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八節 最後調解失敗 文 / 黃初
第二百零八節最後調解失敗
這一個時空的淞滬會戰，從1937年8月18日開始，至11月20日結束，歷時3個月有餘。日軍投入10個師團28萬人的兵力，動用軍艦30餘艘、飛機500餘架、坦克300餘輛；中國投入70餘個師的兵力，動用艦艇40艘、飛機250架。中國官兵同仇敵愾，鬥志昂揚，以劣勢裝備與敵人拚搏，斃傷日軍6萬多人，粉碎了日本帝國主義速戰速決，三個月滅亡中國的謬論。
淞滬戰役結束後，中國的抗日形勢，頓時有陡然直下的趨勢。
華北的平津戰場、華東的淞滬戰場，這兩個至關重要的戰場失利，對於國人的抗日決心，自然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傷害。
一時之間，僅僅是主張談判求和的呼聲，就馬上甚囂塵上。
甚至還因為這兩次抗戰鬥爭中，中**隊都有不少優點、亮點的展現，更讓一部分相信，現在這個時候求和，多少還能給中國保留一點面子，要是等到日軍打到南京城下，再想求個城下之盟，條件就不會有多好了。
而剛好，日本也因為淞滬戰事的結束，大本營對華作戰的態度，進行了評估和檢討，認為中國的軍隊戰鬥力和民族凝聚力，不出日本在戰前的預料，果然對進攻的皇軍，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在現在這個形勢下，如果能通過談判桌，得到戰場上沒有打下來的好處，也還是很合算的。
這些日軍大本營的頭子們，根本不可能想像，真實歷史時空中，他們屢次高估了中國的實力，以至於在連續幾次失敗後，乾脆完全將戰事判斷，交給了前線了指揮官，基本停止了對中國抗日能力的評估，直到這最後一次評估失敗，才葬送了他們之前在中國取得的成果。
而現在的淞滬戰役，有了范哈兒的大力干涉，日軍的損失，足足增加了五成，而中**隊的損失，則是足足減少了五成。
最關鍵的是，這一次，第三戰區雖然同樣在日軍登陸部隊的包抄下，無奈選擇了退卻，卻是完全有理智的後撤，而且一撤到蘇嘉一帶的塞克特國防工程那兒後，就馬上利用在抗戰爆發後啟用的國防工程，站穩了陣腳，可以開始更堅固，更頑強的防禦作戰了。
日軍大本營，在中日之戰開始前，就這條塞克特防線，列入了華東戰事的評估中，認為如果他能發揮作用，絕對會遲緩日軍攻擊南京的行動。所以不管是淞滬戰役開始前還是開戰中，他們都一直沒有想過打下上海後，繼續去把南京也打下來。只有狂妄的松井石根一個人，在那兒不停的叫囂一個月打下上海，一個月打下南京，再一個月滅亡整個中國。
到了現在，中**隊真的成功後撤到蘇嘉一帶國防工程線上，組成了由德國顧問設計的塞克特防線，日軍大本營自然不會答應松井石根，馬上發動對這條防線的進攻，更不要提對南京的攻擊了。
剛好，此時的松井石根，也正因為在淞滬作戰過程中，十個師團傷亡不小，需要進行士兵補充和戰後休養，在面對大本營的命令時，無奈選擇了接受。
和平談判的中間人，再一次落在了中國人的老朋友，日本人的新盟友德國人身上。
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在已被日軍佔領的上海，建議再作一次中日和平的努力。
中國最高統帥部和日軍大本營，在經歷了淞滬戰役後，都有這方面的願望，這次調停的前期工作，很順利的便展開了。
12月1日，德國外長牛賴特勸告中國駐德大使程天放：「中國已無法轉敗為勝，而時間對中國不利。」在日本軍事逼降和德國外交誘降雙管齊下的局勢下，蔣介石動搖得非常厲害，認為只要條件合適，現在停戰也為時未晚。在明面上，他表示，中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為了抵擋日軍進攻，他決定「堅守」南京，誓與小日本決戰到底。當然，守南京這裡面不是僅僅是為了戰略上的需要，也還有想等待陶德曼到南京來再作一次調停中日戰爭努力的意思。
12月2日，陶德曼在外交次長徐謨的陪同下由上海到了南京。蔣介石召集國民黨高級將領會議，討論日方提出的條件。會後蔣接見了陶德曼，向他提出三點：一、以日本建議為和談的基礎；二、保持華北領土主權之完整；三、和談中不得涉及中國與第三國已成的協定。蔣介石懷疑「日本人說話不算數」，希望德國在和談中作雙方的公證人。陶德曼表示德國只能在幕後活動，不便公開參加談判。
剛剛從松江後撤會浦口的范哈兒，也再次趕往了南京。
這位和德國有著特殊密切關係的西南軍閥，在聽說了老蔣和陶德曼正在進行的和談打算後，立刻以當初民族統一戰線的協議為由，要求參加相關談判。並且直接這個消息，透露給了當初西安協定的相關方**、張楊二部。
