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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141.單母請求 文 / 小卓翔

.    胡忠似乎被長孫凜一句話給說堵了嘴,一下子有些惱了,一張黑臉漲得像豬肝一般,一臉忿忿地說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按理來說我們乃是大隋的子民,只是那隋煬帝弒父稱帝,橫徵暴斂,苦及百姓,蒲山郡王李公這才起義造反。當年李淵晉陽起兵,也還曾寫信給我李公稱臣。只是他李唐得天下後,先是毀棄前言,而後連連殺害我瓦崗軍的李公單公,李世民更是弒兄逼父,這李唐就沒一個好人。我單家莊不過是想借助外力為先父先祖報仇,這國乃是他李唐的國,並非我單家莊的國」

    長孫凜看對方這般激烈的反應,也知道這段歷史積怨已深,是無法從中調解的。他皺著眉頭看著胡忠說道:「為人子女,為父報仇雪恨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胡大哥我想問你,我朔西坡三百名士兵是何時與單家有殺父之仇?!我漢人百姓又何曾與你單家有殺父之仇?!若是你單家莊抱了這一仇恨,而突厥卻因此而叩關進入,這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將如何抵擋?難道單家莊有退敵之力?」

    雖說文人學士相對來說思想行為有些迂腐,然而他們卻是能比武夫多一些大局觀或民族氣節。而單家莊的大多數瓦崗後人大多都是繼承了先人的綠林性格,只是想到要利用突厥顛覆李唐皇權,而他們則像在隋朝末年那樣起義造反。只是在這種刻舟求劍的思想下指導的行動,最終的結果只可能是以失敗而告終。

    「你……我……」胡忠被他這般連續問給問得氣勢也就下來了,他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然後默默地為自己倒上一碗酒,猛地喝完後,然後請長孫凜吃菜,完全沒有氣勢地說道:「此事由於間中有奸人從中作梗,我們也考慮有失。咱們先不說這個了,三郎請吃菜。待會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長孫凜疑惑地看了胡忠一眼,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要保持那人的神秘性,他也就不便多問。冷場些許後,在雙方的刻意營造下,餐桌上的氣氛又恢復了原先的和氣。本來兩人就沒有什麼私人恩怨,更談不上深仇大恨,只是大家立場不同,可以說是各自為主吧。只是長孫凜的「主」怕是定義相當模糊。

    吃飽喝足後,長孫凜便隨著胡忠走出了他家,沿著一條坡度緩和地深谷。一直往上走著。晴日照耀,積雪消融。一路上所看到的,都是一排排的農舍。周圍是整堆整堆裹著銀裝的乾草。

    時或有老人家牽著流著鼻涕的小孫子的手到這裡徜徉,時或是垂紮成兩小髻的小腦袋們從冰冷的乾草裡鑽出來,手裡抱著晃著雞冠的母雞,在乾草裡尋著種種小蟲。圓臉地少婦則是從籬笆裡探出頭來,看到孩子們在乾草上嬉鬧,露出了笑臉。而一個老婦則是伸出粗壯的胳膊,從井裡提上一隻*的大桶。水桶在繩子上抖動著、搖晃著。滴下一滴滴閃光地水珠。

    沿著山谷繼續前行,幾番周折後,但見一處顯然是一口深邃的山洞,望著臨時搭造地木門,猜想這口山洞一定還有很多岔道。果然走進去後便也是走了不少彎道,一陣陣濃深的濕氣襲上長孫凜的鼻尖。這洞內頂壁約一丈來高,兩旁寬約九尺不到。兩壁並沒有長上苔草。顯然部分是人工開拓加寬的。此外,壁下插著兩支燃燒松子油的火把。給予這黝黑的山洞增添一點光亮。

    走到山洞盡頭,長孫凜卻是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他的岳母單愛蓮。只是這時地她卻沒有上回見到地那般神采奕奕,而是臉色蒼白地躺在了竹床之上。氣色虛弱,兩眼無神。而在她身旁有一個婦人正把一葉奇形怪狀而且隱隱傳來一陣嘔人之氣的藥草,撕成片片,然後揉成糜爛,為她手上的傷處敷上草藥。

    單愛蓮皺著眉頭,猛地一陣割心之痛由傷口處陡然傳來。她痛苦的張口,幾乎要忍不住的嘶出聲音來。卻見到長孫凜二人,便是忍著身上的傷痛,微微喘了一下息,沉聲接著說道:「胡忠,你怎把他給帶過來了?」

