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蒂斯的契約師 第047 黎明盛宴(下) 文 / 年少春衫薄
他們想要幹什麼？
聽到有人解手的聲音悄悄跟上來的李陌對前方那幾個圍攏在一起聊天的黑衣人產生了一股敵意，這麼晚了在這荒郊野外聚會，身上穿的還是比夜色還黑的衣服，不得不讓人心生疑竇。
扣著兩枚剝奪符文李陌心中稍安，幾個黑人身上都沒有像李陌之前遇到的對手一樣強大的精神力波動，李陌幾乎可以肯定這幾人沒有一個超過三塔的存在，「也就是說，他們應該發現不了我，就算我被他們發現了也能逃走！」
看群人全都是一副武者打扮，又沒有超越三塔的存在，三塔左右的武者是很尷尬的存在，開始從鍛煉肉身到精神力凝聚轉變，肉身和精神力之間難免的會出現彼此衝突的現象，前期注重肉身修煉的武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適應精神力的錘煉，這就導致了三塔層次的武者一般都會先行克制自己精神力的發展，積蓄精神力到四塔時破開意識空間靈魂之門！
三塔武者在精神力的修為和警覺性方面比專攻精神的魔法師和契約師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有可比性，而如果和李陌這個精神力中融合了魔鬼契約書特有精神力的傢伙相比就更是懸殊，加上李陌從小就在赫爾蒂斯的密林裡穿梭遊戲，就算被他們發現了李陌也有這個自信甩開他們。
趴在一堆灌木叢的後邊，李陌撥開雜草豎起耳朵偷聽起來，
「這太陽都快出來了，我說咱們不會又白等了吧？」
解完手回來的黑衣人隨口說道，蹲在地上的幾人看了他一眼其中某人有些氣憤的應道，「白等你有什麼辦法？操！」
「得了得了，你們倆發了一晚上牢騷了還沒發夠啊，白等就白等了唄。」
「呵，你還知道咱們等了一晚上了啊？靠！要我說這單任務就是扯淡！一萬金幣的酬勞啊！能這麼簡單拿到手？咱們團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金幣呢！」
「你小子就扯吧，賣咱們？切，老子倒想看看這整個迦南還有沒有人敢賣咱們狩獵團的！」
「鬍子你也別咋呼，裝傻還是真傻啊你，凱爾說的什麼意思你不懂？」
鬍子果然長著滿臉的絡腮鬍堪比瓦西裡，鬍子嘿嘿一笑有些憨憨的回道，「懂不懂的還用說嘛，我又不是傻瓜，凱爾說的我鬍子也明白，可你有辦法嗎？就算副，唔，就算那個人要賣了咱們團，咱們還真就他媽的只能給他笑呵呵的數金幣！」
提起『那個人』鬍子臉上閃過一絲畏懼，最後又洩氣的說了一句，「金幣銀幣再多有啥用，能保住這條命就不錯了，我鬍子算是看明白了，現在咱們團是三分天下人心都散的七零八落，幹完這單我就跟團長打聲招呼回老家去，打打殺殺這麼些年我鬍子也累了，這輩子也就三塔武者的命沒年輕時那麼多念想了，回家娶個娘們過日子，總比在外邊幹著刀頭舔血的勾當強！」
也不知道是鬍子的話觸動了這群人早已死寂的心還對是鬍子所說的團內混亂的局面感到憂心，幾人都是不發一言沉默了。
就在李陌等的都快厭煩的時候，剛剛罵了鬍子兩句的傢伙開口了，
「鬍子老哥，啥也不說了，這麼些年兄弟幾個風裡雨裡闖蕩，說句心裡話，我也累了，誰他媽不累啊！一天天為了那麼幾枚金幣殺了這個殺那個，搶了這個搶那個，到頭來修為還是一動不動，一雙手倒是沾滿了血腥，現在團裡又成了這副鳥樣，操！我展峰也算看明白了，回家，還是回家！想想當年咱們傻成什麼樣，真以為可以跟著團長成為全大陸第一的傭兵團，結果現在，哼哼。」
展峰的話剛一說完被他叫做凱爾那人卻是不屑的笑笑，「大鬍子，展大哥，你們今天吃錯藥了吧？腦子燒糊塗了？別的不說，大鬍子你自己不也說開了嗎，那兄弟我也不藏著捂著了，團裡現在是個什麼德性你們難道不比我清楚？別的不說團長那點破事全團誰不知道？當初那個要帶著我們闖出名頭來的團長早他媽死在女人床上和金幣堆裡了！」
