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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戰熊呼 六十九、鳴蛇之危! 文 / 九氣

    便在這聲聲高吼聲中,羆吐了口帶血的吐沫,噴射到他與熊倪的中央,咬牙轉身走向羆唯,然後翻身跨坐上去,扭頭瞪視著熊倪,猛然高吼道:「多謝熊倪少王今日指教,待羆晉陞身識之後,自會厚報!」

    這厚報二字之意不言而喻,如今看來不過是句場面話,熊倪自然不會當真,滿臉的悠然自得,笑吟吟看著羆,促狹吼道:「斯瓦匹剌家的羆!這是讓你長點記性,日後若無本事,少放大話!」

    他這吼聲剛落,並聽得羆嘴裡一聲嘎崩脆響,像是把自家尖牙都咬斷了一顆。羆那緊閉的嘴角,漸至溢出一絲血跡,他猛然扯韁掉頭,不再與熊倪囉嗦,壓抑那滔天怒意,忽而暴吼出聲。

    「撤!」

    聽得這號令,登時惹得眾熊大急,哪裡甘願如此灰溜溜敗走,紛紛高吼道:「主上!……」

    羆猛然瞪眼怒視眾熊,高吼裡夾雜著絲絲隱怒,「怎地!莫非你等也不願再聽我號令,還要羞辱我不成!」

    「我等不敢!」聽得羆這怒吼,眾熊只得咬牙低頭,將怒氣盡數憋進肚裡,齊吼應諾道:「得令!」

    雖說嘴上已然應諾,但眾熊中倒有大半不甘不願,動作便故意延慢,惹得他們頭頂的百勇、千主更是大怒,立時扯韁往來,那長矛依次敲打過去,藉機宣洩心頭怒意。

    「你們這些熊崽子!莫非連統領的號令都敢不聽了!」

    「熊貨!都是些熊貨!給我麻利點!否則別怪我軍法處置!」

    「誰敢不聽統領的號令!是你麼!是你麼!……」

    「給我快些!我這長矛早就癢得不行了!既然沒機會敲打對面的熊貨,難道還不能敲打你們!」

    「……」

    聲聲積怒的高吼,聽得羆的臉色愈發難看,終是夾腿策韁,示意羆唯提速朝前奔馳,繼而舉矛再次高吼道:「我命令!撤軍!」

    羆唯似是明曉他心頭怒意,於是跑動起來更是迅速,狂烈甩蹄前衝,驚得擋路的蟻獸盡數向兩旁避讓,不敢與其爭鋒。從這硬擠出的狹窄空路中,羆與羆唯驟然穿過,急速奔馳向遠方。

    見得統領那隱怒陰沉的臉色,眾熊不敢再耍性子,急忙齊聲高吼應諾,咬牙憋住怒氣,恨得捶胸怒吼,還是只得扯韁讓蟻獸提速,緊隨羆盡數離去。

    受辱的是羆,呼延心頭自然沒有太多念頭,權當在旁冷眼旁觀。見羆硬受了這屈辱,羞怒離去,呼延立時怒吼一聲,猶自不甘地扭過頭去,向熊倪及那群黑熊呲牙咧嘴,信吼示威一番,才匆匆掉頭朝羆追去,這模樣反倒顯得比週遭黑熊更要憤怒幾分。

    至於熊倪麾下的兩萬黑熊,見到自家統領威武霸氣,對面挑釁的這支族軍如同喪家之犬,散亂整軍離去,終是樂得盡數大笑,尚且不忘最後奚落對面一番。

    而熊倪愈發得意,故意朝羆高吼一聲,「羆少主慢走!恕不遠送!」

    羆自然不會再做回應,只當未聞,但那臉色卻更是陰沉如水,悶頭催促羆唯再次提速,愈發急速遠去了。這場景逗得熊倪與他的兩萬熊軍更是隆隆大笑,好生愜意非常。

    而羆最後撂下的那句場面話,熊倪渾然不在意。他身為王家得寵的少王,日後大有可能接任王位,哪裡會怕斯瓦匹剌家的偌大名聲,即便日後羆真能晉陞身識身境,就予他一戰又能如何。指不定到時他已然晉陞到了身境,假使與羆境界相若,料想以王家傳授的精妙技藝,這羆亦不是他的對手,到時不過是再當眾羞辱一次罷了。

    熊倪如此做想,笑臉望著羆那黑點消失在山腳,心裡更加暢快起來。

    羆此番受辱,哪裡會有熊倪這等愜意心情。他牢牢記住了自家的那句狠話,心頭那口難消的氣更是兇猛沸騰,暗暗許下狠願,只待自家晉陞身識身境之後,斷不會估計王家或熊倪這得寵少王的身份,便要向熊倪邀戰,打得他比今日自家更要狼狽十倍、百倍,才可消去心頭之恨。

    暗下決心之後,羆將這恨意依舊藏到心念深處去,熊臉上便漸至平靜了下去,默默一騎當先,駕馭羆唯向遠處飛奔。

    他亦非庸碌之輩,這等受辱之事,他竟是轉瞬便能放下,再次思忖起日後之事來,倒也果決至極。經此一事,他先前贈予茨喀家噗少主的豪言壯語,效用定會大大降低,被這些少王或是其餘三大家的當權少主拿來稀落、嘲諷於他,但對於其餘家族的當權少主,總還剩下些許威懾。

    這卻也怪不得其他,怪只怪他境界太弱,若是他如今已是身境巔峰的身識修為,自然會是另一番局面。無需勝勢壓倒這熊倪少王,只需落得一個不相上下的局勢,亦能威懾這一路各軍統領,搶得最多的戰功。

