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節 西南各派軍閥 文 / 黃初

    第一百零二節西南各派軍閥

    范哈兒的這個提醒，讓威爾把本來已經到嘴邊，正準備是說出的建議，給硬生生壓了回去。

    他尷尬的笑了一笑，背後的那些財團，怎麼可能委託他說情去參與正規渠道的商業行為，既然由他出面來說了，當然是希望有些特權好處的。

    而如果不是范哈兒現在的身份特殊，是美國重要的商貿夥伴，和美方關係良好，在美國設有影響力巨大的辦事處，每年購買超過千萬美元的物資設備，他這個總領事，現在也不會這麼好說話，也許是直接拿著合同過來，問范哈兒簽不簽了。

    正是考慮到這種特殊的關係，最後這位總領事考慮了一下，乾脆決定直說：

    「范督辦，作為政府代表，我必須優先考慮本國國民的利益，不可能幾乎無償的為你提供投資。如果你想要那些正規途徑的商業投資，還不如直接去找那些大型財團自己談。不過考慮到現在你和美國政府的友好關係，將來提供一下政府間的低息甚至無息貸款，還是完全可以的。」

    「噢，那真是多謝威爾總領事了！」范哈兒哈哈哈大笑。

    老美的低息、無息貸款可是出了名的，剛剛去年宋子文不是弄了個什麼棉麥借款協議，給南京那個國民政府搞了一大筆錢麼，什麼時候輪到給自己也來一個那就好了。

    范哈兒其實也很想要美國人來投資修建鐵路，開發礦產之類的，但毫無疑問，那些貪婪的資本家們，絕對不會只賺一點錢就滿足的。而且現在四川省內的交通和開發狀況，讓他們沒有幾倍的利潤，又絕不願輕易涉足，就算自己允許他們以後組建鐵路公司收取費用，那些大財團也不一定會滿足，到時候繼續討要鐵路周邊的礦產的之類的，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了，還不如現在乾脆不鬆口，以保證自己的政治地位為第一考量。

    「范某希望威爾領事，以後能夠在貴國商人和企業家那兒，多多宣傳我們四川，宣傳我們重慶。我們對於來川渝地區投資的美國商人，可以提供最好的政策優惠，不管是稅收上，還是行政審批上，都能提供大最大優惠、最便捷的服務。」

    范哈兒其實也很明白，如果沒有外資，僅憑自己一手開發四川，就算再怎麼努力，開發進度也有限。按照現在這樣的發展水平，他已經大致估算了一遍，到抗戰前時，應該能修建完成川渝鐵路和他的延線，基本完成綦江鋼鐵廠的三期工程，修建五座左右的發電站，新開發幾座煤礦和其他小型金屬礦，新開兩三家的綜合兵工廠，也許還能修建一個汽車廠，力盡於此，再想要其他輔助產業，就只能依靠民資或者是那兩個猶太家族的投資了。至於更大規模的工業生產建設，則根本不可能再進行。

    毫無疑問，這樣的工業生產規模，最多只能讓西南的半壁江山強上幾倍，但就算加上其他中國地區的工業產值，也完全無法和整個日本的工業產值相比，到時候面對日本這個侵略者，肯定還是只能退守重慶，靜待美國人的援助了。

    雖然心中的底線就是如此，但范哈兒想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比別人多了幾十年的先進知識，又有幾年的時間準備，竟然還是只能改變到這種程度，內心還是有點不甘。

    范哈兒的工業、商業優惠政策，對於威爾來說，當然也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美國有最強大工業，也有最多、最優秀的商人，作為一方領事，向國民傳達他國工商業政策本來就是他的責任，他馬上答應：

    「如果范督辦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聯繫一些美國大財團，他們肯定對重慶現在得的優惠政策感興趣。」

