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 何方聖土 四十九、劫道 文 / 九氣
「轟隆——嗙!轟隆——嗙!……」
一道龍力等若一億斤力道,呼延這七百龍力便是七百億斤距離,堪比傾江之水、小段山巒的重量。如斯巨力,此時悉數灌湧朝他那一掌方圓的頭顱中,便好似浩海中驚濤拍岸、晴空有巨岳傾倒的磅礡壯闊,驚心動魄,自然不可小覷。
這力道何等磅礡,若是施展開來幾近開山裂石,如今無非在他這小小光溜頭顱裡接連滾蕩,彷彿傾天巨浪拍擊礁石,脆弱不堪,隨時都有可能被這巨力砸成齏粉。可那僅似一層薄膜的斷觀後天眼膜,偏偏如若亙古未變的浪下高崖,任由千百次猛烈浪濤砸擊,兀自巍然不動。
「轟隆隆——啪!」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歷經衝撞砸擊,抗爭、矗立了亙古的高崖,那層微薄的眼識胎膜,終是悄然間裂出細縫。像是高崖有一粒微小的石塊,再也經受不住勁力巨浪的沖刷,忽而掉落之後,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讓這巍然矗立亙古的高崖,便因小小一粒石子的墜落,嘩啦啦盡數傾倒,化作了一堆雖是。
「轟!」
猛力不止砸開了斷觀後天眼膜,更是瞬間湧進呼延雙眼,一時間像是群匪衝進僻靜村落,蝗蟲一般席捲,肆無忌憚地燒殺搶虐,猛然便衝破萬千細微如塵埃的穴位。呼延只覺雙目一陣清涼爽快,倏然睜眼便精光四射,一絲絲微不可查的先天靈氣,便自這萬千微**位鑽進了他的頭顱裡,繼而滲透到四肢、百骸,筋骨肉皮,瞬間滋補肉身。
他的力道在迅猛提升,自七百餘龍之力,迅疾攀升到八百、九百,直至一千龍力。這頃刻充盈的巨大力道,讓呼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充足感,好似天地盡在掌握一般,滋味極其美妙。
與此同時,他那雙眼所視之景,變得清晰入微,萬里外草木、爬蟲歷歷在目,好似能洞察天地一般,萬物盡在掌握的錯覺,滋味更是美妙。待得落在蟲蟻、走獸身上,他目光所及之處,便能看到血色微芒,微弱者如若螢火之光,強盛者堪比皓月、烈陽耀目。好似另一個奇異的世界,常人難以觸及的世界本相,如今靜靜呈現在呼延眼前。
「還是貫通眼識好啊!感受過這眼識之妙,好似先前那漫長歲月,我便一直活在黑暗裡,雖有雙目卻如盲,白白過了半輩子一般難受!」
哪怕是第三次貫通眼識,呼延回味著有無眼識的差別,依舊不禁喟然長歎,唏噓不已。兀自感慨半響,這才聽得耳畔傳來一聲清脆如銀鈴的嬌聲,轉目望去,便是柳煙那含笑凝望的嬌美模樣,卻當真百看不厭,如若陳釀老酒,每一口下去總能品出不一樣的滋味來,卻俱是叫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恭喜主上踏進眼識身境!日後步步登高,不日便能晉陞神境!」
「好!哈哈!丫頭這話我愛聽,說得好!」呼延爽朗大笑,卻是絲毫不覺得羞澀,反倒愈發得意,大笑道:「你家老爺我便是天縱之姿,區區神境如何攔得住我?日後,漫說是這小小神境,便是聖境、至境,你家老爺亦是一步踏過,揚刀直指先祖之境,欲與先祖爭輝!這才是我呼延的脾性!哈哈!哈哈哈哈……」
兀自得意地大笑了半響,呼延這才漸至平歇,卻依舊心情甚好,瞥了眼柳煙,含笑道:「索性我們便一鼓作氣,乘著如今時間充裕,週遭再無險情,你便將這口識身境的境界熬煉圓滿,逕直衝擊眼識便是!老爺我今日爽快,索性屈尊折身,為你做一會護法便是!」
「是,主上!」
柳煙驚喜得掩嘴驚呼,轉瞬那小腦袋便如小雞啄米般快速點動,一雙明眸彎得好似月牙,趕忙脆聲應諾不迭,笑顏如花,明艷得不可方物。
「唔……還不快些運功!」呼延似是漫不經心地鼻哼應了一聲,這便故作肅容,不怒自威一般,瞪眼沉喝。
有了這十八年的朝夕相處,柳煙對呼延已然熟稔,哪裡還會在意他這小小的恐嚇,不但毫無懼怯之意,更是對著呼延咯咯嬌笑。脆聲應諾後,她這便就地坐下,不再嬉笑逗趣,頃刻間便已進入古井無波的境界,猛然運起自家振蕩胎膜之法。
俏立嬌軀猛然一顫,繼而便見柳煙那嬌艷小臉上立時蹙緊眉梢,銀牙早已將下唇咬得殷紅,露出極力忍受著無邊痛楚的痛苦模樣,看之便讓人心生憐惜。
呼延卻早早便已習以為常,兀自端坐在畔,雙目隨意掃視著週遭,將週遭異動盡收眼底,為柳煙護佑之餘,亦在重溫這眼識的神妙,玩得不亦樂乎。
