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虛擬世界的體悟 第二章 職業玩家 文 / 逆水行舟

    摘下頭盔怒視張熊：「臭小子，給我解釋！」

    其實憑著多年的相處經驗，已經大概猜到他的想法，只是這麼真實地給這臭小子殺了一次，我就是脾氣再好也有些不忿。

    果然，他嘴裡冒出如下話語：「公測，公測，就是個體驗而已。所以我們要體驗各種感覺才好嘛！自然要體驗死亡和『自殺』的感覺……我看電視劇裡被殺的人，除了主角外，都死得即快且爽，就有所懷疑。難得你沒經驗可掉，試問，這麼好的機會，我怎會錯過？」

    暈一把！這都什麼歪理！

    說著說著小熊興奮起來，「其次：我從未死過，很想超爽地死一把，『自殺』得話——既可以體會死掉的感覺，又可以洗紅名，還不用掉經驗，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值！哈哈……」

    看著眼前興奮地竄來竄去的張熊，我實在無話可說，深深地體會到魯迅先生紀念劉和珍君時的心情。要把一切反動派，消滅乾淨……

    很不忿地說：「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或讓我來殺你？」

    張熊很認真地說：「事先告訴你？那過程就不真實了，而且真讓你來殺我，你下得了手嗎？」說罷又拍拍我的肩。「你現在怎麼變小氣了？以前我再怎麼折騰你，過後隨便編個理由就沒事了。這次連編倆，你居然還介意？」

    我小氣？苦笑中。算了，反正宰也被宰過了，無所謂啦。推他一把，「算你有理好了。先說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我到現在還是莫名其妙啊！」

    「也好，反正死後三小時才能再次上機，閒著也是閒著，我就給你說說。」老熊滿臉無奈：「我們的命運被上邊定下來了：去當職業玩家玩虛擬遊戲。本來像我們這些身體健康卻考不上大學的『工兵』，毫無疑問要去參軍。可是上邊說咱們倆與中央電腦的『融合同步率』達到75%以上……」

    「融合同步率？不懂。」

    「小水！算了，叫你水豬好了，難怪iq比我還低」張熊一副看白癡的眼神，「記不記得高考體檢時讓咱們戴過的鋼盔型儀器？就是那東西測量出來的。」說著還誇張地揉太陽穴，以示頭昏。

    「臭小子，再提iq跟你急！」一根「青筋」從額頭上冒起。真的很鬱悶：現今科技下，嬰兒從一出生便被父母們灌以各種補腦液，健腦丸。iq140以上的人一抓一把，iq180的都進不了神童班。我的iq僅僅129。最讓我心理不平的是：張熊長得驢高馬大，按說iq應比我低，可是現實是殘酷地——這傢伙iq134……

    「水少，不要這麼小心眼，你還是有優點地嘛，哈哈哈……」張熊用熊掌擂我，得意洋洋取笑我——比較倆人iq後欣賞我的憤怒表情，是他最近的樂事之一。

    「哎，可惜不能摸槍了，可惜不能泡軍花了，可惜不能免稅了，可惜不能領那麼多的『參軍補貼費』了，哎！」張熊連用兩次「哎」，四次「可惜」，表情也急轉直下，立刻一副傷心欲絕的神態。我則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自言自語，想著一個自小到大都沒弄明白的問題——他的表情變化這麼快，臉部肌肉會不會突然間抽筋？

    「嗨，嗨，小熊，嗨！」我打斷張熊的自傷自憐：「當職業玩家比參軍差嗎？」以我的性格來說，幹什麼都無所謂。

    「差太多了，沒法比，沒法比！」張熊雙手在身前揮動，加強氣勢，極像希特勒在發表戰爭宣言：「首先：不玩槍便不是男子漢！」

    「遊戲裡不是可以pk嗎？」我反駁。

    小熊想想也對「其次：不參軍就不能泡軍花！」

    「遊戲裡不是可以搞網戀嗎？」我又反駁。

    小熊免為其難再次同意「第三：參軍可以免稅！」

    「你從小到大交過稅嗎？」我再反駁。張熊難得地面露羞澀，我大樂。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張熊嚴肅地看了我一眼，以示正鄭重其事「職業玩家的補貼費只有四百，比參軍少一百！」

    我倒！「暈死，你再這樣玩老子跟你絕交！」

    張熊哈哈大笑，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一百塊！您不在乎，但對我而言，那可是三十多個雞腿啊！這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說的也是。張熊個子大，上初中後，學校每月發給的那麼點伙食費根本不夠他吃的。都是我每月省幾十塊接濟他，雖然我也不夠吃。沒辦法，誰讓我們是爹不親娘不要的工兵呢。

    「小熊，知足吧。我們現在成年了，國家每月補貼1000呢，成為職業玩家後，每個月又多400啊，比原來每300不知幸福多少倍。」

    「幸福個屁！」這傢伙就是粗，「上學時錢雖然少，但是學校包住。現在進社會了，就得自己找住處。」一指我們的狗窩——住宅樓頂部冬涼夏暖的原儲藏室「就這麼個破地方，一個月還要700！再加上水電費，一個月1000都擋不住。簡直搶錢嘛！」

    「好了，別抱怨了，以前不是有許多利用遊戲發財的傢伙嗎？你也可以如此嘛，去遊戲裡掙錢。」

    「難啊，哎……」小熊歎了口氣，「你看現在的那些遊戲玩家，一個個都成精了，打寶的，做生意的，全都成規模了，我們一無經驗，二無本錢，想和別人爭，難啊！」

    「事在人為，試試才知道！」

    小熊無聊地調整著手中的頭盔，突然叫道：「看！有人罵我們！你快調到網上的遊戲論壇區！」

    好奇心起，立刻上網。頭兩道帖子居然是——《國人的恥辱——白癡逆水！》和《瘋子！——張斬》（張熊的網名），作者是個叫胡椒粉的傢伙。點擊數已經超過百萬，萬位以下的數字還在不停地跳動著。大致內容如下：

    《國》：公測開始不到一分鐘便被殺，創下所有網游之最。這種人就是我們選出的十萬精英中的一人嗎？簡直是國人的恥辱！等等等等……

    《瘋》：於現實世界一樣的地圖，只有十萬人，兩位玩家竟能在一起出生，已經是個奇跡了。可是這名叫張斬的玩家竟毫不猶豫地殺掉身邊「同類」，然後莫名其妙地揮劍『自殺』，真是不折不扣的瘋子！等等等等……

    「怎麼全世界都知道了？」

    「人家叫你白癡，果然沒叫錯。在《第二世》中，不管幹什麼，只要是第一次，都會全系統公告；再加上全世界的《第二世》目前只開通了中國區……呵呵，想不聞名全世界都難。」張熊幸災樂禍地說。

    「哦？有趣啊！」一時性起，順手發了張名為《死亡感覺》的帖子，將被殺時的種種心理、**上產生地感覺一一道出。張熊湊熱鬧地也發了一張《『自殺』感覺》。兩張帖子一上便被迅速抬高，並引得無數帖子回罵。看到這一切，我和張熊彷彿干了壞事一般嘿嘿偷笑。

    「不好，我們將那血淋淋的場面寫得那麼過癮，萬一有未成年人模仿怎麼辦？」我突然擔心。

    「你白癡啊？你以為現在的未成年人都和你一樣弱智？」這小子給我蓋棺定論。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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