    這便是他原本的打算,奈何他這般千算萬算,竟是倒霉遇到了最差的結果,遇到的是這少王熊倪。

    少王熊倪是何等角色,身為王的長子,據說已然快要晉陞神境,乃是如今最有可能接任王位的少王。蓋因如此,這少王熊倪早已養得鋒銳之氣,行事暴戾狂傲,哪裡容得誰比他更加霸道,才導致方纔的這番局面。

    是以羆料到後續會遇到得寵少王,假使遇到其餘幾位少王,而並非是熊倪,則他便能不落下風,鬥得一個旗鼓相當,擺出自家凶悍爭奪的架勢,已然能讓羆心滿意足了。

    但他偏偏遇上的正是少王熊倪,積怒之餘,羆自覺最近氣運低落,總歸有些鬱鬱。而後續幾日的際遇,更是隱隱證實了羆的猜測,他的氣運滑落得厲害。

    說起氣運這東西,似乎虛無縹緲,但天道無漏,氣運便存在得真實無疑。

    後續足足八日,羆率領麾下兩萬熊軍,在這片鳴蛇疆域來回奔襲,漸至深入。沿途遇到數十片空蕩蕩的木屋,顯然這三十二個鳴蛇部落,已然早早遷徙離去,導致羆及眾熊接連走空,心頭愈發憋悶得暴躁起來。

    除開這三十二處鳴蛇部落的遺址,奔襲中更遇到八個正在遷徙的鳴蛇大型部落,只是通常待他們迅速衝過去時,其中七個都已然被其餘熊軍屠戮殆盡,唯獨搶到一個,便被積鬱已久的眾熊狠狠屠殺一番,稍解心頭之氣。

    搶得這部落,羆立時收撿了眾多各個境界的鳴蛇碎肉,自鐵體到玉體,再到身境各小境界的鳴蛇碎肉,用來加速提升那新生手掌的質地。

    如此寥寥戰功,好似這八日全然荒廢,哪裡比得上先前那般,百萬熊軍尚未進入鳴蛇疆域之時,那鳴蛇部落輕易便能遇上,教他們放開手腳,肆意屠戮得暢快。

    這八日中遇到的鳴蛇部落,還不如遇到的熊軍數目多,想來再往深處去,能夠遇到的鳴蛇部落將會更少,恐怕大多已然轉入了安全之處,能否有幸再遇鳴蛇大部落,全然拼的是各自氣運罷了。

    以羆這些日的霉運,與其餘少主、少王比拚氣運,不知差出幾條街去。八日才搶到一個鳴蛇部落,如此低的幾率,羆的倒霉程度可想而知。

    便在羆那臉色一日更比一日陰沉之時,他那軍用空袋裡的灰黑熊掌,終是再次傳出了起那晦澀的神識波動,顯然下達了新的號令。羆靜靜聆聽,待那灰黑熊掌上的神識波動漸至收斂,他略微振奮精神,扭頭朝沉悶的眾熊高吼道:「家主有令!結束掃蕩,大軍集結!」

    聽得這號令,眾熊一掃沉悶氣氛,均是興奮得捶胸舞矛,興高采烈地齊吼應諾,繼而隨羆一道扯韁向斜側奔去。

    呼延倒是心生疑惑,如今他們身在鳴蛇疆域,羆手頭僅有戰熊族的疆圖,不知起那集結號令出來,羆又是如何確認方向的。這一點頗為奇異,但看羆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應是十分清楚該去何處集結,呼延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終只得揣測,恐怕又是羆那軍用空袋裡藏著的灰黑熊掌的玄妙。

    既然起下令集結,想來各大家主亦會發佈相似的號令,這番搶奪便宜軍功,掃蕩屠戮週遭鳴蛇部落之事,至此便告一段落了。

    羆率領麾下眾熊徑直疾馳五日,一路翻山越嶺,倒算是氣運稍轉,路上居然巧遇一個正值遷徙的鳴蛇部落,老幼壯婦加起來三萬有餘,眾熊自然不會放過,怒吼屠戮一番,才再次上路。

    兩萬騎奔襲這五千萬里,沿途漸至遇到方向一致的熊軍,眾熊受辱之後,心頭積鬱久久未能散盡,此刻但為爭一口難言之氣,同相遇的熊軍斷無交流,卻悄然間比拚奔速,但求能在這奔速上壓過對方一頭。

    漸至相遇的各路熊軍,想來亦在此番爭搶便宜軍功中,或多或少受過羞辱,均是心頭怒氣難嚥,憋著這口氣亦是扯韁讓胯下蟻獸提速。為了這些黑熊的心頭之氣,只是苦了這些蟻獸,受了背上主子的催促,只得提速再提速,那六蹄好似能踏出火花來,累得粗氣連喘雙目盡赤,卻也不敢有絲毫痞懶。

    待各路的熊軍陸續趕來,匯聚在一座巍峨高山之上,呼延朝前方遙望,只見得一副壯闊景致。

    一條寬廣奔湧的怒江,不見源頭歸處,這條綿延無際的江河前去萬里之遙,隱隱可見一顆黑點,四方端正,想來便是這鳴蛇族的族城。

    這怒江對岸,密密麻麻的鳴蛇大軍分作三處,如若三片涵蓋千里的黑雲,便在這三支鳴蛇大軍對面,亦有無數身影匯聚成的洪流,漸至匯聚向怒江岸邊,數量絲毫不弱,氣勢卻更見恢宏雄壯,比那鳴蛇大軍更甚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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