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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幅州13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七十二章幅州13

    這女子應了一聲,笑道:「你再多睡會兒吧,你的傷還不好怎麼動彈。」轉身向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微笑道,「我的名字叫做雨輕虹,如果有什麼需要,喊我一聲就行了。」說罷便攜著笑意跨出門去。

    游奇應了一聲,心中突然想到,自己為何會來到此處她還未說。剛想開口喊住她詢問,突聽門外雨輕虹的聲音道:「咦?張先生,李先生,你們來了?」只聽到兩聲粗細不同的「嗯」聲同時響起,算是回應。

    門外陽光一暗,屋中突然多了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個愁眉苦臉滿面病色,一個喜氣風發紅光滿面。消瘦如枯柴的正是那張三合,豐雍如同彌勒佛的自然李四亨了。才一進門,李四合嘻笑著道:「游兄弟你可醒了,這幾天可把咱們給急壞了。」

    游奇雖然不清楚自己來此的前因後果,但也能猜測得到面前這兩人,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急忙起身欲拜,張三亨卻出手如風,一翻手拿住他的手腕,喝道:「別動!」

    游奇一愣,卻看張三亨伸出三根指頭虛虛的搭在他的腕子上,心知他是在探自己的脈象,忙依他所說不動。不多時,張三亨從游奇腕上縮回手來,吁了一口氣,低下頭有氣無力的喃喃道:「脈象雖是平復了,但卻衰弱的很,奇怪!奇怪!」

    李四亨一愣道:「怎麼?游兄弟不是已經醒來了麼?還有什麼奇怪的?」

    張三亨卻不理他,皺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抬頭向游奇問道:「你這緩上這般渾身無力的病症已經多久了?」

    游奇思索了一下,道:「我也不十分清楚,大概是一個月前左右吧。」

    張三亨又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在你患病之前片刻,有過什麼不尋常的遭遇?或者遇到過什麼特殊的敵人?」

    游奇又想了一想,道:「那時候我從懸崖上跌了下來,之後便這個樣子了,敵人的話倒沒有遇上什麼。」

    李四合大聲嚷道:「喂,三哥,游兄弟不是好得很?他的身子有什麼不妥麼?」

    張三亨搖了搖頭,歎氣道:「你知道什麼,此刻他身體中的生命之力,不知是何原因,被抽吸的一乾二淨,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李四合嚇了一跳道:「生命之力......被抽得一乾二淨?那他豈不是已經死了?」

    張三亨又歎了一口氣,道:「這正是奇怪之處,就像是大河和它所有的支流都乾枯了,這條河也就死了。若這條枯竭的河床暫時還有並非河水的液體在流動,就不能說這條河死了,即使在何種流淌的是劇毒的水,但是這條河,卻還是活著的。」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不由又咳喘了起來。

    李四合嚇了一跳,道:「你......你是說,游兄弟是身中劇毒了?」

    張三亨搖頭道:「雖然不是,但也差不了多少。他身體中的原本的生命之力被抽乾了,自然是非死不可,但他的體內原本承載生命之力的地方,卻被另一種物事充斥著,這物事雖然能暫保他的性命,但也封鎖住他身體中原本應有的一些機能。」

    李四合愣了半晌,道:「那是......那是什麼意思?」

    張三亨瞪了他一眼,轉頭向游奇道:「你是不是只要一經使力,便渾身疼痛難忍?」

    游奇點了點頭,道:「尋常行動還好,可就是運力不得。」

    張三亨歎氣道:「這『冰障』之力,的確是厲害得很哪。」

    還沒等游奇張口,李四合便已經問道:「『冰障』?那又是什麼東西?」

    張三亨搖頭道:「『冰障』本是一個在不得已時,所救人的法子。它能使將死的人的生命暫且「冰封」住,不至於死亡,但同時它的副作用又將障礙封鎖住這個身體的正常機能。」他歎了一口氣,「真不知道給你使著『冰障』的人,是想要救你,還是想要害你。你當真不知道那人是誰麼?」

    游奇一愣,心中一動,閃過一個人的影子,但馬上笑道:「正如前輩您所說,這『冰障』不正是救人之法麼?雖然我不知道那施冰障之人到底是誰,但想來定是好意,不至於是害我罷。」

