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決心 文 / 不破
第一章決心
山風怒吼,雲氣上下翻湧,誅龍山一脊孤懸,兩邊的索道僅長三分,索道兩旁陡峭深絕,一眼望下去,只覺得好像要被拉近那沉沉的白霧之中。遠遠的看去,整個山勢恰如一把利劍,筆直的插在青天之下,白雲之中,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天色已經大亮,山頂的濃霧漸漸稀薄,點點露珠點綴在碧葉之上,偶爾有承受不住的點點晶瑩滑入雲霧中,在朝陽的淡淡光芒中發出柔柔的光芒。
誅龍山的頂峰和山下風景卻是決然兩樣,層層白霧被一團無形的屏障生生逼開,山峰平滑如鏡,被無數的宮闕包圍,房屋內人頭晃動,雖然看的並不真切,但一股蕭殺之意卻隱隱傳來,這裡正是玄門七宗之一靜心觀的所在,只是感覺沒有多少靜心的意味,整個頂峰看起來倒是和個要塞差不多。
被宮闕圍住的正中,是一個巨大的演武場,這裡也是靜心觀門眾們修煉的地方,此時場內有兩撥人對持著。
圓形的大場中,四百弟子分做了兩隊,一邊著藍,一邊著黃,靜靜的跌坐在地上,晨露濕重,滲透了他們的衣服,卻沒有一個人面上流露出不耐的神情來。
「陣!」,場中的一支巨大的旗斗上有人大聲喝道。
跌坐在地上的弟子們同時站起,動作整齊劃一,被他們帶起的露水飄飄灑灑的落在地上。
「列!」,藍和黃迅速的分成了兩列,按照演練好的陣法排列著,平地上突然捲起了風,吹的他們身上的衣袍烈烈做響。
「劍、盾!」,兩隊手中分別變化出了不同的法器,藍陣手中劍芒閃動,兩百人手中整齊劃一的祭出了光芒四射的飛劍。而黃陣手中卻化出無數塊圓如盾的精芒,將全身護住。
「攻、守!」,旗斗上厲聲喝道。
風勢猛的一下變急,漫天的劍芒似怒濤般呼嘯而去,在空中電射而至,無數的飛劍在空中匯成一條光帶,彷彿無休無止一般朝對面的黃陣斬殺過去。
「轟、轟!」,不間斷的悶響之下,劍芒被黃陣化出的光盾擋住,在空中暴出絢麗而致命的光芒。
劍芒雖利,但始終攻不破光盾的防禦,但盾也無法反擊,只能不停的消耗對方的力量,待的片刻,不管是攻還是守的一方,臉上都有微汗冒出,真元已經消耗了不少。
「收!」,旗斗中大聲喝道。
藍黃兩陣的弟子面色一輕,雙方收回手中的法器和飛劍,互相躬身行了一禮,齊齊的退了下去。
「好」,正對著大場的房間內,一個老人拍手笑道。
「看來給你三年的時間,還真把這些才入門的弟子錘煉的差不多了,飛劍為攻,光盾為守,青龍玄武陣首尾呼應,看來可以大用啊。」,老者鬚眉如雪,眼睛瞇的只剩下一條縫隙,一襲普通的青袍,看起來像是鄉下教書的老先生一般。
在他面前垂手站立的青年恭聲答道,「此陣是弟子借鑒軍中的殺陣變化而來,可大可小,四百弟子布得,四名弟子一樣可行,當下的修真界盛行法器的威力,講的是單打獨鬥。我這邊的弟子即使法器稍遜,卻可以生生不息,並不畏懼他們。」。
「你說的到是好聽,無法就是以眾擊寡而已,不過你也算動了心思,還是不錯的。」,老者輕聲笑道。
「你這次做的不錯,去上院核個假吧,累了這麼久,也該好好的輕鬆輕鬆了。」,他看著青年,眼中射出淡淡的光來,「再過幾個月就是玄門大會了,我靜心觀一脈這次一定要力壓群雄。」。
「是,多謝師祖,弟子一定為我靜心觀竭盡全力。」,青年高聲應道,面上已有喜色。
「那就好,你下去吧。」,老者輕輕的擺了擺手。
「是,弟子告退。」,青年躬身行了一禮,輕輕的走了出去。
房間內寬敞明亮。古樸的裝飾簡潔雅致,一張厚重巨大的書案橫在正中。書案對面是一張寬大的籐制躺椅,除此之外,整個房間內再無別物。
老者緩緩的坐了下來,微閉著眼睛,忽然抬頭問道,「你覺得如何?」。
窗前站立著一個中年男子。
窗外,片片雲氣起舞。
遠處山樑上,一抹陽光在滿山的白霧中驕傲地燃燒出炫目的紅。慢慢的將白霧逼開,天已大亮,中年人出神地看著窗外。
聽到老者的問話,中年人輕輕地收回目光轉過頭來,卻並不答話,他伸手端起書案上的茶器,緩緩的將碧綠的茶水注入精製的杯中。
老者抿了口茶,一縷淡淡的清香從舌尖緩緩瀰漫擴散,直透心脾,讓人渾身一陣輕鬆,彷彿忘卻了俗世間的紛爭。他閉上眼,滿意地歎息一聲,「初春的龍井芽,雪藏的玉泉水,好啊。」
「師父品茶的功夫還是一流啊。」,中年人淡淡應道。
老者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籐椅旁邊的軟凳,「來,你也坐下吧,我們師徒這麼久了,不必講那些俗禮。」。
