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81章 狹路相逢 文 / 寂寞劍客
第281章狹路相逢
濟寧南門。
刀疤臉正帶著麻桿、何麻子、王鬍子、李成棟站敵樓上察看敵情。
麻桿手指城外對刀疤臉說道:「將軍你看,建奴挖掘壕溝,看樣子他們是想長期圍困濟寧城了。」
刀疤臉臉上掠過一絲冷笑,獰聲道:「這麼些年了建奴根本就沒什麼長進,攻城掠地都還是老一套,當年松山之戰他們就是靠這套來圍困錦州和松山,哼哼,這一套對付關寧軍或許管用,可對我們央軍卻根本就是擺飾。」
「那是。」
王鬍子也參加過當年的松山之戰,大聲道,「建奴弓箭的射程遠遠不及我軍的火槍,有了火槍隊的掩護,我軍可以從容破壞建奴的柵欄,可以從容填平他們辛辛苦苦挖掘出來的壕溝,就這麼幾條小溝,出動五百弟兄多也就半天就能填平了。」
刀疤臉獰聲道:「建奴要城外挖壕溝就讓他們挖好了,不必理會,不過封鎖運河的四座浮橋,尤其是南邊的兩座浮橋必須想辦法摧毀,要是不摧毀這兩座浮橋,我大明水師就進不了城,糧草輜重和武器彈藥也補給不上來,那濟寧可就成了孤城了!」
「將軍,這事就交給卑職吧。」何麻子獰笑道,「卑職都已經想好了。」
「哦?」刀疤臉欣然道,「你是怎麼想的?」
何麻子道:「卑職已經準備了一百顆龍王炮,分別裝十個木桶裡,等天黑的時候,由十名水性高超的弟兄推著木桶從水下靠近浮橋,然後引爆……轟,建奴好不容易才架起來的浮橋就該飛上天了。」
刀疤臉想了想,有些擔心地問道:「現已經是十月天了,水下很冷,從城裡泅渡到建奴浮橋所的位置足有好幾里遠,弟兄們吃得消嗎?」
何麻子道:「將軍你放心,央軍的弟兄個頂個都是硬骨頭,弟兄們要不想死,閻王爺他也不敢收呀。」
「好。」刀疤臉欣然道,「有那麼股子勁,等事成了老子親自替你們向侯爺請功。」
何麻子急挺身敬禮道:「那卑職就先替弟兄們謝了。」
「報……」何麻子話音方落,忽然傳訊兵匆匆奔上城頭,喘息道,「將軍,央軍統帥部飛鴿傳書!」
「嗯,央軍統帥部!?」刀疤臉目光一凜,沉聲道,「快呈上來!」
傳訊兵趕緊把手裡的小紙卷遞給了刀疤臉,刀疤臉接過紙卷匆匆展開,匆匆閱罷之後旋即臉色大變,張開的嘴巴是半天合不攏嘴。
旁邊的麻桿、王鬍子、何麻子、李成棟諸將也紛紛變了臉色,緊張地問道:「將軍,出什麼事了?」
刀疤臉的神情很快就鎮定下來,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沒什麼大事,侯爺遇上點小麻煩,因為漢奸告密,建奴知道了山東的水地利,掘開了韓河河堤,以致韓莊段運河水位驟降,現水師的船隻已經無法通航了。」
「啊?」
「這……」
「運河水位驟降?」
麻桿諸將聞言紛紛吃了一驚,這些傢伙雖然都是武夫出身,可個個都經歷了上百次的浴血廝殺,有道是久病成醫,久戰自然也能成為打仗的行家,他們一聽說韓莊段運河斷流就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
「沒什麼大不了的。」刀疤臉冷然道,「不就是韓莊段運河斷流了麼?侯爺說了,央軍就是央軍,就算沒有水師相助也仍然是央軍,建奴和韃子兵算什麼?我們央軍面前他們就是顆菜,我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李成棟道:「可是將軍,運河航道既然被建奴切斷,濟寧就已經成為一座孤城了,我們是不是趁著建奴的圍城工程還沒完成趕緊撤軍?要不然等建奴挖好了繞城壕溝再築成三道柵欄,再想突破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不可。」刀疤臉冷然道,「央軍撤走了,城內來不及疏散的百姓怎麼辦?」
