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瘋、狂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二十三章瘋、狂
但便就在這時，那條已經張大了嘴的巨大山狼，突然頓住了，一股血箭之頭他的狼喉中飆了出來，濺得足有半丈來高。一顆巨大的狼頭彭的一聲落到地上，滾了幾滾。
大漢沒看一眼，仍是瞪著游奇大聲吼道：「你還不承認？！你偷的就是這個！」
不知道為何，這大漢一站起身來，那些原本緊緊困圍著的群狼，都不作生息的連忙向後退了開去，似是大漢身上有種令它們懼怕的氣息一般。
大漢沒向周圍看一眼，仍是瞪著游奇大聲吼道：「你還不承認？！你偷的就是這個！你這個賊！」他指著游奇的鼻尖，一字一頓的道：「你這個可恥、無恥、狗娘養的——賊！！！」
不忍眼睜睜見他被群狼撕食，自己拼了命的跳下來救，不但沒見他稍有好言好語，且變本加厲的連聲惡斥起來，一個一個「賊」字，更讓游奇摸不著頭腦。雖然直到大漢精神不正常，但他心底也漸漸壓住不下火氣，恨不得跳將起來與他再廝打一場。
不過，在十面埋伏的群狼的嗚嗚聲中，游奇還是強壓住火氣，對大漢精神錯亂的胡言亂語不加任何理會，轉過頭去。
大漢見游奇對自己毫不理睬，突然勃然大怒起來，一面吼著沒有人能聽懂的言語，一面將一顆亂髮虯盤的大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也似的，一根粗壯的手臂也亂繞的如同風車一般，甚至怕人。
游奇知道他發狂起來的可怖，與之搏鬥肯定會不死不休。他不願在這時再添個瘋子做死敵，何況他還期望這大漢能有稍稍清醒的時機，從他那裡得到離開這山洞的線索，便斜開幾步朝旁邊讓了開去。
但不知這番退讓的舉動又如何刺激了瘋漢，他兩眼直愣愣的呆立了一會，突然猛地凌空跳了起來，大喝道：「小子！哪裡走？！」大吼中臂腕一抖，他手中那根尖銳的斷骨脫手而出，尖嘶著朝游奇面門刺去。
即便是游奇對身後的大漢早有戒備提防，但這斷骨的飛來的速度也未免太疾了點，待游奇轉過身來，便感到臉上一陣銳痛，這斷骨便幾乎就要釘在他眼眶裡了。游奇拼盡全力猛的一折身，才堪堪與斷骨擦身而過，即便是這樣，他的頰邊還是被割破了一個深深的血口。可見以這種力道，若是沒能躲過去，鐵定會釘穿了頭骨。
「他真的要殺我！！」乍出一身冷汗的游奇，心裡升起這個念頭。本以為瘋漢還能恢復清醒的一絲希望也滅掉了。
大漢瘋笑連連，身勢一轉凌空打起轉來，落地的一瞬間一腳旋風般的朝地上猛地掃去，地上那個面盆大小的山狼頭顱，被他這張狂的腳力一激，「嗖」的朝著游奇當胸猛撞了過去，未聞風動便已及至，速度更是比適才的斷骨不知快了幾倍！
游奇在上一秒鐘剛剛堪堪逃過一劫，連站都還沒有站穩，哪想到劫波又來？一剎那間，他耳邊儘是即將到來的，肋骨盡斷聲音，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但，這一剎那間，他的身體卻自行向那狼頭撞來的衝勢迎了過去，動勢完全像是穿間過隙的「流水」一般！
這山狼頭顱挾力飛撞而來，足有裂牆洞壁之威，但這山狼頭顱縱然在是重上十倍，疾上十倍，卻能拿「水流」如何？自是未建功。
這一瞬之間，游奇的身勢猛地一止，像是流速湍急的浪潮受了阻一般，掀起沖天而起的大浪。順著這掀起的「浪勢」游奇一腳蹴去，正中那尚餘力未竭的山狼頭顱，卻聽轟的一聲大響，這甚是沉重的山狼頭顱，不偏不倚按照飛來的路線又撞了回去，且比來勢更快、更急、更疾！
大漢面對著足以使他立時喪命的力道，確是連正眼也不看去一眼，身形只是微微一轉便讓了開去，動作竟然與游奇適才無意中避過狼頭的動作一模一樣，但是卻比游奇更見「流暢」了許多。
不過，大漢避開的那個狼頭飛越了十餘丈外，又將一個閃避不及的山狼撞的腦漿崩裂，才算結束了飛行。
大漢那張被鬍鬚和亂髮掩埋住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些意味不明的怪笑，他直直的盯住游奇好一陣兒，才啞聲道：「小子！還不承認麼？」此時的他雙臂交抱在胸前，完全沒有了適才的那種瘋狂的樣子。
游奇也愣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何會在毫無意識的瞬間，會做出這種動作的反應。但毫無疑問的是，他適才所作出的那種動作，看起來的確和大漢那奇怪的身勢相似，不，應該說是幾乎是完全相同的。
讓游奇發愣的也正是這一點。
直到大漢又嘿聲喊道：「喂！這小子想要裝傻不認賬麼？」游奇這才醒轉過來。
