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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下英雄會徐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吞噬天地 文 / 煮酒斬英雄

    第一百二十九章吞噬天地

    滂沱的大雨下了一夜,蒼穹本來已經該是天色大亮的時刻,因為如注的大雨,卻是依然灰朦朦的。

    天際陰晦不明,密集的雨點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鋪天蓋地的撒下,廣陵城內外一夜之間頓成澤國。

    一大早,關羽依然早早的起床,因為外面下雨,不能去院子裡練習拳腳,便在房間裡走了一趟拳法,權當熱身,一趟拳法走完之後,關羽走到門前打開兩扇木門,凝視彷彿裂開了一般狂瀉不止的天幕。

    「奇怪,才四月的天氣,就算要下雨,也應該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怎麼會有如此的大雨?記得這應該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一來,最大的一次降雨吧?」

    關羽喃喃自語的道,清清楚楚的記得這場大雨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幾年以來,最大的一次,不對,算上他的前世,也麼有比這一次的暴雨來的迅猛的。

    「事出異常必有妖孽,莫非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關羽心下疑惑的思忖道。

    「也許是我多心了,呵呵……」

    關羽苦笑一聲搖搖頭,又走回屋裡,坐在桌案前看了一會從廣陵下面各個縣鄉傳來的文書,埋頭批閱了一番,既然他是廣陵目前官職最高的人,自然應當擔負起太守的責任。雖然關羽對處理政事很反感,可是在新任的廣陵太守陳登率部趕到之時,他還得應付一天。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趙昱被笮融所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陶謙的耳朵裡,陶謙又怒又心疼,怒的是自己對笮融一直青眼有加,甚至將整個徐州的財政大權都放給笮融處理,先前笮融假借修建佛寺之時,大肆侵吞公餉,陶謙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這廝居然在緊要關頭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子,殺害了跟隨了自己幾十年的頭號親信。

    重擊之下,陶謙咯血不止,病情更重,彌留之際下令讓陳登出任廣陵太守,陳登接到任命的時候已經率領一萬人馬離開彭城,冒雨向著廣陵進軍。

    批閱完了文書之後,關羽長舒一口氣,草草用過早餐,看著外面依然連綿不止的大雨,不禁眉頭緊皺。

    「俗話說水火無情,只怕這一夜暴雨下來,要有不少民房倒塌了吧?作為暫時的廣陵最高行政官員,我有責任保證廣陵的百姓在天災面前避免給遭受損失和傷亡。」關羽想到這裡,決定帶著部下冒雨出去轉轉,起身從屋裡尋找了斗笠與蓑衣,冒著大雨走到院子裡。

    走出房門,關羽發現密集的大雨逐漸稀疏了了下來,心中有些高興,暗自盼望這暴雨及早結束吧,百姓們的茅草房經不起這大雨的沖洗!

    關羽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在院子裡喊了一聲:「周倉,帶上幾個兄弟,與我出去巡視一番,看看有沒受災的百姓。」

    「好勒,俺這就來!」

    正另一間屋子裡與侍衛們在吃飯的周倉答應一聲,招呼著部下急忙起身,一起穿戴了防雨的物品,冒著大雨跟在關羽後面出了這座衙門。

    當推開大門的時候,關羽首先就聽見了胡同裡傳來的車馬粼粼之聲,放目看去,只見一輛彷彿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上下完全濕透了的馬車,在兩匹渾身濕漉漉,彷彿已經極度疲憊的馬匹牽引下,緩緩向著大門而來。

    在這一刻關羽心頭忽然變得無比凝重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走在馬車前面的是渾身已經濕透了的廖化,他負責昨夜守衛城池,在四門巡邏,嚴防吳軍趁著大雨來犯。

    可是此刻緩緩走來的廖化,既沒有戴斗笠,也沒有披蓑衣,而是任憑大雨淋濕著自己的身體,只見他滿臉悲憤之色,邁出的步伐似乎異常沉重的樣子,被雨水淋透了頭髮一綹一綹的貼在臉上。

    跟在廖化後面的是幾十名糜竺門下的門客,一個個臉色都如同廖化一般悲痛,全都沒有披戴雨具,任憑大雨淋洗,一樣的表情,一樣的步伐,每一步都透著沉重。

    百十人中間的兩個人身上,各自背著一個似乎已經渾身無力的人,關羽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二人是跟著嚴厲一起出使江東大營的隨從。

    看到廖化等人的這幅表情,在這一刻關羽內心頓時明白了,肯定是嚴厲出事了!

