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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荊襄霸業 第一百七十章 棋局漸明 文 / 葉戀

    定軍山上旌旗漫天,劉備軍大營連綿數十里,將整個定軍山都籠罩在內,然而遠遠看去,大營中靜悄悄的,只是偶爾有幾個人影冒出,卻也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被現。

    曹軍出兵荊州的消息很快傳到了6羽和龐統手中,汝南和宛城的軍報幾乎同時到達;而之前,江夏淪陷的軍報剛剛送到。

    6羽拿著軍報,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而龐統更是若無其事的繼續灌酒。

    6羽看了看龐統,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傢伙怎麼一天到晚喝酒,也沒看他喝出什麼毛病來,估計是古時候的酒度數太低,要不是自己從歷史中清楚的知道這傢伙有跟諸葛亮一拼的實力,怎麼也不相信這樣一個酒鬼有經天緯地之才。難怪當初孫權在魯肅的推薦下仍對他棄而不用,剛投靠劉備軍時,竟只讓他作了個縣令。古人說「人不可貌相」,實在是至理啊!

    6羽和龐統在營中巡視一周,回到中軍大帳,劉備早已在等候二人。

    「子誠、士元,曹軍出兵攻打荊州,你們可曾知曉?」劉備眉頭輕鎖,微微有些焦急的看著二人。

    6羽好整以暇的看著劉備,微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主公不必著急,孔明有信在此。」

    劉備錯愕之中接過︰「子誠、士元均見關中與漢中有秦川阻隔,地勢起伏,道路崎嶇,轉運糧草皆需通過四百里棧道。曹操若攻漢中,我只需堅守不出待到糧盡,其軍自退。聞得曹操身旁郭嘉、賈詡皆有不世之才,定能看出此中道理。然曹操仍不斷往關中增兵,此實則虛之耳。況乎曹操賴商人起家,雖重農耕,卻不廢商賈;然月來封閉關隘,禁絕商路,此大異也。亮料曹操此番雖屯兵關中,實則欲取荊州,當慎防之……」

    「孔明真神人也,竟猜出曹操意在荊州。」看到這裡,劉備不禁搓手讚歎。

    但劉備隨即又皺了皺眉頭道︰「只是既有書信在此,二位軍師為何不曾派出援軍?曹軍數十萬之眾,子龍與文遠手中的兵馬只怕難以抵擋。」

    6羽微微一笑道︰「主公何不將信看完?」

    劉備聞言一怔,望了6羽一眼,低下頭繼續看信。

    「……曹操分關中之兵往攻荊州,則關中軍勢單薄。若取關中,此其時也。操敢分兵荊州,乃因秦川之險,吾與之共;以棧道之險,我軍亦難運送糧草。亮遍尋古書,作得一物,喚曰『木牛流馬』,行山路如平地,牛馬皆不水食,可以整夜轉運不絕也。操必然不料有此物,出其不意,當竟全功。」

    劉備看罷︰「此事本應報知主公,然此計成與不成,皆在『出其不意』四字之上。曹軍密探無孔不入,便是這大軍之中,也難禁絕。若讓曹操看出破綻,則不僅北出關中無望,大軍亦有傾覆之險。吾與士元恐露出馬腳,便一直暗中謀劃,隱瞞至今,還請主公降罪。」

    劉備關言不由一愕,伸手扶起地上的6羽道︰「子誠之心,備豈不知?若你告訴我,我絕難保證不露出破綻;讓曹操知曉,反害了許多士卒。兩位軍師嘔心瀝血,操勞軍事,備均看在眼中,備又怎會因為這些事而怪罪你們?然則荊州只有數萬兵馬……」

    6羽見到劉備的樣子,微笑著道︰「主公不用過於擔心。荊州有汝南、宛城兩座堅城屏護,子龍與文遠皆國之大將,何況還有徐元直在彼;除非曹操親往,否則絕難攻下荊州。」

    龐統撇撇嘴道︰「若非荊州只有這些兵馬,曹操焉肯全力攻打荊州?只需子龍、文遠他們拖住曹軍數月,待我軍拿下長安,曹軍自退。關中三輔之地乃帝王之資,秦漢先後起於此。到時即便丟了荊州,卻換得了八百里秦,也遠划得來。」