中年人走到籐椅前,小心地慢慢坐下。看的出來,他是一個謹慎的人。
「弟子剛才看了李師侄演練的劍陣,確是不凡,看來師父的確沒有看錯人。」,他低聲說道。
「我從來就沒有看錯過人,包括你在內。」,老者笑了笑,低聲問道,「你師伯怎麼樣說。」。
「師伯還是閉關不肯出來,只是叫弟子帶了一句話。」,中年人抬頭說道。
「什麼話?」,老者含笑問道。
「戒急用忍。」。
「忍?」,老人放下手中汝窯的雨過天青茶杯,神情嚴肅起來。他沉吟片刻,低聲說道,「風真,你我雖然名為師徒,其實情同父子,這麼多年來,我待你如何,你心裡應該有數。」,他抿了口茶,繼續說道,「你也知道,這個觀主之位,本來是你師伯的,只不過他繼位那些年來,我靜心觀在玄門中地位日漸衰落,逼不得已之下,我才聯合四大長老重新選立了觀主,這些年來雖然耗費了無數的心力,也只是勉強恢復了以前的樣子,離發揚光大卻是差的甚遠。」。
「弟子知道,近年來其他六大玄門或有奇遇,或是門中人才迭出,我靜心觀所處偏遠,卻是落了下風。」,風真輕聲答道。
「不錯,現在不要說其他玄門了,就連玄天門這種近百年才竄起來的門派,都隱隱有壓在我們頭上的意味,現在我靜心觀雖然還被稱為七大玄門之一,但那只不過是千年的積累,若是單憑實力,早已經名不其實了。」,老者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那師父的意思莫非是?」,風真已經隱隱猜到一點,他輕聲問道。
「是的,他玄天門能夠借助俗世的力量,我靜心觀又何嘗不可。」,老者將手中的茶杯頓在書案上,一聲悶響。
「只是當朝的國師是玄天門的長老,恐怕不會讓我們插足進去。」,風真皺了皺眉。
「這個你儘管放心,朝中也不是鐵板一塊,他有國師,我也有。」,老者手指微彈,一封信平平的飛到了風真面前。
「這是……」,風真掃了一樣落款,低聲問道。
「一切都聯絡好了,這次訓練出來的四百弟子就由你帶領,過幾日就奔赴長勝關,只要能夠殺退蠻族,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其他的事情就好說了。」,老者微笑的說道。
「弟子只怕……」,風真猶豫了片刻,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你怕我和流帝一個下場嗎?」,老者的聲音透出微微的疲憊。
「弟子不敢,只是玄門不能干涉俗世的事物,卻是當年玄門的先祖們立下的血誓,若有違背,則所有的玄門群起而攻之,這可是滅門毀族的大事,還望師父慎重。」,風真急聲說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玄天門只所以能夠處在俗世之中,靠的就是當年流帝和天下玄門的血戰,這也是他們一直和其他玄門不合的原因。但你覺得我靜心觀就這樣繼續忍下去,還會有出路嗎?」,老者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厲聲說道。
「千百年來,所有玄門的勢力範圍都已經劃定,我靜心觀地處偏遠,天材地寶一樣皆無,就連煉製法器的材料都只能用錳砂去換,可錳砂所產畢竟有限,又能換的了多少。」,他從腰帶中取出一個小袋,恨恨的丟在地上。
「現在靜心觀看起來風光,七大玄門的頭銜啊,可沒有材料就無法煉製靈丹和法器,在接連幾次的玄門大會上我們都是墊底,現在就連那些小宗派,都慢慢的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老者低聲吼道,聲音已經變的嘶啞。
「資質好的弟子都被其他玄門搶光,這樣下去再過個幾十年,不等天下玄門來攻,我靜心觀也會消亡了!」,他越說越激動,忽然用力唾了一口,恨聲罵道,「戒急用忍,我呸!」。
風真檢起地上的小袋,輕輕的打開,袋中青芒已經只剩下了淺淺的一層。
「你不用看了,只剩下這麼多了,但或是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會走這著險棋。」,老者苦笑了一聲。
「師父,都是弟子無能……」,風真看著老者面上深深的皺紋,心頭一酸,嗚咽著說道。
