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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一百八十五、出山 文 / 九氣

    「這……這算什麼話?」

    本以為這血刀神主開出何等天價,誰曾想忽而說出這般莫名其妙的言語,聽得太多人一頭霧水,驟然間愕然、呆滯,驚疑不定。

    「不過,本尊倒是今日才知,原來血刀神主名為呼延……」倒也頗有些精明神主,聞言暗中打量這來歷神秘的血刀神主,心中若有所思。

    也有幾位略知呼延底細的大人物,比方刀魔神主、嗜魔道祖一流,聞言倏然扭頭,目光如電,驚疑緊盯呼延,暗裡心思百轉,俱是百思不得其解,卻也隱隱生出壞事的預兆。

    「他忽而道出自家真名,便不怕千年前戲弄嗜魔道本門之事因此暴露,引得嗜魔道祖對他懷恨在心麼?」刀魔神主瞳孔猛縮,繼而暗生警兆,「這奸賊向來奸猾狡詐,如今卻不怕招惹嗜魔道本門一脈,露出自家底細,必定大有圖謀!莫非他這真名有何玄妙不成?不妥!我需再行思量……」

    那嗜魔道祖目光閃爍不定,似是深深將呼延模樣刻在眼中,謹記不忘,這一時間心中所想,卻無人得知,繼而緩緩扭頭再望向那血池畔才飛昇的破千軍,便猛然微驚。

    但見聽得呼延道出真名之後,那破千軍似是迷惘、微怔,隨後卻彷彿大夢初醒,直愣愣望向呼延,好似待得知曉其中真意之後,便難以置信到了極點,瞠目結舌了片刻,唇口幾番開闔,似有千言萬語欲詢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神色,終歸許久無聲。

    這破千軍本就是此時受得萬眾矚目之人,即便這頃刻之間,眾多神主、聖人紛紛望向那口出奇言的血刀神主,亦有許多在暗中留意他的動靜,見得他這瞬息變幻的古怪神情,俱是心頭咯登一下,立時便覺著怕是大事不妙了。

    原本寂靜的血池週遭,萬千神主此時正自忙著交頭接耳,眉頭緊蹙,吩咐座下弟子、長老速速離去,盡快將這血刀神主真名裡的奧秘打探出來,再行速速歸來稟告。

    此時的局勢本就遠超尋常,卻因這血刀神主莫名其妙道出一個古怪言語,便變得愈發撲朔迷離,所謂敵情不明、先失一手,若是未能盡快清楚這血刀神主真名的奧秘,恐怕日後依舊難免失利,若是盡快得到詳情稟報,說不得連此時的劣勢,也還能有扳回一局的勝算。

    聽得吩咐的各門弟子、長老,自然看得清楚這緊張局勢,聽得吩咐自是不敢怠慢,立時轉身便走,一時間這血池週遭倏然撤走數萬人,齊齊向四方疾速奔走,場面倒也頗為壯觀。

    可惜諸位聖人、神主這番應對顯然為時已晚,便在諸多複雜目光與欲言又止的神情中,那破千軍遲疑著踏出第一步,繼而步伐漸至堅毅,轉而如行雲流水,龍行虎步,逕直行到呼延面前,這才佇足仔細打量,面上猶疑之色漸至加深,卻也未失禮數,朝呼延恭謹躬身,抱拳試探著問道。

    「晚輩破千軍,敢問可是先祖主上?」

    這話也頗為古怪,但呼延卻已露出笑容,「你先祖可是名為破滅?」

    聽得這反問,破千軍震驚莫名,那姿態更見卑微,卻猶自不減疑惑,「前輩當年不是……?」

    呼延聞言心頭一緊,四下一掃已然見得萬千神主雙耳顫動,正是凝神竊聽,哪裡還願他再行透露,未等他說完一半便立時打斷,揚手臨空虛劃出一個古怪、繁複的印記,這便含笑道:「既然是故交之後,便自無需多言,本尊觀你是可造之材,欲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也不知是因呼延虛空刻畫的古怪印記,亦或是在人界時曾聽聞呼延的豐功偉績,待聽得呼延這收徒之言,破千軍驚喜莫名,卻是二話不說納頭便拜。

    「徒兒破千軍,拜見師尊!」

    「徒兒破千軍,拜見師尊!」

    便在破千軍行三叩九拜的拜師大禮之時,週遭俱是大震動,無數神主難以置信,目瞪口呆,更有聖人身畔隨從驚怒交加,怒而大罵。

    「無知小兒!你可知這聖徒之名是何等尊貴?送你一步登天不要,偏去那小廟安身,還這般欣喜、歡愉!如此無知,實在可笑!」

    「我且告知你這無知小兒!聖徒乃是聖人之下,神主之上,身份何其尊貴!便是你如今所拜的那師傅,無非一小門神主耳,比不得聖土之位萬中之一!棄了諸多聖人招攬,偏因一句古怪之言,敗了這般一個不入流的門派神主為師,實是買櫝還珠,捨本逐末,可悲可歎!可憐可笑!」

    「如今你既已知這聖徒尊貴,若是知錯能改,轉投我們冥魔道祖為師,自是既往不咎,善莫大焉!」

    「你這無知小兒!還不速速悔改?」

    便在這諸多驚喝、漫罵之聲中,那破千軍卻是面不改色,朝呼延恭恭敬敬三叩九拜,一絲不苟行完這拜師大禮,面色平靜在呼延眼前單膝抱拳,對週遭萬千言語置若罔聞,毫無動搖之意。

