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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一百五十一、另謀 文 / 九氣

    許員外行商,這心念自是精明到了極點,最善察言觀色,揣測時情。

    先前他幾番佇足,正是打定主意,這器魔道魁首無論所為何事,他亦該盡早抽身。抽身抽得越早,這事情便鮮少能沾惹到他的身上,他這小命便愈發能保得住。

    只是誰曾想他有抽身之念,這凶人卻就是不讓他稱心如意,非要將他往泥潭裡推、火坑裡送。尤其是此時,他在這房間門前,等若已然到了泥潭、火坑之沿,膽敢踏入那房間一步,聽得這凶人打探的秘密,便十有**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局面,許員外自是驚懼,這一步等若送死,他死也不願踏過去。

    似是這等凶人,許員外若是聽了他的秘密,說不得正好名正言順,是正中他的下懷,正好以封口為由,將他捏死了事,這事情才算斷了首尾,讓旁人難以刺探了。

    這心思最為應時對景,許員外自忖若是將他換作這凶人,此時怕也定是這般打算,推己及人,他更是篤定那凶人如今就是這般心思,非要謀他性命,他想及此中悲催處,頓時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娘西皮滴!今日這叫什麼事?想我許員外往日最好結交朋友,樂善好施,怎生會遇上這等禍從天降的悲催慘事?我年不及萬,子嗣不足千數,為何天要亡我?便不能給條活路麼?」

    待得那房門緊閉,許員外忽而化作滾地肉泥,轟然癱軟在地,哭訴哀求好生淒慘,「求大人開恩吶!大人手下留情!便放小人一條生路,小人日後定在祠堂中為大人塑身立碑,終日供奉香火,只求大人饒命!」

    「塑身立碑,供奉香火?」

    呼延聞言啞然失笑,冷冷看著這胖子,撇嘴道:「我一來非你先祖,二來尚在人世,你這般施為卻是何意?莫非咒我早死麼?」

    「小人斷無此意!斷無此意!」

    聽得呼延嗤笑,言語微冷,許員外大驚失色,自知說錯了話,頓時起身雙手飛舞,照著自家兩頰狠狠扇了下去,一巴掌更比一巴掌凶狠,如若自家臉面便是自家仇敵一般,扇得毫不留情,頃刻間便已腫得又大兩圈。

    「都怪小的不會說話!瞧我這張嘴,該打!該打!只需大人留命,日後小的唯大人為尊,但有所命,哪怕刀山火海,定會竭盡全力,任勞任怨全無怨言!便有浮財,皆盡獻與大人!還望大人高抬貴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沒了性命,這一大家子人,該如何在這魔界安生啊……」

    這般淒慘可憐相,聞者動容,又是哀求又是苦情之計,這許員外的確手段非常,但凡心有尚有點滴柔軟之人,聞言怕也會生出惻隱之心,起意饒過這「可憐」之人,只可惜他遇見的是呼延。

    「你這托詞,與我無用!至於你那些許浮財,又怎生能入我的眼目?」呼延撇嘴似有鄙夷之色,嘲諷道:「休要耍弄口舌,我尋你另有要事,暫且在此靜候片刻便是!至於我所問之事,的確無關緊要,也莫要胡亂猜測我會殺人滅口,你聽聽業已無妨,權且安心!」

    「大人之事,小的斷不敢多耳!不敢聽!不敢聽!」呼延這番寬慰之言,於許員外也是無用,他那肥頭大耳搖得好似撥浪鼓,卻猶自覺著不夠,索性咬牙倏然起身,肉山猛烈傾倒,頗為巍峨壯觀。

    「咚!」

    一聲沉重巨響,他已然狠狠撞在門上,血流滿面,肉山再行癱軟在地,卻是氣若游絲,眼見昏迷了。這木門亦非尋常材質,受他這般猛撞,卻是一顫後絲毫不損,尤為牢固。

    待得他閉目昏迷,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這房內總算安靜,呼延瞥了眼那沒能忍住微顫的肉山,終究啞然失笑,便也任由他耍弄手段,不再理會了。

    抬頭一看,房間盡頭一層簾幔,將裡頭遮掩嚴實,內裡隱約透出人氣,卻對簾幔之外發生的鬧劇宛若未聞。這似是故弄玄虛,呼延也不以為意,自行到那簾幔前端坐,才聽得內裡沙啞揚聲。

    「客官所詢何事?」

    這音調雌雄、老幼難辨,自是刻意為之,呼延兀自思忖片刻,沉聲道:「我問那嗜魔道魁首胡一刀,千年前他究竟何時自那嗜魔聖山離去,再未歸來?」

    「稍等。」

    簾內傳來翻動器物的響動,片刻後又自寂靜,隨後才再次沙啞道:「百斤身境巔峰血肉。」

    呼延聞言揚眉,隨即蹙眉道:「如此微小末節之事,怎生還能有這般價錢?」

    「問詢一位身境無敵的強者之事,微小末節也能賣出好價錢,這價錢已然極為便宜。」簾內傳出輕笑,似是漫不經心道:「如若大人您的消息,也能值當這般價錢,問詢之人反倒更多。」

