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甕中戰3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九十六章甕中戰3
拖的時間越長,也游奇越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困境,因為敵人也漸漸都發覺了這個入侵者雙腿被困的現狀,大都採用遠程的攻擊手段。雖然游奇仍能夠以飛石勉強抵擋,但去一驚吃力得很了。
便就在游奇一把石子,迫退身前一個彈跳如球般的敵手之時,卻未發現他頭頂上的巖壁突然裂開,伸出一個肥頭大耳、滿面癡相的腦袋來,這個滿是肥肉的腦袋一露出來便張開大嘴,居高臨下向游奇噴出一大口濃痰一般的液體。游奇立時發覺了,也不回頭,隨手抓了一大把石子便向那痰液扔去,不料那痰液卻似是有知覺一般,竟從密集石子間的縫隙中滑了過去,剛好落在游奇甩出石子的手上。
游奇心中一驚,便要將那粘黏濃稠的液體甩掉,但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液體竟像是吹氣的膠糖一般,猛地膨脹起來,似是撒開的一張網般的一脹一縮,便將游奇一雙手臂都緊緊包裹其中,游奇連忙運力急掙,但這液體卻像是彈性極大的膠網一般,順著游奇的力量一張一縮,便將他掙脫的力量化解掉了,卻也掙脫不掉半分。
便就在游奇雙臂雙腿都無法掙脫的這個時候,那個幽魂一般時隱時現的刀風出現了。和它每次出現時的一樣,無聲無息,不可捉摸,且在游奇最為困背之時。不過這次卻不是一道,也不是十道,而是成百、千道的刀風,組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刀網,狂嘯著向著雙手、雙腿被困的游奇當頭罩落。
這一瞬間,整條甬道中久戰已疲的兵士們,都擯住了呼吸,等待這個入侵者被千刀萬剮剁成肉醬之後而歡呼起來。甚至躲在暗影中的西蒙也幾乎笑出聲來。
但就在這一瞬間,被捆住手腳、鎖在刀網中的游奇卻突然不見了。等待歡呼的兵士們臉上的欣喜還未來得及變成驚詫,便紛紛被腳下地面的劇烈翻騰震動掀翻在地,接著眾人身下都是一沉,再也觸不到實地。因為在一道突如其來卻磅礡無疇的巨大力道的衝擊之下,震耳欲聾的巨響不斷和煙塵亂石紛飛中,這一層甬道突然塌陷了下去。
這滔天浪流一般迅猛的巨大力道,卻是源自於游奇胸前的那顆小石子,而從他那雙動彈不得的足下憤湧而出——這正是持有終之神跡者被逼至絕境,才會激發出來的巨大力量。且這力量以漩渦之勢螺旋而出,更增猛迅,瞬間便將整條甬道的地面摧枯拉朽了。
這一層甬道距下一層的距離甚高,游奇雖然憑藉著從終之神跡中突然爆發出來的力量掙脫了雙手雙足之困,但也夾雜在驟雨一般碎落的石塊和跌成一團糟的敵人之間,摔了個七葷八素。幸好他的反應還是塊絕的,剛一跌到地上馬上便彈躍了起來,且雙臂交錯護住全身,以提防會有突然而至的襲擊。
不過呆他一瞥周圍的環境時,不由卻是一愣——原來他所跌落的地方並非是昏暗無光的甬道,而是一個巨大且光亮的大廳。而另游奇一愣的原因是,這個大廳中不光有從上層甬道跌落下來的那些兵士,且原本就有許多人存在。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或立、或臥、或坐、或站,零零散散地圍在一起,約摸有百人之多,但卻一動也不動得像一座座臘雕一般。
便在游奇心中奇怪的一瞬間,那一兩百個從上層甬道跌落下來的兵士們卻突然急速騷動起來,不過他們不是繼續向游奇圍攻,而是拚命似的向外逃去——通往上層甬道的階梯已毀,但這些兵士仍神色惶恐的紛紛或跳或躍或攀,慌忙不迭的向上層逃去,那種意味分明就好像這個大廳是一個盛滿了毒蟲的噩沼一般。
但是那些人雖然拚了命的想要爬到上層甬道的殘垣斷壁之上去,但不知為何他們離目的越近,動作便越是遲緩,繼而便變得僵硬,最後一個個跌翻下來。在他們落地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具具面色紫黑,口吐白沫的死屍了。
沒有人敢繼續再向外攀、躍去,但是那些兵士仍然一個接一個的變得遲緩、僵硬,接面色發紫、口吐白沫的倒地死去。這些適才還驍勇奮戰的兵士們慌亂起來,反倒游奇這個入侵者卻成了一個無人理睬的局外人。
突然,一個臉色鐵青的兵士大聲叫道:「且慢動手!我們並非有意踏入這裡,只是與入侵者交戰之時無意中跌到這裡的!」
他面前不遠處,一個蹲在地上的一動不動,蠟像一般的人突然開口道:「奉將軍令,不管什麼人,只要踏入這裡,就得死。」或許是久久不動的原因,他說話的聲音也像是被蠟凝住了一般的僵澀。
就在他話音未落的時候,那兵士已然臉色發黑口吐白沫的倒下了。這時,從甬道跌落下來的兵士已經倒下了一大半。
這時,又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尖叫道:「你們……你們不殺這個入侵者,卻為何要向我們動手?」
那「蠟人」機械的轉動毫無光彩的眼珠看了看他,又毫無表情的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向游奇,然後依然以那僵硬、生澀的聲音說道:「奉將軍令,只管什麼人,只要踏入這裡,就得死。」他話未落音,周圍撲通撲通又是幾人倒在了地上。
被稱為入侵者的游奇,此時正到處尋找繼續下行的出口——好不容易沒有敵人前來糾纏,當然要盡快做自己的事要緊。不過他急匆匆尋了好幾遍,卻絲毫沒有找到能夠繼續向下行的出口。
「莫非,這便就是最底層?」游奇心中突然想到這個的同時,也產生了一個讓他心頭猶如被澆上了一桶冷水般的冰涼的念頭:他拼了性命要救出的小乞丐並不在這兒,他被洪荒騙了!