    張三亨重重哼了一聲,指著游奇道:「你也知道,暗生者的能力,都是以消耗生命力為代價的,你若不使力還好,只要一經使力,就好比在本以枯竭的水井中強行抽水一樣,迅速將你的身體毀了。他給你身體施這『冰障』,卻不告知你其危險之處,便可見其用心之陰險了。」他歎了一口氣,又道:「就是你以後再也不使力,在這『冰障』的效力失效了之後,你還是必死無疑。」

    李四合的嘴巴半天也合不攏,道:「那……那游兄弟還有救麼?」

    張三亨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把當初他生命力被抽乾的成因找出來,或許還有些辦法,你仔細想一想,看能否回憶起什麼於此有關要緊的事兒。」

    游奇將自己這段日子的經歷仔仔細細想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張三亨歎了一口氣,難掩滿臉失望之色。,李四合卻突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對了!要是他肯出手相助,游兄弟你體內的『冰障』定能夠治癒!」他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的又皺起眉來喃喃自語道:「不成,不成,此時正在群敵當前之時,他未必肯分力救治了......」

    張三亨雙眉緊鎖,好久才道:「你說得這法兒我早已思量過,但也是擔心他未必能夠分力施救,」他重重歎了口氣道,「罷!罷!咱們拼上這兩張老臉去求他,想來他也不至於拒絕。」

    游奇默然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兩位的大恩,小子沒齒難忘。」他掙扎著跳下床,向二位老者深深一揖,道:「游奇也自知命無多日,早就將生死看淡了,兩位勿要再為小子所煩心,那個成因管它是因為什麼,也不必去找了。」

    張三亨燮著眼睛望著他道:「你可知道,你的性命已經不剩一個月了。」

    游奇神色一黯,隨即笑道:「一個月,應該足夠了。」

    李四合奇道:「足夠了?什麼足夠了?說來聽聽。」

    游奇笑道:「沒有什麼,只是我答應了一個人些事兒,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替他做到的。」

    張三亨皺眉道:「說不定,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能將你的『冰障』驅除,你不願試試麼?」

    游奇笑道:「多謝老先生的好意,我已經耽誤了很長的時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張三亨又道:「難道替旁人做事,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你可要想清楚!」

    游奇搖頭笑著拱了拱手,道:「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若沒有其它事吩咐,小子現在就想告辭了。」

    李四合突然道:「你是不是要去尋那天禁最後一個秘密分部?」

    游奇一愣,道:「你.......你怎麼知道?」

    張三亨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道:「不必尋了,這裡就是。」

    此言一出,游奇立時愣在當堂,好久才道:「你……說的……是真的?這裡真的是……」

    李四合笑道:「的確就是,如假包換。」

    游奇不敢相信得呆了半天,突然想到什麼,道:「我聽那……那個丘布所說,您二位不是已經不在天禁中了麼?」

    張三亨搖頭道:「我們兄弟二人當初授命組建這個分部,假意破出天禁,又假意被殺,這樣才能使掩住所有的耳目。」

    李四合接著道:「老三所說的『所有人』,除了天禁的對頭,還包括天禁中的大多數人。這個分部之所以至今還安全存在,便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若不然的話,這裡也早就像其他分部一樣的被挑了。」

    游奇又是諤了老半天,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連鐵屐都要被磨穿的這幾千里行過來,生死幾番,便是為了尋這個所在。如今真的尋到了,心中除了一塊石頭落地的輕鬆,更多的還是不敢相信。

    幾個月來,幾千里一步步行來走過的艱辛,自是只有他一個人可知,且不說日日夜夜都寢不安、食不全,且像是一隻終日不見光線的倉鼠一般,躲藏在最為陰暗的角落裡,獨自品嚐著自己每時、每刻,都可能被追、被抓、被殺的折磨。

    他也曾懊悔過、後悔過,且每當在漆黑的寒夜中獨自趕路的時候,每當身體上再多添了新的傷痕的時候,以及被「冰障」所折磨得欲生欲死的時候,他便會非常悔恨、甚至痛恨自己為何要答應了那個男子——時時常常都是如此。

    但是,他仍是一步一步走到了這裡。

    因為那男子曾救了他一命。因為他應承了那個垂死之人的最後要求。更因為他從來不欠別人什麼。

    至此,心底一根時時繃緊的弦終於鬆了下來,游奇也像是一隻被鬆了線的木偶一般,渾身一軟,倒在床上。呆了好半晌,還是忍不住喃喃道:「這裡真的是……?」

    張三亨皺了皺眉,李四合咧了咧嘴,兩人都未出聲作答,卻也都無聲的笑了一笑。游奇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又是如何得知我要尋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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