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刺客殺道 第十九章 不錯的機會 文 / 銀色彈頭
第十九章不錯的機會
卡其之所以來這裡，自然是來看一看切赫大主教讓他殺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卡其其實並不太相信切赫大主教寄來的那封信，傻子和大主教，兩人身份簡直天差地別，若是別人說的，卡其還真當笑話來聽，但是給他寄信的，卻是一個他極為熟悉的人——切赫大主教身旁的護衛施瓦盧。
當年施瓦盧和他曾經是戰友，而且施瓦盧的成就比他高上太多，實力早已經突破了武鬥師達到了武宗，但是這樣，更是引起了卡其的懷疑。
只是在掃過離月那張不像作偽的麻木面孔後，卡其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冷冷看了一眼獨眼說道：「你跟我來。」
說罷，他便帶著獨眼離去。
一群軍官面面相窺，完全弄不懂軍團長大人為什麼來逛了一圈就走了，莫非是閒的蛋疼？
只是這些話，那些軍官是不敢說出來的，他們更多是莫名其妙地看著獨眼跟著軍團長離去。
軍官們心事重重，自然沒心思管這些小鬼了，隨便叫過一些士兵，讓這些人領那些剛加入軍團的新兵蛋子去大營。
放逐者軍團本就沒有那麼多條條章章，本就是炮灰營，上戰場就是為了送死，誰還會去訓練？
一群新兵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老兵引了出去。
離月等放逐之鎮的小孩跟著一個面色麻木的老兵來到大營東面的一個大帳篷，一進帳篷，一股惡臭頓時撲鼻而來。
一群小孩目瞪口呆地望著帳篷內的情景。
帳篷足以容納五十人，裡面歪歪斜斜地擺著各種各樣的地鋪，而周圍滿是髒衣服髒鞋子，甚至還有一堆不知什麼生物的大便在帳篷的中央沒人清洗。
而帳篷中本就十幾個老兵，他們目光落在剛來的新人身上，只是看了一眼，便各做各的了。
離月掃過這些人，從這些人的臉上，他看到的只有麻木和絕望。
便在這時，一陣驚呼傳來，只見哲戈快步走向一個坐在帳篷中發呆的男子的邊上，興奮地叫道：「基德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呃……你……」
哲戈的話說道一半便愣住了，因為他所叫的那個人，愣愣地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彷彿不認識他一般。
「別白費力氣了，他已經傻了。」
一個聲音在離月身旁響起，正是帶領他們進來的那個老兵，那個老兵看了基德一眼，麻木地說道：「能夠在這裡呆了五年還沒死，也是不錯的漢子了，不過前天軍隊和菲楠公國的前鋒交手的時候，他被人一棍打在了頭部，回來後一直沒得到治療，幾天後就傻了，真是可悲。」
哲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老兵，大聲問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醫生，這是軍營啊。」
老兵臉上終於多了一絲神色，那是不屑和嘲諷，他淡淡說道：「小子，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不過不知道總比知道的好，至少來之前可以快快樂樂，嘿。」
說完，他正準備轉身離去，胖子已經攔在了他的面前，胖子臉上的肥肉不停地抖動，眼中凶光畢露：「老老實實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老兵受到胖子的威脅卻沒有發火，依舊那副表情，冷冷地說道：「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
卡其打馬走在軍營中，而獨眼則莫名其妙地跟在他的後邊，顯然摸不清頭兒叫他來到底是為什麼。
當兩人走到一旁的時候，卡其淡淡地看了獨眼一眼，問道：「隊伍中那個黑髮黑眸的孩子，叫什麼？」
獨眼一聽，心中頓時咯登了一聲，暗道那小子不會真的有關係搭上了頭兒吧，神色卻沒有變化，恭敬地說道：「那小子叫離月，頭兒你認識？」