    胡忠則是慌忙地上前解釋道:「嫂子,此事需要三郎照應,夫人向來知道我胡忠口拙愚笨,怕是很難說清楚,只得請三郎到此與嫂子細談。」

    長孫凜則是暗自奇怪,據憐卿所說這個外母的武功高深,一般人怕是難以近她身,究竟何人這般厲害?能將她傷得如此之重?既然她是晴兒地外婆,他也不可能對此不聞不問,便上前附身關切地問候道:「前……外母為何這般光景,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單愛蓮似乎傷得不輕,斗大地汗珠已在他額角上滴淌著,汗落如雨。她看了長孫凜一眼,蹙著眉頭哼了一聲,歎了一口氣後緩慢地說道:「這些事情是你處理不了的,既然你已經到此,老身也就厚顏想求你一件事情……」

    「外母請說,客套話就省卻好了。」長孫凜聽她地語氣沒有了以往的犀利,便是知道單家莊也許生了大事情。

    「我女憐卿,既已為你長孫家育有一女,望你日後能好好對她,不得讓她流離失所,無依無靠……」單愛蓮依然皺著眉頭,忍著痛苦顫聲說道。

    「那是自然,憐卿……」長孫凜甚是好奇,雖說單愛蓮看來傷勢嚴重,但也不至於到說出如此托付的話語。

    單愛蓮則是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提高嗓門說道:「此事你身為她夫君,自是應該做的,老身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她頓了頓後繼續說道:「這單家莊約莫兩百多戶人家,自隋末戰亂後就一直在此居住多年,一直均是安分守己,勤勞墾作。大多數人皆不曾參與我單家義士的行動,老身希望若是將來單家莊出了禍事,望你能對這些平民百姓有個照應。」

    長孫凜低頭沉吟一番,他倒也漸漸地理出了頭緒,單愛蓮這回而恐怕不是劫大炮那麼簡單。單愛蓮看他眼眸閃亮,神色變幻無常,也知道他大概能猜出些什麼,便是強顏歡笑地說道:「憐卿雖然沒有按照我的意思走下去,但是她為單家找來一個好女婿,你在江南的所作所為,已是傳遍了大江南北。老身相信我單家祖祖輩輩也感欣慰,希望你能以慈悲為懷,這也是老身這輩子唯一厚顏求人之事。」

    長孫凜看了她那或許是因為傷勢而顯得有幾分蒼老的臉,心頭像是被一塊石頭壓得沉甸甸的,他茫然地點點頭,然後又抬頭問道:「憐卿知道你的傷勢嗎?」

    「此事萬萬不可告知她,這孩子雖然在你面前顯得柔弱順從,實則她的性子也是倔強執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身只希望她下半輩子也和現在這樣:安安樂樂、無憂無慮。上一代的怨恨,就到老身此處止住吧……」

    單愛蓮說完後整個臉似乎都黯淡下來,她一個女人這後半輩子忙忙碌碌,咬牙堅持,就是為了心中的深仇大恨。然而隨著歲月流逝,眼看著報仇雪恨的可能性越渺茫,怎能不讓她愈痛苦、愈焦慮……

    離開單家莊後,長孫凜騎上租用的馬匹,一直是信馬由韁地往客棧走著。山嶺上白雲飄飛,江邊處白雪皚皚,滿目都是北方冬日裡冷落蕭條的景象。今日這單家莊一行,倒消散了他回家的興奮,心中增添了無限的悵惘。對於人類而言,太多太多理不清的糾結,太多太多人生的矛盾,讓人感到自己的渺小。這種感覺是絕對讓人感到消極的,儘管人們會從其他地方找到積極的情緒,比如說——愛情。

    當長孫凜回到客棧時,他遠遠就望見了方善婷正頂著嚴寒站在大門口四處翹盼望,白嫩晶瑩的小臉此時也被寒風吹得通紅,她的小手袖在兩邊袖子裡,蓮足使勁跺著意圖用行動驅趕冰冷。然而她身後相對來說較為暖和的客棧大堂,卻沒有吸引她進去取暖。

    「夫……凜弟,你回來了!」方善婷一眼就看到了那期盼已久的身影,她驚喜地叫了一聲,卻又將那脫口而出的稱呼給收住改了口。畢竟兩人尚未成親,她在床第之間的稱呼卻還是羞於在大庭廣眾說出

    長孫凜滑鞍下馬後,將馬交由客棧小二打理。見到善婷這般模樣,他剛才鬱悶的情緒暫時被置於腦後,而是走過來牽著她的小手,走進客棧說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在裡面暖和,非要跑出來等呢?」

    善婷淺淺笑了笑,卻是沒有說話。相對於長孫凜的其他女人而言,她是受過傳統的女德教育最多的女子,自是把夫君當成內心中的天地。

    在與老大老二會合後,長孫凜一行人又坐上馬車,啟程前往長安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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