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四章 酷刑 文 / 不破
第十四章酷刑
「諸位,現在只能先撤了,等回去稟明了莊主,再滅他陰符宗滿門!」,李蒙四處看了一眼,到處都是活動的殭屍。雖然就這樣回去只怕責罰甚重,但總比硬撐著丟了性命的好。
「想走,沒那麼容易!」,地下冒出一個陰森的聲音,之前被李蒙砸的破碎的屍體突然爆裂開來,片片血霧升騰而起,如同有形之物般衝了過來。
「是霧血咒,快結陣!」,李蒙面色一變,手中圓環猛的拋起,射出片片金芒,將他們護在其中。
「我看你們能支撐多久,既然動手,今天不把你們殺淨,我們可就麻煩了。」,何同冷聲說道,公孫世家實力強大,若不是李蒙欺人太甚,他也不想翻臉。但既然已經殺了人,就不能漏過一個,全部斬草除根的好。
他們上面爭鬥的厲害,震的地道內塵土四落,若不是夏無塵在挖的時候已經加固過了,只怕已經倒塌。
「加快速度,這地道只怕支撐不了多久了。」,夏無塵看著外面的爭鬥,皺了皺眉。外面這兩撥人他雖然不懼,但既然決定躲藏,若是被他們發現,那就前功盡棄了。
風天翔並不答話,他左手掌中懸空立著一個鈴鐺,正是夏無塵的化冥鈴,本來已經破裂的鈴鐺已經被徐炫修補的完好如初。他右手按在地面上,閃動著的暗紅色光芒像一條線般順著他的右手流入了鈴鐺之中,那些就是戰死的厲魄幽魂。
紅色光芒不甘被吸取,拚命的掙扎著,風天翔額頭上已經冒出冷汗,他的手臂越來越透明,血管中發出淡淡的紅光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鈴鐺變的越來越耀眼,在空中急速的旋轉起來,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好在現在身處地底,上面又打的激烈,倒也不怕他們發現。
血霧覆蓋在金光之上,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著,但金芒顯然也是一件至寶,加上裡面的幾人全力維持,一時半會也突破不了。
「何同,你現在趕快束手就擒,自己去止水莊磕頭認罪,只怕還有一線生機,若是讓莊主知道你今天的作為,必定滅你滿門!」,李蒙見血霧奈何不了金光,急聲說道。
「哼,你以為我會讓你回去報告嗎?只要你一死,又有誰知道是我殺了你們。」,李蒙久攻不下,心中也是煩躁,他見李蒙那副有持無恐的樣子,心中不由大怒。
「死了再找閻羅王說去把!」,他稍一猶豫,猛的咬破舌尖,一口血霧狂噴而出,頓時將金芒壓了下去。
噴出血霧,他臉色變的煞白,搖晃著盤腿坐了下來。
「大哥!」,何老二猛的從殭屍中竄了出來。
「不礙事,你趕快驅趕殭屍,布下七殺絕陣,防止他們逃脫。」,何同搖了搖頭,低聲吩咐道。
「好了!」,風天翔全色一震,將手緩緩的拿開地面,懸空的鈴鐺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在空中閃動著幽幽的光芒。
「總算大功告成了,不枉費我們今天鑽了次地道。」,他手指不停的在空中划動,幾道咒符落在了鈴鐺上,頓時將裡面不停騷動的幽魂鎮壓了下來。
「嗯,等會找個機會就走,讓他們打去,有了這批幽魂,你我的實力必將大增,也可以讓小炫改造下我們的武器。」,夏無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只是片刻功夫,場中形式又發生了變化。
本來和金芒相持不下的血霧被何同的精血注入後,頓時漲大了幾倍,變的狂暴無比,一點一點將金芒壓了下去。
「李總管,這樣不妙啊。」,站在李蒙旁邊的一個男子雙掌齊出,拚命將真元注入到金芒之中,但還是抵不住血霧的侵蝕,眼看著血霧越來越近,他面上汗如雨下,眼中滿是驚恐。
「嗯,與其這樣等死,不如你們全力支撐一下,我拚死衝出去,要是能夠殺了何同,大家就都可以活命了。」,李蒙恨聲說道。
