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夜涼如水，天人之爭 文 / 酣歌天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夜涼如水，天人之爭
酒宴結束時，夜幕已經降臨。
除去各個哨點的火把外，軍營中絕大部分區域，都已籠罩在寂靜的黑暗之中。
揮退身後的從人，我們一行三人，沿著軍營中臨時平整出的簡陋營道，緩緩漫步而行。
「水兒，蒼夫人母女一行安頓的如何？」
我突然發問，打破了平靜。
聯軍中，林家長門衛隊由二妹主持，而不是由陳婕來負責。按理說，身為我唯一的正妻，陳婕顯然應該更有資格作為長門衛隊的負責人，但這是林家一向以來的慣例，林家長門衛隊的指揮權僅掌握也只能掌握在長門嫡系子弟的手中。
並非針對陳婕，這是我林家前任家主德通公定下的家規。
事實上，就連母親大人也沒有資格對長門衛隊指手畫腳。正因如此，在父親大人不管事，母親大人被稱為「影子家主」，實際履行家主職權的那十多年裡，家中各部都欣欣向榮，唯有長門衛隊卻每況日下，最終淪為家族中浪蕩子與不得志之人的聚集地。
當時我將蒼夫人一行交給長門衛隊的人——那個小平頭，由他負責代為安頓。現在要找人的時候，當然要問長門衛隊的現任領導。
「林輝將他們暫時招待在衛隊的宿營地裡，不過……」
二妹欲言又止。
「呵呵…」
我輕笑一聲，隨手捏了捏二妹秀氣嬌俏的瓊鼻，道：「跟大哥還有什麼不方便說的。放心，他們不會久留，我明天就讓長門衛隊把他們送回去。」
「哥，討厭啦，再捏鼻子就癟啦~」
二妹用力拍開某人作惡的賊手，連連跺腳不依。
蒼夫人一行顯然不適合留在軍營中，我帶他們到此的目的是想從聯軍中抽些林家的人手，把他們送回比奇，讓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代為安置罷了。
至於那些依然在找他們麻煩的人，問題不大。
林家派人光明正大的護送蒼夫人回比奇城，代表的意義不言自明。
這可以理解為是一個信號，代表林家對前任城主並無清算之意。
原先打蒼夫人主意的人，不是為了前任比奇城主留下的秘寶，就是為了討好林家。而那些真正與前任比奇城主由仇怨的——這肯定是難免的——多半也不會將目標對準蒼夫人。
因為蒼夫人的低調在整個比奇省都是出了名的，她不但從不干預比奇城中的各項政事，甚至於在公眾場合露面的次數，也少的可憐。像這樣與世無爭的好人，很少有人忍心遷怒於她。
如若是由林家長門衛隊出面護送蒼夫人母女回到比奇城，那麼，目的為討好林家的那部分人，斷然不會出手；而為財而來和為仇而來的人，不一定查得到蒼夫人的行蹤，查得到的，也不一定敢承擔正面挑釁林家的風險。
實際上，就算還有一些人利慾熏心或者仇怨攻心，想要對處於林家長門衛隊保護下的蒼夫人母女不利，那也要有足夠的實力。
如今的林家長門衛隊，早已不是當初那支多由林家長門中浪蕩子及不得志者組建的，嚴重缺乏進取心和戰鬥能力的長門護衛隊。
在家族內亂、外敵入寇、魔獸屠城幾次重大危機中，長門衛隊都緊緊跟隨在我的身後，見證了一場場驚心動魄的變故，也見證了一個傳奇的崛起。
人總要經歷，才能成長。
絕大多數的長門衛隊隊員，在有了常人一輩子都未必能有豐富的經歷之後，思想上的變化不是一點兩點，說是如浴火重生一般也不是不可以。
作為唯一的一支由我本人一手拉起的隊伍，自然而然的會被各方都視為我有意建立的直屬力量。再者，數次力挽狂瀾的過程中，長門衛隊的表現可圈可點，功勞不容抹殺。
所以，其在家族中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漸漸變為一支類似「近衛軍」的隊伍，不單在各種物資供給上有求必應，在家中備受矚目，年輕人個個削尖了腦袋想加進來，就連平日裡走在比奇城的大街上，也是極受尊重。
這是他們應得的。
但與此同時，沉甸甸的榮譽感讓這些以往被人所忽視，所放棄的隊員感到了壓力，隨之而來的便是動力。
自發的對想要加入者嚴格把關，層層選拔。對原有的老隊員，也實行能者上，無能者下的競爭競爭。平日裡的訓練，也是一加再加，直到一個駭人聽聞的程度。其中就有模仿我當日在府中練習時的每日負重揮劍千次等手段。
隨著我經歷了數場大勝戰，對手不是人類大勢力就是高級魔獸，長門衛隊的裝備自然不用發愁，無論是沃瑪套裝，還是祖瑪套裝，在長門衛隊中都並不缺少，缺少的只是使用它們的等級，和自身的戰鬥水平。
幾次大場面，讓他們見識到真正強者的力量，也使他們充分意識到了自己的差距。
無論是想要提高等級，還是想要提高戰鬥水平，還有什麼地方，比被海量魔獸所佔據的盟重省沙巴克城來的更有效率？
所以在家族準備向盟重省派遣援軍的時候，長門衛隊主動報了名。
