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二十八、黑貓世界(3) 文 / 渣子張
二十八、黑貓世界（3）
一個月過去了，阿魯卡多依然呆在托魯涅歐的家中，過著無聊的日子。
期間，阿魯卡多偶爾路過了伊芙的房間。
厚重的窗簾將陽光完全遮擋在房間之外，房間中除了鋪著白色被單的床之外，什麼都沒有。
伊芙靜靜的坐在床邊，木然的看著闖入的阿魯卡多。
阿魯卡多歎了口氣，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
陽光瞬間撒入房間，習慣了黑暗的伊芙微微瞇起眼簾，接著又恢復原來的狀態。
【至少還有反應，是好現象。】
「伊芙。」
「是，阿魯卡多先生。」
「哦，已經記得我的名字了嗎？」
「爺爺說，要記住阿魯卡多先生的名字。」
【爺爺？那個混蛋嗎？】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人形兵器。」
【真是毫不猶豫呢……】
「喜歡這個身份嗎？」
「喜歡？」明顯的疑問句：「那是什麼？」
「看到某樣東西，會產生愉快，高興的感覺，就是喜歡。」
「……」伊芙沉默，接著搖頭：「不明白。」
【也難怪，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空白的猶如白紙一般的小姑娘。】
「伊芙，這是我個人的見解，多看看書吧。」
「書？」
「記錄知識的東西，也記錄其他為人處事的道理。」
「這裡沒有……」
「明白了，下次外出的時候，給你帶本書吧。」
阿魯卡多結束了交談，離開房間。
第二天，趁著外出，阿魯卡多給伊芙帶了一本名為《海的女兒》的插圖童話。
再次來到房間，這一次，窗簾並沒有拉上，房間中充滿著光亮。
【學習的很快啊。】
伊芙已然端坐在床邊，不時的看著門口。
在見到阿魯卡多出現的一刻，伊芙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高興的樣子。
「書帶來了。」阿魯卡多將童話交給伊芙。
伊芙輕輕撫摸著散發墨香的書本，然後翻開。
片刻，伊芙抬起頭，向著阿魯卡多說道：「看不懂。」
【真糟糕，不識字嗎？】
於是，在雪白色床單的單人床邊，出現了這樣的景象。
白髮的男子手中捧著童話故事，用平穩的語調緩緩閱讀著，並不時翻過一頁紙張，在他的身邊，是神色淡漠的金髮的小女孩，小女孩正聆聽男子口中的故事，淡紅的眼眸注視著男子手中書本的插圖。
在遇到不認識的詞彙時候，阿魯卡多總是耐心的解釋。
「最終，小美人魚成為了冰冷的泡沫，消失在大海之中。」
伊芙緊緊抓住阿魯卡多的西裝邊沿。
「怎麼了？」
「奇怪的感覺，很難受，似乎眼睛裡有奇怪的東西要流下來。」
「那是傷心吧。」
「傷心？」
「為了某些事情，心裡非常痛苦，想要大哭一場，眼睛裡的東西，是眼淚吧。」
「眼淚？」
「嗯，人在傷心的時候，會流下來的東西。」
「阿魯卡多先生會傷心嗎？」
「嗯，會啊。」
「會流眼淚？」
「有過，真不好意思呢……」
「這樣，那麼我和阿魯卡多先生是一樣的？」
「是啊……」
「明天，我會帶新的書來。」
伊芙點頭。
第三天，當阿魯卡多抽出時間來到伊芙的房間，發現伊芙正在看著昨天的書。
「哦，已經能看明白了嗎？」
伊芙點頭。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呀……】
這一天，在念完新的童話之後，伊芙叫住了阿魯卡多。
「阿魯卡多先生，你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哦，這個嗎？」阿魯卡多舉起食指上那個樸素的戒指。（他終於明白無名指的含義了。）
「戒指。」
「戒指？王子給公主帶上的東西嗎？」
「呵呵……」阿魯卡多笑了起來：「那只是其中的功能之一，戒指也可以作為某人留下的紀念。」
「這個，是別人留給阿魯卡多先生的紀念嗎？」
「是啊……」
【那是一個和你類似的女孩，都安靜的讓人心疼，實在沒有辦法放著你不管呢。】
第四天，阿魯卡多帶著盆栽來到了伊芙的房間。並將其放在窗台上。
「偶爾澆澆水吧。」向伊芙說明了澆水的間隔時間後，阿魯卡多拿出新的書本，開始唸書。
短短一個星期之後，伊芙已經能夠獨自閱讀帶著插圖的童話故事。
【真是驚人……】
在踏入房間的一剎那，阿魯卡多敏銳的觀察到了伊芙細微的變化。
【明顯成長了許多呢，不再是一個星期前洋娃娃一樣的感覺了，真可惜，原本還想再看著他成長一段時間的……】
「伊芙。」
唸書中的伊芙抬頭，見到阿魯卡多，點了點頭。
「阿魯卡多……」
【哦，終於吧先生二字去掉了嗎？】
阿魯卡多坐在伊芙的身邊。
「伊芙，我要走了。」
伊芙的手一顫，險些將書本掉了下來。
「研究已經完成，我留在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可以的話，阿魯卡多很希望帶著眼前的女孩一起離開。
但是帕邱莉的囑咐，打消了阿魯卡多的念頭。
「在進行毫微機械注入時，你將處於完全不設防的狀態，屆時，任何接近的物體都將被我視為敵人。」
「不能例外嗎？」
「保證你的安全是第一順位，重要等級超越你的命令。」
帕邱莉雙眼猶如深邃的泉水，一動不動的望著阿魯卡多。
「明白了……」
「抱歉……沒有辦法帶你離開。」阿魯卡多撫摸著黑衣女孩的金髮。
「還會再來嗎？」伊芙抿著嘴，望向阿魯卡多。
「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需要很長的時間。」
「不來了嗎？」
「不，無論如何，在離開前，我會回來看望伊芙。」
「恩……」伊芙點點頭：「有一個詞，叫做……約，約定。」
「哦，伊芙要和我約定嗎？」
阿魯卡多伸出手指，與伊芙拉鉤約定。
「一定要來啊。」看著離開房間，漸漸消失的阿魯卡多，伊芙輕聲說道。
眼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液體。
「這是『眼淚』，我在『傷心』嗎？」
阿魯卡多離開了後的第一個下午，托魯涅歐帶著一群黑衣人來到伊芙的房間。
此刻，伊芙正在閱讀阿魯卡多最後一天時一次性購買的大量書本。
「哼哼，伊芙。」托魯涅歐笑道：「這些天，都沒有玩捉迷藏的遊戲，你一定很無聊吧。」
伊芙不知所措的望著托魯涅歐。
看見伊芙身邊的書本，托魯涅歐皺了皺眉，向身邊的手下說道：「把這些這垃圾統統帶出去，這裡不需要這種東西。」
接著，讓手下強拉著伊芙來到了庭院中，在伊芙的注視下，將書本胡亂的堆放在地面。
「伊芙，你只要乖乖做我的殺人兵器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擁有感情這種沒用的東西。」
抓住伊芙的臉，將其扳至自己的面前，托魯涅歐獰笑著說道。
「燒了。」
灼熱的火焰瞬間將書籍吞噬。
伊芙瞪大了眼睛，愣愣的望著燃燒的火堆。
眼淚，不知不覺的流淌了下來。
伊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然後，她發現窗台上的盆栽已然不知所蹤。
伊芙默默的坐在單人床內側的角落中，雙手的懷抱著膝蓋，並將頭深深的埋入其中。
第二天，厚重的窗簾再次被拉了起來，房屋再度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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