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 何方聖土 一百二十、首戰! 文 / 九氣
「什麼?你便是刀魔門真傳大弟子?」
季老聞言一愣,繼而就想要啞然失笑,只是待見得呼延立於一眾刀魔門真傳之前,又見得這禿賊口出狂言之後,這一眾刀魔門真傳竟是默然無語,全無反駁、嗤笑之意,反倒俱是羞愧、躲閃的模樣,立時便讓季老驚愕失神,久久回不過味兒來。
只是待得他那失神雙目無意中與呼延對上,見得這狂妄後生似笑非笑的模樣,終是讓季老如夢初醒,立時驚怒道:「刀魔門究竟出了何事?竟能讓你這等狂傲之徒接任真傳大弟子之位?我定要上書聖祖,將今日之事如實稟報,定要讓聖祖治刀魔神主教徒無方之罪!我看你們這刀魔門,也該受些教訓了!省得盡出些目中無人的狂徒,那項濟便是如此,他選的下任真傳大弟子,卻是更勝一籌!正是他刀魔神主教徒無方,我定要請動聖祖治你刀魔門狂浪之罪!」
季老雖說是器魔道本門的神境長老,身份看似高不可攀,但若是真正算下來,難同本門真傳大弟子楊英比較,與呼延這等名門的真傳大弟子,地位也能算作相差彷彿,更何況畢竟並非同門,如今呼延亮出這刀魔門真傳大弟子的身份,即便舉止有何不當,他季老也斷無資格處置。
如此一來,季老先前放出話,要讓呼延割舌謝罪,這便成了笑話,讓季老頓覺顏面盡失,羞怒交加卻偏生已拿呼延沒了法子,唯有色厲內荏一番怒言,可這掃地的顏面,卻無從挽回了。
名門大派的真傳大弟子,這身份果然非同凡響,份量十足,即便不在自家門派中,放到一道之中,亦是不可小覷。
而在此時,呼延那話如若驚雷,即便許多人隱隱猜測,亦不過僅是猜測,大多是半信半疑,忽而自呼延口中得了證實,頓時萬人失聲,隨後一片驚呼。
「這素未謀面的禿頭漢子,竟真是刀魔門新晉的真傳大師兄?」
「堂堂一派大師兄,怎生平日竟無人知曉?這人是從何處蹦出來的?端的古怪非常!」
「如此來歷不明之人,名聲未顯,卻能一舉坐上刀魔門真傳大弟子之位,連那早已是第二真傳的王恆都甘願臣服,定有過人本領!莫非此番是來奪魁的不成?」
「斷無可能!如今魔界還有誰人不知,我器魔本門出了絕世天才,楊英師兄能在身境時悟出神技,已然是身境無敵!連道比二、三的李隆、項濟兩位同道師兄齊上,也被楊英師兄一招擊敗,我楊英師兄在這器魔道中,再無一合之將,自是能穩坐魁首之位!即便這刀魔門新晉的真傳大弟子如何了得,也絕非楊英師兄對手!在我看來,這人定無奪魁之意,無非是想繼項濟師兄之後,再奪一個道比二、三之位,保住他刀魔門的聲望不墜,這才是正解!」
「若真是如此,這人也不可小覷!定是我槍魔門新晉大師兄的勁敵!」
「大師兄!定要留意此人!這人恐怕有幾分真本事!」
「……」
萬千嘈雜之中,不知有多少目光再暗中緊盯呼延,流露出嫉恨、警惕、驚懼、爭鋒之色,自是同一時間,都對這神秘、張狂的刀魔門新晉大弟子起了戒備之心。
週遭隱隱的變化,呼延恍若未覺,兀自遙遙與季老對視,面上朗笑依舊,抱拳道:「晚輩是否張狂、孟浪之徒,晚輩師尊刀魔神主是否教徒無方,恐怕季老一家之言,也做不得準!若是季老依舊心懷不滿,非要因如此小事吵鬧了聖祖清修,這便是季老自家之事了!到時聖祖如何定奪,究竟會責罰何人,誰也說不准吧?」
呼延這話,極盡冷嘲熱諷之能,言語雖說對季老依舊恭敬有加,可字裡行間卻透出一股子不當回事的輕慢,好似對季老這本門神境長老的身份混不在意,甚是蔑視。
「你!」
季老老眼瞪圓,手指顫顫遙指著呼延鼻頭,卻是已然氣得說不出話來,雙目中似有怒火洶洶,終是氣急怒罵道:「好狂徒!」
這一聲怒罵之後,他再也顧不得今日該他訓話之事,跺足震碎百丈石地,怒嘯間拂袖離去,身影如化怒矢、疾鳥,倏然射向遠處那高過十萬丈的巍峨山嶽,那正是器魔道的聖山,聖祖常居之處,竟真是欲圖告狀去了。
待見這驚變,大比前訓話這上古傳下來的規矩,被呼延三言兩語毀得一乾二淨,這一幕在尋常人眼中何等震撼,於是場中靜可聞針,山巔數以十萬計的目光皆盡投向遠處小如微粒的季老身影,怔怔無言,誰也不知這鬧出這等僵局,接下去該如何行事了。