解完手回來後一直沉默的黑衣人聽了凱爾的話也好像忍不住了一般應和道，「凱爾說的對，團長那顆雄心早死了，在咱們團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狗屎總部還要每年上繳貢金的時候他就死了！我他媽就想不明白了，當年那個野心勃勃胸懷大志要帶著咱們打天下的團長哪去了，嗚，我，我他媽不明白啊！嗚嗚。」
說著說著這最後一個黑衣人竟哽咽了！看著他這副模樣其他三人臉上俱是黯淡，他們都想不明白，當初那個團長哪去了，他們的團，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別說是這些當事人，就算是李陌這個偷聽的傢伙聽著竟也好像感同身受一般眼睛有些澀澀的感覺，不過李陌可沒糊塗，幾人話裡透露出的那份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凶殘已經告訴李陌這群人絕不是善類，
「不會是群要剪徑的強盜吧？或者是那些傭兵中的敗類，盜賊團？八成是了，聽他們話裡的意思今晚就是來」做生意「的，如果被這群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發現我偷聽，那」
想到可能無意間撞見強盜埋伏的李陌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說到底他就沒見過幾次血，唯一一次看到死人時還是處在對宰相的心疼中完全沒有理會，這突然遇到了一群雙手血腥的強盜他當然害怕。
過了一會時間等幾人從沉默中恢復過來又開始三言兩語聊天時李陌偷偷的匍匐在地上往回爬了一段，在確認已經遠離那些人後李陌趕緊跑回了澤魎睡覺的地方使勁的搖晃起來。
澤魎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傻乎乎的看著李陌問道，「你想幹嘛，要和澤魎一起睡嗎？」
李陌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她的頭說道，「睡睡睡，睡你個頭啊，都什麼時候了還睡！」
「唔，好痛。」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澤魎有些迷糊，「什麼時候？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嗎？哦，那澤魎不睡了。」
「現在不是早上，你睡傻了吧，真是的。」把還賴在水床上不肯起來的澤魎拉起李陌翻著白眼說道。
「不是早上你說什麼哦，那澤魎還要睡覺。」澤魎也不理李陌的白眼打這哈欠就想再躺下去。
李陌無奈的單手扶額只能實話實說道，「前面有強盜打劫，大姐你要是還睡覺不怕被他們給xx了啊。」
「強盜？」剛想躺下的澤魎有些遲鈍的念叨著強盜兩字，半響終於反應了過來尖叫道，「強盜！」
凌晨時分的妖精森林澤魎的尖叫顯得那麼清脆和——高昂
李陌一把拽過澤魎還沒等澤魎把三首犬全部抱進懷裡就朝著和他剛剛偷聽處相反的方向狂奔，跑了一會又轉向，反覆再三才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倒在地上，「姐姐，我叫你姐姐行嗎，你是多麼想見識見識那些強盜啊叫那麼大聲，我的命是有多苦啊這一天跑的次數比我以前一年都多了！」
澤魎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不敢還嘴，可李陌自己也不爭氣，說著說著自己就洩了氣，「這一整天都是她說，一下子變個角色我還真不習慣。」
「什麼聲音？林子裡還有其他人？怎麼搞的，不是早讓你們把四周情況排查清楚了嗎？」正在召開行動前最後一次小會議的伊恩團長發火道。
開會的幾人都是不敢接口，這排查的事情是誰負責的他們都知道，他們惹不起，自然不敢說，況且團長會不知道誰負責事先探查周圍情況？那他還真是捲起鋪蓋滾蛋好了，這團長也甭做了。
「哦，排查是吧，排查了啊，這四周環境挺複雜的，有些疏漏也難免嘛你們說是吧？」一直漫不經心擦拭著匕首神遊天外的某人彷彿這時才知道自己在開會一樣有些後知後覺的說道，睜眼說瞎話的模樣竟是一點也不覺得臉紅。