卡其冷冷一笑，不屑地看了獨眼一眼，淡淡說道：「明天要上戰場了，那小子就別讓他回來吧。」
「這……」獨眼的右眼一轉，剛想抬頭問什麼，卻對上卡其那冰冷的一眼，頓時渾身發涼，趕緊應聲。
卡其滿意地一笑，揮了揮，不過別太心急了，畢竟軍營中死人，總是晦氣。」
獨眼身子微微一抖，知道自己的想法被卡其看出來了，而且在借離月敲打他的野心，面色一緊，恭敬地退後了幾步轉身離去。
卡其望了獨眼的背影一眼，不屑地冷哼：「看來，你這條毒蛇，我也應該找個機會送你歸天了，只是，畢竟你曾經是喀麥隆伯爵手下看門的傢伙，就這樣弄死的話，倒是切赫大主教那邊不好交代。」
……
大帳中，一群放逐之鎮的小孩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而那老兵冷笑一聲轉身就走，他面前攔著的胖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一雙小腿不停地顫抖著。
不過此時，沒人管胖子的窘態了，所有的小孩都感覺自己的未來彷彿要崩潰了一般，他們的腦中，還迴響著那老兵剛剛說得話。
「你們這把自己當普通人了？你以為摩多教會讓你們這群傢伙風風光光地回去？笑話，逆神者終究是逆神者，只是比挑選之前多一個名字而已，你們知道放逐者軍團是什麼樣的軍團？炮灰團！就是拿來送死的！」
「不過你們若是有哪個運氣好，能夠晉陞武師，倒是能夠活著回去了，不過，估計明天還是後天我們就要發動第二次進攻了，所以還是好好享受這活著的日子吧。」
轉眼，三天時間便過去了，而放逐之鎮的小孩們則天天惶惶不可終日，他們非常害怕，害怕那即將面臨的戰爭，他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為了生死拚搏的環境中，自然非常早熟，剛剛上戰場便成為炮灰，用屁股想想便知道結果如何。
不少人忍受不住這股壓力紛紛大罵了起來，從摩多教到父母，甚至連巴倫都成為了他們辱罵的目標，其中一兩個，更是將憤怒轉移到了離月的身上。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忽然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離月說道：「若不是你父親一直蠱惑我們，我們也不會這樣，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還不如在挑選就死了算了。」
彷彿被點燃的火藥桶，其他小孩紛紛站了起來，目光不善地望著離月。
哲戈猛地站了起來，剛想說話，那些小孩便盯著哲戈說道：「別攔著我們，哲戈，以你的實力應該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到時候回去給我父母說，我們要親手揭開巴倫那張虛偽的面具！」
「夠了！」
哲戈冷喝一聲，目光森冷，凡對上他目光的小孩紛紛低下了頭，畢竟哲戈的威望本就僅次於巴倫，再加上實力達到了三星武者的實力，那些小孩自然知道不是哲戈的對手。
「其實巴倫先生，在來時就和我說過……」
「什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閉嘴！」
哲戈冷喝著打斷了他們的咒罵，深深吸了口氣說道：「你們知道又能怎麼樣，不來這裡麼？你們應該知道，二十年前那場屠殺……就算你們不來，留在鎮子上也是個死。」
「那他們還生我下來做什麼，該死的……」
一個小孩話還說了一半，哲戈便一拳將他打飛，冷冷望著那小孩說道：「你父母把你生下來，本就可以殺死你，但是他們為了你心甘情願前往放逐之鎮受苦，你沒資格說他們！」
小孩們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和哲戈對視。
「但是我們來這裡，就是希望，巴倫先生不是告訴你們了鬥氣秘訣了麼，好好修煉，只要在戰場上活下來，我們就有希望達到武鬥師！」
小孩們抬起了頭，他們眼中多出了一絲名為希望的光芒。
離月一直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原本袖口的匕首，緩緩縮了回去，只是看向哲戈的目光中，忽然多出了一絲讚賞之色。