    劉備聞言神色仍然有些不忍,輕聲歎息道︰「只可憐了子龍、文遠他們和荊州的那些將士。」

    龐統此時神色依舊,灌了口酒道︰「兵者,無情道也。對人無情,對己無情。主公心懷仁義,他日只需善待這些將士就可以了。」

    劉備默然,仰天歎了口氣道︰「這些事就由子誠、士元你們去安排吧。」說著神色黯然的走了出去,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6羽知道劉備私心裡接受不了這樣的帝王權術,但現實永遠是現實。身為一個君主,仁義只能是表象,無情才是必須的。既然來到這個時代,選擇了這一切,自己就要幫助劉備彌補這個缺點,哪怕留下千古罵名也在所不惜。

    6羽搖了搖頭,努力揮去腦中的想法,看向龐統道︰「酒鬼,你讓士卒在營中插滿旗幟,卻又讓他們不准喧嘩,你以為曹操看不出嗎?」

    龐統「嘿嘿」一笑道︰「豈不聞多疑莫過曹阿瞞?營中只有五千人馬,便是沙塵滾滾,鑼鼓喧天,也絕瞞不過曹孟德,反不如一聲不吭。以他的多疑,必然以為我們在示之以弱,誘他來攻,他又怎會前來『上當』呢?」

    6羽微微笑了笑,曹操的合理多疑的確在很多時候能夠挽救曹軍,但他碰上了玩陰謀詭計的祖宗龐統時,恐怕也免不了吃癟。不過6羽仍道︰「你不要忘記他身邊還有個郭嘉,郭奉孝。曹操可能中你的計,郭嘉可不會。」

    龐統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酒葫蘆,撇撇嘴道︰「那也要曹操相信他的話才成。」說完,竟「呼嚕嚕」睡了過去。

    6羽見了,不由苦笑著走出帳去。

    抬眼遠望群山,藍天白雲與青山綠水相映,空氣顯得格外清新。好久沒有心情放開懷抱享受這一切了。

    眼前的局勢就像一局軍棋。曹軍的棋子擺得很平均,只不過一路是進攻,一路是防守;劉備軍則比較極端,有力的棋子都擺在了漢中,荊州一路則比較弱。

    不過荊州這一路,又有宛城、汝南、襄陽這樣的堅城,就像軍棋中的地雷,要想拔除它們,不免要大費周章。現在雙方都擺好了棋子,就只等待棋子的拚殺了。

    對於劉備軍來說,這是一個利益與風險並存的險局。

    贏了,劉備軍就將獲得幾年寶貴的展時間和最好的戰略形勢;而輸了的話,劉備軍就將萬劫不復,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困守巴蜀。

    不過,對於天下這盤棋,劉備軍恐怕是惟一看清了所有棋子的一方。這就是勝勢。

    想著,6羽笑了笑,「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諸葛亮生性謹慎,龐統則喜歡用險。諸葛亮長於算計,生平未嘗有中一計;而龐統則工於謀劃,往往使敵墜入殼中而不自知。

    一個善於破局,一個善於設局。或許在智謀,郭嘉、賈詡不在他們之下;但二人聯手,天下誰人可敵?

    祁山,曹軍大營。

    曹操一身金盔金甲立於大營前。身後兩員虎將肅然而立,赫然是手持玄鐵雙戟的「惡來」典韋和手握裂馬狂刀的「虎癡」許褚。十幾個侍衛看似雜亂無章的分佈在周圍,但無論從任何方向起攻擊,都絕對無法逃過他們的防衛圈。

    不過這一切明顯是多餘的,天下間有誰能在典韋和許褚的聯手保護下取得曹操性命?恐怕就算是呂布復生也做不到吧?

    曹操的身邊還站有一名青衫儒巾的書生,單薄的儒衫與周圍士兵身上厚重的甲冑顯得格格不入,不過所有士兵看向他時,均會露出恭敬的神色。

    書生不是別人,正是曹軍中號稱「鬼才」的郭嘉。

    郭嘉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不過蒼白的臉色也更加凸顯那獨有清鑠俊逸之氣,一雙靈動的眼睛永遠流動著智慧的光芒。

    「定軍山上旌旗漫天,卻不見劉備軍人影。恐怕劉備軍早已不在定軍山,丞相當早作準備。」郭嘉目光悠遠的道。

    曹操搖了搖頭道︰「奉孝豈不聞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此乃6子誠示弱之計。」

    郭嘉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道︰「荊州被攻,卻不見劉備援兵,6羽、龐統定是圖謀關中。此二人均有經天緯地之才,鬼神莫測之機;丞相不可大意。」

