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章 再生 文 / 南瓜人
第四章再生
治療方法確定下來，爸爸立刻忙碌起來，內科治療在操作上相對容易，於是就從大元帥開始。爸爸先找人在騰一間屋子，讓人進行徹底的清掃和清洗，讓媽媽從大箱子裡面找了些液體，到那間屋子去噴灑。自己則從一個大箱子裡取出一套設備，胖子一看，立刻嚇了一跳，這竟然是一套靜脈輸入系統。一個相當大的瓶子，下面帶著一根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軟管，盡頭則是一個製作精細的注射針頭。爸爸顯然在出來前已經做好了準備，瓶子裡面已經裝滿了特殊的液體。爸爸讓伊唯舉著瓶子，自己則來到大元帥身邊，開始在元帥身上到處找明顯的表淺靜脈，因為現在元帥身體裡的血液幾乎是不流動的，找這個靜脈可費了不少工夫，又試了好幾次，終於在右臂肘窩的地方把針紮了進去，他隨即調節針頭附近的一個小螺旋，控制著輸入速度。完成之後，他沒有立刻離開，他還要觀察下情況，這個東西輸入太慢固然無效，輸入太快也是凶險無比，需要隨時有人在身邊調節。
爸爸操作的時候，胖子卻來到復萊爾的身邊。
「大師！」胖子說：「想跟您請教個問題！」
「嗯？！」復萊爾一直呆呆地看著爸爸操作，他活了300多年，可沒見過這麼給人治病的。
「關於龍語魔法！？」胖子說：「不知道您知道多少！？」
復萊爾轉頭看了一眼胖子，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問。
「您還記得我跟您講的故事，在死亡沼澤裡面，綠龍達裡斯達莫曾經用龍語製造了一個再生魔法，治好了雲雁被燒燬了的翅膀！？」
「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能不能複製這個魔法，我知道您對自然魔法非常精通的，在達裡斯達莫施展那個魔法的時候，我也曾用心體會過魔法元素變化的情況，覺得人類魔法師應該也能使用出來，只是在咒語方面要改變一下！」
「嗯！」復萊爾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說？！」
「對啊！」胖子說：「在把您的那部分已經死亡的軀體切除之後，如果有這樣的一個再生魔法，也許能讓切除的部分再長出來也說不定！」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子，這就是達裡斯達莫當時為雲雁製作的再生藥水，剩下的胖子一直保存著，這個東西是如此珍貴，以至於胖子一直把它放在身邊。「這就是達裡斯達莫做的藥水，不過，雖然我用了很多方法保存這裡的魔法能力，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效力消散得卻非常快，現在恐怕早沒了當初的魔法力量，但我想，基本原理仍在這裡，我們兩個想想辦法，把這個魔法重現出來，那不更好麼！」胖子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復萊爾有些興奮的臉：「其實我們回死亡沼澤也可以，不過就怕時間來不及！」其實，現在回死亡沼澤也不見得就來不及，但胖子估計這麼多年復萊爾一直沒回那裡，肯定有什麼原因。要麼，以他的力量，又有哪裡去不得？！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復萊爾說：「拿來我看看！」胖子沒有猜錯，復萊爾之所以不回死亡沼澤，不是因為能力的關係，而是因為一個誓言。
兩個魔法師隨即開始了研究。
在無限中，魔法是可以混合使用的，常見的是元素系各屬性魔法之間的混合使用，這樣使用沒有改變原來魔法的本質，只是讓一個魔法具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屬性。胖子他們現在做的，卻差不多是在創造一個新的魔法，這個魔法的等級雖然不高，卻全不是那種混合使用所能夠比擬的。創造一個新魔法的想法在胖子腦子裡縈繞好長時間了，手裡拿著小瓶子，他一有空就會體會那裡的魔法波動，卻一直毫無頭緒，畢竟這種新魔法的創造實在是太困難了，別說胖子這樣的等級，就是復萊爾，一生也沒創造過什麼新的魔法，甚至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要這樣做，在他的腦子裡面，魔法從開天闢地就已經存在了，創造魔法，那實在不是人能夠做的事情。不過這次卻不同，一方面，這關係到自己切身的利益，所謂關心則亂，另一方面，有現成的模板在眼前，確實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研究起來，兩人都忘了時間的流逝，復萊爾也甚至把疼痛都忽略了。大元帥自覺身體狀況改善，甚至最後坐了起來，媽媽消毒外面的手術間完成，進到病房裡來，爸爸把看管輸液速度的任務交給媽媽，自己則來到兩個魔法師身前。這些事情，兩人都渾然不覺。