    「那真是多謝威爾領事了！擁有你這麼有遠近的外交官，實在是美國的福氣啊。我期待你的不斷高昇，也期待我們之間的個人友誼！」

    范哈兒最後，特意給這位總領事送上了一點私人禮物，作為他私人幫助他聯繫大財團得感謝。

    這個威爾是個中國通，拿過那盒禮物一掂，就大致猜出裡面有多少根金條。

    收到這樣的重的禮物，面上頓時笑容大盛。

    「是的，范先生，即便將來不擔任總領事了，我也肯定樂意保持和你的私人友誼。」

    有些話都在不言中，兩邊都是越來越能理解了。

    范哈兒不期待通過送黃金，就能讓威爾背叛美國效忠自己，但送了總比不送好，以後得到一些非官方的好處，肯定還能保證的。

    而威爾到手的真金白銀，卻不一定需要擔負什麼責任，怎麼可能不收這樣的好處呢。

    到了1933年9月，范哈兒集團在重慶，算是終於站穩了腳跟。

    不僅本地的士紳和勢力團體，已經完全被他收伏，就連各國駐重慶外事機構，也正式拜訪承認了他的身份。

    在現在的中國，有時候外交承認，比南京國民政府的承認還重要。

    而實際上，南京國民政府的任命文書，確實是在那些外國領事拜訪過後，才姍姍來遲的達到。

    到了這個時候，范哈兒才可以名正言順的，以四川督辦的名義，成為中國西南各大軍閥之一，和劉文輝一起，成為川軍的代表人物了。

    9月，經過初期的勘探和規劃，成渝鐵路正式公開，范哈兒親自抵達開工現場，進行奠基。

    重慶作為現在全省唯一擁有鐵路——北川鐵路的城市，在修建鐵路上，還是有一定經驗的。范哈兒在拿下重慶後，北川鐵路的好處，當然也落到了他的手裡。

    有一批成熟的鐵路工人，對於范哈兒已經開始的鐵路建設來說，確實是好處多多，僅僅是各種工具設施，可以大量從北川鐵路調運過來，就讓他方便不少。

    北川鐵路建成於1933年，地處北碚區文星鄉和戴家溝境內，自嘉陵江左岸的白廟子起東北行，經水嵐埡、麻柳灣到達萬家灣，經文星場、後豐巖而至鄭家灣，過土地埡、戴家溝、大巖灣，直趨終點大田坎，共11個站，全長約16.8公里，股本總額為30萬元。

    雖然鐵路很短，股本也很少，但七八年的修建時間，還是為范哈兒修建成渝鐵路，積累的大量經驗。

    在幾千退役士兵和上萬民工的同時投入下，成渝鐵路在重慶和成都兩頭同時開工，快速向中間合攏開始施工。

    自成都站向東引出，過陳家灣站後折向正南進入簡陽市，經資陽、資中、內江、隆昌後折向正東，過永川又向南延引，在白沙站返向東北，沿長江北岸前行抵達重慶市。

    就在兩邊同時開工的時候，在成都的劉文輝，卻是對於這條鐵路，始終存在著一絲憂慮。

    他沒有和手下的謀士、將領商量，而是叫來自己的兄弟劉文彩詢問：

    「大哥，你覺得范哈兒修建這條鐵路，有沒有其他居心？」

    劉文彩家財萬貫，這時候他本來已經該退出政壇，安心做他的萬惡大地主去了，但因為去年二劉之戰在范哈兒的調節下停止，劉文輝沒有敗退，所以他這個兄弟，最終竟然有了和歷史上完全不一樣位置。因為和范哈兒聯繫有功，現在已經被劉文輝重用為成都市市長了。

    「兄弟，那鐵路都已經開工了，你怎麼才問這個啊？」劉文彩一臉的驚訝。

    明明在幾個月前就滿口答應修建這條成渝鐵路了，怎麼到現在，又突然有疑問了呢。

    劉文輝聽在耳裡，只能苦笑。如果不是這樣的情況，他怎麼會不去詢問手下其他謀士，只問他這個兄弟了呢？還不是怕被人覺得自己言行前後不一，過於優柔寡斷嗎。

    自己兄弟，當然不必隱瞞，他當即搖了搖頭，實話實說：

    「還不是因為之前劉莽子在重慶，這鐵路，不管怎麼樣，都有三家在一起經營，不用怕被誰吞併了去，或者是用來作為坑害另一方的道具。現在只剩下我們和范哈兒兩家，這鐵路又是范哈兒最早提出來的，我總擔心，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隱瞞。大哥，你和范哈兒同為袍哥，覺得此人如何？」

