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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四十三、折返 文 / 九氣

    「丫頭,在此處暫且歇腳,你我也該商量商量那日後之事了!」

    時至入夜,呼延換了套乾淨衣衫,四下打量後,便在溪水畔搭起一簇篝火,拿出肉食來讓柳煙重溫烤熱,便自坐得大馬金刀一般,面色肅穆注視著搖曳火光照得明暗不定的那張俏臉,沉聲道。

    柳煙聞言便露出驚怯之色,慌亂地偷瞥了眼呼延,待與那專注目光倏然對視剎那,立時兩頰泛起紅暈,不知想到何事,卻是不敢與呼延對視,急忙垂下了螓首。她那嬌羞俏顏受火光一照,更是紅艷誘人,便自侷促地伸起柔荑,將散落的一縷青絲勾到耳後,細聲如蚊吶一般,含羞道:「奴婢……全憑主上吩咐……」

    呼延心神一蕩,又自強擺出那肅穆面容,皺眉凝重道:「我說丫頭,今日你也是親眼所見,老爺我如今仇債壓身,已然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先前那追敵來得太急,我本待讓你獨自逃回魔界,卻也無可奈何。如今在這荒獸山谷深處,強橫凶獸往來縱橫,又缺不得這一塊至魔盤,你我無法分而逃竄,便似那一根繩上的螞蚱,想來實在是老爺我拖累了你,心中有愧吶!」

    這話說得像是真情流露,柳煙卻自含笑道:「主上說得是哪門子話?如今柳煙已然是主上的奴婢,自該忠從主僕之道,向主上盡忠,乃是奴婢分內之事。如今主上有難,柳煙自該與主上患難與共,盡奴婢微薄之力,聊表忠心,陪伴在主上身側,共度難關才是。」

    「丫頭倒是有心了,」呼延撓頭嘿笑,感慨道:「今日多虧有你,否則那四人輕功了得,又那般緊追不捨,若是沒你鼎力相助,以禁忌秘法解困,老爺我今日定是難逃一死。」

    「只是……」言及此處,呼延又自皺眉,長歎道:「長此以往下去,卻也不是辦法。你跟在我身旁,日日便要在荒野逃竄,過得提心吊膽,還時時有性命之憂,說不得何時便會猛然殺出強敵來。你老爺我這番招惹的仇家,俱是強猛之敵,以你我的修為,若是突兀殺來,定是一刀兩命的局面。老爺我若是逃不過,還能說是罪有應得,可你若是因此身死,實在說不過去!老爺我即便死了,也心念難安!」

    柳煙聞言一怔,俏臉立時煞白,驚慌吶吶道:「主上……」

    「如今倒是個好時機!」呼延卻是不理,揚眉露出振奮的神色,兀自繼續道:「想來那四人來得最快,便是在巨魔城畔遊走尋覓之敵,又如此匆匆追來,恐怕還未將消息傳開。趁著這四人沿河尋覓之時,我們正好與仇家打個時差,此刻悄然折返,便該能將你送回魔界去。待得將你送回了魔界,我便也能心安,放開手腳與這些仇家鬥上一鬥。你且在那巨魔城買下一套府邸,若是我能熬過這十八、九年,修為便能提升到眼識身境,自是不懼這些仇家,到時便能耀武揚威的回來,光明正大地立起我呼延家的牌匾!若是我熬不過去……」

    「哈哈!」呼延爽朗大笑,「你便空等十八年,也算對得起你我主僕一場的交情。至此之後,你總能守住那府宅,尋個本分人來入贅,好生過日子便是!」

    「主上!」

    柳煙越是聽下去,臉色便越是慘白,嬌顫喚了一聲,急得明眸上又蒙上一層水霧,卻強顏歡笑道:「主上何須說得如此悲涼,如今主上危難,奴婢若是知難而避,捨棄主上自逃安生,這等行徑如若巨石壓心,恐怕這輩子也難得再有笑顏。何不換個念頭一想,奴婢雖說修為不高、武技微弱,但這輕功之速卻還算拿手。主上若將我帶在身畔,服侍起居飲食暫且不說,危難時亦能大大增加逃生的機會,豈不大善?」

    她所言之處,亦是呼延猶疑難決的地方,但如今已然敞開來說,呼延自是早已打定了主意,便不會被柳煙說動。他聞言瞪眼,怒而生威,擺手喝道:「如今強敵林立,若是因你逃得這十八年還好說,若是被仇家堵個正著,賠了老爺我一條性命不說,還要再賠進你一條性命,豈非大大虧本?你老爺我可從不做虧本買賣!你無需多言,老爺我主意已定!」

