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四節 人選 文 / 黃初
第二十四節人選
范哈兒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那麼多鴉片，不禁好奇的翻看了一陣。
鴉片，俗稱大煙、煙土、阿片或阿芙蓉。在川中地區，人們一般稱呼它還是煙土。
煙土從罌粟中提煉出來，剛開始由蒴果乳汁乾燥凝結後的黑褐色塊，只是生鴉片。生鴉片需進一步加工處理，經過燒煮和發酵後，製成條狀、板片狀或塊狀；其表面光滑柔軟，有油膩感，呈棕色或金黃色，通常包裝在薄布。
現在擺在范哈兒面前的，就是一些由薄布包括起來的金黃色上等煙土，稍微靠近一聞，就能嗅到它那濃郁的芳香味，極為誘人。
這整整兩百擔的上等煙土，要是運到上海零售，起碼可以賣到一百萬銀元。
不過一想到這些煙土到了上海後，可能會被用來毒害自己的同胞，范哈內心對於是不是要販賣鴉片，其實還是很猶豫的。
再怎麼缺錢，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情。
但到了最後，范哈卻又還是決定繼續送去。只是給杜月笙的時候，他要多添加一個要求，就是這兩百擔鴉片，只能出口給外國，不能販賣給國內的鴉片商人。
從原來的范鵬舉記憶中，范哈兒知道，杜月笙雖然自己抽大煙，販賣大煙，但對於國人的感情，對國家的認同，卻絲毫不必原來的范鵬舉差。如果自己向他提出要求，不許把這兩百擔鴉片在國內販賣，以杜月笙的為人，絕對會同意的。
去上海前，軍隊的事情必須安排好，范哈對於范鵬舉選定的代理師長林思存，並不是很滿意。
那林思存高高壯壯，樣子極為彪悍，是一個很憨厚的渾水袍哥。性格像范哈兒，對范哈兒也特別忠心。能力並不怎麼強，跟范哈兒一樣一根筋到底，但忠誠卻是毫無疑問。他從范哈兒混綠林時，就已經跟隨打拼了，等到招安後，一路提升，終於在原來的團長戰死後，提升為了團長，甚至還能在范哈兒不在師部的時候，暫時代管全師事務。
由於這段時間，還要進行招兵和訓練的工作，范哈並不是很放心將這些事務，交給沒什麼管理經驗的林思存。但想想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才，好像都不是這方面的料，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選定了林思存。
至少，這位團長還比較忠心。
范哈特意單獨見了林思存，告知自己要去上海購買軍火，軍隊事務繼續由他代管，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都慎重交代一番。
這位林團長果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大哥放心，我會給你看好弟兄們的！」
對於訓練和招兵的事情，卻是提也沒提。
范哈心中遺憾，但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乾脆再明確說了出來：
「嗯，新兵能招多少，就招多少，不要去強拉壯丁，敗壞名聲。至於訓練，也不要求什麼成績，只要讓弟兄們每天都操練上幾回，也就能讓我滿意了。」
「是，大哥。」
這些林思存答應的很乾脆。
檢閱完部隊回來之後，范哈兒才回到家裡，就發現他要面對一群快打起來的姨太太了。
有時候女人多了，煩惱也多，范哈的幾位姨太太，全不是省事的主。尤其是其中三個見識一般的，她們剛開始為了去能跟范哈兒一起上海，才舍下了重慶的范公館。等到了萬縣的這個簡陋小宅子一看，她們就開始折騰。
「老鼠……有老鼠，快來人啊。」
先是這一聲叫，讓重慶來的幾位太太，都是一陣亂竄亂跳。
「天哪，這兒竟然連抽水馬桶都沒有，還是用木桶，臭死我了，嗚嗚……我要回去，我要回范公館。」
最嬌氣的那個姨太太，已經開始哭泣了。
「真是！看看這都是什麼地方，房子都那麼破，也不知道有沒有小偷。我也想回重慶，我寧願不去上海了，也不要住在這兒！」
其中三個姨太太達成了共識。
至於大太太張芬和另外兩個姨太太趙蘊華、何蜀熙，卻是打定主意，要跟隨去上海的，所以即便看到這兒簡陋的條件，同樣眉頭皺了好幾回，卻是並沒有聲稱要回去。