「好,李總管,大家就全靠你了。」,還剩下的幾個男子脖子上的血脈已經因為用力變的勃起,同聲答道。
「好,就是現在!」,李蒙手中化出一道青芒,如同繩索一般將身體緊緊纏住,大聲喝道。
「起!」,他身後的男子齊聲暴喝,金芒突然大盛,猛的將血霧逼開。
「大哥,小心!」,何老二手中小鼓輕輕敲動,無數的殭屍布成陣勢護在他們面前。
「刷」,青芒暴射而出,李蒙去勢猛烈,人還未到,青芒已經將他面前的殭屍絞碎,血肉四散亂飛。
「來的好!」,何同冷笑一聲,手中化出一把巨大的白骨盾,在月光中映出森然的白光。
青芒一折,李蒙並沒有衝向何同,他身形一晃,人沖天而起,只是片刻,已經消失在天邊。
「啊!」,事出突然,何同也沒想道李蒙竟然丟下同伴自己逃亡,只是愣了一愣,已經追之不及。
「見鬼!」,他心中暴怒,血霧猛的朝金芒壓了下來。
「李蒙,你這混蛋!」,金芒內的幾人剛才已經盡了全力,現在哪裡還擋的了他的全力一擊,只是一聲慘叫,已經被血霧穿體而過,全部精血均被吸取而亡。
「大哥,現在怎麼辦!」,何老二急聲問道,面上也有幾分惶恐。
「怕什麼!,他一時半會還搬不來救兵,趕快佈陣,只要我們取了這批厲魄,找個地方躲起來,天下這麼大,公孫老頭也不一定就能找得到我們,等我們煉成了夜叉王,還怕他不成!」,何同恨聲說道。
「對,對,還是大哥高明。」,何老二拍了拍腦袋,笑著說道。
「廢話,要不你怎麼當老二,我能做老大?多學著點。」,何同陰笑著說道。
夜空中一道尖嘯聲猛的劃破長空,刺的人耳膜生痛。李蒙的青芒飛了回來,在空中劃出一道流光,竟然比之前逃跑的去勢還快了幾分。
「轟」,一聲悶響,李蒙猛的砸了下來,摔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
「小心,來的人很厲害。」,夏無塵慢慢伏下身體,不顧地下血污的泥土,整個人貼在地上,真元的流動也變的緩慢無比,看起來就好像融入了泥土中一般。
夜空中的風好像突然停止了流動,四周變的一片寂靜,無形的威壓鋪天蓋地的湧了下來。
何同嚥了口唾沫,眼中露出壓抑不住的恐慌,他腳步輕輕的往後退,但卻好像灌了鉛一般,怎麼樣也無法挪動分毫。
「止水莊的人,臨陣脫逃者死!」,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冷冷的傳了過來。
何同驚的猛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李蒙,你也隨我有些日子了,你若是戰死,這事我就不追究了。」,聲音淡淡的說道,好像不是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只是喝茶聊天一般簡單。
房頂上,一個白衣男子迎風站立,他看也不看這邊一眼,面上帶著一個青色的面具,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來。
「多謝三莊主。」,李蒙本來面如死灰,聽到這句話,卻精神一振,面上滿是歡喜。
「媽的,自己要死,還這麼高興。」,何老二看了李蒙一眼,忍不住低聲說道。
「老二,他一過來,你就趕快發動七殺絕陣,我們分頭逃!」,何同面上變的煞白,他沉聲說道。
「這個人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還好是他,若是其他兩人,我們只有自己了斷了。」,何同面上掙的青筋暴起,總算拔起了雙腿。
白衣人輕輕哦了一聲,轉頭看了過來,「陰符宗果然有點門道,能夠掙開我這捆心鎖,難怪敢對止水莊下手。」。
「不敢,三莊主過獎了。」,何同雖知必死,但還是挺直了腰桿說道。
「不錯,不錯,若是你沒有殺我止水莊的人,到是個不錯的手下,可惜了。」,白衣人頓了頓,指著前方的一棟房屋接著說道,「你要是能夠在李蒙死之前跑出這棟房屋之外,放過你也無妨。」。