李成棟汗顏道:「將軍教訓得是,卑職糊塗了。」
刀疤臉沉聲道:「你們也不用瞎想了,侯爺已經說了,他將五天之內率領央軍主力趕到濟寧與我們匯合,眼下我們的任務就是養精蓄銳,靜等候爺到來,當然,這期間也要做好警戒工作,絕不能給予建奴任何可趁之機。」
「是!」
麻桿、王鬍子、李成棟轟然應諾。
何麻子急道:「將軍,那炸浮橋的事……」
「取消。」刀疤臉不假思地說道,「既然運河航道已經被建奴切斷,炸不炸浮橋已經無所謂了,又何必為了無足輕重之事浪費一百顆龍王炮?」
韓莊,位於韓河、運河交匯處的三角地帶。
天快黑的時候王樸率領央軍主力推進到了韓莊莊外,此時的韓莊已經跟台莊一樣成為一座空鎮子了,老百姓早已經半個月前就已經逃往南邊的徐州、淮安,偌大的鎮子裡只有幾隻野狗野貓活動。
王樸派出一個隊偵察了鎮子,確認鎮子裡的確沒有韃子兵埋伏之後,就下令全軍進駐韓莊。莊外的武廟因為保存完整,並且附近地勢險峻,不利於韃子騎兵偷襲,就成了王樸的臨時行轅。
這會王樸正站武廟大堂裡瞻仰武聖。
明代的武聖是岳飛而不是關羽,尊關羽為武聖並開廟祭祀是滿清之後的事情,滿清統治者廢岳飛改關羽為武聖,其用心昭然若揭。
岳飛是大漢民族的民族英雄,可對於女真人來說,岳飛卻是屠夫,是鄶子手!死岳飛手下的金人不計其數,建奴也是女真人,他們當然不會讓一個雙手沾滿女真人鮮血的屠夫成為他們的武聖。
不過對於漢人來說,岳飛才是真正的武聖,關羽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岳飛精忠報國,殺的是女真人,保的大漢民族、大宋王朝,可關羽呢?關羽做什麼了?
關羽的「身曹營心漢」,「降漢不降曹」其實就是既做婊子又立牌坊,跟吳三桂只想借清兵而不想投降滿清的性質其實是相同的,兩者所不同的是,滿清是外族,而曹操則是大漢丞相,所以關羽有資格成為武聖,而吳三桂則是千夫所指、成世唾罵的大漢奸。
王樸正緬懷古人時,身後忽然傳來了柳如是低沉的吟誦聲:
遙望原,荒煙外,許外城郭。
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
萬歲山前珠翠繞,逢壺殿裡竹歌作。
到而今,鐵騎滿城畿,風塵惡。
兵安?膏鋒鍔。
民安?填溝壑。
歎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
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
王樸聽了心神劇震,尤其是「兵安?膏鋒鍔。民安?填溝壑。歎江山如故,千村密寥落」這幾句是觸動了王樸的心弦,這可不就是大明朝的寫照嗎?強大的明軍安?已經成了建奴、韃子刀鋒下的亡魂!勤勞的百姓何?已經被建奴、韃子填進了溝壑!曾經繁華的原大地,如今卻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想到無數勤勞善良的百姓慘死建奴、韃子兵的屠刀之下,王樸不由咬碎了鋼牙,眸子裡是流露出刻骨的仇恨!建奴、韃子兵加諸大漢民族身上的,總有一天,他要十倍、百倍奉還給建奴和韃子!
沒有穿越之前王樸就是個民族主義分子,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漢族主義者,現穿越了,又憑著不懈的努力攫取了強大的權力,王樸發誓,大漢民族將從他開始發生根本的轉變,大漢民族還是那個勤勞、聰明的民族,卻再不是以前那個善良、忍讓的民族!
從王樸開始,大漢民族將變成一個野心勃勃、擴張成性的民族,就像後世的斯拉夫民族!
