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節 開戰(2) 文 / 慕容天鏡
第三十節開戰（2）
公元1266年1月20日的中午。
瀋陽明月樓還是和平常一樣，還不到吃晚飯的時候，就已座無虛席。
只不過今天卻有件怪事，今天樓上樓下幾十張桌子客人，竟全都是從外地來的陌生人，平時常來的老主顧，竟都被擋在門外。
就連明月摟最大的主顧，瀋陽城裡的豪客劉老闆，今天居然不能上樓。
劉老闆已漲紅了臉，準備罵人，明月樓的老掌櫃立刻趕過來，打躬作揖，賠了一萬個不是，先答應立刻送一桌最好的酒菜和五十隻剛上市的大閘蟹到劉老闆府上，又附在劉老闆耳畔，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劉老闆臉色變了變，一句活都不說，帶著他的客人們扭頭就走。
老掌櫃剛鬆了口氣，瀋陽鐵騎盟的盟主朱厲帶著他的一群弟兄，穿著鮮衣，怒馬而來。
黑道老大當然沒有劉老闆那麼講理了：「強龍不壓地頭蛇，誰擺那麼大的譜，連我的面子都不給。」他揮手推開了好意的老掌櫃，正準備上樓。
樓梯口忽然出現了兩個人，擋住了他的路。
兩個青衣白衫，眉清目秀的年輕人。
鐵騎盟裡的第一號打手「鐵拳」阿虎第一個衝了出去，厲聲道：「你們想死？」
青衣少年微笑著道：「我們不想死。」
阿虎道：「不想死就閃開。」
青衣少年微笑道：「你們不能上去。」
阿虎喝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不知道。」青衣少年還在微笑，「我只知道今天無論是誰，沒有預約就不能上去。」
阿虎怒道：「大爺就偏要上去又怎麼樣？」
青衣少年淡談道：「大爺只要走上這樓梯一步，活大爺就立刻要變成死大爺。」
「砰」的一聲響，很厚的地板已被打穿了一個洞，接著又「轟」的一響，旁邊的磚牆也被打穿了一個洞。
阿虎吹了吹拳頭上的灰道：「很好，那我給你面子。你若敢挨我一拳，我就走。」
青衣少年道：「請。」
阿虎道：「有種。」
他說打就打，一個直拳打出來，迎面痛擊青衣少年的臉。
每個人都聽見了骨頭的碎裂聲音，碎的卻不是青衣少年的臉。碎的是阿虎的拳頭。
阿虎痛得整個人都像蝦米般縮成了一團，痛得滿地直滾。
青衣少年看著他後面的人，一群人都開始拔著刀，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忽然劍光一閃，毒蛇般向青衣少年刺了了過來！
暗算青衣少年的是鐵騎盟中最致命的殺手！
這一劍不但迅速。毒辣。準確，而且是在對方最想不到的時候和方向出手的刺，正是對方最想不到的部位。
但劍還在中途，青衣少年的兩根手指已到了殺手的咽喉。只聽「噗」的一響，這兩根手指竟已像利劍般插入了他咽喉。
殺手的眼珠子突然凸出，全身的肌肉一陣痙攣，立刻就完全失去控制，眼淚、鼻涕、口水、大小便一起流出，連一聲慘呼都沒有，人已倒下。
青衣少年慢慢地取出塊雪白的手帕，慢慢地擦淨了手背上的血。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每個人都怔住了，都像是覺得要嘔吐。
他們殺過人，也看過被殺：但他們現在還是覺得胃部收縮，有的已幾乎忍不住要吐出來。
青衣少年慢慢地疊起手帕，淡談道：「各位現在還不走？」
他的出手雖可怕，但現在若是就這麼走了，鐵騎盟以後還能在江湖中混麼？弟兄們中又有兩個人準備衝過去，他們吃的這碗飯，本就是隨時都得準備拚命的飯。
但朱厲卻突然伸出手，攔住了他們。他勉強壓下了一口氣，沉聲問：「朋友你高姓大名，從什麼地方來的？」
青衣少年笑了笑道：「這些事你全部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
鄭方剛道：「什麼事？」
青衣少年淡淡道：「今天就算是遼東七大劍派的掌門，五大幫主，全都到了這裡，也只有在門外站著，若是敢走上這樓梯一步，也得死！」
朱厲臉色變了：「為什麼？」
青衣少年道：「因為有人在樓上請客，除了他請的人外，他不想看見別的人。」
朱厲忍不住問：「是什麼人在樓上？」
青衣少年道：「這句話你也不該問的，看到我身上這黑旗標誌，你就應該想得到。」
朱厲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嘎聲道，「請替小人向大人賠罪？」
青衣少年點頭道：「好。」
朱厲鬆了口氣，回頭就走，弟兄們也只好抬起阿虎和殺手的屍體，跟著他走。
快走出門時，才有人忍不住悄悄問：「樓上究竟是什麼人？」
「東南之王。」
「慕容英雄？他竟然來了遼東？」
朱厲鐵青著臉沒有回答，正要領著兄弟們出門，突然一位青年走進來，一人走得匆忙，差點要撞個滿懷，不料那青年身形一閃，便閃到了眾人的背後。
朱厲定睛一看，只見這青年一身白衣沾滿了鮮血，好像曾經歷過一場血戰。再看他手中緊緊握著的馬鞭，滿頭得灰塵，一臉疲憊之色，似乎已不眠不休得趕了幾天的路。
朱厲再仔細一看，臉色又是一變，慌忙鞠躬問候：「公子。」
這位公子見是他，也停下腳步對他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回禮。就在這時，一女子也走進了酒店：「公子，怎麼了？」
那公子笑道：「碰見了熟人，問候一聲。」
女子『哦』了一聲，便匆匆上樓，看她的慌亂步伐，彷彿天要塌下來一般緊張。
朱厲：「不知道公子千里迢迢來瀋陽是有什麼緊急之事。」
公子：「是有些要緊的事，不過不便多說。父親還在樓上等我，我先上樓了，以後有空我們再敘敘舊。」
朱厲驚道：「他老人家也來了？」
「是啊。」公子彷彿不願再多說什麼了，逕直走上樓去，青衣少年看見了也不阻攔。
一名鐵騎盟的打手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就是慕容英雄要請的客人。」
另一打手疑惑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盟主竟然會對他如此客氣。」
朱厲苦笑道：「我直接隸屬於他，不客氣行嗎？」
眾兄弟吃驚道：「難道這位公子是龍公子，那麼他所謂的父親不就是。」
朱厲：「對，我說的老人家就是『神龍魂』龍無崖。」
眾人更加吃驚：「兩大巨頭竟然會同時來我們瀋陽。到底想幹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聲音又在眾人耳邊響起：「哎喲，今天這裡那麼熱鬧。是不是我那老朋友又裝高貴，不讓你們上去吃飯。」
眾人回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一下子整個酒樓黑壓壓跪了一片，齊聲道：「參見平遼王。」
來人竟是平遼王龍雲。
龍雲微笑道：「不用跟我那麼拘束。大家吃好喝好，這頓我請。」
朱厲輕聲問道：「大帥今天和東南王會面，難道發生了什麼急事。」
龍雲點點頭：「是挺緊急，不過這是軍事機密。我想你不便過問。」
朱厲慌忙閉上了嘴。
龍雲笑道：「好了，我還有要事和老朋友談談，先上去了。你們自便吧。」說著也急匆匆走上樓去。
朱厲愣愣得呆了半天，仰天看著外面開始慢慢變得極其陰暗的天空，不禁歎道：「這天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