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影子 文 / 西貝貓
冰魚從黑暗中睜開眼睛時，正是午夜。
「嗯？」
手腕上的符文微微震動，這表示正在有人對她的塞伯拉斯採取什麼舉動。這讓冰魚非常不滿，畢竟對於她而言，除了伊明和梅亞莉之外，塞伯拉斯是她最好的夥伴。雖然捨不得從熟睡的伊明身邊離開，但是冰魚卻依舊爬起身來，然後走到窗邊向下望去。只見，正有幾個黑影站在那裡，似乎是在偷偷的做著什麼。
一般而言，符文武器在用完之後，會重新變回符文形態。但是塞伯拉斯卻和其它的符文武器有所不同，它具備著類似生命的特徵。甚至也會有時候表達自己的感情和要求。當然，這種感情只有身為擁有者的冰魚才可以理解。而之所以沒有將它回收，是因為塞伯拉斯很明確的希望能夠在外面散散心，而伊明也同意了這一要求。於是冰魚便並沒有將其收回。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允許別人觸摸自己的戰鬥夥伴。
真是討厭。
冰魚的手指微微一動，而就在與此同時，塞伯拉斯驟然間開始變化無數根利刃從車身兩側伸出，宛如伸長的翅膀般向兩邊伸展。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些原本應該立刻被刀刃刺穿的黑影們居然以人類根本無法做到的速度迅速後退，躲開了原本冰魚認為是必殺的一擊。
對方不是普通的人類嗎？
冰魚轉過身，望向了依舊躺在床上熟睡的伊明。
「爸………」
她壓低了聲音，但是隨即又閉上了嘴巴。
不。這次是自己地問題。這種程度地傢伙根本不需要爸爸來出手。只要由我出面對付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冰魚重新保持了沉默。接著她打開窗戶。縱身跳了下去。
「呼！！」
就在冰魚落地地瞬間。輕微地破風聲從她地腦後出現。面對著敵人從後方而來地偷襲。冰魚卻只是伸手按住了自己身邊地牆壁。原本堅硬地石牆立刻融化變形。化作海膽般地尖刃刺向後方。接著這才靠在牆壁上。注視著因為突然襲擊而不得已後退地敵人。
「你們。是什麼人？」
四個默不做聲。披著斗蓬地黑影就這樣站在冰魚地面前。既然他們不回答問題。那麼冰魚也不需要他們地答案了。
「死吧。」
冰魚並沒有多費口舌的意思她冷哼一聲接著隨手揮過。數把小刀在瞬間從冰魚的手中飛射而出，堪堪射向對方地心臟與腦袋。但是這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幾個黑影只是身形略晃，就避開了冰魚地攻擊。接著，他們彷彿幽靈般的開始晃動，像是飄起來一般的左右分開，很明顯，這是試圖包圍自己的行動，但是，實在是太笨了。這種方法或許對一般人有用，但是對於冰魚而言，並不會因為攻擊目標的分散而慌亂。
畢竟，攻擊複數目標可是冰魚最得意地技能之一。
就在這時，冰魚張開雙手，微微向前展開。接著用力一拉，彷彿在抓什麼空氣中無形而存在的東西一樣。
接著，幾個黑影便伴隨著冰魚地工作，忽然向前倒去。
那幾乎不可見的幻影絲在冰魚「物質變化」的能力下，早已經宛如擁有生命的毒蛇般自動的設好了陷阱，僅僅不過是在等待獵物上勾而已。雖然那幾個黑影飄忽不定的動作在普通人眼裡或許連方位都難以確定。但是在冰魚而言，這卻並不是什麼難題。在那幾個黑影飄動之時，原本就纏繞在她手上地幻影絲早已經宛如蜘蛛網般的四面散開，緊緊地包裹住了獵物。此刻，在冰魚這一拉之下，原本試圖包圍對方的黑影們不但失去了原本地目標，甚至連自己都已經身處危險之中，只要冰魚的手指再輕輕一動，就足以將對方切成完整地火腿肉。
當然，冰魚自己並沒有這麼強的臂力，她所用的，只不過是讓那幾乎細不可見的鋼絲自動「運轉」和「收縮」而已。但是，正因為如此，被所操縱的武器，無論是質還是量上，都遠遠比那些運用臂力的攻擊手段要來的更加可怕和高明。
「啊——！！」
「嗯？」
伴隨著不出意料之外的慘叫聲而起的，則是冰魚的一聲惑。
鋼絲傳遞的過來的震動準確無誤的告訴她，目標並非是擁有血肉之軀的人類，僅僅從這種震動感而言，甚至好像是遇到了鋼鐵或者是更加堅硬的東西一般。而且，隨之而起的慘叫聲稚嫩而清脆，這讓冰魚不由的微微一愣，瞬間放了對幻影絲的操縱權。而就在這僅僅的瞬間，那幾個黑影迅速離開，接著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等等！！」
「冰魚。」
冰魚下意識的想要繼續追擊，而就在這時，伊明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冰魚不安的回過頭來望了伊明一眼，接著轉過頭去，緊咬牙關的注視著已經空無一物的黑夜。
「爸爸，我大意了。」
「沒錯。」