    難道孫堅會把嚴厲殺了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難道孫堅果真是不講道義的小人?更何況自己與孫堅在徐州的時候好歹也對飲過三杯,真的會一點也不給自己面子?

    「嘿嘿,廖化……你們這是想洗個雨水澡,還是想做什麼?」莽撞的周倉卻沒反應過來,扯開嗓子大聲問道,只是沒人搭理周倉,只有雨滴聲回應,與對面沉重的步伐聲。

    關羽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努力的壓住心頭的怒氣,柔聲問道:「廖化,出了何事?」

    廖化沒有回答,鼻子稍微抽搐了一下,將身邊的夥伴背著的那兩名隨從先後接了下來,對二人肅聲道:「兄弟,看見君侯了麼?」

    兩個隨從一起落地,由於冒著泥濘的大雨連夜趕路,此刻二人已經被大雨澆灌的有些迷糊,身體發冷,站在地上的時候也是有些立足不穩。

    從孫堅大營到廣陵城八十里的路程,本來需要兩個半時辰就能到達,可是由於是夜晚,加上暴雨如注,路途泥濘,二人駕著馬車淋著大雨,在泥水之中顛簸了整整一夜,方才來到了廣陵城下。

    八十里德路程,雖然泥濘無比,雖然大雨傾盆,可是為嚴厲復仇的信念促使著二人不敢懈怠,憑著心中的一口氣,在泥水中一夜的掙扎,終於來到了廣陵城下。

    見到廖化的時候,二人鬆了一口氣,都幾乎昏迷過去,只是憑藉著心中想見關羽的信念,支撐著二人才不致暈厥過去,此刻當看清了面前站著的人就是他們的君侯之時,再也按捺不住,一起跪倒在泥濘中,放聲痛哭:「君侯,嚴大哥死的好慘,請君侯為嚴大哥做主……」

    「兩位兄弟,快快請起,快快請起!發生什麼事了?」關羽急忙上前扶住二人問道。

    二人嚎啕大哭著,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敘述一遍,將嚴厲在孫堅面前如何不卑不亢,後來如何惹惱了孫策,三人出門之後被孫策與笮融截住,孫策逼著嚴厲下跪,逼他辱罵關羽為偽君子,而嚴厲寧可腿斷頭斷,卻不屈從的整個事情說了一遍。

    一口氣鬆了,二人一起在雨水中暈厥了過去,關羽強忍悲痛,急忙吩咐周倉等人將二人抬進衙門裡面救治。

    大雨依然下個不停,方才小了一些的暴雨又滂沱而下,黑壓壓的天空彷彿此刻所有人的心情。

    關羽沉重的向前幾步,來到馬車前,在廖化等人的目光中掀開了濕透了的馬車門簾。

    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嚴厲那顆已經被雨水洗刷的毫無血漬的人頭,一雙大眼圓睜,雖死不能瞑目,腫的猶如手指頭一般厚的嘴唇裡面,牙齒殘缺不全,身體的下肢一條腿從膝部斷去,另一條挽起的褲腿下面,膝蓋塌陷了下去。

    四周的人無不悲憤欲絕,抽搐不已,靜悄悄的連大氣也不喘,都以為關羽將要爆發憤怒,或者仰天長嘯,或者一掌擊爛馬車。

    可是出乎預料的是,在這一刻,關羽居然出乎預料的平靜,既沒有怒吼,也沒有揮掌,只是卻有兩行眼淚順著雙腮默默的流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種無聲的沉寂,遠比咆哮出來的怒火更加可怕,更加恐怖。

    關羽記得這是自己這一世,不對,算上前世,是自己成人之後的第一次流淚。

    一陣風吹來,將他頭上的斗笠捲起,落在泥水中,大雨淋濕了關羽的臉龐,這樣他可以痛痛快快的流一場眼淚了。

    「既然嚴兄已去,就讓他安息吧!」。一邊的廖化抽搐幾聲,伸手就要為嚴厲的頭顱闔上眼睛。

    卻被關羽一把拉住,緩緩地搖頭道:「不必,我要嚴兄弟睜著這雙眼睛,看著我,看著我為他切下孫堅父子與笮融的頭顱,血債血償!」雖然語氣平靜但是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與關羽對望了一眼,廖化點了點頭,此刻無需太多的語言。

