隆武帝欣然道,「朕也沒什麼要特別叮囑的了,你可以出宮了。」

    「如此,老臣告退。」

    高弘圖向隆武帝長長一揖,雙膝跪行出了大殿,又殿外會齊了姜曰廣、王鐸直趨華殿而來。

    武昌,柳輕煙寓所。

    陰暗的地牢裡,年男子背著雙手被吊起樑上,整個人只有腳尖能勉強夠得著地面,兩名彪形大漢手持皮鞭凶神惡煞般守旁邊,每當年男子合上眼瞼想要入睡的時候,就會狠狠一鞭抽年男子身上,年男子就會慘叫一聲猛然驚醒過來。

    三天,已經整整三天了!

    這三天來,年男子就一直被這樣吊著,飯不准吃,水不准喝,覺不准睡,困了就猛抽一鞭將他抽醒。

    這就是典型的熬鷹法,不出三天,連兇猛的老鷹都會被馴成乖乖鳥,一般人的意志力根本就抗不了兩天!

    「殺了我吧,好漢。」年男人的精神終於崩潰了,「求求你們,給我一刀吧。」

    一個彪形大漢又一鞭抽年男人背上,冷笑道:「小樣,老子就不信熬不熟你。」

    「說吧。」另一名大漢端來了一碗水,湊到年男子嘴邊,獰聲問道,「叫什麼名字?」

    「水水水……」年男子聞到水的清香,連聲道,「我要喝水,喝水……」

    「說出你的名字,就給你水喝!」

    「我說,我說,我叫……朱三。」

    「光啷。」

    彪形大漢手一鬆,瓷碗摔到了地上,碗裡的清水灑了一地。

    年男子的精神徹頭徹尾,嚎啕大哭起來:「天啊,老天爺呀,讓我死吧,我不想活了呀,嗷哈哈哈,讓我死吧,求求你們了,殺了我吧……」

    「熬,接著熬!」另一個彪形大漢冷然道,「老子就不信熬不垮他!」

    「我說,我什麼都說。」年男子使勁地甩了甩腦袋,痛哭流涕道,「我叫范程,遼東盛京人,天命三年歸順大清……」

    「大清?建奴啊!」彪形大漢勃然色變道,「原來是漢奸!」

    另一名彪形大漢道:「我去稟報小姐!」

    說完,彪形大漢就匆匆離去,不到片刻功夫就領著柳輕煙和兩名婢女進了地下室,柳輕煙冷洌的目光刀一樣落范程臉上,凝聲問道:「你叫范程?」

    范程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說侯爺說起過你,鐵桿漢奸!」柳輕煙道,「你怎麼跑武昌來了?」

    「說來話長了,呵……」范程打了個呵欠,說道,「原本是奉了多爾袞之命來南京挑起南明黨爭的,後來發現孫傳庭、王樸已經完全掌控了朝政,根本挑不起黨爭,只好想辦法接近潞王朱常芳……」

    范程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把他潛入南京之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說了。

    柳輕煙如獲至寶,立刻回到閨房修書一封,把這個消息用飛鴿傳書傳回了南京,柳輕煙雖然人不南京,可對南京近發生的事情卻瞭如指掌,她知道這個消息對王樸來說意味著什麼,這簡直就是一柄鋒利的屠刀啊!

    范程既是建奴的走狗,又跟逆賊左良玉有瓜葛,還跟潞王朱常芳有牽連!誰要是跟范程有了瓜葛,立刻就得背負裡通外國、陰謀篡位、造反這三條十惡不赦的大罪,隨便哪一條都夠誅滅族了。

    南京,靖南侯府。

    王樸和常延齡、李祖述、徐宏基幾個死黨搓了兩圈麻將剛回來,還沒進後院就聽到了一陣陣銀鈴似的笑聲,笑聲是從圓圓的牧丹閣裡傳出來的,牧丹閣是王樸特意為陳圓圓蓋的寢居,王樸覺得百花之只有牧丹花才配得上圓圓的美貌和大度,所以起了這麼個名字。

    這名讀書人眼裡很俗氣,可王樸卻有些小得意,因為他心裡還想著蘭花閣、水仙閣、玫瑰閣、曼陀羅閣……

    王樸正想著牧丹閣裡都聚集了哪些女人,這麼熱鬧?

    呂忽然湊到王樸輕聲耳語道:「侯爺,長公主來訪,沒帶鸞駕,一個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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