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超級歌星發掘者】 文 / 得閒讀書
beyond樂隊自籌資金，從銀行貸款舉辦的第一次演唱會，最終以悲劇收場。整場演唱會加上人工共花費一萬六千多塊錢，門票收了接近一萬，倒賠六千多。
台下十多個被beyond哭爹求奶請來的十多家唱片公司的人，耐性不好的還沒等演唱會結束就已經離開大半。剩下的態度比較好，先是鼓勵了他們一番，說他們的歌很好聽，又問他們有沒有流行樂作品。
在得到beyond的否定答案後，這些音樂製作人都一個個搖頭走了。
為什麼後來紅透亞洲的殿堂級搖滾樂隊，會受到音樂製作人的冷遇？
是beyond的歌不好聽嗎？
當然不是。
是那些音樂製作人不懂欣賞嗎？
這更不可能。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搖滾樂在香港一直沒什麼市場。現在香港大賣的唱片，都是現代流行樂，就算是粵劇唱片恐怕賣得都比搖滾樂唱片好。
二十年前，披頭士在香港的年輕人中風靡一時，不過也僅僅是少數年輕人，而且玩搖滾的年輕人還被報紙職責為墮落和有傷風化。
十年前，王梓鈞的搖滾歌在香港也賣得不錯，不過那是夾著其他流行樂賣的，而且搖滾的味道已經很淡了。
市場風險太大，這是那些音樂製作人才不願簽下beyond的真正原因。
看著音樂製作人一個個離開，黃家駒等人臉上難掩失落的表情。不過卻有二十多個觀眾過來找他們要簽名。看來這場演唱會也不是完全白干，至少收穫了二十多個歌迷。
熱情地給這些歌迷簽名之後，樂隊的幾位成員都沉默地坐在舞台上。剛剛還熱鬧的明愛中心，隨著觀眾和音樂製作人的離開，一下子變得空擋又安靜。
王梓鈞和何朝瓊、關芝琳、劉嘉伶坐在最後排，幾人或帶著墨鏡，或用帽簷遮著臉。再加上此時現場沒開燈，所以並未引起人beyond的注意。
「完蛋了！」鼓手葉仕榮率先打破沉默，拿著鼓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黃家強道：「別氣餒。總有一天我們能在紅館開演唱會。」
「還想著開演唱會？先想想該怎麼還銀行貸款吧。」剛加入樂隊沒多久的黃貫忠苦笑道，「我算是被你們害苦了。」
黃家駒用手掌擦了把臉，說道：「貸款我來換。」
「我發發牢騷而已。」黃貫忠白了他一眼，「既然是大家的樂隊，就該一起扛下來。」
幾人發完牢騷，便開始收拾行頭準備走人，明愛中心是他們租來的，今天不走明天就得加租。
何朝瓊完全不清楚香港唱片市場的情況，只覺得這幾個年輕人的歌很好聽，便準備上去把beyond簽進她還沒成立的公司。
就在何朝瓊準備過去和黃家駒等人談的時候，王梓鈞指著前面慢慢走上台的一個傢伙，笑道：「看來有人比我們搶先一步。」
「那個人是誰？」何朝瓊問。
「一個有趣的無名小卒。」王梓鈞評價道。
走上舞台的就是另一個時空裡beyond的首任經紀人陳健添。亦是王菲、小柯、黑豹樂隊、鄭鈞、許巍等人的發掘者，王梓鈞對此人那是久仰大名。
陳健添今年即將成立了一家音樂公司，不過現在還只有建公司的想法，手裡連一個簽約藝人也無，更沒有什麼錄音設備和銷售渠道。有的僅僅是前幾年在香港唱片有線公司當宣傳經理的人脈而已。
黃家駒等人顯然不認識陳健添。聽到有人走過來，黃家駒抬頭看了他一眼，以為陳健添是催他們走人的明愛中心員工，整理著東西道：「20分鐘就收拾完。」
「你們的歌不錯。」陳健添笑道。
「謝謝誇獎。」黃貫忠將吉他裝好，說道，「可惜在香港喜歡聽的人太少。」
陳健添道：「你們整場演唱會。只唱了三首粵語歌，其他時候都在場英文歌。世界上搖滾歌的受眾大都是年輕人，而在香港喜歡聽英文歌的年輕人可不多，那些說英文的鬼佬又不會欣賞搖滾……你們知道我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黃家強沒好氣道：「知道，你是說搖滾樂在香港沒市場，這句話我都聽了一百遍了。」
「錯！」陳健添道，「我的意思是說，英文搖滾歌在香港沒市場，但粵語搖滾歌就不一定了。或許，你們可以多寫一點粵語的。」
樂隊四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齊齊看向陳健添，黃家駒站起來問道：「你是？」
「勁石唱片公司總經理。」陳健添微笑著說出他八字還沒一撇的公司。
「唱片公司？」beyond的四位成員齊聲驚呼。
不過四人好在也是歌手，雖然是地下歌手，但對於香港的唱片公司還是很熟了，很快就意識到這家勁石唱片公司規模小得他們都沒聽說過。
