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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歸.還1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八十五章歸.還1

    洪荒卻笑道:「謝謝,這句話是對我的祝福——向你們天禁那般的濟世之懷,卻有幾個人能得好死的?嘿嘿,不過你放心,既然我已答應過你替游奇解除冰障的苦楚,就一定會做到的。因為,一個人若是死了,無論是什麼障,再也無法耐他如何了。」

    望著洪荒的笑臉,『小乞丐』如貝母潔白的銀齒間漸漸滲出血來,突然她猛地一咬將舌尖咬破,把口一張,嗤的一口鮮血對著洪荒的笑臉噴了出來——這是被鐵鏈牢牢捆住得她,唯一能夠向洪荒宣洩憤怒的途徑了。

    但卻見洪荒的身影一花,人已不見,溫文的笑聲卻漸行漸遠的在石屋外傳來了。不過,這含恨噴出的血雖然未能正中目標,但卻正好著落在張三亨、李四合兩人的身上,兩人原本站在洪荒身後,未能來得及避開,滿頭滿臉以及整個衣衫上,被噴的鮮血淋淋灑灑儘是。

    張三亨老臉一沉便要發作,李四合已然怒叫著跳將起來,回身便是一爪,『小乞丐』驚呼一聲,上身的衣衫片片碎裂,閃著牙玉般的耀目光彩的,顫抖著的美麗身體便毫無依托的暴露在潮濕陰冷的空氣中。

    在李四合不知是怪笑還是怒叫的吼聲中,他雙爪暴起齊齊向那一段顫抖的潔白襲去,便在這時,突聽得一聲混雜著金鐵交鳴的大吼,一個碩大且閃動著金屬光澤的拳頭,攜著戾風,猛然,朝李四合的後心重擊過來。

    李四合畢竟是沙場老將,心智不妙之時身體凌空已然翻身,雙手運力交錯向那拳頭上迎去,但倉促之間的招架那裡能夠擋得住這金石為開、無可披靡的一拳?

    只聽得澎的一聲悶響,李四合一個胖大的軀體被這一拳轟的一個炮彈一般重重擊到石壁上,而後又重重砸倒地上來。

    一個巨大的身影擋在『小乞丐』的身前,正是鐵築、鐵塔、鐵打一般的漢子,鐵錚。

    李四合倉促之間吃了大虧,如同彈球一般從地上彈起,怒叫著便又要撲上去,卻見張三亨雞爪一般的枯瘦雙手一張,擋住了他。

    臉色鐵青的張三亨冷聲道:「不知道鐵兄這是何意?為何要為一個敵人而壞了大家的兄弟情誼?」

    鐵錚的表情也如鐵斧鑿刻的一般,聲音更冷:「將軍將這女子活生生的交給在下來看管,我自然要護她一個周全,否則恐難向將軍覆命。」

    張三亨眼中的綠色如同鬼火一般的在鐵錚的臉上灼著,好一會兒才道:「原來是這樣,那確是我老四的不對,小老兒在這裡向你賠個不是了。」

    鐵錚雙瞳中的碧綠也烈烈的燃著,面上毫無表情的道:「好說。」

    張三亨重重哼了一聲,向鐵錚狠狠地望了一眼,不發一言便拉著面赤如血、殺氣騰騰的李四合疾速走出了石屋。

    直到石屋外的腳步聲消失了,鐵錚才轉過身來,不過,他的目光卻沒有在身旁那個無暇如玉的軀體上停留半瞬,而是一伸手將自己身上披著的黑色短衫扯下來,罩在那段不斷顫抖的潔白之上,而後立時回轉了身子,大踏步的走到石室門前,擎空之柱般的立在當間,一動不動。

    『小乞丐』狠狠地瞪著他的背影許久,或許是她疲得很了,不知不覺便昏沉沉的睡去。隨著石室裡的呼吸聲漸漸平復漸無,鐵錚那一動也不動的軀體上的金屬光澤漸漸的緩和了去,鐵塊鋼板一般的軀體,也漸漸變做一幅遍體黝黑肌肉的雄壯身軀。

    原來,他也是血肉之軀。

    當張三亨與李四合離開盤繞的甬道,來到山頭上的時候,洪荒早已經立在上頭了。李四合怒火未消半分,一張大臉似是一個吹脹了的紅色氣球一般,罵罵咧咧個不止,一見道洪荒便高聲道:「將軍!姓鐵的那小子他……」

    洪荒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四先生莫要著急,我都知道了。」

    李四合一愣,洪荒微笑道:「請問三先生,已你之見這鐵錚的實力如何?」

    張三亨忖思了一瞬,道:「他年歲不大,但實力委實驚人,且有一副水火不侵的金剛之軀。在真正生死相搏之時,我和老四任何一人怕是都難以敵的過他。」

    (李四合一愣,不服的叫道:「什麼?老三你說我敵不過他?……」)