王樸握緊了雙拳,有噬心的烈火心底熊熊燃燒,濟寧之戰,無論如何也要全殲建奴和韃子軍,從今以後絕不讓他們再踏進原一步!從今以後,王樸絕不允許任何異族再來傷害大漢民族……
一雙柔軟的玉臂忽然從身後環住了王樸的腰身,柳如是輕柔的聲音響起:「侯爺,奴家能體會你現的心情,你現的心情和岳武穆面對殘破不堪的原時是一樣的,岳武穆終含恨而死,畢生沒能直搗黃龍,可奴家相信侯爺你一定能光復遼東。」
王樸輕輕握住柳如是柔軟的小手,凝聲問道:「假如有一天央軍征服了遼東,而我下令殺建奴替死難的漢族同胞報仇,你會認為我冷血嗎?」
「不會。」柳如是輕柔地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死建奴手下的漢人何止千萬?每一名建奴手上都沾滿了漢人的鮮血,侯爺下令屠建奴,天下百姓只會拍手稱快而不會覺得侯爺冷血殘忍。」
王樸獰聲道:「我要是連女人和孩子也不放過呢?」
柳如是低聲道:「建奴女人雖然無辜,可他們何曾放過我們漢人女子?建奴孩子雖然無辜,可誰能保證他們長大後不會禍害漢人百姓?」
「明白了,我明白了。」王樸霍然轉身,用力擁住了柳如是柔軟的嬌軀,凝聲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直至這一刻,王樸終於下定了決心,大明帝國的種族政策也正式定下了基調!
王樸的宗旨只有一條,這個世界歷來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公平從來就是一句空話。
這個世界的秩序和遊戲規則只能由大漢民族來制定,大漢民族必須居於絕對的統治地位,其餘的民族根本沒資格和大漢民族平起平坐,一旦被大漢民族征服,他們只有兩個選擇,或者被大漢民族融合,或者……被滅族!
「報告!」
大堂外忽然響起鄭成功洪亮的聲音。
柳如是趕緊離開了王樸的懷抱,王樸卻是不以為意地咧嘴一笑,大聲道:「進來。」
鄭成功昂然直入,先向王樸和柳如是叭地敬了記軍禮,然後說道:「侯爺,參座,按原定北上計劃,輜重一營已經韓河上架起兩座簡易浮橋,央軍火槍十營的三千官兵已經渡過韓河並對岸紮營。」
「嗯。」王樸點了點頭,欣然道,「浮橋的加固什麼時候完成?輜重隊和炮營什麼時候能過河?」
鄭成功道:「遲明天凌晨浮橋就能加固完成,輜重隊和炮營就可以順利渡河了。」
「很好。」王樸望著鄭成功的眸子裡已經流露出激賞之色,凝聲道,「做的很好,看來本侯讓你暫領輜重一營是對的!鄭成功,要是央軍能五天之內如期趕到濟寧,你這個輜重營的代營總就會成為真正的營總。」
鄭成功叭地蹬腿敬禮,朗聲道:「多謝侯爺栽培。」
「去吧。」
王樸揮了揮手,說道,「別忘了通知河對岸的十營,讓他們加強戒備,提防建奴和韃子兵夜間偷襲。」
「是。」
鄭成功轟然回應,領命而去。
韓莊以北五十里,沙溝集。
就王樸帶著央軍主力進駐韓莊的同時,多爾袞也帶著五個旗的建奴主力趕到了沙溝集,與駐紮沙溝集的土謝圖部三萬騎兵匯合,察哈爾、喀爾喀兩部騎兵則已經被多爾袞派去博洛麾下,配合博洛的五千旗兵填河。
入夜時分,韃子的游騎兵帶回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土謝圖親王幾乎是連滾帶爬進了多爾袞的臨時行轅,顫聲道:「主子,南……南明蠻子,南明蠻子來了……」
多爾袞的眉頭霎時蹙緊了,沉聲道:「慢慢說,什麼南明蠻子來了?」
土謝圖親王深吸了口氣,凝聲說道:「主子,剛剛探馬回報,南明蠻子已經到了韓莊!」
「你說什麼?」多爾袞霍然起身,厲聲道,「南明蠻子到了韓莊?」
土謝圖親王重重點頭。
多爾袞的眉頭霎時蹙緊了,凝聲問道:「有多少人?」
「全部。」土謝圖親王顫聲道,「駐紮台莊的南明蠻子全到了韓莊。」
「怪了。」多爾袞惑然不解道,「運河航道被截,王樸非但不令濟寧城內的明軍南撤,居然還主動北上接應,這事有些反常啊,不合常理,太不符合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