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章 涉險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章涉險
那木台搭構的甚為粗獷結實,也有兩人來高,全是用碗口粗的楊木捆釘而成。游奇這一拳打上去,確是無聲無息,甚至連晃也沒有晃動一下。
不過,卻傾塌了。
構成木台的每一根原木,都突然粉碎,整個木台頃刻間化作一堆碎裂的木塊了。
那女孩正在高台上看好戲,哪裡想得到這戲台突然崩塌了,驚叫一聲便從半空中直落了下去。眼看就要跌倒那堆尖扎雜亂的木碎上時,女孩嚇得花容失色,突然有一雙手牢牢抱住了她。
女孩臉色蒼白,一顆心更是急跳不已,但睜看眼睛一看,原來正是毀了木台的禍首游奇。女孩望著臉寒如霜的游奇,也不驚慌,咪咪的笑著,嬌嗔嗔的道:「大哥哥你想幹什麼啊,把人家抱得這麼緊。」
女孩吐氣如蘭,游奇心中一漾,但立時沉下臉冷聲道:「馬上使所有的人恢復正常。」女孩眼睛笑得像兩隻月牙兒,道:「這個也不難,只不過......」游奇皺眉道:「只不過什麼?」女孩抿嘴笑道:「只不過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凶的客人吶———吃白食還要凶人家。」
游奇沒想到此時她還這般的強詞奪理,心中更氣便冷聲道:「還有,你要如實告訴我,南伊她究竟在哪兒?」
女孩臉色一變,哼的一笑,也是冷聲道:「南伊她既不是我的小貓小狗,你也沒有把她交給我,我哪裡知道她怎麼了?」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還有,那些人我根本不認識,他們發瘋發顛又耽我什麼事?我那裡管得了他們?」
游奇心中惱怒,舉起右掌朝著她的胸口,喝道:「你趕快放了這些人,若是不放,我就......」
誰知那女孩絲毫不懼,反而一挺嬌小胸脯,大聲道:「不干就是不幹,晾你也不敢殺了我!」面對著那女孩的胸部,游奇急忙縮回手去,但見那些人瘋狂癲亂的撲上來,心中大急,朝那女孩大喝道:「你到底放是不放?!」
女孩嘿嘿一笑,衝著游奇的臉也是大聲嬌叫道:「不放不放就是不放!你又能拿我怎的?」游奇心中一橫,大聲道:「好!」然後左手反手將那女孩緊緊抱在懷裡,右手一扯,嗤喇幾聲連響,裂錦聲連連響起,女孩上衣的後面被游奇撕得粉碎,暴露出雪白也似的滑嫩玉背。
女孩臉上變了色,卻被游奇抱著動彈不得,不由得連聲叫道:「你要幹什麼?!你你要幹什麼?!」
游奇冷聲道:「你不是喜歡看別人被非禮麼?那就不要躲的太遠,近一點看更是過癮!非禮?就一同非禮!」說著,他抱緊了裸背的女孩,緩步向騷動的人群中走去。
游奇咬牙冷聲道:「你不是喜歡看別人被非禮麼?那就不要躲的太遠,近一點看更是過癮!」說著,他抱著裸背的女孩,緩步向騷動的人群中走去。
女孩望著那些瘋狂人群,那些衣衫不正還有赤著身子的人們,臉上徹底的變了色。
她想像的道,若是游奇一直這樣抱住她不放的話,那些瘋狂的火是肯定會殃及到她這池魚的。她身子籟籟地顫抖了起來,臉色慘白的尖聲叫道:「放下我!你放下我!放下我!......」
游奇任她大叫著,仍是一步步的面對人群走去。眼看著那些人群眼中的瘋狂越發的近了,女孩心中駭極,聲音顫抖更劇,幾乎像哭泣一般的道:「你...你得放了我,我才能使他們恢復......」
游奇微微思忖了一下,道:「好。不過,在那之前你要先告訴我,南伊究竟在哪兒?她怎麼樣了?」
女孩真地抽噎了出來:「我...我們奉命攔截你和南伊,我負責將你帶回去,別的人負責南伊,我們分開行動的....我...我也不知道南伊現在怎麼樣了......」這時,那些瘋狂的人們已經近在咫尺了,女孩驚叫一聲,將游奇摟得更緊。
其實游奇面對那些瘋人,也是強作鎮定。再不使他們恢復理性,便真的來不及了。游奇道:「好,我相信你。」然後轉身躍到一處暫時安全的所在,放開了女孩。女孩雙眼盈淚,狠狠地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從耳畔解下一枚小小的銀鈴兒,舉在空中輕輕那麼搖了幾下。
說來也怪,這鈴鐺聲與這瘋狂的人群相比,連水滴比江海更有所不及,但卻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讓全部發了狂的人都是突的一愣,接著便噗通噗通一個個倒在地上。
游奇見所有人都到頭摔倒,不由得一驚,忙向那女孩望去。那女孩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了,冷聲道:「你放心,那些人只不過瘋過了頭,太過疲倦,此時是倒頭便睡罷了,不多時便會醒轉過來。」