呼延卻是撇嘴嗤笑,也懶得管那自視甚高的老東西,兀自折過身來,朝一眾刀魔門真傳含笑道:「眾位師弟,明日便是道中大比,既然已到了地頭,這訓話……嘿嘿!既然如此,我等也算省事,逕直去本門安排我等入住的大殿落腳吧!還需養精蓄銳,明日打出我刀魔門的脾氣來!」
「是!」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哪怕呼延做了這等頂撞長輩之事,這時節身為同門師弟,又當著眾多同道的面,一眾刀魔門真傳也唯有力挺呼延,自不會因此吵鬧,讓旁人看了笑話,俱是抱拳齊吼應諾,緊隨呼延而去。
只是呼延今日這般行徑,當眾頂撞前來道比訓話的神境長老,似是恃才傲物一般,未免太過張狂,鋒芒畢露,彷彿其餘刀魔門真傳都成了他的陪襯,尤為讓人不喜,此時一眾刀魔門真傳心裡的想法,自是不得而知了。
待得呼延一行離去,留下場中數十萬人面面相覷,頓時噪亂不堪,議論紛紛不絕於耳,許久才漸至散去,只是今日引發的震動,卻不知何時才會得以平息。
器魔本門安排一眾刀魔門真傳落腳的大殿,還是千年前呼延曾暫住過的那座,一行人入得其中,關上殿門之後,呼延自是隨意吩咐幾句,便揮手讓眾人各自歸房休整去了。
最後離去的是南宮,他踟躕片刻,偷瞥了呼延半響,欲言又止,卻終是暗歎了一聲,也隨著眾多真傳一道離去不提了。
呼延目送眾人各自離去,彷彿對南宮那遲疑之色視若未見,只是目光掃過南宮背影之時,總算有了些許柔色。南宮欲說未說之言,無需出口呼延也能猜到,多半是想勸他應曉得韜光養晦,不該如此咄咄逼人,寸土不讓。
「沒曾想這南宮倒有幾分真性情,時至如今,還記得往日交情的,獨獨僅剩他了吧?只是人各有志,他卻不知我日後的打算!若非如此事事高調,怎能迅速打開名聲,豎立我的聲威、名望!若無赫赫聲名,我日後開山立派,豈非門可羅雀,淪為笑柄?也罷,即便他這真心勸解之言未曾出口,呼老爺我也領他一分人情,日後怎也少不了他的好處!只是這內中緣由,卻也不好與他明說了,由他去吧!」
目光閃爍間,呼延笑得難以琢磨,兀自起身也回房去了。
一夜星稀,這夜裡因呼延而起,究竟有多少暗流湧動,恐怕誰也無法盡知,只是但凡有關呼延的大、小情報,含糊難解的隻言片語,悄然擺在許多人案前,讓這案前之人,皆盡燃燈苦思,琢磨了整整一夜。
似是轉瞬已至清晨,此番道中大比的頭一日,卻比以往還要熱鬧,尤其是那千座古台交戰之處,若是去得稍晚片刻,恐怕連外圍都難以擠入,早早便吵鬧得不可開交,喧嘩潮湧。
呼延難得起了個大早,可其餘刀魔門真傳卻起得更早,早已在大堂圍坐閒談,只等呼延前來,便要前往道比之地了。
「今日一戰,我雖身為大師兄,可此番卻是首次參與這道中大比,自是無甚特例,要與眾位一道,在那古台上呆站一日了!」呼延故作哀歎,面上卻滿是笑意,朝眾人招呼道:「此番首戰,無非熱熱身子,卻也不可太過輕忽!如無例外,還需眾位師弟打出我刀魔門的威風,自清早而立,百戰百勝,傲立至終!」
「是!謹遵大師兄令!」
今日乃是初戰,無非爭奪道比千位,一眾刀魔門真傳皆是爭奪百位之內的實力,這一戰自是毫無壓力,是以呼延這號令說來霸氣,其實並無刁難之意,眾人自然爽快地齊聲應諾,無從違拗。
又是他呼延率先踏足,一眾真傳相隨而行,十餘人亦有浩浩蕩蕩之勢,自是讓呼延擺足了他大師兄的架勢,昂首闊步前行,乍一看的確頗有威嚴。
昨日又鬧出這般大的動靜,讓前來觀戰、參戰之人記憶猶新,可謂一見難忘,此時遙遙見得他那特立獨行的閃亮光頭,立時便引得一陣騷動,萬眾矚目。
古台邊觀戰之人,鮮少有膽朝這「狂徒」滋事,待見刀魔門眾真傳闊步而來,自是避之唯恐不及,散退如潮水,嘩啦啦讓出了一條寬敞大道,以供他們前行過去。
到了這地頭,各真傳均是朝呼延稟報一聲,領了呼延一句喜慶話,便自尋覓一座古台,翻身上去三、兩招送飛原先立足之人,穩穩立在了高台之上。
呼延左右巡視一番,卻是哈哈大笑,也懶得多找,就近躍上週遭一座古台,看也不看對手,連刀都未曾抽出,猛然一拳過去便將那倒霉對手轟飛下台,兀自抱胸昂首,傲然掃視台下四方,長笑喝道:「還有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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