雖然不知道大漢精神狀態變得如此平和，究竟是偶爾的好轉？還是變得更加瘋狂的前兆？不知道。
但游奇卻也不敢再次激怒這個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的瘋子。面對大漢的問話，他只得面帶誠懇的，順著大漢的話語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做。」
大漢嘿的朝前跨了一大步，森森得道：「小子，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游奇一愣，暗自篩算了一番，盡量使用不刺激到大漢神經的詞彙答道：「
大漢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啞然的嗓音桀桀不已，剛剛隱去的瘋態又顯現出來。直笑的游奇心驚膽戰，暗中戒備不已。
突地，大漢猛然間頓住了笑，望定了游奇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子，你知道自己為何會做出這般的反映麼？」
游奇搖了搖頭。
大漢瞇起眼睛道：「因為這才是人體最原始、最完美的本能反應！！」
他揚起臉，望著高懸在百丈高的洞穹，啞然道：「我陷在這裡，已經有十八年了！為了活下去，這十八年裡的每天、每時、每刻，老子都在賊老天鬥！與各種毒蟲野獸鬥！誰贏了誰就能活下去！賊老天！老子沒死！老子還活著！」大漢仰首狂吼，目呲皆裂，鬚髮張狂，瘋態盡顯，「賊老天！你只敢派那些畜生出來嗎？！那幾百隻幾千隻老虎獅子毒蛇大蟒，全被老子吞進肚子變成屎了！！賊老天！有種你出來！與老子鬥上一鬥！！．．．．．．．．．」
眼見大漢狂態大作，且更加變本加厲起來，那些山狼全都退到山壁旁，偎在一起瑟瑟發抖，游奇卻暗聲叫苦不已。
眼見大漢狂態大作，且更加變本加厲起來，那些山狼全都退到山壁旁，偎在一起瑟瑟發抖，游奇卻暗聲叫苦不已。
大漢指天叫罵，頓地詛咒，越發癲狂起來，粗魯之際的叫罵中更是夾雜了許多顛三倒四，沒有人能聽得懂得言語。便就在游奇徹底放棄之時，卻見大漢臉色煞的一白，猛地摀住胸膛噗的噴出一大口血來，整個人也萎癱在地。想必是他受創的內臟傷勢更加嚴重了罷。
大漢萎靡的跌坐在地喘息良久，神色漸漸恢復了些正常，游奇這才敢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大漢目光呆滯，緩緩搖了搖頭，又緩了一會才慢慢抬起頭道：「看見那些狼了沒有？」
游奇不知道大漢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點了點頭。大漢指著那些山狼道：「幾乎每一天，這個山洞都會出現這般的野獸，老子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或是吃了它們，或是讓它們吃了我。這十八年，老子就是這般過來的。」
眼見大漢精神恢復了些許的清明，游奇哪裡肯放過這時機，打斷他的話道：「請問一下．．．．．這個，這個山洞怎麼會憑空出現這麼多的野獸？這山壁如此堅實，若說出現的儘是些蛇類蟲子的話，似乎還有理可循，但若是老虎獅子這些大型野獸，它們又是從哪裡鑽進來的呢？」
大漢怪眼翻起，望了游奇一眼啞聲道：「小子我問你，你又是怎麼到這山洞裡來的？」
游奇一愣，搖了搖頭老實說：「不知道。我．．．．被人弄昏了，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這裡了。」
大漢聽了也是一愣，隨即嘿嘿哈哈的大笑起來，且笑了一陣之後才喘息著望著游奇，緩聲說道：「你不自己是怎麼進來的？老子告訴你，你和那些野獸一樣，都是被這座山吞進來的！」
游奇見到大漢臉上表情漸漸怖恨起來，以為他頭腦又不清楚的胡言亂語了。但大漢卻回過頭來，翻著一雙怪眼望著游奇道：「你知不知道你所處的這座山，是什麼地方麼？」
游奇被大漢儘是癲狂的眼神望的心中一寒，卻也沒有避過眼神去，試探著說道：「這座山是．．．獅山麼？」
「獅山？」大漢冷冷的笑了一聲，嘿的吐了口帶血的濃痰，「沒錯，很多人都是這麼稱呼它，我當初也是這樣。但我在這山洞裡住了有一年的時候，我才發現了，這座山不應該叫做『獅山』，而是應該叫做『噬山』！！」
他霍的立了起來，環指著那群狼，和鋪滿地上的骸骨，大聲道：「凡是有生命的動物，不管是人、是鳥、還是獅子老虎，只要沾上這座山半分，便立時會被這座山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