「多謝三莊主。」,何同面上一喜,雖然機會渺茫,但能夠有個活的選擇,總比死要好的多。
「李蒙,開始吧。」,白衣人轉過頭去,再不看他們,輕聲說道。
「吼!」,李蒙護身的青芒已經化成了一把巨大的鐵爪,緊緊套在他的手上,惡狠狠的撲了過來。
「老二!」,何同低聲吼道。
「咚、咚……」,何老二退入殭屍群中,雙手急速的拍擊著掛在胸前的小鼓。
鼓聲沉悶,本來零零散散四處走動的殭屍,就好像聽到命令一般,猛的撲了上去。
「破!」,何同厲聲喝道。
撲上去的殭屍如同血花般在李蒙面前暴開,血霧頓時將他淹入其中。
「老二,分頭跑,跑的了一個是一個。」,何同低聲說道,卻是毫不猶豫,轉頭就狂奔而去。
「嗥!」,李蒙痛苦萬分的慘叫聲刺破了夜空的寂靜,他猛的從血霧中衝了出來,身體已經被侵蝕的不成形狀,腸子也掉了出來,在地下拖的血跡斑斑。
「啊!」,何老二雖然見慣殭屍,但眼前的李蒙還是讓他一驚,手中的鼓也停了下來。
李蒙鐵爪一挺,硬生生的從何老二腹中穿過,鐵爪如鉤,深入肉裡,何老二雙眼一凸,七竅之中,俱都流出了鮮血,眼看是不成了。
「老二!」,何同驚怒交集,狂吼一聲,腳下卻是不停,已經奔出了老遠。
「拿命來!」,李蒙形如瘋虎,他雙手一分,何老二已經被撕成兩半,鮮血噴的他滿頭滿臉。
「卡嚓!」,一聲脆響,他竟然將腹中流出的腸子切斷,鮮血已經把他全身染成一片紅色,他卻渾然不顧,將手中的腸子如長鞭般輪圓,猛的砸了出去。
「啊」,何同腳下一滑,卻是踩到了李蒙丟出的腸子,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可惜了,就差那麼一點。」,淡淡的聲音在他耳邊悄無聲息的響起。
「我還有機會,他還沒死,還沒死!」,何同厲聲吼道。
他急忙轉頭看去,李蒙全身鮮血狂噴,腳下的土地已經被血浸的粘黏黏一片,雙手無力的垂下,已經死透了。
「快起來啊,快來殺我啊!」,何同厲聲叫道,這一刻,他恨不得用自己二十年的時間去交換李蒙多活那麼一點時間就好。
「沒用了,接受制裁吧,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快的,你還可以活著看到日出。」,白衣人輕聲笑道。
「你知道為什麼李蒙我讓他死,他還這樣開心嗎?」,白衣人伸出一根指頭說道,「那是因為如果我親自動手,他就會覺得死,也是一種快樂的事情了。」。
何同面如死灰,關於這個男子的傳言瞬間充滿了他的腦海,他忽然大吼一聲,全身真元急速振蕩,他寧願自爆元神內丹,也不願受那種傳說中的苦刑。
「噗」,一聲輕響,男子的手指在他身上飛速的點落。何同只覺得全身經脈寸寸斷裂,他無力的想要閉上了眼睛,卻發現就連這個簡單的願望也無法得到滿足。
「再見了,希望你喜歡。」,男子輕輕拍動雙手,圍著他走了幾步,將他平平的放在地上。
「這個姿勢應該很舒服了。」,他輕輕彈動手指。何同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他想要忍下去,但痛苦的感覺卻被擴大了無數倍,拷打著他每一根神經。
「好了,應該做正事了。」,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鼎,腳尖在地下沾著鮮血飛快的畫出一個陣圖,將小鼎擺放在陣圖中央。
「收!」,隨著他嘴裡不停念動的咒符,無數道身影從四面卷地而起,小鼎如同龍捲風一般,將幽魂如長鯨吸水般攝入。
「怎麼這麼少?」,他拿起小鼎,狐疑的看著四周,但夏無塵他們早已經進入內吸,卻是無法察覺。
「麻煩了,看來還要再想辦法了。」,白衣人收好小鼎,看著厲聲慘嚎的何同一眼,騰身而起,絕塵而去。
「走了。」,夏無塵低聲說道,他剛要站起身來,卻發現風天翔輕輕拉著他的手臂。