無非片刻,柳煙那俏臉便已漲紅,好似嬌羞無限,坐在喜床一身紅衣的小娘子的模樣,實在讓呼延百看不厭,漸至將目光轉投在柳煙身上,從螓首到蓮足,又從蓮足到盤起的柔髮青絲,來回細細打量,看得津津有味,專注至極,不時還要暗自嘖嘖驚歎,品味開來。
「待得這丫頭再長些年歲,定是個害人的妖精!不若我便將她收了,也算解救芸芸眾生,做一樁善舉?」呼延兀自琢磨,這卻是個讓他心癢難耐、又自遲疑不決的難題。
這一想便入了神,不知歲月流轉之速,那光頭腦袋裡翻飛閃過的百般花樣,便叫呼延眉開眼笑,早已沉浸在那黃粱美夢中,沉醉不願復醒。
待得他回神時,那柳煙嬌軀上沸騰滾蕩的血氣,終是漸至沉寂下去,已然比先前強盛數籌,正是晉陞眼識之後的模樣。待得柳煙睜眼,那眼眸更是靈動,神韻非凡,嬌艷中似有一絲狡黠,四目凝視之間,又讓呼延驟然失神,看得直楞呆滯,嘿嘿傻笑間,早已忘了身在何處。
「主上……」柳煙羞怯喚了一聲,兩頰紅霞尚未褪盡,明媚驕人。
「哦!哦!」
柳煙這聲幽幽嬌喚,終是叫回了呼延的魂,他一陣慌亂,這才故作鎮靜,咳了一聲,肅容問道:「可曾晉陞眼識身境?」
這是句廢話,以他如今早已貫通的眼識,一觀柳煙血氣便已知曉結果,卻是問得索然無味。柳煙掩嘴輕笑,鼓蕩力道震落這滿身細汗,便落落大方站起身來,促狹瞥了眼呼延,含笑道:「回稟主上,奴婢幸不辱命。只望未曾耽誤主上大事,我等即刻回返魔界吧!」
「唔!說得極是!」呼延一本正經,好似撫頜思忖片刻,這便起身高舉至魔盤,率先朝遠方天壁踏步而去,目光深深眺望那隱藏在萬千壁洞中、看似尋常的魔界入口,喃喃道:「既然你我如今已然晉陞眼識,也該重回魔界,好生玩耍一番了……」
此處荒溪,看似離那天壁不過咫尺之遙,其實當真要趕到天壁腳下,尚還有數十萬里遠。可即便仍有如此遙遠,那天壁看上去依舊不見源頭、末尾,高不見頂,好似這天壁便當真是天地盡頭一般,隔絕天地方圓,巍然隱有雄壯無匹之勢,默默矗立已不知有多長歲月。
這數十萬里,以呼延如今這輕功之速,無非一盞茶的時間。只是待得兩人前行到離魔界入口仍有十餘萬里時,卻是倏然緊張,突兀止步不再向前,悄無聲息尋到一處隱秘角落,便自收斂氣息躲藏起來,朝那魔界入口的壁洞週遭偷窺查探。
此番並非呼延與柳煙疑神疑鬼,是兩人如今開了眼識,能視遙遙之境,才到得此處,便見那魔界入口的壁洞之外,隱有無數血氣閃動,像是埋伏了大批人嗎,欲圖偷襲的模樣。
呼延生性多疑,如今又樹下眾多仇家,驟然見得這等陣仗,自然心疑有詐,保不齊是有人猜出了他的意圖,便在這入口處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羅網,他又如何敢冒然前去,自是先躲藏起來,查明實情再行動身,才是保命良方。
雖說他藝高人膽大,已是眼識身境的修為,比之先前強了千萬倍,但他惹下這些仇家,卻依舊強得厲害,不可輕忽。
這邊廂看了片刻,呼延與柳煙面面相覷,卻更是疑竇叢生。
那魔界入口洞壁外的景象,似在呼延猜疑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洞壁之外,分為兩批人馬,其中一批的為首者,正是結仇甚深的魏捨劍。另一批人卻是黑衣蒙面的打扮,氣息俱是絲毫不漏,少說也是身識身境的修為,足有十六人,與魏捨劍一行相隔千丈對峙,早已亮出兵刃、利爪、鐵拳,相互怒目而視,氣氛劍拔弩張,似乎正在爭執不休。
這模樣一看便知,與他呼延脫不了干係,正是為襲殺呼延而捨的伏局。看這架勢,呼延便能猜得**不離十,想來兩方卻是都做得一般打算,暗中猜出了呼延欲回魔界的意圖,便齊齊想到要來此處伏擊,誰曾想便是這般湊巧,偏偏在此處碰了面,自是少不了一番對峙。
其中一批是魏捨劍所率的嗜魔本門眾弟子,想來被呼延惹得怒極,便從未死心,一直在後方窮追不捨。不愧是大門大派的精銳弟子,總是有聰明之人,能夠窺破呼延的意圖,自是情理之中。
而另一批蒙面之人,卻也並非善與之輩,只是藏頭遮面,不露行藏,叫呼延捉摸不透,這又是哪方的人馬,頗為神秘。
他倒有好奇之心,奈何他尚未露面,兩方便均有顧忌,生恐驚擾了呼延,是以爭執間俱是用得神識傳音,唯有數里之內才能聽聞言談,遙望這一群黑衣人刻意隱藏的模樣,饒是呼延精明老到,卻也萬難猜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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