伊明並沒有安慰冰魚，而是點了點頭。他非常明白，以前的冰魚絕對不會因為敵人的慘叫聲而有所動搖，即便那是婦女和孩童也是一樣。但是現在，冰魚顯然已經發生了變化，雖然她的行動依舊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現在，冰魚已經開始在意敵人的正體，並且會因此做出變換了。
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伊明輕輕撫摸著冰魚的頭髮，迎上她那不安的目光，苦笑著搖了搖頭。
站在普通人的立場上來看，一個殺人如麻的少女會開始關心他人，在意他人自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而且，這也意味著她會逐漸變的善良起來，而不再是是非不分的殺人魔鬼。
但是，站在戰士的立場上來看，冰魚的這種變化非常有可能是致命的危險。這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猶豫，很有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平穩地生活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毒藥，這句話並非沒有道理。
甚至連伊明自己對四周環境的敏感程度，也比以前要低了許多。
沒有了那種隨時有可能被人監視的
之後，伊明雖然也有意識的維持著自己的緊張度，己都不得承認，現在的自己，比起以前來要遲鈍了許多。如果現在的自己能夠重新回到原本地世界的話，那麼還能不能夠像以前那樣地戰鬥，伊明自己內心都不得不懷這一點，甚至連梅亞莉，最近的表現也開始變的略微有一些放鬆了。
當然，享受和平的生活沒什麼不好的。
但是，這樣一來，伴隨著實力地下降，並且有可能危急生命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們走。」
「哎？」
或許是伊明說地話太突然了，冰魚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走？爸爸，去哪裡？」
「追蹤那些奇怪的傢伙，不管怎麼說，你居然沒有辦法對它們一擊致命，這點本身就非常奇怪了。而且……聽聲音，他們應該是人類的小孩………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僅僅是當作訓練也，在眼下這個非常階段，無論用什麼辦法，也不能夠讓自己繼續鬆懈下去了。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所以伊明立刻放棄了原本的計劃，打算追蹤這些奇怪的黑影，在滿足自己問地同時，也要再一次把自己和冰魚兩個人的神經重新繃緊才行。至於回阿祖斯城地事，倒是可以暫時放在旁邊緩一緩。今天晚上，冰魚的表現實在是太出乎自己地意料之外，對於伊明而言，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冰魚居然會因為敵人的慘叫聲而動搖心神，他一直認為，這種只有剛剛開始戰鬥地人才會出現的破綻是不會出現在自己等人的身上，但是現在，看樣子自己必須重新對眼前的狀況作出判斷。
而且，那幾個黑影也實在是太奇怪了。
冰魚的幻影絲連鋼製盔甲都可以像切紙般輕鬆的切開，沒可能會在切割人體上出現問題。但是居然沒有能穿透對方的身體，這點本身就非常異常。抱著這兩個想法，伊明絕對不可能放過對方逃走。至少，他必須要搞清楚其中的原因才行，而且，不能夠一擊必殺的對手，才是好的對手。
而此刻，冰魚已經換好了衣服，帶著不安和有些羞愧的目光安靜的望向伊明，等待著他的命令。
這孩子，還是第一次失手。
明白了她眼中的神情來源之後，伊明失聲苦笑，接著他將冰魚嬌小柔軟的身軀摟入懷中。
「爸，爸爸？」
冰魚的聲音透露出明顯的不安，畢竟，伊明從來沒有這樣抱過她。
「不用在意，那只是一次意外，每個人都有可能在戰鬥時發生意外。別放在心上，梅亞莉也犯過同樣的錯誤。」
一面撫摸著冰魚的頭，伊明一面安慰著說道。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冰魚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很明顯，這次失敗不比以往，冰魚雖然曾經被人欺騙過，但是在戰鬥中，在戰場上，這樣明顯的動搖和猶豫對她而言卻還是第一次。從她剛才那失去了原本的冷靜，彷彿不安的羊羔般眷戀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冰魚甚至已經開始對自己的戰鬥能力產生了懷疑。一直以來，冰魚的行動方式都精確的彷彿程序，但是，剛才她的表現，無於程序中感染了病毒，也難怪冰魚會感到惑與不安。畢竟自從被伊明和梅亞莉從研究所救出來之後，冰魚就一直如同電腦程序般精確無誤的執行著伊明的命令，同時毫不猶豫的攻擊敵人。那個時候的她，從未經歷過迷茫與失敗，現在看來，這種異常完美的行動方式，反而給她的內心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就算冰魚是個人造人，而並非普通的人類。但是她畢竟是個人，只要是人，就都會犯錯誤。
