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集金鱗豈是池中物 第62章 潰敗(4)－－第63章 潰敗(5) 文 / 方覺曉
第2集金鱗豈是池中物第6章潰敗（4）
「將軍，」烏勃見鄭良皺眉不語，有些焦急地低聲說道：「那些揚威軍只怕不多時便要趕到了，依照在下看來，咱們還是趕緊……撤軍為上……」
鄭良臉色陰沉地望著眼前異常混亂的戰場。因為用力他的眉頭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川」字。鄭良知道烏勃說的沒錯，自己這一方現在已經根本沒有一絲勝算了。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立刻撤退。否則很可能就是一個全軍覆沒的結局！
但是自己能下這個命令嗎？自己下達這樣的命令有用嗎？「務必全殲馬賊，活捉黑豹子」的命令是蕭翰下的。雖然他現在受傷離開了，可自己卻不敢輕易地改變他的這個命令。蕭翰的暴虐和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是盡人皆知的。他在天狼軍中的權威更是不容許一絲一毫的侵犯。如果自己下達撤退的命令放過黑豹子這些馬賊，他相信，蕭翰事後一定不會輕饒了自己。遭到他的報復是肯定無疑的。更何況，即使自己敢下這個命令，那些統領們相信也會抗令不尊。因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蕭翰的死黨和親信。一向以來這些人都是唯蕭翰的命令是從。想讓他們違反蕭翰的命令，很難很難啊！說白了，自己這個副統將軍純粹就是一個聾子的耳朵——擺設！除了做一個傀儡，起不到任何作用。
「傀儡？」鄭良忽然心中一動，烏特爾剛才挑釁的面容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自己在他們這些契丹人地眼中。終究是一個異族人，一個居心不良的異族人。這些人根本不會接受自己這個指揮官。既然如此自己何必為這些仇視自己的傢伙傷腦筋，背黑鍋呢？
「將軍！」烏勃在一邊有些著急地催促著：「還望將軍早下決斷才是！」
鄭良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他皺眉對烏勃說道：「烏勃將軍，你以為我下了命令，這些統領便會遵命帶兵撤退嗎？況且，務必擒獲黑豹子的命令還是蕭翰將軍親口下達的。你說，我有膽子更改嗎？」
烏勃一愣，隨即明白了鄭良的意思。作為天狼軍中極少數不仇視鄭良的將領。烏勃自然知道自己的那些戰友對鄭良這個副統軍將軍是個什麼態度。原本讓他們乖乖地按照鄭良地命令行動就已經是非常困難了。更不要說這個命令還是蕭翰下達的死命令。鄭良這個有名無實的副統軍將軍怎麼敢忤逆蕭翰呢？
「只是，只是咱們這些勇士——」烏勃轉頭看了看仍舊在廝殺地那些天狼軍騎兵，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只怕是都回不了家了…….「傳令下去！」鄭良忽然大聲對自己的衛隊長迎著說道：「叫人去給那幾個統領將軍傳令。說我要緊急軍情要和他們商議，讓他們火速趕來。違令者。一抗命論處！」
「是！」
「鄭江軍——」烏勃驚訝地望著鄭良：「難道你想？」
鄭良心中在冷笑，可他地臉上卻浮現出幾分無奈的神色：「這些士兵都是咱們大遼國的精銳啊，不能這樣白白地折損在此地。這個撤軍的命令我來下吧。將來蕭翰將軍真要追究起來，自然有鄭某一力承當！」
烏勃的目光中滿是尊敬之色。他知道，鄭良這樣做要承擔多大的風險。說不定回去之後等待他的是人頭落地的下場。可他卻還是決心犧牲自己來挽救這些天狼軍士兵。無論怎麼說，鄭良地人品都值得自己尊敬。
「將軍！「烏勃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烏勃不才，願意和將軍一同承擔！」