這個念頭一起,游奇心中冰涼,戰意頓時全無,渾身浸透了血的衣衫此時越發沉重冰冷,打了太久的拳頭,踢了太多的雙足也變得酸疲不堪。
便就在這時,他突然背上一寒,立時心生警兆,雙足一頓便高高躍起。之見一根極細極長,且極不易被發覺的骨針毫無生息的透地而出,所刺之處正是游奇適才所立時的足心處。這骨針比一根髮絲粗不了許多,若不是游奇在空中藉著反光望去,還真發現不了。
不過,游奇雖然立時躍起,但鞋底還是被刺的洞穿,劃破了腳底的表皮,幸好未能入肉見血,但他眼前仍然感到一陣暈眩發黑,那條腿更是一陣陣的麻木。游奇心中不禁一寒,緊緊蹭過就已如此,若是直接被刺中那還得了?
「你,」一個蠟像般的人,以僵硬生澀的猶如繡鐵和玻璃摩擦般的聲音響起來:「你,就是入侵者?」
游奇沒有答他,因為這時候他才發現,適才同他一併跌落至此的敵人,已經全都成了一具具發僵、發硬、面色發黑的屍體。
游奇心中一震,立時便知道這便就是那細若髮絲、透地而出的骨針所至。他已嘗到厲害,況且既然小乞丐不在此,也沒有必要在此作無謂的糾纏,於是一落地便再次高高躍起,欲意脫離此地。
上層甬道的殘壁距這大廳甚高,游奇的跳躍能力雖然大異於常人,但也不可能一躍而上,但便就在他準備在一塊橫石上借力縱躍之時,突然發覺自己將要落腳的石面上有些異樣——原本光禿禿的石面上,竟然迅速的長滿了細細的長毛!
不!那不是什麼毛,而是骨針!千百根細如毛髮、且不斷生長變長的骨針!
游奇身子急忙猛的後仰,凌空急急滾身,才止住身體繼續向骨針叢衝去的衝勢,翻身落下時,他僅僅與那些觸手般湧動的骨針的距離只有厘米之差。
「咦?」一個僵硬、生澀的聲音道:「這個入侵者,不簡單。」
「不簡單,也的死。」另一個僵硬、生澀的聲音道。
「奉將軍令,只管什麼人,只要踏入這裡,就得死。」又一個僵硬的聲音說道。
「陣勢,發動!」最後一個僵硬且刺耳的聲音猛地呼嘯起來。
這個聲音剛落,那百餘個或坐、或臥、或立、或蹲的蠟像一般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動了。
一動之下便出手。
這百餘人在同一時刻迅疾無比的出了手,也疾迅無比的重重擊中了目標。但無比怪異的是,他們所出手擊中的目標卻不是他們的敵人游奇,而是他們身邊的人——也就是說,在同一時刻,每一個「蠟人」都轟出了足以開金碎石的兩掌,狠狠地打在他們身邊的一個人的背上,彭的一聲整齊的悶響中,他們每一個人的背上都承受了身旁同伴的兩掌,且每一個人也都狠狠、重重的用自己的一雙手掌擊在自己同伴背後。
很顯然,他們擊出的雙掌都是用了全力,甚至連游奇都聽到叢他們背脊之上所發出的骨碎聲,因為他們的一雙手掌,都深深陷入了另一個人的背脊裡面。
後心被擊得粉碎,是一個任誰也都無法承受的致命傷勢。
游奇愣住了,他絲毫不知道這些人為何突然做出這種互相殘殺的自戕行為。但就在他這一愣之間,那百餘個受了致命傷勢的人突然動了起來。
不過這次他們動得更加怪異,因為他們不是走動、跑動、跳動,而是游動——百餘雙臂膀將他們的軀體連接到了一起,百餘雙腿無比繁雜的在地面上划動著,這個百餘人連接起來的巨大軀體在大廳裡不住蜿蜒湧動著,像極了一條巨大無比的百節、百目、百足之蟲——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