    洪荒卻笑道:「四先生好眼力,鐵錚不但實力非凡,且經驗異常豐富,衝殺起來的戰力在咱們曜光軍中,委實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不過,」他笑了笑,「二位先生素來是『哼不離哈,哈不離哼』,所以說真正相較起來,鐵錚還是非二位之敵手。」

    張三亨沒有言語,而是躬身行了一個禮,洪荒也稍稍傾身,算是還禮。洪荒道:「這鐵錚的實力如此可堪,兩位可知道我為何一直只派他做一些看管守衛的雜役?」

    張三亨皺了皺眉:「將軍不會是真的想……將他培植為接班人罷?」

    洪荒哈哈一笑,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我一直懷疑,鐵錚是被安插到我身邊的間諜。」

    張三亨一驚,眉頭猛然一皺,李四合也驚的叫道:「將軍你是說……他……他,」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四顧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你是說,他是天禁的間諜麼?」

    洪荒搖了搖頭,眉間也有些皺:「不,不是,我懷疑他是其他將軍,仰或是元帥有意安插在我身邊,用以監視我的動向。」

    張三亨猛地皺了一下眉頭,眼中露出一線殺機:「我們的事,這小子不知道曉得了多少,不如現在就把他……」

    洪荒微微一笑:「那麼我們豈不是欲蓋彌彰了?」

    李四合疑惑道:「那麼又為何派他去看守那個小妮子?」

    洪荒笑了笑道:「暗渡陳倉。」

    張三亨微微忖思了一下,猛地恍然道:「將軍是說,我們不但不能殺他,而且所做的事還要讓有意他知道一些皮毛,這樣的話他的注意力才會更多的放在這些皮毛上,咱們的大動作便瞞得過那個派他來此的人了。」

    洪荒笑道:「正是如此,既然那個『弗洛戈傳說』被他聽到了,就讓他自己去琢磨罷,咱們要去取那終之神跡了。」

    張三亨皺每道:「屬下到以為這個『弗洛戈傳說』有些蹊蹺,咱們是不是也對其提點些注意?」

    洪荒沒有回答,思索了一會兒才道:「二位可曾見過那個『病腐使神弗洛戈』麼?

    張三亨與李四合對望了一眼,都是搖了搖頭。張三亨道:「我們在天禁的時候,也是只聽過九使神的名字,而未見其人,據說這九使神的本領都是自上古傳承下來的,皆有開天闢地之能,僅僅次於那個『神』之下。」

    李四合搖頭道:「其實這些只是傳說而已,反正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們,想來他們的本領再如何了不起,也不能強過將軍去。」

    洪荒目光望著遠處,緩緩搖頭,好一會兒才沉聲說道:「六十幾年前,元帥還年輕的時候,在安第斯山脈的瓦斯卡蘭布雪山,弒神與天禁曾有過一次大對決。那一仗,弒神雖是元帥親征,但近萬餘精英戰士也幾乎全滅,同元帥一併率軍的第一任玉衡將軍,巴列高利,也戰死當場,週遭城鎮的十二萬人類被這一戰殃及而喪生,就連元帥本人,若不是現任的玉衡將軍當時捨生相救,也定要蒙難。」他意味深長的一笑,「二位可知道,那一戰,天禁派去了多少人麼?」

    張李二人對望一眼,都不作聲,因為這場戰役他們曾身為天禁的一員,經從來沒有聽說過。

    洪荒伸出三根手指。

    李四合一愣,試探著道:「三萬?」

    洪荒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只有三個,三個使神。而病腐使神弗洛戈,便就是其中之一。而他,也就是在那一役中戰死的。」

    不知道是否是堆積了過多積屍的死氣,這個荒禿禿的山頭連半根野草也看不見。夕陽掙扎著從慘淡愁雲的間隙中摔下光亮來,將位於山陽的一面的恢宏寺廟映得光鮮亮麗十足,金碧輝煌的到了有些詭異的地步。而山陰卻是被積雲的暗影染成了灰色,在山頭便能感覺到陰風陣陣,甚至偶爾還能聽到些猶如恍惚錯覺一般的唳聲桀桀,似是什麼活物被割斷了喉頭時的哀嚎一般。

    洪荒負著雙手站在山巔之上,垂目望著即將要垂暮的落陽,微皺眉頭間有著一絲的不耐,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也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這裡是他時常站立的地方,因為站在這裡會讓他產生將世間萬物都踩在腳下的幻象。真正能將一切都踏在腳下的日子,他已經等待了很久。

    終於,就在眼前了。

    張三亨與李四合兩人也等待了很久——洪荒這般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山頭之上,已然有一個時辰了,兩人只是立在他身後等待,不敢發問,也不敢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小乞丐』吐到他們衣衫上的血已然干結、變硬,貼在他們衰老的肌膚上,令他們很不舒服,他們卻是不敢到咫尺之外的住處去換下這件衣衫來。比這更令人難熬的是,僅僅立在洪荒的身周,便能感受到瀰漫在空氣中的肅殺意味,這種肅殺不僅使空氣更加沉冷,更使人感到窒息般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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