「烏將軍的好意，我先謝過了！」鄭良的臉上平靜。心中卻不由得很是感動。在天狼軍中，烏勃是少數幾個尊重自己的將領。不過和自己只是泛泛之交，關係根本比不上韓拓那樣地親密。他根本沒有想到，烏勃竟然肯站出來和自己一起承擔責任。也許。這個人以後可以試著多交往一下，或許會成為自己的另外一個朋友。他一笑：「不過還是讓我一個人來吧。人多也不一定能減弱蕭翰將軍的怒火。」
「鄭江軍——」
「這個以後再說。」鄭良揮手阻止了烏勃，目光望向了北方。\\\\\那個方向正有大隊敵人趕到。輕歎一聲說道：「但願咱們還來得及……」
此時的戰場上，趁著契丹騎兵的隊伍被那些「火馬」衝亂的機會，秦風帶人衝進了包圍群，順利地匯合了黑豹子等人。
「公子！」
滿身血跡的楊誠出現在秦風面前，臉上的神情非常地激動。望向秦風地目光中滿是崇敬和感激。他本以為秦風見到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會來救自己了。雖然秦風還沒有成為楊家地姑爺。可憑著和自己家小姐的婚約。怎麼說都算的是自己名義上的半個主人。在情況這樣危急下，自然不會有主人拚死去救家奴的道理！自己這次是死定了。不想秦風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自己跑路。還是帶人衝進來救自己這些人了。一個做主子的能這樣關心手下的生死，甚至是捨命來救。怎麼能讓作為家奴的楊誠激動萬分？
「在下是——」黑豹子和崔志也趕了過來，恭敬地一抱拳。
「莫要廢話！」秦風一皺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黑豹子的話，迅速地下達著命令：「快！趁契丹人陣勢大亂，大家一起向北邊突圍。讓所有人結成一個圓環。立刻從附近砍些長樹枝。做成長木槍，讓那些武藝高強身手敏捷的兄弟拿著，在外圍抵擋契丹騎兵，其餘地人持短兵器在身側掩護這些兄弟。隨時照應這些兄弟。有機會便砍斷那些契丹騎兵的馬腿。楊誠去西邊，黑豹子去北面，大牛去南面，何大人去東面，你們各自負責一個方向。箭法好的兄弟來最中央。周壯！陳祥！你們帶著這些箭法好的兄弟支援外圍的兄弟，那個方向形勢緊急便要快速支援。你們兩個人還要隨時觀察，找出那些契丹軍官予以射殺！快些行動！」
所有人幾乎都沒有考慮地答應一聲。迅速地開始行動。即便是那些剛才還因為楊誠對自己大當家用命令語氣說話不滿的馬賊，也都沒有遲疑地依照命令而動。全然沒有想過秦風剛才的語氣是如何的不客氣。在見識了秦風地周密佈置。種種手段之後，在場的人對秦風的指揮才能都在沒有絲毫懷疑。*****秦風已經無形中，已經在這些人心中確立了自己地領導地位。所有人都甘心情願地接受他的指揮。
很快一個直徑幾十米地圓形陣勢就形成了。四周的木槍如同刺蝟一般頂住那些衝上來的契丹騎兵。而隨同身邊保護的那些人則是不是趁機砍契丹人的馬腿。圓陣中央的那些弓箭手則不是發射著冷箭，契丹騎兵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射下馬來。但是最可怕的卻是周壯和陳祥兩個人，他們的專門襲擊那些契丹騎兵中地軍官，只要那些軍官露頭指揮，就會被他們的弓箭射殺的目標。很快就有十幾個天狼軍的百夫長。副統領之類地軍官成為了他們的箭下亡魂，也讓契丹騎兵陷入了一片無組織的混亂中。
在四周契丹騎兵的混亂無序的進攻下，猶如刺蝟一般的圓形陣，緩慢卻很堅決地向遠處的樹林前進了。
「事到如今你們還是不肯撤軍嗎？」鄭良那目光從那個刺蝟一樣的圓陣上收回來。冷冷地望著一眼身邊地烏特爾等幾個統領。果然像鄭良猜測地那樣，這些人對他的黜退地命令當即表示了反對。鄭良有些無奈輕歎一聲：「莫非真要讓咱們這些天狼軍的勇士死在這裡嗎？」
「若是不收拾了這些馬賊，咱們回去如何向蕭翰將軍交代？」說話的還是烏特爾，剛才就是他帶頭反對鄭良的撤軍計劃。他不滿地看著鄭良：「再說這個務必抓到黑豹子的命令是蕭翰將軍下的，你有何權利撤銷蕭翰將軍的軍令？」
「為將者，當審時度勢！」鄭良看了一眼四周的契丹統領：「如今情勢不利，便是蕭翰將軍在這裡，想必他也會同意退兵。」