    「嗯?」

    呼延聞言倏然動容,知曉這言中之意,自是暗示已然猜出呼延身份,有了敲打的暗意。如此效率,連呼延亦覺神速,至此再無絲毫小覷之心,略微思量終究打開空袋,掏出足量的強者血肉放在桌上,這才笑道:「還請告知。」

    便在此時,那門下躺著似是昏迷的許員外,一對厚耳忽而顫動,面上興奮之色一閃而逝,自是難掩好奇之心。

    「算算日子,距今已有千年零一月。」

    呼延靜靜聽聞,雙目乍現精光,自是略微算計,便已然篤定至極,不禁咬牙暗罵道:「娘西皮滴!那小子果真暗中跟隨我,去了那劍聖遺庫!除卻我算是意外,有了那劍聖嫡傳血脈的守穗,那地界進去多少人,怕就要死上多少人!這小子卻真是去送死,此時怕是連屍骨業已無存了吧?他死了無事,可我該去何處尋他一戰?鼓搗不出勝他的消息,那狠毒丈母娘又豈能容我與柳煙成親?」

    「不對!」他想及此處,忽而靈光一動,繼而瞇眼微寒,冷笑暗道:「原來如此,我這岳母倒是好算計!她怕是早知胡一刀離去無蹤,卻是隻字未提,若非那花語偶然提起,我還被蒙在鼓裡!即便她不知胡一刀所去何處,此時生死,但我尋之不到,勝負自然無從提起,那提親之事自是成了鏡花水月!這卻是騙我入套,吃了悶虧還無處申冤!果然好算計,好手段!既然如此,也便怪不得我用那下策……」

    心思電射急轉,想通其中關竅,卻也無非頃刻,待得回過神來,呼延卻是面色如常,起身朝簾內抱拳笑道:「多謝告知,再會。」

    「再會。」

    呼延轉身踏步出門,拉開房門瞥了眼猶自裝死的許員外,隨手一提便已輕易提起這肉山,轟隆隆扔出門外去,便將房門緊閉,出門去了。

    待得他出了門,簾幔內寂靜許久,似有沙沙落筆之聲,繼而聽得內裡竟有門閥響動,有人沙啞道:「方纔器魔道新晉魁首花費百斤身境巔峰血肉,買了嗜魔道魁首楊英千年前何時離去的具體消息,此乃器魔道魁首最近動靜,通告各處影子密切注意,恐有大事將來。只此一條消息,賣……兩百斤身境巔峰血肉。」

    「是!」有人低沉回應。

    「你繼續在此安坐吧!」那聲音沙啞之人淡淡囑咐,繼而似是自簾幔之內推門而去,「若無此等大事,少來勞動與我。」

    「是!」那音調低沉之人又自恭謹應諾,「恭送魁……大人!」

    而在此時,呼延蹙眉似是不耐煩,略微用了些許力道,一腳踢在這胖子尊『臀』上,讓肉山翻滾動彈,繼而慘叫出聲。

    呼延撇嘴失笑,卻也不理會他,轉身下樓,淡淡吩咐道:「起來將臉擦乾淨,隨我去酒家敘話!」

    「是!是是!」

    許員外已然乖覺,急忙恭謹應諾,繼而苦著臉揉了揉自家尊『臀』,呆坐在地上琢磨片刻,終歸哀歎一聲自家命苦,滿是不願的自空袋扯出絲巾胡亂抹了把臉,待得面上污濁盡去,便不敢再磨磨蹭蹭,自知推拒不過,愁眉苦臉追隨呼延去了。

    出了寶閣,二人行入擁擠人群之中,朝那適才酒家而去,許員外倒是有意討好幾句,奈何見得呼延面沉似是琢磨何事,這便不敢開口擾亂,幾番欲言又止之後,終究諂笑陪行,一路無話。

    待得行上酒家,那受了呼延恩惠的小二立時眼前一亮,自是認出了呼延,便自上前請安引路,待得見到許員外卻是驚疑,只因這許員外遮遮掩掩,卻也能看出滿面紅腫,似是傷得不輕,也不知究竟出了何事,此時業已不願多嘴,只當未見了。

    「唔……此時喜靜,替我尋一個二樓雅座吧!」

    「好咧!」小二隻覺心頭疑竇叢生,面上卻是絲毫不漏,只見得諂笑阿諛之色,躬身搭手相請道:「此時正好有間雅座無人,二位客官隨我上樓便是!」

    這小二手腳麻利,將呼延與許員外招呼上樓之後,便自引去二樓臨窗雅座,窗門自有隔音之效,正是敘說私密話的好地頭,只道稍等片刻,便已匆匆下樓替二人張羅酒菜去了。

    說是稍等片刻,還真就只需片刻,這喜笑顏開的小二已然端了酒菜前來,招待妥當之後,便已識趣告退。

    「許員外,你我邊吃邊說吧!」

    「是!是是!但聽大人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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