平靜的日子終於在第二天的早晨結束，離月將身上披著的斗篷拿了下來，隨後悄悄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收了回去。
他夜晚會石化的毛病自然不可能讓這些小孩知道，而離月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場景，特地在陰影山脈中用一張和人皮極為相似的獵風獸的獸皮做了個人皮面具，這種東西他在暗箭營本就是喬裝老手，做出來的面具惟妙惟肖，而且身上披著斗篷，若不仔細看，倒是根本不會發現。
而不管是在來時的馬車上海是軍營兵帳中，都是一片漆黑，自然不會被人發現，甚至連一直跟著離月的胖子，都沒發現任何端倪。
跟著人群走到大帳上，老兵們依舊一臉麻木，只是眼中絕望之色更多了一些，而剛剛加入的新兵們，顯然都從老兵們那聽到了他們的任務，不少人都神情恐懼。
相對來說，放逐之鎮的小孩要好很多，不過除了哲戈一臉平靜之外，大多都惴惴不安，胖子更是渾身發抖地站在離月的身旁。
「老大，一會可要保護我。」
畢竟大戰將起，放逐者軍團的人數也出奇的齊，大約兩千多人歪歪斜斜地站在軍營中央的廣場，而他們的周圍，則站了一圈軍官。
這些軍官，自然是對付那些不聽話的新人用的。
果然，在卡其宣佈出發之後，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哭喊地尖叫聲：「我不想死啊，讓我回去！」
這一聲尖叫，彷彿引燃火藥的引線，不少小孩都跟著哭喊了起來。
一個十五歲的綜發少年大喊一聲：「兄弟們，反正去也是死，我們和他們拼……」
一抹鮮血在人群中綻放，剛剛大喊的少年茫然地張大嘴巴，喉嚨處發出喀拉喀拉的響聲，彷彿被濃痰卡著了一般，而他的喉嚨上，一支羽箭穿過他的喉嚨，箭頭直接從後頸穿出。
一片寂靜。
人群順著羽箭射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卡其一臉獰笑地站在原地，左手握著弓，右手甚至還停留在弓弦旁邊，冷冷喝道：「一群垃圾，都閉嘴！」
伴隨著卡其的一聲大喝，周圍的軍官紛紛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刀身上閃爍著的灰色鬥氣，足以令人心驚膽顫。
卡其那一箭，再加上周圍如此多滿身鬥氣的武師軍官，原本騷亂的人群，也逐漸平息了下來。
獨眼冷笑一身，衝入人群，抓著幾個剛剛喊得最大聲的人出來，直接拖到最前面，毫不猶豫地一刀將人頭砍下，彷彿他們殺的並不是人，而是在宰殺一頭頭豬一般。
卡其冰冷的眼神掃過人群，突然冷哼一聲說道：「還有沒有人想出來試一試？」
下面一片寂靜。
「放逐者軍團的規矩，想必你們這些垃圾已經聽說過了，只要實力達到武師，老子自然會送你們風風光光地離開，到時候你們想加入懲戒軍團也好，還是想自己出去闖蕩也罷，都沒事，在這裡，憑的就是你們的本事！」
「活下來，或是死！」
卡其丟下這句話，便拍馬走出軍營。
一個個軍官衝入人群，領著各自的隊伍出發。
獨眼陰冷的目光掃過離月，冷冷一笑，他負責帶領的，正是斯卡城周圍小鎮的隊伍。
而便在離月等人走出大營之後，其他大營中，一隊隊身披鎧甲，騎著戰馬的軍士走過他們身邊，不時嘲笑地看著這群放逐者軍團的士兵，甚至不少人指著其中一兩個新兵哈哈大笑。
老兵們彷彿沒聽到一般跟著隊伍，而新兵們則依舊驚魂未定，哪裡管得了這麼多。
離月跟在士兵中，從剛剛的人馬數量上來看，這次大戰摩多公國的士兵僅僅不到兩萬多人，而其中放逐者軍團這樣的炮灰團便佔了十分之一，這樣的戰爭，根本無法和他前世那些戰爭相提並論，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罷了。
只不過離月呼吸著戰場上空那帶著血腥氣的空氣，身體竟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這算是重回戰場麼？
離月默默地想到，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平原，最後落在了帶領隊伍前行的卡其的身上。
戰場之上，倒是不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