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 第二十六章 傳位 文 / 南瓜人
第二十六章傳位
和帝國皇宮的前半部分類似，後宮也由四進院落構成，除了第一進主要是皇帝辦公場所，中間兩進才是帝國皇帝平時起居之所，而最後的一進則是一個巨大的花園，此時正是五月時節，正是各種鮮花開放的時間，雖然身在帝都之內，帝國皇宮後花園卻猶如一個小小的世外桃源，數百年不斷的修繕，無數藝術家的心血被耗費在這裡，使這裡成了整個中土帝國的明珠，而真正有權享受它的，卻只有帝國的皇帝一個人。
胖子他們現在正快步行走在後花園當中，雖然在深夜，胖子還是能體會這裡的美景。「tmd，當個皇帝也真夠舒服的了！」他見到過帝都南面平民居住條件之艱苦，對皇帝這種奢侈生活實在是不以為然。他卻不知道現任的托恩皇帝已經是一個非常「簡樸」的皇帝了，正是他的力主，才讓帝國皇宮的前半部分成為帝國政府的辦公所在地，把自己的居所移到整個皇宮的後半部分。
皇宮裡的戰鬥此時正進行得如火如荼，雖然距離已經超過1公里，戰鬥的喧鬧聲仍能清晰地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後宮護衛雖然在人數上佔有非常大的劣勢，但由於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勇士，個人能力遠比叛軍來得強，更由於敵人似乎並不希望破壞皇宮內的設施，魔法師一般並不使用大型的攻擊魔法進攻，因此，雖然傷亡慘重，且戰線一退再退，卻至少給菲烈他們爭取到了時間。而後宮的四個小型魔法傳送陣雖然已經丟了一個，剩下的幾個卻也讓皇子和他的幾個朋友快速回到了皇宮的最北面。
從一片樹林裡面轉出來，迎面是帝都北面城牆高大如怪獸般的身影。這裡異常平靜，甚至能聽到城牆外面神之河水流的聲音。而遠處，一個小院就靜靜地坐落皇宮的西北角。
走到這裡，菲烈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這裡這樣平靜，應該還沒有被叛軍佔領，自己的父皇應該還是安全的吧！
在這裡，帝國皇宮的圍牆在北面與帝都城牆是一體的，城牆的高大與堅固都遠強於其他部分的城牆，也有通道直接從皇宮後花園通往北城牆，說這裡是城牆，倒不如說是一個強大的軍事堡壘。而正是由於北城牆特殊的地理位置，這裡的防衛從來都是直接掌握在帝國皇帝手裡的。城牆以北，就是巨大的帝都港口，這個神之河上最大的港口其實是一個軍港，強大的帝國水軍擔負著帝都以北的防衛任務。
當然，菲烈皇子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作為叛軍的首領，拉佐大丞相應該不會不瞭解北城牆的重要地位，為什麼不選擇把這裡作為叛亂的突破口？！他從小就不在皇宮裡生活，不知道北城牆的守護者全是帝國皇帝最忠實的部下，即使在整個帝都受到攻擊的時候，這裡的防衛任務近衛軍也無法插手。這裡雖然可以通往其他帝都城牆，兩邊的通道卻受到最嚴密的防守，某種意義上來說，通過這裡恐怕比通過皇宮大門還要困難很多。
隊伍幾乎沒有停留，立刻在菲烈的帶領下朝小院落走去。
胖子一直走在菲烈皇子的身後，一個問題卻一直困擾著他，這個時候打擾皇子顯然並不合適，忍不住的情況下，他終於向走在身旁的魔法師開了口：「皇子殿下的那幾個騎士護衛去哪裡了？！」這些魔獸騎士在皇子歸來的時候胖子見過，此後雖然見了皇子幾次，卻都沒再見過他們，作為皇子的貼身護衛，他們應該時刻陪在皇子身邊才對。
出乎胖子意料的是，魔法師一直專著走路，根本沒理會胖子的問題。胖子一時又是無趣，又是不解，這個魔法師一直跟在菲烈身後，話非常少，當時在帝國賓館見面的時候，也正是他問了胖子一個很不容易回答的問題。