從這個角度來說，冰魚居然從來沒有犯過戰鬥方面的錯誤，這一點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果然，在伊明的安慰下，冰魚的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
「媽媽……也失敗過嗎？」
「沒錯，你別看她現在整天優雅優雅的掛在嘴邊說個不停，其實她剛開始的時候失敗的次數簡直多到慘不忍睹。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被她害死，就因為那時候地心理創傷太嚴重了。那傢伙現在才滿嘴優雅的好像得了強迫症一樣，所以，你也不用那麼擔心。」
伊明帶著無奈的苦笑，對冰魚低聲說著梅亞莉當年那些本人早就想要忘記的回憶。而這時的冰魚，終於也漸漸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那麼，我們走吧。」
注意到冰魚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之後，伊明立刻下達了命令。雖然眼下天上還下著小雨，但是對於戰士的神經來說，這反而是磨練地好時機。
鴨子划水，動作在下面。
這是伊明一直以來都非常信奉的道理。
無論是在原來，還是現在地世界，伊明在自己的同伴面前，隨時都保持著悠閒，超然，冷靜的態度。彷彿天塌下來他都不怕似的。而且，他也從不在別人面前顯露什麼，事實上，伊明的一切都是在幕後，暗中進行。除去梅亞莉和冰魚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戰鬥，偵察和思考戰略方面花了多大地心血和苦功。因為他身為領導者，首當其衝要給予的，就是部下對自己實力地信任。身為團隊的領導者，必須要讓自己的部下信任自己，並且對自己有著明確的自信。這種自信會影響到手下的人。如果伊明時刻都保持著悠閒自若的樣子，那麼他手下地人，也不會太過緊張以至於鬧出問題。但是如果伊明自己每天都表現的緊緊張張，而且凝神思考地樣子的話，那麼很容易會讓下面地人對其的能力產生懷。
雖然事實上，伊明地每個思考方案，戰鬥技巧，都是他暗中思考，練習的產物。就算擁有著能力，這依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什麼困難，恐懼之類的表情，伊明只能夠將其藏在內心的深處，而不是釋放出來。這是他身為領導者應有的義務。
而且剛才的那聲慘叫似乎像是在哪裡聽過的聲音這點也讓伊明有些好奇。
正如同現在，雖然冰魚的事，也可以等到回阿祖斯城之
處理，但是現在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那麼就不應
塞伯拉斯的轟鳴聲劃破了雨夜的寂靜，追尋著黑影們殘留下光線數據，伊明和冰魚乘坐著塞伯拉斯一路狂奔，很快就離開了村落，在附近的一片樹林之中停了下來。
「………………」
「爸爸？」
「是這裡沒錯。」
可以感受到殘留著的火光的光線數據，以及黑色的影響區域。而且，眼前還有一個偽裝等級基本等同於學前班水準的洞穴，伊明甚至不用再去多做確認，就可以肯定，那些黑影一定是鑽到洞裡去了。
「我們走吧。」
想到這裡，伊明冷一笑，接著他順手撫摸了一下冰魚的頭，隨後便邁著像是散步般悠閒的步伐，走進了洞穴裡。
洞穴一片冰冷與黑暗，甚至沒有一絲光亮。伊明和冰魚小心翼翼的走進洞穴，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異樣。
「好臭………」
冰魚動了動鼻子，然後再次沉默語。
這種好像是屍體腐爛般的味道充斥在整個洞穴裡，安靜的聽不到一絲半點的響聲。伊明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謹慎的注視著洞內的黑暗處。自從一進入這個洞穴，他就覺得全身精神異常緊張，這並非出於理智的判斷，而更像是本能的感應到了什麼東西一樣。而且，這種感覺非常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的什麼地方，自己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反應。
