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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蟲的成長史 卷 一之第四章 又關?! 文 / 柳暗花溟

    上帝的造型沒擺多久,因為桃花師叔看到蟲蟲受傷,而至,而由於架住楊師伯的四面之力突然抽走一部分,平衡遭到破壞,他差點大頭朝下栽倒,幸好刀朗一向穩重謹慎,伸手一扶,才讓他安全落地。

    蟲蟲只覺得眼前一花,就有兩根乾燥溫暖的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桃花身上的草藥香氣撲鼻而入。

    「嗯,無礙無礙。」桃花微閉雙目,平靜地道:「不過是卻邪雙劍的反噬力震傷了你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真氣逆流、經脈受損、加上你外傷未癒、心中鬱鬱、並沒有太重的傷。」

    「北師叔,你確定我沒掛?」蟲蟲咳嗽了一聲,嘴裡泛著甜腥的血泡。

    好傢伙!照他這麼說,她應該是傷勢嚴重,各臟器沒有一個完好無損的,他居然還說沒事,敢情傷的不是他,他當然沒事。

    蟲蟲邊想邊摸了一下下巴,入手鮮紅,身前的石地上也有一攤血液,偷偷摸了一把身上,還好沒有骨折,但受傷的那一瞬間雖然沒有感覺,現在胸口卻泛起了一陣陣的痛楚,就好像有千百根小針在刺,又疼又木。

    老子受傷了!這回是真正受傷了!真正的內傷!看那攤血,到少有200cc。

    「掛?」桃花取出隨身的針包,飛快的取出幾根銀針紮在蟲蟲的穴道上,手法又美又准,而且神情閒適,好像這是在醫館中,一名醫道聖手,一邊聞著草藥香,一邊緩聲細語和病人瞭解病況一樣。

    「就是死翹翹的意思!」蟲蟲有點怒,因為胸中越來越疼了。

    桃花的嘴角微微一扯,臉上呈現了一種很惡劣的表情,順手拿出一顆紫不紫,藍不藍的藥丸,塞到蟲蟲嘴裡,「你不會死的,那邊知道了。」

    他閃開一點身子,讓早早可以看到早就手忙腳亂成一團的另一邊。

    蟲蟲看不到楊師伯的身影,就見他的弟子圍著他大喊大叫,似乎情況十分不妙。而大殿的中央,白沉香筆直的站著,面沉似水,眼睛裡好像燒著一團火,顯然又要發飆了。

    「桃花師叔,你去看看那個老傢伙死了沒有。」蟲蟲第一次在面對白沉香時有點心虛,平時怎麼以氣死師父為己任都沒有關係,可她從沒想過會親手殺人,雖然這個楊老頭很該死,她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讓他再活受一會兒。」桃花輕輕地說,又磨蹭了半晌,直到白沉香兩道目光鋒利得可以把一切物質切成兩半時,才慢吞吞的站起來,踱著悠閒的步子,蹭到了楊師伯身邊去,全沒有半分剛才來看蟲蟲傷勢時的利落和關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桃花是醫術超群的醫仙,只要他出手,就算將死之人也有挽回的餘地,所以他一走到楊師伯身邊,楊氏所有的弟子都自動閃開了通路,正好讓蟲蟲可以看到那死老頭真的和死了一樣,臉白如紙的盤膝坐在地上,一條命去了大半,東師叔刀朗和西師叔蒼穹分別手護他前心和後心,似乎在幫他吊著一口氣。

    刀朗遞了個眼色給蟲蟲,讓她趁亂先閃。

    蟲蟲別的不會,逃跑的功夫是一絕,可這次她傷得好像很重,雖然胸口的疼痛讓桃花以藥物壓了下來,不過此刻她全身無力,還帶著一身銀針,只能慢慢向殿門口爬。

    爬兩步,回頭偷看白沉香,見他目光飄向楊師伯,顯然在假裝沒有注意到她這只在地上匍匐前進的螞蟻,正想竊笑一聲,就見楊老頭那名嫡傳弟子突然從人群中竄出,跪倒在白沉香腳邊,大哭道:「掌門,螞蟻重手傷了我師父,此乃欺師滅祖的行為,求掌門作主!」

    白沉香心中長歎一聲。

    這個劣徒啊!只要她出現,沒有不雞飛狗跳的時候,偏偏她屢立奇功,讓他愛惜不已,不忍出重手責罰。可是他是一門之首,大家眼睜睜的看到楊師兄是傷在她手下,要他如何偏袒?

    遠處,就見那劣徒坐在地上,一雙眼睛東看西看,沒意。腳邊,楊師兄的弟子哭得呼天搶地,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哭什麼?噤聲!」墨武師叔大步走上前,踢了那名弟子一腳,「桃花師叔正在給你們師父療傷,倘若在嘈雜之中岔了經脈,你要負責嗎?」

    墨武師叔一向憨厚,此時發怒,另有一番威嚴,嚇得那人立即止住哭聲。蟲蟲偷眼一看,原來那人是干打雷不下雨,臉上哪有半點淚水。

    「掌門,弟子知錯。」那人換了小小的聲音道:「我是看罪魁禍首要跑,情急之下提醒掌門。」

    「她傷成這樣,這又是在雲夢山絕頂,能跑到哪去?」刀朗語調平和地道:「好生看著你們師父,其他的事,掌門自會處理。」

    「可是

    蒼穹長笑一聲,「原來真是有傳承的,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弟子,就連替掌門作主這事,你和你師父也學個十足十啊!」

    那人本來就是跪在地上,低著頭,被蒼穹這麼一諷刺,怕得差點趴在地上,一個勁念叨「弟子知錯」,其他分支的弟子沒有一個吭聲的,可見這楊師伯平常多麼招人厭,半分不得人心。

    刀朗看了看白沉香,上千年的兄弟,彼此一個眼神就能心意相通,因此向周圍掃了一眼道:「這件事只怕是誤會,掌門一定會秉公處理,別人不必多言。大家也看到了,開始只是言語爭執,不過螞蟻十分無禮,確實該罰。可是你們楊師伯教育本門弟子心切,出手管教,螞蟻不明就理,以為是要被殺。她是本門中法力最低微的弟子,控制不住神劍之力,這才有了這場禍事,顯然是無心之舉。」

    「她殺死我師

    「你師父不是還沒死嘛!」蒼穹打斷楊氏弟子中一名壯膽發言者的話,「倘若真死了,再問螞蟻的死罪不遲。你忙什麼,難道盼著你師父死?」

    蒼穹亂安罪名的本領比楊氏一支的人還了不起,那名弟子不敢應聲,只聽蒼穹繼續道:「誰敢說掌門不公,剛才若不是掌門躍到中間,以無雙杖做作盾,怎麼能保住你們師父的命,怎麼會讓神劍的反噬力傷到螞蟻,這不是已經算處罰於螞蟻了嗎?你們質疑掌門的公正性,這不是以下犯上嗎?」

    大殿內寂靜無聲,只有正在接受桃花師叔醫治的楊師伯發出像風箱一樣的粗重呼吸聲,而平日看似最糊塗的西師叔壓住了這混亂的場面。

    「掌門師兄,我看先把螞蟻關起來,等楊師兄的傷情穩定了再做定論,可好?」刀朗穩定人心的聲音在死寂之中響起。

    白沉香深思片刻,點了點頭。

    蟲蟲無比悲哀。

    又關?!為什麼又關她禁閉?為什麼她到了這個世界,一直就不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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