這件事是我出關後知道的。當時整個長門衛隊留下十個標準戰鬥小組負責我閉關處的警戒守備，其餘隊員全數趕赴已成為整個瑪法大陸最慘烈戰場的沙巴克城。同時，留守的人員與在聯軍中參戰的人員實行一月一換的輪值制，保證每個人都能在戰場中用鮮血來鋪就超越自身的道路。
經歷過半年時間的血戰，經過真正殘酷戰爭考驗的長門衛隊，脫胎換骨，已經和過去有了天差地別。
除開高達二十九級的平均等級，真正難得的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磨練出的戰鬥意志和戰鬥素養。
其中，更湧出了一批三十級以上的真正精英。
這種力量，足以正面挑戰一個家族的勢力了。
如今再將長門衛隊帶回比奇省，相信除非遇上擁有絕對優勢數量的對手，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吃虧。
由他們來執行這次的護送任務，出意外的機率，可以忽略不計。
「哥，既然你回來了，長門衛隊自然是聽你的，你儘管安排就是。」
二妹對我的打算沒有異議，回答的很乾脆，倒讓我頗有些過意不去，因為目前長門衛隊畢竟由她負責，事前我沒有與她打過招呼擅自做出決定，多少有些不夠給予尊重的意味。
即便長門衛隊已被默認為是我個人的「近衛軍」，但畢竟我目前的身份還僅是林家少主，而不是林家家主，對長門衛隊有大義上的絕對領導權。
「我之前受蒼白鶴臨終囑托，應下了代為照顧蒼夫人母女。現下蒼夫人母女身處危境，我又並不打算讓原先跟隨她的那些人也一起回到比奇城，自然要充分保障她們母女的安全。我本人既然無法抽身親自護送，那便只有讓長門衛隊出馬了。」
實際上，在見到蒼夫人母女時起，我便已經決定不會讓蒼夫人帶著她的跟隨者們一起回到比奇。
以沈長老為首的一批人實力不弱，如果有他們一直跟隨在蒼夫人身邊，本身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同時難免會授一些居心叵測之人以藉口。
一旦這種事發生，無論是對林家還是蒼夫人母女都是一種傷害。
無關善惡，只問厲害。
也許有些人會認為這樣有些殘忍，一定要讓人家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可實際上，這才是真正的對她們好。
只有將她們的背景割離乾淨，才能真正將她們納入林家這個大家庭中。
到時，蒼夫人將與家族中的功勳遺孀一樣，享受悠閒而富足的生活，喃喃也會像真正的林家子弟一樣，接受家族一視同仁的培養和待遇。
至於沈長老等人，將被編入林家在聯軍中的隊伍，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之後，再決定是否將其納入林家的外圍勢力。
「哥，我都說了，連我都聽你的，更何況長門衛隊本來就一向以你的人自居，你不用解釋的，真的。無論你做什麼，我們都支持你。」
「不過，在人類聯軍面臨困境的時候抽調開人……」
二妹是真的不介意，陳婕卻開始提出疑義，儼然一副為二妹打抱不平的樣子。
這確實是事實。
聯軍可能面臨的窘境，高層都十分瞭解，在這種時刻將長門衛隊抽調回比奇，就算是有著再恰當的理由，也難免會給人留下林家想要保存實力的感覺。
人心皆如此。
這也是人類的本性。
不過陳婕說這話的意思，卻不是真的認為我的做法不當。
她是在擠兌我。
這個小女人……
我重重的在她那挺翹的小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引來一聲尖叫。
久違的彈性。
說實話，手感很不錯。
「想讓我出手就直說，這巴掌是你膽敢算計老公的教訓。」
我抬頭挺胸，仰起下巴成四十五度角望天狀，模仿某知名男權人士。
「老公大人，奴家知錯，下次不敢了……」
陳婕咬牙切齒做小婦人狀，奈何不軌企圖被我一眼看穿，有小辮子在我手中，只得服軟告饒。
「哪裡還有下次，今晚就讓你知道為夫的厲害！」
某男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林風，你給我去死！有種今晚別上老娘的床！」
某女惱羞成怒，悍然變身，正宗野蠻女友。
「老婆大人，俺錯了，套套都錯掉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樂極生悲，不外如是，某飢渴男能伸能屈，將變臉技巧演繹的淋漓盡致。
「哇呀呀，實在受不了你們這對鹹濕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情罵俏，統統給我諸邪退散！」
這是在一旁被無辜刺激到的某淑女，忍無可忍，化身代表月亮女神的正義美少女戰士，將某男某女攆得狼狽而走，競相避之。
夜涼如水，奈何驅不散濃濃溫情。
天人之爭。
今夜，人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