「管你什麼事情,要怪就怪師父好了,不過先祖留下來的這份基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敗在我的手裡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現在天下亂世已起,我們修真者雖然避世而居,但也絕不可能完全的置身事外。其他的玄門只怕也和我一樣的打算,就看誰先出來做這個出頭鳥了。」,他冷笑了一聲,「當年流帝以一己之身結束了亂世,天下玄門說的好聽,還不是怕他一門獨大,才藉著上古的血誓合力攻他。玄天門為什麼可以不受血誓的束縛,還不是當年流帝殺的他們膽戰心驚,被逼立下的約定。」。
「修真界其實和世俗也沒什麼分別,只是世人求的是溫飽,我們求的是大道長生而已。若是沒有實力,就算是說的天花亂墜,也都是無用。」,老者將小袋收回腰帶中,歎息著說道。
「你此去不可太過招搖,其他我自會去想辦法,一切靜觀其變。」,他低聲囑咐道。
風真低聲說道,「弟子為靜心觀出力,自然是萬死不辭,只是李師侄那裡……」
「按理說這些弟子都是你李師侄所練,讓他去當然是最好,但你將來總是要接替我這個位置的,現在掙下這個功勞,將來也不會有人多說話,至於他那裡,就由我去說好了。」,老者好像早料到他有這一問,低聲答道。
「是,弟子一定不負師父所托。」,風真用力點了點頭,沉聲應道。
剛才的一番話好像消耗了老者不少的精力,他微閉著眼睛躺了下去,籐椅一陣搖晃,發出格吱的聲音。
「還請師父多保重身體,弟子先下去準備了。」,風真輕聲說道。
老者點了點頭,看著風真沉重的背影,他突然開口說道,「真兒,當年那狐妖的事情,師父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你要怪,儘管怪師父好了。」。
風真靜靜的停了下來,陽光映入,將他的影子斜斜的拖在地上,他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師父,什麼狐妖?我已經都忘記了……」。
「忘了最好,忘了最好……」,老者低聲說道,他閉上了眼睛,卻是再不說話。
風真輕輕的帶上房門,他嘴唇已經咬破,口裡滿是苦澀的血腥味,周圍是如此的安靜,靜到彷彿有人在他耳邊細聲低語。
「你看,我好看嗎……」。
「你也要離開我嗎……」。
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模糊了起來,那個美麗的影子在他身邊跳動,最後那一刻眼中的悲涼,讓他的心就好像被無數的毒針刺透一般,就算是經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隱隱作痛。
「對不起……」,他喃喃的說道,風兒捲過,吹走一片無奈和惆悵。
暮色朦朧,半邊淡淡的彎月斜斜的掛在空中,如同少婦們隨手剪出的窗花,靜靜的看著大地。街道兩旁的燈好像約好了一般,悄悄的亮了起來,無數橘黃的火苗在月色中跳躍,彷彿是一排整齊的光圈輕輕的閃爍著。
一路行來,這裡是也算是少有的集鎮了,南方的戰亂好像對這裡沒有多大影響,就連夜晚,還是人來人往,但有點類似天業城。
「無聊啊,睡不著啊。」,方諾抱著枕頭,在床上不停的來回翻滾著。
夏無塵端坐在床上,聽著他不停的嘮叨,終於再也忍不住,低聲說道,「你想也別想,現在南方戰亂連綿,酒運到這裡來,翻了好幾十倍都不止,一升清酒已是值幾個金珠了。你們兩個一路走來,已經將我的銀子喝掉了不少,今天不管你怎麼樣說,也別想從我這裡弄到一文錢。」。
「哼,小氣鬼,錢是用來做什麼的,不就是用來花的嗎,喝酒當然是最好的花錢方式了。」,方諾摸著肚子,愁眉苦臉的說道。
「我小氣,那好,你不小氣,你自己的銀子了?」,夏無塵怒問道。
「這個……我的不是都用完了嗎,要不也不會求你了。」,方諾嬉笑著說道。
夏無塵閉上了眼睛,卻是再不說話,對付這種死皮賴臉的人,只有如此才最有效。這一路行來,方諾和蚩破天就像賽起了酒量一般,飯可以不吃,但酒卻是必喝,他身上的銀子就像流水一般淌了出去,花的他一陣肉痛。
「算了,算了,不喝也罷,今天就當休息一天好了。」,方諾舔了舔嘴唇,笑著說道,「老呆在屋裡你也不嫌悶的慌,走,我帶你出去看看新鮮。」。
「新鮮?」,夏無塵掙看眼睛,抬頭看著這個喜歡幫他花錢的朋友。
方諾一臉的得意。
「啪!」,一聲脆響,彷彿有什麼東西用力的拍了下來,在街角的一個大棚處暴起了一片喝彩聲,聲音震的滿天響,好像要將那窩棚掀開一般。