    關羽將身上的蓑衣脫下,猛地一下遠遠地拋出,然後將長袍也脫了,「哧」的一聲撕爛,撕出一塊包袱形狀,然後將嚴厲的頭顱輕輕地包了,在包裹雙眼的部位,挖出一對窟窿,露出了嚴厲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最後關羽將包袱輕輕地繫在背後。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關羽背後嚴厲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看見了那雙寧死不屈的眼神。

    「嚴兄弟,你可要睜大眼睛看好了,該陪你的一個也少不了!」

    關羽仰天深深地呼吸一口氣,任憑哪有些渾濁的雨水落進自己的嘴裡。

    「周倉給我抗刀來,廖化去備馬!」關羽的語氣極為平靜,但是卻不容抗拒。

    「君侯!」

    在周倉與廖化的帶領下,百十人齊齊跪倒在地,異口同聲的道:「嚴兄弟的大仇一定要報,但是不是此時啊,等陳登大人率軍到來之時,我等願意追隨君侯,誓死為嚴兄報仇!」

    「哈哈哈……」

    關羽仰天大笑,冷風吹來,吹得他已經濕漉漉的長鬚依然迎風搖擺,「怕他什麼?嚴兄弟都不畏江東鼠輩,雖死也要笑他無恥,難道關某又能臨陣退縮不成?」

    「速速給我抬刀備馬!」這一次關羽歇斯底里怒吼一聲。

    「君侯,暫且忍耐一下吧,陳登大人的軍隊傍晚之時就能達到,到時再與吳狗一絕死戰也不遲啊……」廖化跪倒在地哀求道。

    「嚴厲寧死也不負我,寧可斷頭折腿,也不肯改口稱呼我一聲小人,難道我關羽就貪生怕死,負了嚴兄弟不成?」關羽深深地吸一口氣,壓著心頭的怒火,他要等著進了東吳大營的時候再爆發。

    「兄弟們聽好了,今日我以關雲長的名義發誓,若是不能拿孫堅與笮融的頭顱回來祭奠嚴兄弟,我便死在東吳大軍的亂箭之下!」

    「君侯切莫義氣用事,等到傍晚陳登大人的大軍到來之時在報仇不遲。」一干人跪地苦勸道。

    關羽扶起已經滿臉淚水的周倉道:「周倉,你已經跟了我三年了,我想你瞭解你的君侯,去,給我拿刀牽馬來。」

    周倉站起身來,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頃刻,隨著一聲駿馬長嘶,赤兔馬牽到了關羽面前,這一聲嘶鳴,彷彿如同主人一般含著滿腔的憤怒,關羽接過寒光閃閃的青龍偃月刀,翻身上了戰馬。

    縱馬走了幾步,關羽勒馬回頭對裡廖化、周倉道:「我此去若是不能殺盡吳狗,蕩平江東大營,手刃孫堅父子,碎屍笮融這個敗類,便不再回來,你們……你們見到奉孝、公明、文遠等人,就說我的囑咐……讓他們……跟隨著劉玄德吧!」

    「君侯!」上百人齊聲痛哭流涕,跪倒在地齊聲呼喚。

    「都給我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若是某不能回來,你們都要與陳登大人堅守廣陵,等著劉備來援,決不可讓吳狗踏入廣陵半步!」

    關羽吩咐完畢,縱馬在百十人的痛哭生中打馬就走,走了幾步,關羽又勒馬回身道:「還有,麻煩你二人轉告一下胡夫人,讓她……讓她好生照看孩子,就說某雖然無愧與天地,唯獨虧欠他們母子,讓貂蟬……讓貂蟬找個好人嫁了吧……」

    關羽話音一落,馬鞭摔得震天響,赤兔馬仰天嘶鳴一聲,四蹄騰空在大雨中疾馳而去。

    風雨中只留下關羽的一句話飄蕩:「某倒要試試是到底是江東鼠輩,還是江東猛虎,不殺孫堅,關雲長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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