這時候，華北的南口戰役，也已經結束了。
張楊二部，配合國民黨中央軍，以及宋元哲的二十九軍殘部，竟然在南口同樣扼守了兩個月有餘，才在日軍從東北大規模調兵增援的情況下，無奈主動撤圍。
和淞滬戰役不同的是，這一次南口狙擊戰，日軍的傷亡，遠遠超過歷史上的真實數據，而**這邊的傷亡，也同樣遠超歷史上的數據。現在南口戰役結束，除了讓日軍南下的日期，確實被拖延了近兩個月外，其他的成功到底是好還是壞，到確實很難說。
范哈兒從南京傳來的消息一到張學良、楊虎城那兒，這兩位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戰鬥的大將，立刻勃然大怒。
「老蔣好生無恥，我們將士在前方浴血奮戰，他倒好，竟然還好好坐在南京，想著怎麼向日軍求和！」楊虎城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慨。
如果老蔣真的在他眼前，這位西北軍出身的將領，可能會忍不住直接拔出槍來，將他崩了。
還是張學良和老蔣接觸較多，對於老蔣的感官，也更為客觀一點，知道南京那位，絕不會至於像楊虎城說的那麼不堪。
不過現在他想和日本談判的消息，由范哈兒親自傳來，那應該是真的。既然事情已經在做了，那他們為了自己和國家民族的利益，就也不得不參與其中，以求不至於命運完全被別人掌握了。
和『共產』黨的派駐聯絡官一商量，兩人就決定，張楊二人中，必須有一人留守部隊，另外一人親自赴南京，參與這次的國策決定過程。
兩人都想去，爭論不過之下，最後決定抽籤，而抽籤的結果，卻是張少帥成功達成所願，在當天下午，就乘坐自己的專機，在空軍幾架戰鬥機的保護下，秘密飛往了南京。
范哈兒也是在得知了此時德國在進行的調和後，突然產生要去看看的念頭的。
因為在經歷了上海的戰事後，他的心中也確實意識到了這個時候的中日差距。尤其是他還知道未來的歷史，所以對於是不是要在這個時候，盡量和日本停戰，等它和英美開戰了，中國再選擇加入同盟國作戰，保有一絲期望。
如果這次有德國這個老朋友調和，條件確實合適的話，范哈兒相信自己，絕對會支持暫時休戰的。
如果能夠繼續維持三四年的和平時間，讓中國從德蘇等國那兒獲取更多的援助，自己也更加努力建設好西南地區的那半壁江山，將來真正參與二戰的時候，能發揮的力量，能獲取的成果，也肯定必然更大。
在經歷了淞滬戰役後，范哈兒一方面確實看到了日本的實力，意識到了中日的差距。同時也看到了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後，給這個世界造成的變化。至少這次淞滬戰役的戰鬥結果，中日的損失比例，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現在要是再打下去，南京守不守得住他不敢保證，但重慶、長沙那兒，日軍卻是絕對不用想打到的。所以他完全可以確信，只要再給他三四年時間，到時候就不是抗日抗成什麼樣的問題，而是中國參加二戰，能獲取那些地盤，獲得多少好處的問題了。
不過在等到張學良和**周代表，一起參與了由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的談判後，范哈兒的內心，就已經產生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范哈兒知道歷史上，德國就在中日戰爭爆發前和爆發初期，數次想調和過中日戰爭，但是最終都失敗了。
以前不知道為什麼會失敗，但是在這次，親身參與到了談判中後，范哈兒很快就明白為什麼了。
因為德國在中日之間，明顯有一種讓中國犧牲部分利益以壯大日本，讓中國跟著日本走去打其他敵人的打算。
這樣的傾向，不說中國願不願意犧牲那局部的利益，就算是願意接受犧牲了，隨後跟著日本的腳步走，恐怕也只能淪為日本的僕從軍，去給德日當炮灰的下場。
這樣的結果，當然不是范哈兒能夠接受的。
為此，范哈兒還特意致電在納粹黨中的好友和希特勒本人，表示他們應該看到了中**隊在上海淞滬抗戰時期發揮的戰鬥力，以及對日本可能的挑戰能力，如果德國確實想得到一個可靠的盟友、忠誠的朋友，在這次的中日調和中，就應該盡量站在中國一邊。
雖然范哈兒在過去幾年中，透露給了希特勒部分秘密情報，讓老希把他奉為真正的預言家，但是實際上，希特勒此時怎麼可能選擇支持被日軍壓著打的中國，他和你乾脆的回復，如果想要保全中國，犧牲已經掌握在日本手中的利益，實際上最合適的，而且他私下致電向范哈兒保證，中日之間的利益調整，不會涉及西南地區。
這樣的答覆，顯然讓范哈兒不能滿意，調停一時陷入緊張。
就在這期間，一件事情的曝光，讓德國終究決定，在這次調和中，完全站在日本一邊，並且幾乎選擇逼迫中國接受日本的條件了