這三人的目光，全都一致看向房中另外一個打扮貴氣的女人。
前文說過，范哈兒正式納進門的，已經有七房姨太太。除了在重慶的六人，還有一個二姨太太，卻是一直在萬縣陪著他。
能讓范哈長時間陪在身邊，這位姨太太的受寵程度，當然可以想像。
張芬和趙、何兩位姨太太，一看到這位二姨太太，就立刻一直把目標對準了她。
「二太太，這是怎麼回事？」張芬用手巾捂著自己鼻子，直言不諱的對二姨太表達不滿。
受到這邊提醒，那邊還在尖叫或者哭泣的三個姨太太，才想起這裡其實是有個女主人的，她們離開這兒，不正好和了那個女人的心麼。
立刻紛紛開口：
「對呀，二太太，這好歹也是老爺住的地方，怎麼被你整理成這個樣子。瞧瞧現在這樣子，竟然還出現了老鼠，看來以前讓你來陪老爺，大家還真是選錯了人。」
「哼！她肯定故意的，是有人把老鼠放到這兒的。」
那三個姨太太說的話，就不像張芬一樣委婉了。
其實張芬和幾個姨太太心裡都在猜測，這老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范哈兒走了之後，才在幾位太太面前出現，絕對和這位二姨太太有關係。
不過這位二姨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燈。
尤其是在聽到另外三個姨太太的話後，立刻開始反駁：
「哎呀，大太太，幾位姐妹，我跟著老爺來到萬縣，一直就是這麼過下來的，這兒地窄人少，本來就很荒蕪，住的條件肯定不如重慶。幾位要是不想陪老爺在這兒過日子，可以回重慶去啊……」
當范哈兒回來的時候，正好是那位二姨太這句話收口的時候。
「啊呀，老爺，你可回來了！你來看看，快來評評理，二太太她故意放了老鼠在我們房間，欺負人，你一定要好好懲罰她！」那幾個姨太太立刻仗著人多，蜂擁到了范哈兒身邊。
估計剛才要不是看到了范哈兒的身影，她們撲過去的對象，可能會變成二姨太那兒了。
對於這樣的「家庭內部矛盾」，范哈兒有什麼辦法，只能盡量安慰。
不過旁邊的二姨太，對於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早有準備的，就連幾位姨太太可能會說的什麼話，好像都有預算，在她們和范哈兒說話的時候，經常插幾句嘴，把幾人撩撥得恨不得撒潑罵人。
在大廳中斗了半天嘴，四個姨太太還沒分出勝負，被她們夾在中間的范哈兒，卻是受不了了。
「閉嘴！」
范哈一聲大喝站了起來。
眼睛看向大太太張芬，下令：
「她們的事還是由大太太管著吧，以後再不許吵架。哼，作為今天的懲罰，她們四個人不用跟去上海了！」
「啊……」包括那個二姨太在內，四個姨太太一起驚呼。
范哈卻是根本不管她們，直接一拉靜靜在旁邊搖扇子的趙、何兩位姨太太，一起上樓去了。
本來範哈已經在重慶定好了包機，一架飛機十個人，剛好可以把范哈和幾位姨太太，連同副官一起帶去上海。至於警衛和保鏢，則會押運著鴉片和黃金，慢慢坐船去上海。現在被幾個姨太太一鬧，范哈反而覺得不帶她們，還能讓自己清靜一會兒。
乾脆將她們丟下，這樣一架飛機可以帶的人不需要更多，但黃金卻是能同時空運到上海去，更加方便。
四個姨太太看著范哈兒離開的背影，還想喊一聲，張芬卻是開口了：
「好了，看看你們做的好事！還不都快回自己房裡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可就要出發去上海了。」
張芬這個大太太，在幾個姨太太心目中的地位毋庸置疑。她說的話，有時候比范哈兒說的還管用，在范哈已經離開，廳中完全有張芬做主的情況下，幾個姨太太根本不敢反抗，全都乖乖按照張芬的命令行事。
在樓上察覺到這種情況的范哈，心中不由暗樂。
看來女人多了，只要駕馭得當，到也不一定是麻煩事嗎，只要有人管著就行。
不過他看看身邊的趙、何兩位姨太太，不由面色尷尬。
這兩人氣質高貴的太太，才跟著范哈一進屋，就義正嚴詞的拒絕：
「老爺，你以前可是答應過我們，不要我們玩那些稀奇古怪的花樣。」
兩人都把扇子已經收起來擋在胸口，彷彿就怕范哈兒化身成禽獸，猛撲上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