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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二一八、籌謀 文 / 九氣

    兩人身後的緊張氣氛,似乎未曾影響二人,他們兀自隔門對峙,目不轉睛,瞇眼緊盯著對方的眼神,似是都想猜透對方的打算。

    眼看那從容、平靜的呼延,守穗覺著有些莫名的不安,彷彿這刀聖嫡傳太過於胸有成竹,這古怪邀約必有算計,令他亦不得不心懷忌憚。只是從呼延眼中,他似乎捉住了一絲極力隱藏的慌亂,頓時令他振奮非常,料定這禿賊便是色厲內荏,又要耍詐,這便得意開來。

    再琢磨那呼延的本事,而今氣息內斂捉摸不透,但自家卻是堪比聖子,哪怕等閒神境巔峰也揮手即滅,收拾這禿賊自該游刃有餘,自是越發放下心來,思忖著索性做得大度些,於是轟然大笑數聲,豪爽揮手道:「好,好好好!難得呼兄也有這等豪氣,無論你內中有何打算,抑或求我放過你一日,欲去何處求援也罷,本座容你一日寬裕便是!」

    「自該讓你曉得,在真正實力之下,一應心機算計皆是虛妄!便是你請動聖人前來,也攔不住我!明日之後,你便來本尊座下,替我抗馱我這尊神座吧!」守穗撇嘴冷笑,終是昂然笑道:「回山!」

    這一聲令下,其麾下之人皆俱錯愕片刻,回過神來自是應和著得意大笑,那道道促狹目光掃過對面血刀魔門中人,都覺著自家神主這話說得好生痛快,這才浩浩蕩蕩、敲鑼打鼓而去。

    直至遠去數萬里,守穗那陰沉臉上寒光一閃,喚過一個得力手下,附耳密語道:「找幾個有見機的小子,給我盯緊了這血刀魔門的動靜,一舉一動,哪怕是一滴血珠飛出去,也得給我知道去向!」

    那精幹手下會意頜首,抱拳應諾之後,便自人群中悄然隱沒。

    守穗撫摸著無須的下巴,冷笑喃喃,「我倒要看看你呼延還有何手段?又能請動哪一尊大神?」

    漫山遍野百萬之眾,耗去半余時辰才徐徐撤得一乾二淨,那囂張氣焰看得血刀魔門人人氣憤,面色鐵青,那祝家大兄更是憤懣不忿,連帶對呼延亦心生不滿,忍不住抱怨道:「多一日少一日卻也無關緊要,只是如此卻落了自家士氣漲了他人威風,主上何須如此?不若當場應戰,痛痛快快廝殺一場,便是我血刀魔門敗了,也沒得落過我門的骨氣!神主這般推諉,實在……」

    聽得他抱怨,許員外面色微變,哪裡敢讓他由著性子再說些難聽話,這便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嚴厲一眼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得了許員外警示,祝家大兄只得收斂,將其後言語化作了意味難明的悶聲嘟噥。

    他這抱怨雖說不大好聽,但呼延掃過週遭門人,人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想來雖未明說,心裡也該與祝家大兄一般心思,自是不大好過。

    唯有他手裡的柔荑,似乎用力反握住了他那粗糙大掌,呼延側頭望去,迎來的是柳煙一如往昔的嬌美笑容,連那柔情目光裡的信任,也是一如往昔,從未變過一絲一毫。

    「我血刀魔門……將要迎來大變!」

    呼延環視週遭,笑得平淡,但溫言傳遍山野,引得門人紛紛望來,目中迷惘、疑惑,卻也寂靜聆聽。

    「明日將要發生的事情,想必此刻斷無一人能夠料到,但我以血刀神主的名義說一句……」呼延若有深意,含笑道:「明日之後,落魄者、迷惘者、失魂者就此各自歸去,過自家的日子去吧!而篤信之人……將會乘上興盛的浪潮!」

    這話說得古怪,此刻聽聞之人,恐怕鮮少能夠猜到呼延話裡暗藏的深意,於是自是疑惑、猜忌,議論紛紛。本有人膽大,苦思不解索性斗膽便欲直言疑問,但呼延卻未給任何人質疑的機會,早已拉著柳煙,步步踏上山去了。

    數十萬門人之中,唯有破千軍與許員外,怔怔望著呼延漸至遠上的高大背影,似有所悟,若有所思。

    祝家五兄弟與許員外自是交情極深,卻比不得許員外的聰智,被呼延一番話說得抓耳撓腮,怎也悟不透其後深意。待見許員外似乎明白了,祝家大兄這便恬著臉扯動許員外衣袖,訕訕傻笑道:「主上這話怎地如此彆扭?俺們兄弟怎麼琢磨也沒能咂摸出個味兒來。你老許腦袋瓜好使喚,看來定是搞透了,快給俺們說說唄!」