烏特爾冷哼一聲：「區區一些馬賊。咱們用不了多少時候便能把他們殲滅於此。再者。便是那些揚威軍來了又如何？咱們天狼軍還會爬了他們不成？」
「殲滅？！」鄭良冷笑一聲，回身一指「刺蝟陣」四周不是慘叫著掉下馬來的契丹騎兵：「如此也算的是殲滅嗎？我看。**小說***便是再給你一天工夫，怕是也拿不下這些你們眼中的蟊賊吧？只怕等揚威軍趕到時，便是咱們這些人全軍盡滅了！！」
鄭良望著烏特爾的目光中滿是輕蔑：「有的人只會說些大話，可是上了戰場，卻全然是個廢物！哼，難道打勝仗便是靠嘴巴不成？！」
「你說誰？！」烏特爾氣的滿臉通紅。手已經抓住了腰間的棧道，凶狠地瞪著鄭良。
鄭良冷笑一聲，鄙夷地一撇嘴：「當事者自然清楚我說的是哪個！」
「該死的漢狗！」
烏特爾猛地抽出戰刀！而幾乎是同時，英哲和鄭良的那些衛士也都抽刀出鞘……
第2集金鱗豈是池中物第6章潰敗（5）
四周的其他幾個統領趕忙上去勸阻。更有人低聲警告烏特爾，這樣動手很可能將來被治一個抗命不尊，意圖謀殺上司的罪名。那可是重罪啊！
烏特爾雖然凶狠。但是也只能忍下心中的一口惡氣。
「各位將軍，咱們如今想要一口吃下這些馬賊很難了。」鄭良掃了一眼在場地統領們：「坦誠說吧，我不認為各位有能力能在短時間消滅這些馬賊。否則這一仗也不需拖延至今。」
幾個統領被鄭良說的都有些面紅耳赤。他們事先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在他們眼中如同螻蟻得一般的馬賊，竟然會這麼難對付。不但給他們製造了很多的麻煩：刺傷統軍將軍，燒了自己的軍營，現在竟然還真刀實槍的和自己打起了野戰。讓他們這些貴為大遼第一精銳的天狼軍丟盡了臉！雖然都知道鄭良說的是對地。如果再不撤軍，真等到幾萬揚威軍趕到。自己恐怕是要被圍殲在這裡了！可一向驕傲的他們，怎麼也不能忍受這樣的失敗。所以他們還要做最後地努力！「將軍，」一個統領站出來客氣地沖鄭良行了一個軍禮：「咱們今日要是這樣退去。還有何面目回去上京見皇帝和蕭翰將軍。所以咱們便是死，也不能放過這些馬賊！請將軍再給咱們一點時間。讓咱們能滅掉這些馬賊。」
「一點時間？我看。便是再給你們一天，你們也吃不下這些馬賊！」鄭良冷笑一聲，大聲說道：「我既然是此處的最高指揮，便要對這裡地一切負責。為整個天狼軍的士兵負責！」
鄭良一揮手，大聲說道：「即可回去集合隊伍，全軍拔營撤軍！若是蕭翰將軍責怪下來，我鄭良一人承擔！若是有人抗命，定斬不饒！！」
「還請將軍通融一二。」幾個契丹統領鐵了心。就是不肯執行鄭良的命令。
「好吧。」鄭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大聲說道：「我已經是仁至義盡。既然各位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強求。半個時辰內若是還不能消滅這些馬賊。那便要立刻撤走！各位可記清楚了！」
包括烏特爾在內的幾個統領趕忙答應。
鄭良擺了一下手，搖頭歎息一聲說道：「那各位便請好自為之吧！」
烏特爾等人策馬而去。鄭良的身邊只剩下了韓拓和烏勃兩個人。韓拓並沒有像其他的統領一樣趕回去指揮自己的隊伍。而是站在那裡望著遠方的戰場。
鄭良轉頭看了韓拓一眼。韓拓衝他微微一點頭。兩個人死多年地至交。彼此立刻明白了對方的心意。韓拓揮手叫來自己的一個親兵，對他低語幾句。那個親兵便打馬飛奔而去。
「鄭將軍，」烏勃湊上來不解地問道：「為何給他們半個時辰？以我看來，那揚威軍便是行軍再慢，只怕一刻鐘之後也能趕到這裡。那到時候，咱們豈不是要全軍……」
「偏要留在這裡的等死地是他們，咱們卻不需留在這裡。」鄭良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剛才他用言語那樣刺激烏特爾等人，就是想讓抗命。讓他們寧死不退。只要他們被這些馬賊拖住。等揚威軍趕來的時候，這些人的下場只能是一個——戰死！！能借助揚威軍的手除掉這些仇人。何樂而不為呢？他轉頭低聲對自己的衛隊長下令：「英哲，傳我的命令，中軍拔營緩緩後撤！」