「要麼？！」爸爸跟兩個如癡如醉的魔法師商量：「咱們開始做手術？！」
爸爸的話終於驚醒了胖子。「等一下！」胖子說，一臉的興奮，時間雖然短暫，他們卻取得了非常大的進展，相信不用多長時間就能解決最後的難題。
又過了半個小時，胖子突然衝出房去，把大家都嚇了一跳。爸爸媽媽則直搖頭，這個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急三火四的了？！
胖子出去到處轉了轉，畢竟是農村，很快他就找到了他要的東西，那是一頭活山羊，找附近的幾個朋友幫忙抓住，帶回病房，再當著大家的面把山羊一條腿切掉，這山羊可沒經過麻醉，可想而知現場的慘狀，弄得所有人大搖其頭，原來胖子這個傢伙這麼殘忍的，媽媽甚至都不敢看下去了。
胖子隨即用火燒灼斷腿的斷面，很快，屋子裡面就瀰漫了燒焦的味道，山羊的慘叫也更劇烈起來，不過因此，斷腿截面的血也止住了。然後胖子接過復萊爾手中經過他們重新灌輸魔法的龍血藥瓶，在山羊斷腿上滴了一些，似乎覺得不夠，又滴了點，最後把龍血藥瓶鄭重地收了起來。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山羊的斷腿逐漸長了出來，不到20分鐘的時間，斷腿居然長到跟以前差不多，到最後，山羊居然一瘸一拐地逃出了房間。
「成功了！」胖子歡呼，而復萊爾則微笑著看著胖子，只覺得創造的樂趣比以往所經歷的一切都要大得多。
「這是什麼啊？！」爸爸最先反應過來：「這麼神奇！這次手術正好用得上！」他的臉上也儘是興奮，當醫生的，如果發現某種新藥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也確實值得興奮。而作為醫生，他也立刻知道了這個東西被製造出來的目的。
「再生魔法！」復萊爾接過話去：「這是一個全新的自然系5級魔法！」
在另外的房間，完全暴露上身的復萊爾被安置在一個臨時手術台（其實就是一個長桌子）上，爸爸和胖子都在仔細清洗雙手和雙臂後，穿上爸爸帶來的手術衣，甚至戴上了特殊獸皮製作的手套，再在復萊爾身上鋪上手術單子，把必要的器械放在手術台下面的小桌子上，最後，兩個人分別站在復萊爾的兩邊。
看到這裡，大家不用奇怪，爸爸這個人確實足夠狂熱，這些東西都是在他進入無限後自己花錢找人做的，他甚至還找到了一種特殊的消毒液體，也就是剛才媽媽用來消毒手術間的液體。因為媽媽要管那邊大元帥的輸液速度，而在場的所有人中也再找不到一個醫生，也只有胖子臨時充當助手。
復萊爾此時早就沒了知覺，卻是他自己故意造成的，對於如他般強大的魔法師而言，這也確實算不了什麼，他甚至自己在手術台上製作了一個魔法陣，這個冰系魔法陣能讓他維持比較低的體溫，卻不至於喪命。這也是爸爸事先告訴他的：畢竟低溫可以使受術者血液流動緩慢，確實也能為手術創造更有利的條件。
「無限中的人體跟現實中是完全一樣的！當然要拋除魔法的影響！」爸爸在開始手術前跟胖子說。他一進無限，就找了些屍體進行解剖研究，於是得出這樣的結論：「不過科技在這裡似乎並不好用！」爸爸接著說下去：「我曾經嘗試製作一個顯微鏡，雖然原料和設計與現實中完全一樣，卻怎麼也做不出來，不過無限中卻有魔法，魔法應該能補足科技無法實現造成的不足！」再生魔法確實給了爸爸非常大的觸動：「所以，這之後，我也要學習魔法！當然，我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更好地當醫生！」
「開始手術吧！」爸爸說：「手術刀！」說著，右手朝手術台下面伸了出去，察覺沒什麼反應，才抬頭一看：「哦！我倒忘了，這裡不是現實，可沒有器械護士！」他歎了口氣，自己把手術刀拿了過來，「沒有器械護士還真不方便啊！」爸爸嘟囔著，然後沿著壞死的邊緣，切割下去。
胖子忍住笑，按照爸爸的指示，協助他開始手術。