「他沒有聽力！」走在他們前面的菲烈卻聽到了他的問題。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當時沒有信任胖子，正是這個胖子，卻最早發現了叛軍的陰謀，然而，最讓他感激的不是別的，卻是胖子之前跟他說的幾句話，那些話其實沒有別的，卻讓他真正從絕望中脫離出來。「至於你問的問題，他們以前都在帝國軍隊中擔任要職，這些年一直保護我，現在一旦回到帝都，他們就都回到了原來的崗位。對了，之前見面的時候，我沒跟你介紹這幾個朋友，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說著，菲烈回頭給魔法師打了兩個手勢。而魔法師也立刻轉頭對著胖子：「我叫尼古拉斯，剛才沒聽到你跟我說話，真是不好意思！」
聽到魔法師居然是個聾子，胖子發呆了好長時間。魔法師施展魔法的最重要的基礎之一就是咒語，而這些咒語無不要求精確的發音，一個聽力完好者想完全正確嫻熟地運用咒語尚且不易，更何況是一個沒有聽力者，可想而知一個聾人為了成為一個魔法師需要付出多麼大的努力和代價。「沒關係！沒關係！」直到尼古拉斯跟自己說話，胖子才終於反應過來，隨即是無盡的仰慕和欽佩。
「卡魯他們你都認識了，剩下的幾個人我來介紹一下！」看著胖子，尼古拉斯猜出了胖子想法，聽力問題固然是他一生的隱痛，也是他最大的驕傲，他卻不願在這個時候提到這個問題，他立刻轉換了話題。
除了卡魯幾個，這個隊伍還包括三個戰士和一個刺客，其中兩個跟坦達托走在最前面，他們都是盾戰士，相貌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他們是兄弟兩個！」尼古拉斯說：「繆斯和古斯，他們是我們這個隊伍裡防護的保證！」另一個戰士卻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後，他的武器是一柄兩米多長的長槍：「長槍戰士在戰場上雖然重要，單獨的戰鬥力不強，但卡羅顯然跟普通的長槍戰士不同，正面戰鬥中，即使是狂暴後的坦達托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最後一個是走在尼古拉斯身邊的刺客：「哈里米，他的能力非常神秘，甚至不是我所能理解的！」
尼古拉斯逐一介紹這幾個同伴，他們對胖子的印象都相當好，介紹到他們的時候，都會看著胖子笑一下，這些並不歡娛的笑容，卻讓剩下的不長的路顯得輕鬆了好多。
「我的名字你知道了！」尼古拉斯最後介紹了他自己：「你也可以叫我聾子，或者，能讓我覺得好一點的，叫我瘋子，因為我是一個精神系專精魔法師！」他的聲音相當輕鬆，似乎是在看玩笑，惹得大家發出一陣短促的輕笑。
「瘋子！」胖子也笑了，他想起了那個瘋狂的自然魔法師。
院子相當小，幾乎完全被籠罩在兩面高大城牆的陰影當中。小院門口只有兩個守衛，看到菲烈皇子，立刻恭身行禮：「殿下，陛下正在裡面等著您！」
「嗯！」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動，托恩皇帝似乎早就知道了皇子會來。「這些是我的朋友，我想讓他們一同進去！」菲烈輕聲說。
「沒關係，皇帝陛下已經吩咐過了，請皇子殿下的朋友們一同進入！」守衛恭謹地回答，轉身打開了小院的木門。
「好！」皇子沒有猶豫，當先進入，後面的幾個夥伴也隨著他魚貫而入，只有同時跟來的十幾個護衛留了下來。
院子裡空蕩蕩的，只有正中間的一個小小的墳墓，甚至墓碑都沒有。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菲烈在墳前都沒有停留，隨即轉向小院的西北角，在那裡，北城牆和皇宮城牆的交角處，有一個近容兩人並排通過的小門，皇子直接拉開小門，走了進去。
在小門之前，胖子卻停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兩面高大的城牆。城牆完全擋住了月光，黑暗中的城牆靜悄悄的，似乎連哨兵都沒有。眼前的小門黑洞洞的，一股魔法波動沖面而來，讓胖子產生了無限的好奇。不過此時可沒有時間讓他好好體會一下，他只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一個邁步走進小門。