游奇雖然覺得那女孩做得實在有些過分,但他看到那女孩蒼白的臉上仍掛著淚痕,雙手緊緊抱著被自己撕碎的衣衫,心中不由得有些歉意。其實若不是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他也決不會對一個女孩子用這等手段———抱著那女孩的時候,他更是緊張的兩隻手心裡全是汗水。
他望著女孩還在瑟瑟抖著的肩,忙不迭的脫下自己的外衣,走上前去雙手捧著給那女孩,誠聲的道:「實在抱歉,剛才實在是情非得以,所以我......」
女孩也不推卻,伸手便拿了來穿在身上,低下了臉搖了搖頭,緩緩的道:「其實,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實在...實在想不到......」說著,她驀的抬起了頭,朝游奇笑了一笑。
游奇一愣神之間,只見一個手掌便疾飛了來,他還未有所反應,那手掌便啪的一聲脆響,落在了游奇的臉頰上。
游奇被打得一愣,卻見那女孩已經如一隻乳燕一般的奔走了,但她銀鈴兒般的笑聲仍從黑暗中飄了過來:「我實在想不到,你這麼無恥下流!」
「我?無恥下流?」游奇摸著火辣辣的臉頰,望著那些呼呼大睡的人群,苦笑不已。
一輪圓月已稍偏西了,游奇在黑夜裡急奔。
兩旁的樹木飛也似的向後急退,像是兩排模糊的獸牙。他從那女孩口中得到南伊的消息後,便心中焦急的很,也惶恐的很。連歇也沒有歇得一口氣,便依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回飛奔。
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南伊這般的關心,其實,游奇此時疲倦的很,好像是接連熬了十七八個失眠的夜一般的倦。
他也累得很,就像他一口氣翻越了三五座山,十七八個嶺一樣的累。其實這還罷了,最要命的是他很餓———餓極了,餓得他見了一隻豬一頭牛也會毫不猶豫的直吞下去。
但是他很快便發現了,這種飢餓至極的感覺,不是因為自己的肚子。而是因為自己身體中的那只莫名的狂獸。
是它在飢餓。
而且它想吃的,也不是一般的食物,也不是肉,而是人。
那只獸在他身體中,正焦躁咆哮不已,雖然游奇已經竭盡全力的竭止它,但一旦身邊有了人類的氣息,它便在游奇體內瘋狂起來,似是要直接穿破游奇的胸膛,去吞噬那人一般。游奇一面飛奔,一面還要拚命與這獸掙力抗衡。
他想起當日木餘生曾告訴過他,這種「生命本能」所消耗的是生命力,也要以生命力來補充,但補充的唯一途徑,就是殺人。
難道這就是人類的本性麼?難道這就是人類的本能麼?難道,這就是叫做『神的使者』的一類人的本來面目麼?那麼,創造這一切循環業孽的神,又是一個什麼東西?
游奇心力與那只「本能」的狂獸相互抵消,已經快到了極限了。雖然他不住地向前急奔,但意識也似乎漸漸的模糊了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被那只狂獸引控著,甚至他感到自己已經化作了一隻碩大無比,卻醜陋瘋狂的野獸,一心只想著填飽腹中的飢餓,想要吃人、吃人、吃人......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因為他聞到一種氣味,讓幾乎失去心性的他,登時恢復了神志清明。這種氣味,游奇永遠難忘,因為木餘生與安儀的生命,便消失在這種氣味中的。那是什麼物事完全燃燒之後,而遺留下的焦味。而將生物體完全燃燒,便是南伊特有的能力———「看不見的火焰」。
四周漆黑一片,即便此時游奇的視力大為提高了,也只能看到黑憧憧的一片黑洞洞。但是萬籟俱寂,沒有任何聲息———連人的呼吸聲也都沒有。游奇心中焦躁,也沒多想什麼,便大聲叫道:「南伊!你在麼?!」
隨著他的聲音,卻聽得卡嚓剝露聲不絕,路兩旁的幾根大樹登時倒了下來了。不過,碩微粗重的樹木砸到地上卻沒有轟然大響,而是沙土堆砌成的一般的潰散了開來,炭粉塵灰激揚的漫天都是。
原來,散發出那種完全燃燒的焦味的,是這幾棵大樹。看起來,南伊的確曾到過這裡。
游奇心中一沉,因為這樣更說明南伊已經遇上敵人了。游奇蹲下身來,拈起一撮炭粉,發覺那炭粉還有些殘留的餘溫,觸手滑滑膩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焚燒的遺骸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