爸爸手術做得相當慢，固然是因為胖子這個助手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也是因為一直在給胖子講解，他講解的內容範圍非常廣，從人體的結構到作醫生的職業操守，從現實世界到虛擬世界，竟然無所不包，說來奇怪，胖子竟然能夠立刻理解虛擬世界的部分知識。他並不知道，他創建人物的那個「醫療」技能，現在終於發揮了作用。
手術一直持續到下午3點左右，這中間卻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中午11點鐘，兩個帝國衛戍部隊的千人隊包圍了小鎮，很快找到胖子他們所在的位置。好在領頭的是一個飛馬騎士，叫古德裡，其實這個人胖子以前見過，正是皇子回歸時那個領頭的騎士，他本在近衛軍中供職，幾個月前奉命帶著一個百人隊去迎接皇子歸來，結果回來後就發現自己在近衛軍中沒有位置了，結果被調到東衛戍軍，這當然也是拉佐等人搞出來的。他的副手則是一位黑暗法師，就是卡魯了。
見面之後，大家都不勝歡喜，卡魯也向流浪等人傳達了消息，皇帝已經接手了東、南衛戍軍的指揮權，西衛戍軍應該也不成問題，只是時間上可能稍微晚一點，而他們也立刻被派出來，到米索裡來保護大元帥和護國法師。
下午兩點的時候，精靈格立斯梅斯乘坐獅鷲到來，他是來通報消息的，西衛戍軍已被接管，只是在接管水軍的時候遭受了點意外，幾個高級將官宣佈對拉佐效忠，不過沒有得到士兵的擁護，在皇帝派遣的接管人員到達之後，下級官兵自發擒獲了這幾個軍官，使得整個接管工作得以有驚無險地完成。格立斯梅斯同時通報皇帝和皇子將親來米索裡小鎮，而整個小鎮也將被當作臨時皇宮所在地，在這裡，皇帝陛下將親自領導討逆大戰。當然，這消息對這些玩家來說並不能算什麼，畢竟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對古德裡就不同了，他必須保證小鎮的安全，於是開始驅散所有小鎮裡的閒雜人員，當然，這些閒雜人員多半是以小鎮為中繼的pc玩家冒險者，他同時在小鎮找了一個大戶人家，雖然簡陋，卻也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當作皇帝的臨時皇宮，那大戶聽說皇帝要來，也沒用勸說，立刻屁顛屁顛地搬了出去。
下午三點，也就在手術完成前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皇帝、皇子終於帶著兩個萬人隊前來。他們沒有去什麼臨時皇宮，而是直接來看望這裡的兩個病人。
手術相當成功，巨大的壞死組織被切除了，然後就是胖子的工作，使用「再生」魔法。胖子有理由驕傲，他是無限中第一個把這個魔法使用在人類身上的魔法師，僅此一點，也夠他載入無限魔法歷史的了吧！
「再生」魔法的效果沒有在山羊身上那樣好，卻已經足夠了，被切除的臟器部分再生出來，隨即是肋骨和皮下組織，最後是皮膚，在傷口癒合的過程中，爸爸甚至驚奇地發現，右側胸部鼓脹起來：右側肺居然這麼快就復張了。「tmd！」一向斯文的爸爸居然罵了句粗口：「這也太誇張了吧！」
更誇張的還在後面，手術後的復萊爾竟然立刻醒了過來，體溫也很快的恢復，更親自跟爸爸道謝，最後居然自己下地，走出了手術間。
爸爸是被胖子拉出來的，他還在吃驚，這些東西確實跟他的所學和世界觀有著太大的衝突。
皇帝和皇子站在院子裡。本來他們要進病房看望大元帥，卻被媽媽粗暴地驅趕出來，理由是病人還在危險期。而兩個人也堅持要在手術室外面等復萊爾出來。
胖子和爸爸收拾東西出來的時候，復萊爾和皇帝、皇子正在交談，復萊爾還是有點虛弱，不過表情輕鬆，雖然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卻也談笑風生。看到胖子和爸爸出來，大家立刻圍了上來。沒等開口，病房那邊卻傳來聲音。「爸爸！快過來！」（媽媽從來都是叫爸爸『爸爸』的）
胖子和爸爸也只好朝皇帝眾人歉意地笑了笑，分開人群，向病房走去。
和離開時不同，現在，大元帥又躺在了床上。
「怎麼了！？」爸爸立刻走了上去。
「你看看吧！」媽媽皺著眉頭。
「好像惡化了！？」爸爸檢查後的一個推斷。
「嗯！」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爸爸覺得奇怪，「難道治療方法有問題？！」
「治療方法當然沒問題！」媽媽接口：「是我們的蛇毒不夠強，不是，是實在太弱了，根本無法對抗無望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