陳健添解釋道：「如果你們能寫出十首好聽的粵語搖滾歌，我會考慮簽下你們，並且承諾在簽約一年之內給你們發唱片。」
對於黃家駒等人來說，能有唱片公司簽他們就已經很不錯了，實在不能挑肥揀瘦，小公司就小公司吧，總比他們這樣自籌經費開演唱會強。
正待黃家駒等人答應的時候，觀眾席那邊突然傳來一個女聲：「不用寫十首歌，我現在就可以簽你們。」
beyond與陳健添被嚇了一跳，王梓鈞等人呆在黑漆漆的觀眾席後排，突然出聲就跟鬼似的。
何朝瓊走在最前面，王梓鈞和關芝琳、劉嘉伶落後她老大一截。
陳健添不認識何朝瓊。問道：「你是誰？香港的音樂人我可大半都認識。」
「你管我是誰？又不是跟你簽約。」何朝瓊懶得跟他多說。
陳健添對這突然殺出來的競爭對手冷笑道：「我是怕有人是騙子。」
突然在後面突然插聲道：「說別人是騙子，那陳先生你呢？你現在好像還在某家音樂公司做部門經理吧，怎麼又成了勁石唱片的總經理？」
隨著王梓鈞漸漸走近，陳健添藉著燈光才把他看清楚，驚訝道：「你是王梓鈞？」
黃家駒等人也認出王梓鈞來，他們撒網一般地給香港各音樂公司以及電視台寫信打電話，可最終只有十多位來看演唱會。而且大都是些小角色。沒想到，這場演唱會居然把王梓鈞給勾來了。
王梓鈞被譽為華語搖滾之父，在港台的搖滾圈子裡那是鼎鼎大名。雖然黃家駒等人現在推崇的是正宗的英倫搖滾。有些不認同王梓鈞的搖滾理念，但這並不能阻礙他們對王梓鈞的尊敬。
即便王梓鈞好幾年沒出唱片了，但在華語搖滾圈裡。他也是當之無愧的前輩。
葉仕榮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等王梓鈞走近了，他從舞台上跳下來，伸手過去說：「王先生，想不到你會來，跟做夢一樣。」
日後舞台上風光無限的beyond相比，此時的他們一個個還土氣得很，即便是開演唱會，身上穿的也就幾年地攤貨t恤而已。
王梓鈞和葉仕榮握了下手，直接把頭轉向陳健添那邊。說道：「陳先生，這是賭王的女兒何朝瓊小姐。她最近想開一間唱片公司，拉我也在裡面參了一股，不知道陳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
這也是王梓鈞見到陳健添之後，臨時起意的。先前找不到專業人士來管理公司。眼前的陳健添不是最好的總經理人選嗎？
雖然這位因為後來和beyond的經濟糾紛，而被許多人質疑過人品問題。但開公司又不是找女人，王梓鈞可管不了別人的私德。
王梓鈞這話說得陳健添心癢癢，他在香港唱片有線公司裡當宣傳經理當得膩歪了，積累了一些人脈正想出來自己開公司呢，只是因為資金問題和沒有遇到合適歌手而暫時沒能實施。
眼下有王梓鈞和賭王之女投資。資金自然就寬裕了，而且既然王梓鈞看中beyond，那麼歌手的問題也解決了。
王梓鈞笑道：「何小姐對唱片公司的事務不懂，而我又沒多少精力來經營，如果陳先生你有意向的話，不如來幫我們管理公司。不要你出一分錢，我給你10%的股份。」
還用得著考慮嗎？
顯然不用。
陳健添笑道：「能跟王先生合作，我高興還來不及。」
「那就這麼說定了！」王梓鈞道，「公司名字讓何小姐起吧，如果沒合適的，就叫勁石唱片公司。」
「我沒意見。」何朝瓊道，她開唱片公司，純粹是為了幫朋友陳柏強而已。
陳柏強跟華納唱片的合約還沒到，其他唱片公司就算想簽他，還得出一大筆買身錢。以陳柏強現在的名氣，只要透出自己想離開原公司的消息，自然有許多唱片公司搶著挖牆腳。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新公司為了挖人出了大錢，到頭來還得在陳柏強身上壓搾，那還不如留在華納不走呢。
不過現在嘛，有王梓鈞這個大金主在，直接花錢給陳柏強贖身在簽進他們的新公司，合約何朝瓊自己來訂，那是既幫了朋友，又為公司簽下個好歌手。
王梓鈞沖還在發愣的黃家駒等人笑道：「恭喜你們，即將成為勁石唱片公司第一批簽約歌手。」
黃家駒、黃家強、葉仕榮和黃貫忠四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剛才他們還在為沒法進唱片公司而痛苦，現在居然直接被王梓鈞邀請加入唱片公司了！
有了beyond，馬上還會有陳柏強，而且有陳健添這個超級歌手發掘者在，王菲等人想必也跑不了。這個玩票似的唱片公司，似乎有點讓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