小門後是一條小小的通道，盡頭處是一盞昏暗的魔法燈，在這裡，大家沿著一條陡峭的台階向右，開始進入地下。沒多長時間，再次轉向右下，很快，一個大廳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大廳正方形，長寬都有將近20米，高度有3、4米，四個巨大的魔法燈把整個大廳照得通亮。大廳的正中是一個高近兩米的巨大的棺材，魔法波動正來源於此。一個老人佝僂著身體坐在棺材前，右手輕輕地撫摸著棺材，口中則喃喃地說些什麼。
「父皇！」菲烈快步向前，跪在老者身前。後面的這些人也立刻跟上，片刻跪倒了一片。胖子則停下腳步，看著老人緩緩抬頭，不禁大吃了一驚。幾個小時之前，他還親眼見到了帝國皇帝，那時雖然顯得有點疲憊，卻仍是神采奕奕，可想不到只幾個小時時間，皇帝居然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年一樣。
「你來了！」托恩皇帝抬起頭。他沒戴皇冠，長長的花白的頭髮垂在臉上。似乎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把頭髮抹到耳後，有點詫異地看了一眼遠處不願意給自己行禮的胖子魔法師，隨即視線集中到了眼前的皇子身上。「你母親多年以前就預料到了叛亂，我卻一直不相信，導致今天的後果，可以說都是我的錯。你母親死後，我已經了無生趣，現在死已經太晚了，只是可憐了你！這麼重的負擔都要落在你的身上，我卻無能為力！」
「父皇！」菲烈叫了一聲，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托恩攔住。
「可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托恩坐直身體：「菲烈，你跪近一點！」他的聲音低沉，卻別有一番威嚴。
「是！」菲烈雙腿彎曲，跪著來到托恩面前。
「好孩子！」托恩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菲烈的頭頂：「我以中土帝國第十四代皇帝的名義，現在傳位給你，從現在起，你，就是中土帝國第十五代皇帝！」說著，托恩右手取出本來放在他身旁的皇冠。
「父皇！」菲烈又是吃驚，又是惶恐，猛地抬起來，立刻看到父親無神的雙眼，他心中不忍，只好低頭，任由父親左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右手把皇冠慢慢放在自己頭上。
「慢著！」本來異常安靜大廳內的眾人突然被胖子的大叫嚇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他身上。托恩抬起頭，迷惑地看著走過來的胖子，右手的皇冠終於沒再落下。
「皇帝、父親和丈夫做到你這個份上，也真夠失敗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聽著胖子說下去：「傳位了之後就死，你倒逃脫了帝國亡國皇帝的倒霉稱號，卻把這個責任一股腦都給了你兒子！而你剛才也承認了，帝國有今天，全是你的責任！」
「大膽！怎麼敢對帝國皇帝這樣說話！」呵斥聲不斷，菲烈甚至跳了起來，想要衝過去。這些卻沒有能夠阻止胖子繼續說下去：「你這樣，又怎樣對得起你的妻子，睿智的皇后陛下的一片苦心，也枉讓她承受一年多的冰凍之苦，到她醒來的時候，你又怎樣向她交代！」
「你說什麼？！」大廳裡立刻安靜下去，只有托恩顫抖的聲音。
「我說什麼？！」胖子笑了：「我說皇后她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