12月初，人在南京負責調停的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無意中聽到了國民黨政府決定派孫科到莫斯科簽定中蘇同盟條約的消息，立即將此項消息及中國人心傾向蘇聯的有關情況報告了德國外交部。
其實，自中日交戰以來，蘇聯即於8月21日與中國簽定了中蘇互不侵犯條約，並派志願空軍人員援華，蘇聯對中國的戰略物資援助，也比同期的西方任何一國為多，連「傳統盟友」德國也比不上。這次孫科赴蘇的行動，正是因為《中蘇互不侵犯條約》，已經到了需要正式簽署的時候了。
這樣關於簽署互不侵犯條約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隱瞞多久，德國情報機關幾乎是稍微一偵查，就得到了肯定的情報。
消息傳到希特勒耳中，這位納粹黨徒勃然大怒。
感覺自己似乎受到了中國人的欺騙。
自己好心在幫中日兩國調停，他們卻背地裡，找自己的敵人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這怎麼能夠接受。
老希馬上對他不滿作出了反應，第一是中止了中國原來訂購武器的繼續供應，同時也取消中國繼續獲得德**火以及經濟援助的努力，最後則是讓戈林出面，以中國是交戰國為由，通知準備撤回德國派遣到中國的各種顧問和專家。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老蔣和范哈兒都看出來了，這時候的德國，顯然已經決定鐵桿的站在日本那一邊了。
12月26日，陶德曼將日本所提的更為苛刻的新條件轉達給蔣介石。
這裡面，幾乎毫無變化的重複了之前日本在上海提出的條件，而且新附加了幾個更苛刻的要求。
派遣軍司令官松井石根甚至不顧德國秘密調解這一現實，公開就宣佈了日本方面的條件。很顯然那，他這位一直想打到南京去的劊子手，都願意公然宣傳那樣的和平條件了，一旦中國接受，恐怕南京確實打不打都一樣了。
事前已經收到消息的老蔣推托有病，叫宋美齡和孔祥熙代接見陶德曼。對於德國竟然會幫日本傳達這樣一種和平條件，老蔣失望之極。就算沒有范哈兒、張楊部、以及**等方面的壓力，老蔣也不敢接受這些條件。
不過國民黨內部，其實還是有一些聰明聲音的。
外交部長張群就公然宣稱說：
「和必亂，戰必敗，敗而後和，和而後安。」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過早地投降日本，必將引起全國人民的反對，政府可能因此倒台，不如暫時「抵抗」一下，打得河山破碎後再講和，就可以取得人民的諒解而相安無事了。
張群的這番說話，恰好給了老蔣一個理由，他決定繼續打下去，直打到山河破碎，再去求和不遲。至於現在，還是好好和小日本打下去吧。
范哈兒設想的，暫時和日本休戰，繼續和德國結盟的夢想，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無奈的破碎。同時對於希特勒和納粹黨選擇的完全親日，也是大為憤慨。
這位西南聯盟總指揮，比老蔣還要更快作出決定。
立刻全面中止了對德國的所有礦石和原料的出口，召回派遣到德國的商貿人員和留學生，將德國駐重慶的總領事館，直接降為代辦。其他和納粹德國的很多密約，也直接宣告失效。
可以說，范哈兒通過幾年時間，和德國達成的秘密合作，幾乎在這次調停事件後，完全宣告結束。
不過范哈兒並不後悔。
他能從德國搞到的一些公開技術，已經大多搞到了，現在主要是單方面大量提供各種珍稀礦產資源給德國，對德國的好處，顯然已經大過了對西南地區的好處。
將來隨著德日的正式結盟，此時自己就算不主動結束和德國的這種密約關係，德國也會在隨後的時間裡，迫於日本的壓力，向自己提出結束要求的。
與其那樣，還不如自己現在提前動手，多少也爽快一些不是。
范哈兒的決定，自然令柏林的老希一陣大怒，不過他也沒有辦法。
在亞洲，在中日之間，他只能選擇一個盟友。而通過這次中日戰爭，選擇日本，也是他和其他納粹高層，作出的一致決定。
憑心而論，希特勒對於范哈兒還是非常重視的，在這次中日之間的選擇中，他也盡量想保全范哈兒的西南地區，但是他卻不知道，他在選擇中日之間，范哈兒也在選擇他，當他選擇了日本，放棄中國的時候，范哈兒自然也選擇了放棄他。
希特勒無法理解范哈兒的最後選擇。
其實內心，他現在隱隱有幾絲後悔，覺得可能看輕了范哈兒這個預言家將來能給他帶來的幫助，但是既然雙方確實已經正式絕交了，以他老希的為人，當然不願意降低姿態，再主動修復和范哈兒的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