    其實劉文輝還有一個潛藏的意思沒有明說出來，就是他看到范哈兒這個年青大小子，在短短兩年時間內，就這麼快速崛起了，有點畏懼他的發展勢頭，所以很擔心會成為第二個劉湘，被范哈兒給扳倒了。

    劉文彩聽了自己兄弟的話，卻是考慮半響，才搖頭回答：

    「兄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范哈兒的手下，曾經評論他們這位首領一句話。」

    「什麼話？」

    「范哈公講義氣，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劉文彩沉聲說道。

    「唔……」劉文輝馬上明白了劉文采的意思。

    范哈兒在修建鐵路上，肯定不可能是只為自己好的，應該還有些其他目的，只是不可能做過河拆橋，中途背叛的事情。

    那樣的話，他修建這條鐵路，也就不必疑神疑鬼得了。

    「唉！這條該死的鐵路，它才一開工，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現在就算我想停工，也不能過那些支持者的關。既然這樣，那還是繼續把它修下去吧，畢竟對我們成都，還是有很大好處的。」劉文輝忍不住搖頭感歎。

    鄧錫侯之前就曾經說過，川漢鐵路，寄托了一二十年代很多四川人的夢想和期望，確實，它現在才一開工，就很多老一輩的川省籍志士仁人和周邊省份社會達人，紛紛出來表達對鐵路能夠最終通車的祝願。如果這個時候劉文輝突然說不修了，光是罵聲就能把他罵趴下。

    劉文輝很重視自己境內的教育和文治，對於那些讀書人的意見，可是從不輕忽的，他現在就算只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也不可能中途停建。

    「兄弟，那你看，我們是不是找個什麼理由，對付一下那范哈兒？他現在風頭太盛了，也是時候教訓他一下，讓他明白一下四川是誰說了算的時候了！」劉文彩覺察到劉文輝的鬱悶，就另外向他建議報復。

    從前年劉文彩刺殺劉湘案，就可以看出，這個傢伙心狠手辣，比劉文輝還要好戰。

    「這個不必！」劉文輝立刻擺手。

    「內戰確實空耗，范哈兒現在沒有整頓軍備，而是在發展實業和商業，那我也不能隨便對他動兵。至於教訓范哈兒一下，完全可以由其他方法代勞。當初我們不是答應過范哈兒，只要我誰入貴州給他打下六盤水，就把遂寧還給我們麼，我們可以與貴州王家烈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到手？」

    王家烈，字紹武，貴州省桐梓縣新站區小水鄉人。中華民國時期黔軍高級將領，國民黨陸軍中將，畢業於貴州陸軍講武堂。後入黔軍，歷任貴州民政廳廳長、國民黨貴州省黨部常務委員、貴州綏靖公署副主任、第2師師長、國民革命軍第25軍軍長兼貴州省政府主席等職，權傾貴州，人稱「貴州王」。

    「兄弟，你準備和王家烈聯手合作？」劉文彩大驚。

    「這當然不會！」劉文輝面上有點尷尬。

    他可是有很強大四川主義者傾向的軍閥，鄉土觀念很重，基本上很少聯繫外省人，一起打四川人。這次如果真的坑了范哈兒，就算成功了，肯定名聲也會受影響。

    「我的最大目標，當然是同時坑范哈兒和王家烈一把，還有那個龍雲，他們都是敵人。不過現在的第一目標還是為了遂寧。只有遂寧在手了，我在面對范哈兒的時候，才能安心一點啊！」

    劉文輝終於說出了實話。

    想想也是，從遂寧到成都，幾乎無險可守。現在遂寧在范哈兒手中，他等於隨時可以調集大軍長驅直入劉文輝境內，這怎麼能讓這位多疑的大軍閥不懷疑。

    西南軍閥眾多，光派系就分為川軍、黔軍、滇軍，分別代表是康川地區、貴州和雲南。

    前面提到的王家烈，是現在貴州黔軍的首領，而雲南滇軍的現在領導者，則是龍雲。

    龍雲字志舟，原名登雲，雲南省昭通市昭陽區炎山鄉人。中華民國大陸時期國民黨滇軍高級將領，國民革命軍陸軍二級上將，雲南省國民政府主席，雲南陸軍講武堂校長。彝族人，彝名納吉鳥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