    「可是!」

    柳煙心急,又自想要勸說,卻被呼延凶目一瞪,立時喝止打斷,「休要再說!你若真謹守那主僕之道,便該謹記老爺我的吩咐,豈能容你這奴婢置喙?依計執行便是!」

    「……」柳煙默默擦拭掉兩頰淚痕,一副受了委屈地模樣,咬唇幽然道:「是!」

    「唔!」呼延這才滿意頜首,不忘大咧咧吩咐道:「快些溫食,吃了便好上路,如今時機緊迫,絲毫延誤不得!」

    「……是。」

    柳煙咬唇應諾,便自木然烤熱肉食遞給呼延,一面小口吃食,裝作黯然之色,一面心念卻已倏忽百轉,驚疑不定,「莫非我何處露了馬腳,竟被這禿頭看出破綻來了?不對不對,我自詡百變魔女,無論何等身份亦能裝得惟妙惟肖,這一路斷未露出絲毫破綻……莫非這禿頭……竟會突發善心?我卻也不信!嘻嘻,這禿頭如此奸猾狡詐,倒真是難逢對手,有趣,有趣!我亦該留心,勿要疏忽大意,反倒吃了他的算計才是!」

    一念及此,她偷瞥了眼呼延,便見這光頭漢子埋頭撕咬,連進食也吃得粗魯凶橫,不由得眼珠一轉,又自暗笑道:「無妨,暫且由他便是!我料他也難得接近魔界聖門之地!被我柳煙看中的玩物,何曾逃出過我的手掌心?」

    便在這溪邊篝火兩畔,各懷心思的兩人俱是默默進食,再無言語。

    直待半個時辰後,兩人各自吃進百餘斤肉食,柳煙兀自將肉食煉化成精氣,修補使用禁忌秘法留下的肉身暗創,便自起身捧起至魔盤來,任由呼延握住自家柔玉般的臂膀,轉而向來時方向悄然疾馳而去。

    同一時間,那魔界聖門內,一行足有十餘人與林老對峙而立,皆是風塵僕僕難掩怒色。為首者正是魏捨劍,此刻面朝林老,又自強撐起笑顏,「林老,我等此番奉命追捕賊人,誰知那賊人奸猾,竟被他逃出魔界去了。我等一路緊追,時機緊迫,沒能料到那賊人竟能逃出魔界,便未曾將令牌帶在身側,還望林老通融通融……」

    林老冷目相對,撇嘴道:「你們這些個嗜魔本門的後輩,怎生如此不識規矩?老夫並非有意為難,只是職責在身,若是你等並無令牌,我又怎能容你等出去?」

    「你!」

    聽得這老不死如此硬邦邦的回應,終有幾人難掩這些日積蓄的火氣,瞪眼怒喝便要唾罵,卻被林老鷹目一盯,那神境威勢倏然綻放開來,激得這幾名後輩氣血驟亂,一口血噴了出去,掩胸踉蹌倒地,卻是吃不住這神境氣勢之威,無聲壓得暗創。

    魏捨劍立時變色,急忙擋在幾人身前,強自賠笑作揖,「林老,幾個晚輩不懂規矩,得罪了林老,還望林老大人大量,勿要與我等小輩計較!」

    擋下林老威勢,他立時扭頭怒喝,「還不快向林老賠禮?」

    那受創的五人立時驚醒,按耐住心內積火與臟腑傳來的劇痛,趕忙爬起身來,咬牙卻是驚懼抱拳,忙不迭的深深作揖,「還望林老恕罪!」

    「我等孟浪,亦是久久追殺不果,心火亂擾,得罪之處,還望林老海涵!」

    「恭請林老恕罪!」

    「……」

    林老深深盯視魏捨劍半響,將自家氣息收斂至無,終是陰沉一笑,「你嗜魔本門近些年倒真有興盛之姿,區區一個絕崖峰一脈的三弟子,也能抗得住我神境之威,已然半步跨入神境,當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魏捨劍壓下心頭積血,含笑抱拳道:「林老妙讚了!」

    「行了!你等不尊神境之舉,我便不與追究!」林老猛揮衣袖,冷聲道:「但我不管你等有何緣由,想要出得聖門,必須有令牌才可,這是祖上久已定下的規矩,誰來也不得違逆!否則休怪老夫無情!」

    「是!晚輩謹記!」

    魏捨劍又自抱拳作揖,姿態恭敬之至,轉頭卻是滿臉陰沉,怒容低喝道:「還不快去巨魔城,尋門中長輩討要通行令牌?」

    「是!」

    「是!」

    一眾隨行的嗜魔本門弟子轟然應諾,魏捨劍面朝林老,又是含笑抱拳,恭聲道:「林老大人大量,恪盡職守,當真是我輩楷模!晚輩們多有叨擾,定會討要到令牌再來,這便告辭!」

    「不送!」

    林老早已轉身,枯瘦身影如化鬼魅,倏閃之間已然無蹤。

    待得他離去,魏捨劍咬牙切齒,被呼延戲耍許久激起的怒氣,此刻又自激增數籌,卻也只得咬牙暗恨,憋悶之下更是面色鐵青。他恨恨瞪了眼那遠處的深邃黑洞,終是轉身咬牙,低喝一聲「走!」,率先猛踏前掠,率領一眾憋怒的師弟衝向巨魔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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