「環境複雜個屁，就這片破林子要是真認真排查了怎麼可能漏掉人。」被問道的幾人心中都是不屑的想到，只是嘴上卻附和道，「是啊是啊，副團長閣下說的沒錯。」
伊恩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沒想到副團長才來短短一年這些跟著自己打天下的團內元老就變成了這樣，早已死去的心也不免有些惆悵，「人怎麼都變成這樣了呢？」
「雖然疏漏在所難免，可現在都聽到這麼大動靜了怎麼還沒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知道原委的伊恩也只能用這種方式無力的表達自己的不滿，可他不知道，就是他越來越多的這種虛張聲勢才讓這些人不敢直言副團長的過失。
嘴角掩不住的嘲諷，手中的匕首甩出一道寒芒副團長方才慢條斯理的答道，「人早就出去了，放心吧團長，你就安安穩穩的等著做完任務領賞金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吧。」說完竟是理都沒有愕然的幾人起身離開了。
想到那筆高達一萬金幣的賞金伊恩的一雙大眼裡再也沒了對副團長的不滿，「一萬金幣！一萬金幣！」伊恩團長滿腦子只留下了這四個字，對副團長招呼都不打就擅自離去的行為居然一句斥責也沒有發出。
唉。
剩下的幾人心中都是歎了口氣，向伊恩打了個招呼後紛紛離開回去自己的崗位，只留下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亞爾還坐在原地無畏的向伊恩控訴著副團長的驕狂。
回到自己預留的最佳觀眾位置，副團長望著妖精王都的方向自語了一句，"這齣戲，到底是誰在玩誰呢？還真是有趣啊。"
雷諾坐在大石頭上一動不動調息著，聽到副團長的自語聲後隨口說道，「誰都玩不了誰，都是自己在折騰自己而已。」
副團長聽到後一愣，良久才開心的大笑道，「哈哈，雷諾啊雷諾，原來你才是最聰明的那個人啊，誰都玩不了誰，都是自己在折騰自己？哈哈哈哈，是啊，是啊，誰都玩不了誰。」
笑聲中副團長的眼睛漸漸倒映出了眾多向此處開來的馬車，副團長喃喃著，「不知道哥哥，你聽到雷諾這句話是不是也會和我一樣大笑呢。快到了，快到了，這場我為你獻上的黎明盛宴就要開始了，親愛的哥哥，希望你會喜歡弟弟遲到的生日祝福。」
「請你就這樣在祝福中死去吧哥哥，這樣，你就永遠也不會再為自己下一個生日而煩惱了哥哥。」
穆爾忍受著車廂內三皇子越來越不堪入耳的夢話緊緊皺起了自己的眉頭，「這個無能的廢物，一天到晚除了做夢還會什麼，迦南的廢物皇族！」
隱身在黑暗裡的穆爾嫌惡的遠離了那輛讓他感到噁心的馬車，心中又想起了那個少年，還有他那只肥肥的貓。
「還真是一個幸運的小子呢，聖書開啟者，不知道是第幾使徒，呵呵，加上一隻瀕臨絕種的龍貓，真不知道這小子以後能變成什麼樣啊，如果只會迷戀聖契猶如毒癮一般的精神力增強速度，那聖書還真是又要蒙塵了。」
想到此處穆爾自嘲的一笑，「我想這麼多幹嘛，說來也可笑那天我居然失態了，想來還是那小子太，嗯，太奇特了吧，說不定還真能讓他開啟聖書真正的傳承，呵呵，那這塊死氣沉沉的大陸可就真要熱鬧一把了，哈哈。」
是啊，死氣沉沉的大陸，這塊死氣沉沉的大陸，的確是要好好熱鬧一把了。穆爾眼藏深意的看著前面那輛馬車嘴角劃過一道詭異的笑意。
已經統治了世界一整個晚上的黑暗突然被撕開了一角，一抹曦光刺穿雲層照射到了沉睡中的妖精森林，有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東方。
李陌疑惑的抓了抓頭髮看向東方，「怎麼冥想的效果突然大了好幾倍，精神力一下子就滿溢了。」
副團長出神的看著匕首上反射出的第一抹曦光，「睡去的世界已經開始醒來，哥哥，黎明到了，宴會開始了呢。」
穆爾似乎是不適應陽光一般抬起自己如玉般潔白的右手檔在了頭頂，「又是這該死的黎明了，每天最恨的就是這時候。」
ps：這是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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