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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一百六十一、做戲 文 / 九氣

    這項濟來得太快,險些打了呼延一個措手不及!

    來得如此之快,項濟亦或是那刀魔神主所懷的心思,呼延又豈會不知。這便是對先前那渡劫有了猜忌,定是察覺其中有些端倪,自是天劫將去,便急匆匆來打探虛實來了!

    此番也算是因緣際會,旁人只道唯有柳煙渡劫,他呼延血氣大虧,這才得以暗度陳倉,否則若是被那刀魔神主知曉呼延亦伺機欲渡天劫而證就神境,必定氣急敗壞,毫不猶豫便會出手阻撓,扼殺呼延這晉陞神境的念頭。

    他並非有心刁難於呼延,只是如今刀魔門新得奪魁榮耀,名聲大震,若是呼延一朝晉陞神境,勢必將這道比魁首之位拱手讓人,這道比中刀魔門便再無揚名之時,自是青黃不接,從此聲威一蹶不振亦大有可能。這般情形各人皆盡心知肚明,是以這時節刀魔神主斷然不會應允呼延晉陞神境,若是讓其知曉他如今已然躍升神境,怕是立時便會勃然大怒,怒極出手將呼延斬殺洩憤,這是顯而易見的可能。

    這時若是被項濟撞見,待見呼延那磅礡血氣,亦或是氣息一絲不漏,也定然能猜出呼延晉陞神境之事,只需此事一經暴露,呼延便等著承受刀魔神主那沖天怒火與狠戾殺招臨頭了。

    想及其中凶險,呼延自是大驚失色,那晉陞神境的欣喜之情倏然消散無蹤,好在卻是雖驚不亂,與柳煙暗中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前去阻攔、招呼片刻,容他略作裝扮再行出去,憑他早已推衍妥當的手段,料定必能騙過這對精明父子。

    柳煙會意,起身自空袋扯出一套碎花羅裙迅速穿好,便自驚呼道:「可是項濟師兄到了?這真是怠慢了!」

    驚呼聲傳出,她與呼延擠眉弄眼促狹一笑,便自匆匆推門而出,似是招待項濟去了。

    藉得柳煙替他拖延時間,呼延雙目精光乍現,繼而倏然伸手捏住了那浩然刀!

    「嗡……」

    一刀在手,血脈相連,浩然刀即刻微震,發出似歡愉又似依戀的刀鳴,隨即……迅速軟化如血漿,自呼延粗掌滲透而入!

    無非瞬息之間,呼延手中已無刀,但那凌厲卻無鋒芒的金鐵之氣混雜一股磅礡氣血,已然在呼延血肉中雀躍穿梭,水**融,如若初生又似蒼老的精靈,那眷戀、歡喜之意愈發清晰傳遞到呼延心念之中,讓呼延也隨之心情愉悅起來。

    可惜這時節情形緊迫,呼延自是不敢耽擱,便自將浩然刀凝做混凝血球,藏於心臟以下之處。這浩然刀自是如若臂使,乖巧聽他心念調動,待得凝如血球掛在心臟之下,呼延便自鼓蕩渾身血氣,悉數湧入其中,頃刻間便已肉身空空蕩蕩,那原本已成神境的血脈蕩然無存,乍一眼看去,虛弱到了極點。

    這猶自不夠,只因那淬體天劫鍛造過的血肉,再虛弱也透出一股難以偽裝的神境氣息,斷難瞞過那精明項濟,可這也難不倒呼延。

    但見他閉目調息,一應氣息收斂之無,繼而自空袋取出一團血肉,正是鐵體胎境的人族血肉,乘著情聖聖土泯滅之時順手牽羊而來,這時正好派上了大用處。

    長鞭天火一出,那團境界低微的血肉自是如融雪熬化,繼而被呼延巧手捏拿,捏做薄如蟬翼的一層薄膜,細細敷在週身,未曾遺漏任何一處肌膚,緊貼週身將其血肉包裹得嚴嚴實實,這時任是誰來打量,也極為經得起推敲,即便是那刀魔神主,料必也能矇混過去。

    待得他裝扮妥當,耳畔已然傳來項濟的疑惑問詢。

    「我說弟媳,這過去小片刻了,我呼師弟怎生還不現身?莫非因為何事,生起我這師兄的氣來了?便要與我置氣,躲在屋裡不出來了麼?這可不行,若是我這做師兄的有何得罪之處,斷不可因此生出間隙,若是師弟還在耿耿於懷,也該當面說道!不如這樣,我進去與他賠罪便是!」

    「哎呀!」

    門外傳來急促動靜,似是那項濟欲圖破門而入,卻被柳煙及時攔在門外,歉然笑道:「項師兄多想了!適才不是已然說得清楚了麼?我與那人方才正自……他那血氣虧空得厲害,這時節無力動彈,若是師兄一意欲與他見上一面,我去扶他出來便是!」

    這說話間,便聽得那殘破房門吱呀輕響,被人自外推開一道縫隙,說話聲更是清晰傳了進來。

    「哦?血氣大虧?這……」項濟似有遲疑,隨後便焦急道:「出了這等大事,我師弟也不知成了什麼模樣?可曾安好?也罷,無需他起身,我聽這事情便自心急,弟媳你與我一道進去,讓我替師弟好好看看!若是進補血氣欠缺何物,但說無妨,門中定會毫無吝嗇,悉數供給!以求師弟安好!」