「將軍難道不管他們了？」烏勃大吃了一驚。很顯然鄭良是要拋棄烏特爾等人，自己先撤兵逃走了！！
一邊的韓拓冷笑了一聲：「自己要找死，怨不得別人。鄭江軍那般勸說，這些人還是不肯聽令撤軍，何異於自尋死路。他們自己尋死，難道還要咱們陪他們一起死嗎？」
韓拓因為和鄭良交好，這些統領平日裡對他也是非常的仇視。可以說，韓拓在烏特爾等人地眼裡，韓拓就是鄭良地死黨，也罪該萬死！如果鄭良被他們幹掉，那下一個被幹掉的人一定是韓拓！所以，敢脫才毫不猶豫地支持鄭良。因為他們是同一條船上地人。
「只怕蕭翰將軍知道此事，那時鄭江軍——」烏勃猛然停下，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韓拓目光中的閃過的寒光。那是可怕的殺機！讓烏勃臉色緊張地握住了腰間的戰刀。
鄭良忽然一笑：「烏勃將軍，事實上，你如今的處境應該和我相差不多。莫要忘記了，你大敗而歸。作為一個敗軍之將，回去之後，蕭翰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吧？恐怕到時候咱們的下場一般無二啊！」
烏勃猛然驚醒！剛才他一直關心眼前的情勢，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如果這次烏特爾等人死在這裡，蕭翰一定會暴跳如雷。那個時候，鄭良和韓拓因為率先逃跑，不救援烏特爾等人，固然會被蕭翰處死。而自己因為打了敗仗，估計也要被蕭翰遷怒。要知道他可不是蕭翰的鐵桿心腹啊！恐怕到時候，真要像鄭良說的那樣，落得和他倆同樣的一個下場！
「咱們處境一致。我想，咱們應當能彼此結盟，成為朋友，共同進退！你說呢？」鄭良含笑著望向烏勃。目光中滿是真誠。
「盟友？」烏勃盯著鄭良，臉上的神色逐漸緩和了下來…….
堂堂的天狼軍竟然不能打敗一群小小的馬賊？這絕對是天狼軍的恥辱！！
憤怒激發了契丹騎兵的野性。在烏特爾等統領的喝罵聲中，發動一波接一波的瘋狂衝擊。他們策馬不要命地衝向眼前的馬賊。用身體和生命衝擊著眼前的敵軍陣營。
雖然在秦風的指揮下，圓環陣在緩慢地向著樹林方向移動。而且憑藉著嚴密的防守暫時擋住了契丹人。可在契丹騎兵發動的瘋狂進攻下，秦風這邊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大量的人員傷亡。原本防守嚴密的陣勢出現了很多破綻。讓越來越多的契丹騎兵衝進了圓陣內。所有人都在戰鬥，以至於連身上有傷的秦風都不得不親自上陣廝殺了。
「哎呀！」秦風揮刀奮力隔開了一個衝進圓陣內的契丹騎兵的戰刀，不料腳下一軟，坐倒在地上！他感覺眼前一陣模糊，趕忙用力甩了甩頭。秦風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剛才崩裂了，開始大量流血後失血過多的緣故。望著再次衝過來的那個契丹騎兵，秦風不由得苦笑起來。恐怕自己的穿越之旅就要結束了……
「少爺！」
隨著幾聲驚呼，幾個人影同時不顧一切地撲過來。而比人影更快地是兩支閃電般的羽箭！
「嗖！嗖」兩聲，分別插進了那個契丹騎兵的左眼和咽喉！強大的動能把契丹士兵的身體撞向後飛去。還沒有等屍體落地，便被趕過來的楊誠狂暴地一刀砍成兩斷！
「少爺！」福伯含淚扶住秦風：「老奴該死啊！是我——」
「行了！」秦風勉強笑了笑：「我還沒有死呢，別哭了……」
這時，楊誠、周壯等人已經都圍在了秦風身邊。
秦風笑了一下，低聲說：「扶我起來……」
福伯箭秦風神色堅決，只好和周壯吧秦風扶起來。秦風四下看了看。發現黑豹子等人還在拚命的廝殺著，可人數卻在不斷的減少。現在自己這邊只剩下了七八十人而已。而更可惜的是，他們距離樹林不過幾十米！
可秦風卻知道，這幾十米的距離恐怕他們永遠都走不完了。
「看來咱們都——」秦風剛想說「都死在這裡」，四周卻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隨著奔雷一般的馬蹄聲，無數的騎兵出現在森冷的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