    曹操此時笑道︰「奉孝過慮了。大軍出征,糧草為先。即便是二人有吞吐天地之才,也需過那四百里棧道。棧道之險,你我親眼見過,便是人走在上面也是不易,何況運送糧草的牛馬?從漢中到關中只有祁山、斜谷關和子午谷三條通路,斜谷和子午谷均地勢險惡,只有祁山大道可容大軍通過。如今我大軍屯於此處,劉備軍除非脅生雙翅,絕難到得了關中。」

    「雖然如此,但龐統和6羽均愛行險,斜谷關與子午谷亦不可不防。」郭嘉思量了一番道。

    曹操聞言哈哈笑道︰「斜谷關乃天下四大險關之一,莫說關上有兩萬守軍,便是只有三千兵馬,也足以擋下劉備軍大軍。而劉備軍若走子午谷,我定讓其有去無回。」

    說著曹操道︰「讓昂兒加緊攻打荊州,定要趕在劉備援兵到達荊州前攻下襄陽。」

    旁邊士卒聞言,領命而去。

    汝南城下,曹彰被氣得暴跳如雷。

    青州軍又一次在劉備軍那密不透風的防守下敗退下來。

    連日來,青州軍除了在曹彰的親自帶領下衝上了城牆幾次,其餘時間都被劉備軍的防守壓得喘不過氣來。

    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人幾乎產生錯覺,彷彿進攻的一方是劉備軍,防守的一方是青州軍。

    而後來白龍銀槍軍團中聞名於世的「鐵壁銀槍」兵團便在此役中一戰成名。

    於禁此時飛馬跑了過來,向曹彰道︰「三公子,士卒皆已疲備不堪,如此下去,徒然無益,還是先撤下吧。」

    曹彰雖然生氣,但還沒有失去理智,冷冷點了點頭,回頭向大營走去。

    走入大帳內,曹彰一把扯下身上的鎧甲,倒頭便睡。

    就在這時,帳幔掀起,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曹彰不由悶聲道︰「不是叫過你們不要來煩我嗎?還不快滾出去!」

    來人輕輕一笑,朗聲道︰「三公子何故如此頹廢?這實在不像三公子的作風啊。」

    曹彰聽到這個聲音,「嗖」的從床上蹦了起來,抓住來人道︰「沮先生,真的是你!先生怎麼會到了此處?」

    來人正是沮授。沮授此時笑道︰「四公子聽說丞相派公子攻打荊州,怕公子有什麼難處,特讓沮授前來看看。」

    曹彰此時如同久旱而逢甘雨,連忙道︰「先生來得正好。這張文遠確實了得,將汝南城守得跟鐵桶一般。我連攻數日,依然不得其法,還請先生教我。」

    沮授聞言,摸了摸頜下三縷□需,輕輕笑道︰「此有何難?來之前,我已圍著汝南看了一圈。汝南土質硬而不堅,城牆皆由燒製的土磚砌成。三公子只需在這城牆上想辦法,便可輕易拿下南城。」

    曹彰聽了,著急道︰「那張文遠在城上備下許多火油,撞城車一靠近,便被其用火油燒之,如之奈何?」

    沮授捏了捏□需,故意沉吟了一番,笑道︰「公子為何不用投石車?」

    曹彰聞言恍然大悟,顧不得許多,光著腳就跑了出去。

    汝南城上,張遼看著曹彰將所有的投石機呈扇形擺開,不由微微一歎,向旁邊的邢道榮道︰「傳我將令,準備突圍。」

    邢道榮不由微微一愕,隨即著急道︰「將軍,兄弟們都還有的是勁,為何要撤走?」

    張遼望著城下,平靜的道︰「遲早要走的。汝南之戰不過是為了讓曹軍多折損點兵馬,現在已經作到了。而且曹軍已經找到破城之法,死守不過徒增傷亡罷了。此地遲早我們還會回來的。」

    邢道榮聞言還想再問,突然覺得腳下一陣顫抖,只見磨盤大小的巨石不斷向汝南城飛來,接二連三的砸在同一段城牆上,城牆立時被砸得坑坑窪窪,甚至多處出現了裂痕。

    邢道榮不由閉上了嘴巴,他終於知道曹軍的破城之法是什麼了。

    張遼回過身,眼中的幽火一閃而滅,冷冷道︰「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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