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旮旯 第二十九章 重回小鎮(下) 文 / 南瓜人
第二十九章重回小鎮（下）
狂歡的過程中，胖子沒有喝酒，囑咐樹葉師兄好好照顧好已經有點喝高了的大狗，他自己則在混亂中鑽出了人群，他至少還有幾件事情要做。
胖子的第一個目標是馬拉斯家。在狂歡現場，他沒看到這個老礦工。
這次胖子沒走錯路，一直來到馬拉斯家門口，按照特殊的方式敲了敲門，等了一下，門就開了，開門的還是馬拉斯的妻子。
「馬拉斯先生？！」胖子問：「他在嗎？！」
「他當然在！」這個虛弱的女人輕輕地說：「你不是吩咐他一直待在地窖裡麼？！」她的臉頰深陷，比前兩天似乎更虛弱了些，顯然這兩天她也吃了不少苦。
胖子心中一陣難受，這個誠實的礦工即使到現在還在遵守著諾言，胖子開始譴責自己為什麼沒有一到小鎮就來馬拉斯家。
「今天外面好像很熱鬧！」女人邊把胖子請進來，邊輕輕地說。有些人來敲他家的門，不過因為跟胖子之前的約定，她都沒有開門：這幾天來，除了購買必要的日用品，她甚至沒出過家門。
「礦工們得救了！」胖子說。
「是嗎？！」女人身體一陣搖晃，幾乎就要摔到。她已經預料到了，但經過胖子親口說出來，她還是一陣激動，差點沒控制住自己：「那太好了！」
胖子趕忙扶住她。
「快！」女人沒有拒絕胖子的好意，不過，現在她更關心其他事情：「請您，請您叫我們的丈夫和孩子從地窖裡出來！」說著，她自己掙扎著走到一個椅子旁邊並坐下。
按照前幾天的方法，胖子拉開地窖的門。
「您的使命已經達成，請您出來吧！馬拉斯先生！」胖子說。
馬拉斯和他的兒子同樣興奮，蒙瑞塔是小孩子心性，幾天一直跟父親待在地窖裡，快悶出病來了，聽說今天晚上的慶祝活動，跟胖子行禮之後，立刻央求他父母讓他出去玩，馬拉斯笑著同意了，而馬拉斯的妻子則跟自己的三兒子嘟囔著：「一點禮貌都不懂，就知道出去玩！」同時笑著向胖子致意，當然，一旦丈夫同意，她就不再說什麼，轉而叮囑自己的孩子出去一切小心。
胖子和馬拉斯及馬拉斯的妻子留下來聊天。胖子簡要介紹了行動過程，馬拉斯夫妻兩個都不太會說話，只是反覆強調自己的感謝。
半個小時之後，胖子決定離開。
夫妻兩個並沒有挽留，不過在送胖子出去的路上，馬拉斯把一個小布袋子交給胖子，那裡是胖子之前離開給他們的金幣。
「這是幹什麼？！」胖子沒有接。
「先生！」馬拉斯說：「您是我們整個小鎮的恩人和英雄，我本不該拒絕您的好意和幫助，但您知道，我和我妻子都靠自己的勞動生活，我們不願意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恩賜和憐憫！」說完，他把小袋子交到胖子手上，然後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屋。
胖子呆住了，好幾分鐘，他竟然無法移動。
胖子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達落斯旅館，路上一直思考馬拉斯的話。
達落斯旅館裡面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包括客人和服務人員在內的所有人都參加狂歡去了。旅館的大門居然也沒鎖，很多出租的房子也大敞四開的，這樣的夜晚，沒有人會擔心自己的東西失竊了吧！
胖子來到關瘋子的房間，房門還鎖著。
拿出旮旯交給他的鑰匙，打開房門，胖子走了進去，一個火元素被召喚了出來，照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裡還算整齊，因為幾天沒人進入，地面和傢俱上面居然薄薄地積了一層灰塵。
胖子直接來到床前，一低頭他就看到了一雙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瘋子這個傢伙，這幾天的苦也吃了不少吧，想到這裡，胖子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伸手抓住這雙腳，胖子費了不少力氣才把這個高大的木乃伊拽了出來。