「噓」,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的在他手背上寫到,「小心有詐,靜觀其變。」。
夏無塵點了點頭,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何同的慘嚎聲已經越來越弱,身體不停的抽動著,顯然受了莫大的痛苦。
過了片刻,一道黑影從他身體裡鑽出,四處張望了一下,終於破空而去。
「好險。」,夏無塵和風天翔對視一眼,不由暗叫僥倖。
風天翔沉聲說道,「公孫世家的人,止水莊的三莊主,這次幸虧我們謹慎,否則只怕難以全身而退了。」。
「嗯,也許他一個人我們還可以勉強對付,但他後面的勢力卻決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只是不知道他來收集生魂做什麼用,名門世家做這種事情,只怕其中有蹊蹺。」,夏無塵沉吟著說道。
「嗯,不過現在我們實力單薄,有些渾水,還是不要深入的好。」,風天翔輕聲說道。
「走吧,小炫她們只怕也等急了,先去匯合吧,免的她們擔心。」,夏無塵推開洞口的積土,鑽了出去。
何同平躺在地上,他已經叫不出聲音來,只是身體不停的抽動著,身上不停的有血絲滲出,見到夏無塵,他眼中露出欣喜的目光來。
「不行,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我無法解開。」,風天翔稍一審視,轉頭說道。
夏無塵看著何同的眼睛,他那已經因為痛苦而血紅的眼中滴出一滴淚水,裡面寫滿了死字。
夏無塵輕輕舉起左手。
「不行。」,風天翔拉住了夏無塵的手,「萬一他身上被下了禁制,只要我們一動手,對方馬上就會趕回來,那就麻煩了。」。
他想了想,接著說道,「若是公子不忍,我到是有個辦法。」,他從身上取出幾根金針,手腕抖動,金針如電般在何同身上遊走。
「我斷開了他身上所有的經脈,雖然必死,但多少可以讓他減輕點痛苦。」,風天翔收起金針說道。
「多謝。」,何同緩緩的吐出了一口長氣,顫抖著說道。
「不必。」,夏無塵雖然不認識他,但見到他那副慘樣,心中多少有點不忍。
「兩位的大恩,我無法回報了,我懷中有些東西,你們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著了。」,何同慘聲說道,陰符宗雖然是小宗,但他也是威福慣了的人物,卻沒想道落到了如此下場。
他懷中的東西並不多,只是一些丹藥和法器,再加上陰符宗的密法,雖然也算難得,但也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唯一特別的是一個玉盒,被咒符緊緊封閉著。
「這是我當年偶然得到的,怎麼樣也打不開,也不知道裡面是些什麼東西,希望對你們有點幫助吧。」,何同疲憊的說道,身體上的痛苦雖然消失了,但精神上的損耗卻是彌補不了的。
天色漸漸放亮,微風習習吹來。
「這是我最後看到的一個日出了吧。」,何同顫聲笑道。
他的眼光迷離,喃喃的說道,也許真的有能夠漠視生死的人,但絕對不會是他。
陽光冉冉的升起,靜靜的射在他的身上,被陽光照的地方冒出青煙,慢慢的變的透明,消融不見。
「好想回去啊,媽媽……」,何同輕輕的說道,在那最後一刻,他卻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一陣風吹過,片片飛灰隨風而逝。
夏無塵眼中一片黯然。
「公子,多情便是無情,若是我們有那麼一天,不見的有誰會可憐我們。」,風天翔理了理在地道中弄皺的低伏,低聲說道。
「嗯,只是想起來一些事情罷了,你放心吧。」,夏無塵答道。
地下的泥土因為鮮血的澆灌已經變的泥濘,他朝前走出一步,踩上去的腳馬上印出一個深深的腳印,但這腳印馬上變淡變淺,只是一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