「十萬旌旗百萬血,英雄開國立基業;伏屍千里為一笑,斬斷天羅無盡時。」。
一個老者將手裡的木板用力拍下,震的木桌上灰塵亂飛,他卻渾然不覺,等吟完了這一句詩,他嘶啞著嗓子說道,「各位看官少歇,待我潤潤喉,稍候再聽下段分解。」。
老者說完這一句,卻是不管下面不滿的噓聲,自顧自的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起來,邁進了後台。
夏無塵和蚩破天被方諾拉著,硬是拖到了這個喧鬧的地方,這裡並不大,也就擺下了幾十條板凳,四面點著燈,猛一看,到有點燈火輝煌的樣子。只是到處擠的都是人,現在正是初夏,已經幾天沒下過雨了,空氣悶熱的很,一股汗味撲鼻而來。
夏無塵皺了皺眉,他雖然可以隨遇而安,但自小就錦衣玉食慣了的,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他看著方諾,若是他說不出個道路來,當下就要發作。
「你別急,等會就知道好處了。」,方諾摸了摸腰間,苦著臉說道,「不行,你還是得再給我點銀子,我下次保證還你。」。
「行啊,借一兩還十兩。」,夏無塵哼了一聲,取出一塊碎銀子說道。
「行了,行了,多大的事情,你還當真了。」,方諾一把搶過銀子,笑著說道,「夥計,快去給我們找個位置,最好靠窗戶的,有好酒沒有,有就上一壺。」。
「大爺,我們這裡只有茶水,要不您再來點別的?」,隨著他的叫聲,一個精瘦的少年跑過來招呼,他看了看高大到嚇人的蚩破天,怯生生的說道。
「也行,你自己看著上把,關鍵是要味道好,我們這位公子可是很挑剔的。」,方諾看了看夏無塵,輕笑著說道。
「行,包您滿意,三位客官請隨我來。」,少年看著夏無塵的穿著,慇勤的笑道。
「這位爺,勞煩您讓讓,借過,借過。」,他在前面用力的推著,三人如同在人海中穿梭,還好蚩破天塊頭夠大,就算是撞著了人,也沒人敢多說話。
「三位請慢用,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少年手裡緊緊捏著方諾給的銀子,臉上已經笑的綻成了一朵花。
「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窗外傳來習習的涼風,讓夏無塵感覺好了許多,他看了方諾一眼,低聲問道。
「這裡是我昨天出來買酒的時候發現的,是個說書的地方。」,方諾舉起茶壺,猛的灌了一大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說書?」,夏無塵輕聲問道,他從小身體病弱,天天被關在家裡,等到後來習武修真,卻是一天都不得閒,還真是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
「是啊,你不會連說書都不知道吧。」,方諾詫異的問道。
夏無塵輕輕搖了搖頭。
「算了,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反正是好玩的東西就是了,我昨天站這裡聽了段,這個說書的先生綽號叫鐵嘴長三,說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方諾興奮的說道,將裝著豌豆的碟子推了過來。
「嗯」,夏無塵點了點頭。
「看今天情況怎麼樣了,要是運氣好,等會還有戲看,可以邊看邊聽的。」,方諾笑著說道,「以前我就偷偷溜下山去聽,老被師父罵,今天可要好好的聽個痛快。」。
「鐺」,一聲鑼敲,掌聲嘩嘩的響了起來,甚至有人不停的打著呼哨。
一個臉上畫著白斑的矮子跳了出來,在台上團團滾了幾圈,抬手唱道,「「遠看動彈動彈,近看飄搖飄搖,不是葫蘆不像瓢,咕嚕往起一冒。這個說是狗肚,那個說是水瓢,二人打賭河邊瞧,是個禿子洗澡。」。
台下笑聲轟然響成一片,方諾湊過頭笑著解釋道,「看來今天運氣真是不錯,這個是開場的丑角,專門逗樂的。」。
剛才進去的老者又走了出來,卻是換了一襲長衫,他手裡拿了個小鼓,輕輕的放在桌上,手指微微彈動,鼓聲緩緩的響起,由緩變急,只是一面小鼓,在他手裡敲擊起來卻如同千軍萬馬撲面一般。
台下頓時安靜了下來,台前的丑角已經退下,換上來的卻是一個黑紗蒙面,身著紅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