    「倒叫項師兄掛念了。」

    柳煙笑得矜持,卻也從容,兀自緊守著這房門未曾讓開,含笑回應道:「怎能勞動師兄前去,他此時怕已緩過氣來了,我進去將他扶出來,讓他自家來招待師兄便是!」

    「不妥不妥!他如今想必虛弱,再行動彈恐怕艱難,還是我進去看他吧!」

    「無妨!」柳煙依舊含笑回應,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味道,婉言推拒道:「還是不勞動師兄尊駕了,畢竟內裡比之這外頭,更加……見不得人,經得我那天劫肆虐,這房子也該大修了!師兄還是在此稍候便好,免得師兄看了笑話,呵呵!我這便將他扶出來見過師兄便是!」

    話說到這地步,項濟也無從再爭,這便不再糾纏,訕笑道:「那就麻煩弟媳了,我是實在關心我這師弟的安危,心急之處,還望弟媳勿怪!」

    「項師兄這就見外了,我……」言及此處,柳煙便有了嬌羞之意,卻又猶自落落大方,含羞道:「我眼見便要嫁入刀魔門來了,日後也算一門之人,師兄與我,以後也便無需如此見外了,反倒顯得生分,是吧?」

    這對答之間,那房門終究被徐徐推開,柳煙蓮步慢踏,似緩實快已然一閃而入,猶自將那房門虛掩,仿若無意卻也恰好遮住了項濟向內窺視的目光。待得入門之後,柳煙立時朝呼延凝神望去,幾番細細打量,便自露出滿意、讚歎的笑容。

    此時的呼延癱睡在床上,似是動彈艱難,面如黃蠟,自是那鐵體胎境血肉薄膜冷卻後的模樣,看上去便覺著虛弱至極,再行眼識查探,那血氣儼然亦是虛弱非常,與鐵體胎境的血氣相差彷彿,氣息更見微弱,正是鐵體胎境,連柳煙亦看不出破綻來,自是對呼延的手段極為讚歎。

    「……可是我項濟師兄來了?」

    呼延朝柳煙擠眉弄眼,嗓音卻刻意沙啞、疲憊,猶自覺著不夠,尚要加上幾聲重重咳嗽,艱難道:「快些扶我起來……讓我面見師兄……」

    「你……」柳煙險些笑出聲來,又立時裝出焦急之色,匆匆行至那破損如一堆碎石的床榻旁,「心疼」的急忙扶住「掙扎欲圖起身」的呼延,「你啊!叫我怎生說你才是!師兄便在外頭,又非外人,你這般著急作甚?慢點,小心又傷了身子!」

    「這怎麼行?」

    呼延聞言卻是佯怒,賊手欲圖攬住柳煙纖腰,卻被柳煙一瞪眼,隱晦打落,他便猶自責備柳煙道:「雖說我與師兄情同手足,但他一日為我師兄,便一輩子也是我師兄,這禮儀尊卑,斷不可荒廢、輕忽!」

    「是是是,都由得你,都隨著你便是,這總行了吧?」

    他自是話中有話,暗中調戲柳煙,柳煙又豈會聽不出來,這便似是嗔怒,卻愈發「心疼」,小心攙扶他蹣跚而行,難以察覺地狠狠掐了呼延腰間一下,猶自蹙眉道:「你慢點走,慢點!」

    二人艱難前行,隱晦嬉鬧,自是半響才踏出那幾近倒塌的房門。

    待得呼延顫顫踏出門檻,一抬首便與項濟四目相對,不禁苦笑道:「師兄……讓師兄看笑話了……」

    項濟目中有精光乍現即消,便是暗中開了眼識查探呼延血氣,一眼看清呼延那虛弱血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面上卻是大驚失色,匆匆幾跨步湊到呼延身側,扶住呼延另一邊手臂,蹙眉關切道:「師弟這……唉!這是福禍相依了,命中注定收這一場大難,卻換回我弟媳這等好媳婦,師弟也算值得了!」

    「這是大賺一筆啊……哈哈……」

    呼延聞言欲圖大笑,最終卻是笑得極為勉強,卻扭頭朝柳煙凝望,繼而深情道:「一身精血,總有修補痊癒的時候,可這等好媳婦,若是錯過,怕是要遺憾終生,一輩子追悔莫及了!」

    「哈哈!」

    聽得呼延這話,項濟展顏大笑,「師弟你這話卻也在理!所言極是!嗯……這房子毀了也好,正好拆了重建,充作你二人新房。這些日子,你們便去斜側那座小殿暫居,那良辰吉日便在一月之後,到時師弟應已緩過氣來,成婚無礙,新房那時也該已然建好,當真事事如意,正說明你二人……的確是天作之合啊!哈哈!」

    出言調侃了幾句,讓呼延訕訕而笑,柳煙面含嬌羞,項濟自是心情大好,將呼延攙扶坐下,這便起身調笑告辭。

    「哈哈!行了,如今業已看過師弟,雖傷卻無大恙,這便靜心安養就好!我便不再叨擾,免得你們生厭!讓弟媳記恨我這人不識趣,我可吃罪不起啊!哈哈哈哈……」

    (下一章會在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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