伊明停止了思考，接著右手揮出。
「叮！！！」
軒轅應聲而出，堪堪向眼前虛無的黑暗擊去。在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之後，重新回到了伊明的手中。而就在此刻，冰魚已經一個箭步來到伊明的身前，手中的幻影絲再次甩出，輕而易舉的束縛住了隱藏在黑暗之中，原本想要逃跑的暗影。
「啊！啊！啊！！」
單純，無節奏的喊叫聲響起，那並不像是痛苦的哀號，反而更像是某種動物本能的尖叫一樣。
「停手。」
伊明地軒轅劍分毫不差的抵在那個黑影的眼前，只要再一寸就可以刺穿它的頭顱，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黑暗中看穿對方的。
「如果你們再敢攻擊，我就殺了他。」
語氣輕鬆平常的簡直不像威脅。
蠢蠢欲動的黑暗再次平靜下來，可以感受到在黑暗之中粗重的呼吸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
伊明忽然覺得眼前有些尷尬。
本來，按照他地計劃，現在應該是消去黑暗，看看對方廬山真面目的時候了。但是就在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疏忽了一個重要地問題。
沒有光。
本來，如果瑪利安，艾莉諾亞甚至小莉塔在自己身邊的話，伊明根本就需要擔心這種問題。她們都是魔法師，都是可以做幾個手勢或者唱幾首歌就能讓四周發光發亮的傢伙。而一直以來，伊明就從來沒有試著去學會用那種在平民看來應該叫「火石」的東西。雖然他很得意在黑暗中攻擊敵人，但是正因為這一點，卻讓他完全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雖然感受氣息，躲避，攻擊敵人是伊明的擅長之處，但是不可能從這些來看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人，長什麼樣。而黑暗因為本身不具備光線構造地條件，想要製造出個光球出來，對於伊明而言是不可能。他所能夠做的，只是修改，改變光線構造式本身，並不能夠憑空製造出一個光源來。而冰魚也同樣沒有這種本領，所以原本應該是順理成章往下地發展，居然因為這個出乎意料之外的障礙而一時間停滯不前。
「求，求求你們，別殺我們………」
而就在這時，從黑暗的深處，穿來一個女孩弱小的聲音。
「我們，我們不是有意的………」
接著，一隻火把被點了起來。
黑影們聚集在火把的身邊，他們雖然身材矮小，但是都披著黑色地，連頭到腳全部遮住的長袍。彷彿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地外表一樣。
「請不要傷害我們，大人。」
手握火把的黑袍女孩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地話，她的聲音柔弱，而且帶著顫抖與恐懼。甚至連手都在微微地搖晃，連同火光一起，在牆壁上畫出了不安的影子。
「………………」
藉著火光，伊明也看清楚了栽在自己手上的可憐蟲，他也和其他人一樣，穿著骯髒的黑色長袍，嚴嚴實實的遮擋著自己。
「我聽我的夥伴說了……他們，他們只是覺得那個黑色的怪物很奇怪，因為好奇才去看看而已。並沒有冒犯兩位的意思，尊敬的大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說話似乎有些吃力，當他說到某些比較複雜的詞彙時，會略為停頓一下，似乎無法確認自己說出的詞彙的真正含義一樣。甚至連伊明也需要依靠對方的停頓來重新回憶剛才她所說的話的意思，對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和人交流過，而忘記了語言的真正含義一樣。而且，這個聲音………無論怎麼聽起來，伊明都覺得似乎是在哪裡聽過，但是又有所不同的樣子。
「如果只是一場誤會的話，也就算了。」
面對對方的話，伊明表現的非常大度。
雖然這不是一個因為對方只是看了看自己的乘具就動手殺人而且還一路追個不停的原凶所應該做出的發言。
「要我放過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這更不是一個看起來像加害者更多過象受害者的人會說的話。
「但是，作為一點小小的補償，為什麼你們不讓我看看你們的樣子？」
伊明的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