    「無知小兒拜師無恥小人,果然是絕配!」這話卻是刀魔神主怒極反笑,嗤笑罵了一句,這便也懶得多言,起身拂袖離去。

    待見這一幕,這才絕驚艷的破千軍全無悔改,死心塌地拜了那小門派的神主為師,聖人亦隱隱有怒,諸位聖人的隨從更覺如受羞辱,惱羞成怒紛紛欲圖開口再罵,卻被諸位聖人皆盡攔下。

    如此場面,身為聖人更該自持身份,若是真因此惱羞成怒,自是落了下乘,威儀盡失,惹得其餘聖人笑話,更是顏面無存,這便喝止憤憤不平的座下隨從,或冷笑或冷漠,或是隱怒,或是若有所思,或是暗含深意,或是面帶肅殺,紛紛起身離席而去。

    情魔道祖深深瞥了眼那從容的師徒二人,即便坐上自家龍馬回返聖山的途中,面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猶自未曾消退,許久後忽而輕笑,自言自語般喃喃低語。

    「有趣,有趣,這位血刀神主果然有趣得很,竟然是未曾收錄在冊的飛昇者!難怪這般桀驁不遜,渾然不似我魔道本土中人,還有這般驚人天賦,若是本座所料不差,五千年前血池那血柱沖天的異象,飛昇的便該是這頑劣後生。只是不知其後又生何等差池,居然未曾如常飛昇血池,淪落到異國他鄉,又是如何混回我魔界來了?這小子的確有些本事,也是一身的古怪!果然有趣至極……」

    即便只聽得呼延與破千軍之間三言兩語的對話,但憑聖人智慧,抑或各門神主的心智,這三言兩語便已聽出許多端倪,對這歷來神秘的血刀神主的來歷,總算有了些許明悟。

    只是如此一來,這血刀神主的奇異身世,便愈發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讓人想破腦袋也捉摸不透。

    便在諸位聖人抑或神主浮想聯翩之時,今日震驚天下的一師一徒,此時業已起身,與血刀魔門眾人一道跨上龍馬,悠然回返血刀魔山。

    而在此時,那魔界九天之上,一座懸浮如烈日明暉的輝煌殿堂之中,寬有九尺九寸、高有九尺九寸、長有九尺九寸的高貴尊座上,一團黑霧繚繞,隱隱可見昂藏人影,卻怎也看不清楚,便已有無盡威儀瀰漫開來。便是那實力深不可測的記冊老宿,在殿中亦顯卑微,面朝高台尊座,恭謹匍匐在地。

    「唔……?」

    那黑霧中忽而微顫,傳出一聲驚咦之音,略有沙啞、磁性,卻頗為悅耳,如若天籟一般。

    「史記,你終日坐於血池之側,若有飛昇之人,必定記錄在冊,為何卻生出疏漏?」

    這言語裡並無情感之音,淡淡如流水,但常伴其身側的記冊老宿卻是驚顫,自能感受到其中責備、不滿之意,這便深深叩首匍匐,斗膽顫顫輕問。

    「恕屬下無能,不知魔祖所言……?」

    「那器魔道新晉門派,血刀魔門的血刀神主,吾觀其並非上界之人,又聞其與那飛昇而來的天才破千軍對答之言,便該亦是下界飛昇而來之人。可為何你交予吾之典冊中,並無其名?」

    「這!」

    那名為史記的記冊老宿聞言大驚失色,隨即叩首如搗蒜,惶恐道:「屬下失職,還請魔祖恕罪!請魔祖恕罪!」

    這邊廂自知生出差池,驚懼得兩股戰戰,止不住哆嗦,那邊廂高台尊座黑霧裡卻是沉寂片刻,這便淡淡出聲道:「也罷,若是吾所料不差,此人便該是五千餘年前那……若真是如此,卻也怪不得你。但吾之魔界,不該有不入典冊之飛昇者,你速速差遣督察前去,徹查此事,定要查個清楚,盡快前來回稟!」

    「屬下領命!」

    此時此刻,得勝而歸的血刀魔門眾人,已然行出這主魔城,正朝血刀魔山而去。呼延猶自打量著那對他姿態頗為恭謹的新晉徒兒,自是越看越覺滿意,這便讚道:「不錯,不錯!我呼延的徒兒,果然心智機警,在那等情形下還能頃刻間看清局勢,果決投入我之門下,這份心性實可謂可造之材,的確做得我徒兒!」

    「多謝師尊誇讚!」聽得呼延之言,破千軍受寵若驚,又自抱拳恭謹自謙。

    呼延滿意頜首,轉頭又牽起柳煙柔軟玉手,深深凝望,苦笑長歎道:「今日雖說得勝,但如此招搖必生隱患,說不得我又該出門避避風頭去了!只可惜這麼好的徒兒,我卻不能親自教授,這偌大基業,諸多瑣碎之事,又要勞煩夫人你替我操勞了……每每想及,俱覺有愧之至……」

    「夫君這說的是什麼話!」柳煙一瞪眼,佯怒責怪,猶自有萬千風情,這便柔笑道:「夫君便是頂梁之柱,你之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其餘小事,自該由我執掌,方才不失內外規矩。夫君為我門中奪得如此良才,已然大功一件,其餘之事放心交予我,只管速去便是!」

    「勞煩夫人了!」呼延心生感慨,拍了拍柳煙暖玉般手背,這便狠下心來,飛身如化大鵬,倏忽已然遠去數里開外。

    柳煙含笑目送,心裡滋味繁雜,轉身卻掛滿了對自家夫君的驕傲之色,依舊威儀大氣,如有母儀天下之勢,領著眾人依舊朝血刀魔門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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