    「主上英明神武,這話……我也沒明白!」

    許員外一歎,反倒坦然笑道:「我只知道,只需我等做好準備,無論何時謹記跟著主上走,便斷斷錯不了!」

    「嗯嗯!」祝家五兄弟點頭如搗蒜,自是贊同不已,隨即對許員外讚歎道:「的確是這麼個理!還是你老許聰明,哈哈……」

    而在血刀魔門中人心懷疑惑,漸至散去之時,那血刀魔山山巔主殿中,呼延將殿門合攏,轉過身來緊緊抱住了柳煙,久別重逢自是分外享受這難得的溫存、靜謐。

    許久之後,呼延促狹輕咬了口嘴邊柳煙那誘人的耳垂軟肉,笑道:「我這般故弄玄虛,丫頭你便沒有什麼想問的麼?」

    柳煙羞惱瞪了他一眼,愈發風情萬種,卻依舊緊緊抱著呼延厚背一刻也不願撒手,螓首依靠著他肩頭,幽幽道:「問什麼?問你為何一去兩萬年,將我孤零零仍在這魔界?還是問你這些年吃了什麼苦頭?或是問你心裡還有沒有我,再像你抱怨一通?」

    這聲音輕幽,呼延卻聽得愈發揪心,張嘴欲言卻被柳煙柔指擋住,隨即聽得耳畔嬉笑,「已然做了夫妻,本就該這般相互體諒,相互扶持,斷斷不許說甚道歉、自責的話,讓丫頭我聽得生分……」

    感受著這難得的溫情,呼延亦變得柔情似水,連說話也漸至輕柔許多,頑笑道:「那便扯開這些不提,只說今日之事,你便無甚好奇麼?」

    柳煙掩嘴失笑,玩味凝視呼延,「自家的老爺,若還不清楚你是甚脾性,那我也當不起這老爺的丫頭了。我雖不知有何算計,但我卻知道我家老爺從不吃虧,這般行事,自該有這般行事的道理,知與不知卻是無關緊要。再說老爺既然回來了,這些個大事小事,我也便懶得再操勞了……」

    「哈!」呼延大笑,掐了掐柳煙瓊鼻,索性將她攔腰抱起,便在她嬌呼聲響起時,已然快步如飛,直朝寢室而去,「說來也對,不操勞那些個煩心事,但這繁衍子嗣的頭等大事,你也該好生操勞操勞了吧?啊哈哈……」

    賊笑聲與嬉鬧聲漸至微小,一應撩人春色,亦被那轟然闔攏的房門遮擋得嚴嚴實實,一絲不漏。

    第二日清早,那緊閉一夜的主殿大門卻是早早打開,只是待得許員外、祝家五兄弟與破千軍前去覲見神主之時,依舊只見得容光煥發的神主夫人端坐堂中,而那才回來半日一夜的神主大人,卻再度不見了蹤跡。

    這幾人正自疑惑呼延大清早去了何處,那神主夫人已然如若往昔,從容吩咐諸多事宜,對於呼延去向半個字也未曾提起,便將帶著滿腹疑竇的眾人再度趕了出去。

    待得破千軍去了後山,祝家五兄弟與許員外相伴而行,沿途自是耐不住好奇,朝其中最為聰智的許員外道出了對神主夫人那古怪吩咐的疑惑。

    「哎老許啊,你說夫人這是何意?大清早讓我等回家去遣退僕役、收拾行李,莫不是主上他去……嘿嘿!」祝家幼弟賊笑兩聲,虎目放光,拍腿道:「我便說以主上的脾性,哪受得住那貨的鳥氣!定是深夜潛入劍魔山,趁機一刀結果了那鳥貨……哈哈!倒是好生痛快!」

    「小祝哥休要妄言!」

    許員外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便皺眉道:「以主上的脾性,斷不至於如此魯莽……」

    祝家幼弟反瞪他一眼,昂著脖子道:「若非做了這樁子事情,怕惹來那器魔道祖降罪,何至於這大清早的,讓我等回家盡快收拾行囊?這不是明擺著,惹了禍事便該速速捲了鋪蓋跑路麼?」

    許員外自是也捉摸不透,正自蹙眉苦思不語,那祝家大兄卻是瞪眼佯怒,一巴掌拍在自家幼弟的腦袋上,面上又自壓抑不住的興奮,嘿笑低聲道:「你個傻蛋,問這麼多作甚?這夫人與神主俱是運籌帷幄的英主,他們吩咐自然有其深意,我等無需過問,照做便是!」

    待得見這祝家大兄的模樣,許員外啞然失笑,餘下四兄弟卻都是深以為然,那賊笑亦是一般無二,想是此刻心頭俱是一般念想,估摸著自家主上趁著夜色痛快報仇去了。

    這五兄弟的心思,許員外唯有苦笑,也懶得與他們爭執,兀自含糊道:「唔……這個……既然夫人吩咐下來,我等照做便是!只是聽夫人的意思,這事情定然是極緊,我等拖家帶口一大家子人,自該速速行事,不至於拖了夫人與主上的後腿!快些收拾去吧!」

    聽得他許員外發話,五兄弟紛紛點頭贊同,神色興奮又自緊張,竟是片刻也不願耽擱,與許員外告辭之後,便已風馳電掣奔去家中,不片刻已然鬧得雞飛狗跳,好生熱鬧,看得許員外搖頭失笑,也便忙著張羅自家去了。

    而他們以為前去夜襲劍魔山的主上,自然未去打那襲殺守穗的主意,而是身騎駿馬一路疾馳,此時已然靜靜立在了那刀魔門的山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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