然後胖子就看到瘋子一雙交織著疲憊、憤怒和痛苦的眼睛，當然，因為都被捆著，臉是看不到的。
「你好！」胖子笑著說：「我們又見面了！」
瘋子立刻就認出了胖子，眼中開始出現恐懼。當時他沒輕著折磨眼前這個菜鳥魔法師。
胖子沒有理會，伸手開始去解綁住瘋子臉的繩子。繩子綁得異常嚴密和結實，胖子靈活性不好，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些繩子解開，當然，身上的繩子還是不能解開的。拉出塞在嘴裡的破布，瘋子終於可以張口說話了。當然，這之前胖子做了點魔法防護準備，這個瘋子恐怕只用聲音就能施展一些魔法吧！雖然這些魔法多半威力不大，不過對眼前的瘋子，胖子可不敢以常理度之。
「你、你想怎麼樣？！」瘋子盡量大聲地說。幾天水米未進導致的虛弱讓他根本沒辦法發出太大的聲音，當然，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恐懼。他確實知道幾個威力還不錯的只用咒語就能施展的魔法，不過看胖子大敵當前的樣子，知道自己一開始唸咒語，所遭受的就不會只是痛苦那麼簡單了。
「不想幹什麼！」胖子忍著笑，「我是來談判的！」
「談判？！」瘋子也糊塗了，按照他的理解，自己現在受人所制，那不是任人宰割的份兒，而對方居然找自己談判，這對他確實是難以理解的事情。
「對！」胖子從旁邊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瘋子身邊。
「有什麼好談的！？」瘋子嘟囔著，「我又沒什麼東西給你！而且，我的那幾樣東西都被你們拿走了！」
「是這些麼？！」胖子拿出了些東西，這是之前流浪從影子手裡要下來的。
瘋子眼睛立刻亮了：「對！」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了你，然後把這些東西還給你！」胖子說。
「什麼條件？！」瘋子問。
「你不能對我們中的任何人報復，包括整個小鎮，以及制服你的那幾個盜賊！」胖子說。
「哼！」瘋子不情願地哼了一聲，在躺在床底下的時候，他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自己脫困之後對那些對自己不敬的傢伙進行痛快的報復。不過他也清楚，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沒辦法逃脫。「好吧，我答應！」瘋子說。
胖子看著這個瘋子。其實他也知道，說這個人是瘋子並不合適，他的思維非常清晰，對局勢判斷也都正確，只不過他對魔法的認識和使用實在讓胖子難以理解。「我要你以你魔法師的名義發誓！」對於這樣的一個人，胖子還不會就這樣簡單地相信。
「哼！」瘋子又哼了一聲，開始發誓。以魔法師的名義發誓是魔法師最重的誓言，有它一套固定的模式。
等瘋子發誓完成，胖子立刻開始幫瘋子解開繩子。他和流浪都同意不傷害這個npc魔法師，但以這個魔法師的性格和個性，怎樣讓他在被釋放後不發狂就成了重要的問題。
瘋子終於從繩子中解脫出來，坐了起來，揉著早以麻木酸疼的四肢，斜眼看著旁邊忐忑不安的胖子（確實忐忑不安，胖子實在不知道這個誓言對瘋子來說到底有多大的約束力），又哼了一聲：「為什麼放了我，當初殺了我不更乾淨？！」他問。
「你是自然魔法師！」胖子說：「你應該知道，任何生命都不應該那麼簡單被剝奪！」這是每個自然系魔法師最基本的知識和準則。
「哼！」瘋子又哼了一聲，他天賦齊才，卻又異常自負，對魔法的學習走的是與別人完全不同的道路，這個道路縱然艱苦異常，卻還是讓他走通了，雖然沒有通過自然魔法試煉，卻擁有即使大魔導士也無法企及的力量，不過對於自然魔法師這個基本準則他還是無法違背，否則他也不用想那麼複雜的方法整治伊多了。「你怎麼知道我就會遵守那個狗屁誓言？！」瘋子知道違背魔法師誓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這個代價還不到他無法接受的地步。他是個容易記恨的人，對得罪自己的任何東西都會想辦法報復，讓他放棄報復實在讓他不甘心。
胖子心猛地一跳，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你是前輩高人，總不會不守信用的吧！」
「哼！」瘋子聽出了胖子言語中的缺乏自信，什麼名譽對他來說還真不重要，他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
「而且，當初你那麼虐待我，我們也算是扯平了吧！」胖子幾乎是在懇求了。
「我可以遵守我的誓言！」瘋子突然說：「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胖子心中又是一跳。
「半年之後，到提弗萊森林找我！」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因為那是我說的！」瘋子厲聲喝道：「如果你不來，我找到天涯海角也要讓你們這幫人付出代價！」
胖子立刻沒聲了，害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想通了。「這恐怕也是個系統任務呢！」胖子想。
這個時候，瘋子站了起來，再不向胖子看一眼，揀起自己的東西就向門口走去。
「那個！」胖子突然說：「有個問題能不能請教一下！？」
「什麼？！」瘋子並沒有停了下來，不過腳步還是慢了點。
「為什麼我沒有見過你使用任何其他系魔法呢？！」這個問題困擾了胖子好長時間，他知道，專精魔法師可以同時使用另外兩個系的魔法，雖然這兩個魔法系最高只能達到9級。
「到時候你自然知道！」瘋子已經走到了門口，立刻飛上了天空。
瘟神終於走了，胖子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胖子沒有猜錯，經過和瘋子的學習，他才能真正有機會成為一個魔導士，而自然魔法試煉也是胖子通過的第一個10級魔法試煉。
第二天一早，胖子就來到鎮長的辦公室，他想見一見胡布爾，這是他第三件要做的事。
「那個小混蛋？！」鎮長很高興胖子能來，雖然他還沒怎麼睡醒，昨天晚上他2點才睡，對他來說，那同樣是個另人難忘的夜晚，也終於讓他找到了一點做鎮長的感覺，不過他還是不能理解胖子為什麼要見那個小流氓。
「對！」胖子說。「有些事情我還需要瞭解！他今天就會被押送走吧！？」雖然糊塗蟲走之後胡布爾就被逮捕了，但因為小鎮沒有法庭和監獄，他必須被押送到一個有法庭和監獄的城市。
「是啊！」鎮長說。由於財政上的困難，他同時兼任著小鎮的警長。而他家的地下室就是暫時看管犯人的地方。「既然您要見他！」他立刻找人帶胖子進入地下室。
沒多長時間，胖子就看到了胡布爾那張滿是淚水痕跡的臉。
胖子其實並沒有真正見過胡布爾，見了之後卻吃了一驚。「他分明只是個小孩子嘛！」胡布爾年齡確實不大，但也有21歲了，不過常年過著缺衣短食的日子，身體發育實在不怎麼樣，看起來倒像一個16、7歲的孩子。
胖子開始詢問胡布爾，當然，胡布爾本來就不知道什麼，胖子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然後胡布爾開始哭訴起來。
胖子就那麼聽著。
從胡布爾的哭訴中，胖子瞭解了胡布爾的身世和經歷。
直到有人來告訴胖子他的朋友們（他們是來領取任務獎金的）過來了，胖子才離開。
出門的時候胖子回頭看了一眼，胡布爾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個魔法師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肯聽他講述的人，他還以為胖子能夠幫助他。
胖子歎了口氣，轉回頭，他同情這個年輕人，卻沒有能力幫助他，能幫助他的也許只有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