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別賦 文 / 宋隱之
第一百一十八章別賦
第一百一十八章別賦
「不知公主何時啟程?」堯堯咨問道。
趙璇繃緊的心突然放了開來,心裡歡喜不已,臉上淺卷梨渦,笑道:「就在這幾日了,倒時自有說法,你勿要擔憂」
陳堯咨點了點頭,道:「這幾日我便住書院吧」
趙璇也點了點頭,畢竟她也在書院多時,人都有懷舊之心,她又何嘗不是。
陳堯咨走下馬來,卻遇見顧承棟,笑道:「顧大哥,小弟還有要事,先自去了」
顧承棟正要說話,卻見一個軍事跑了過來稟告道:「顧將軍公主車馬已經備好」
「護送公主回府」顧承棟點了點頭,對陳堯咨笑道:「嘉謨,皇命在身,就此告辭」
陳堯咨點了點頭,笑道:「顧大哥自去便是」
顧承棟這一行人護著那車馬走了,陳堯咨望著遠去的身影,心裡不禁暗自歎息,他搖了搖頭,回身轉向書院而去了。
「什麼?陳公子,你果真說服了王大人?」王夫子心中駭然吃驚的道,想他二人剮了顏面上門去時也不能說動那老頑固一分一毫,可這陳堯咨之才之身而去,卻欣然而歸,頗有關公赴宴之風範。
可他們哪裡知道這其中的蜿蜒曲折,陳堯咨點了點頭,微微的展顏一笑,可這笑容裡卻不難看出他心裡的勉強之色。
「王大人已經答應了親自保舉我的會試資格」陳堯咨看了看兩人說道。
「如此甚好」楊院士欣慰的粘著他那鬑鬑的鬍鬚,笑道,「還好王大人能放下芥蒂,若非如此,我們還需大費一番周折啊」
什麼放下芥蒂,他是不得不放下芥蒂,陳堯咨心裡冷笑,若非自己有足夠的實力,那王大人還不是叫囂的飛上了天,這世道如此,任何人情在利益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也就是實力決定一切。
「山長,夫子,學生將離開書院」陳堯咨沉默了半響,還是說了出來。
「離開?」楊院士驚得雙眼鼓了瞪大,「現在會試在即,合該是潛心溫書之時,你為何要離開呢?」
陳堯咨道:」正是科舉在即,學生想早入汴京,也好潛心溫書。在錦官城,雖是心有聖人,但卻時常世俗纏身,家父也在汴京,而今科舉已近,在汴京也好有個照應。」
「這倒也是」楊院士點了點頭,按了歎氣,鬢白雙發如蒼老了一般,這小子一走,也不知何時再能回成都府了。五無疑而言,陳堯咨卻是是博學之人,也是他心中最是得意的門人,墨池書院裡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而今他說及離去,哪有不惋惜之感。
可人皆是如此,總要遠行的,萬卷之書,不如必行萬里之路,這對於陳堯咨而言,也並非壞事,或許自己的舞台在汴京。
「既然你已決定,老夫也不在阻攔,何時啟程,老夫也好略備薄酒」楊院士道,王夫子也點了點頭,說道,「院士此言有理,老夫也該湊的這熱鬧。」
陳堯咨微笑道:「這也不知,還要看公主之意」
「公主?」楊院士兩人更是詫異了,這與公主又有何相干。
「不錯」陳堯咨點了點頭,具言那公堂之事,備述趙璇之名,兩人這公堂之上,可謂峰迴路轉,陳堯咨說及起來,也是充滿了僥倖。
這楊院士與王夫子二人聽的更是目瞪口呆,王夫子更是吃驚不已,趙璇他可是甚是熟悉,可卻沒想到這區區文弱之書生,卻是公主出身。
默然良久,楊院士倒吸了口涼氣,歎道:「沒想公主就在我成都府,我等卻是眼拙,早知其雨蜀王交情匪淺,可卻不想亦是身份高貴。此事我等必不可胡言,恐招殺身之禍」
王夫子也點了點頭。
翌日,差役傳來旨意,公主定於下月初八啟程,命成都府廂軍擢而護衛,成都府士子陳堯咨隨駕,護衛公主入京,眾人皆是不解,陳堯咨何時會攤上此差事,可此事也無法多言,煙消雲散而已。
陳堯咨回到書院,范漘與賀山二人早已在等待他了,范漘問道:「嘉謨,你真的要到汴京?」
陳堯咨點了點頭,道:「已經訂好了時辰,下月初八,到時啟程。」
「下月初八,這都是月底了。」范漘驚道。
「早些時日入京,也好有個照應吧」陳堯咨笑道。
「可少爺你不是在成都府好好的嗎,為什麼這麼急著要走呢?」賀山問道,他這些日子倒是悠閒之極,都在成都府晃悠了。
「會試將近了吧,早些日子進京,也不會那麼匆忙」陳堯咨笑答。
「這倒也是,」賀山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可惜這成都府事是在太多,小的無法於少爺一起進京了,見到了老爺,代小的問候了。」
「你在成都府也並非閒人,這一來二往的,也要忙碌不少,再者三年之期早已過了,你又何必再來躺這趟渾水呢?」陳堯咨說道。
「可這汴京畢竟不是成都府,那汴河都有十八橋呢」賀山道。
陳堯咨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進過汴京幾次了,不也是無事嗎,再說了不是那橫著走的人,為什麼要去招惹別人呢?」
「你還用的著去招惹麼?」賀山嘀咕的道,走到路上都是惹人刺眼的主,怕是看不慣你的人倒是多得多了。
范漘沉默了半響,突然問道:「嘉謨,此次可是你護送公主如汴京?」
「不錯」陳堯咨點了點頭道。
「什麼?公主?」賀山一聽這兩個字,頓時瞪的雙眼直溜溜,看陳堯咨的眼神更是震驚了,兩人不在一起才幾日,他什麼時候又惹上這公主了。
「少爺,小的不在你身邊才幾天啊,你什麼時候又去勾搭上了公主了?」賀山奇異道。
「不要胡說,」陳堯咨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四周,見無人經行,才鬆了口氣,道,「你不要命了?」
「可這……」賀山還要說說話,范漘打斷了他的話,笑道:「此事你還不知啊,在蜀王府之時,你我又不在,誰知道他做些什麼」
賀山聞此,也點了點頭,神色深表同感。
見他二人又調謔起了人,陳堯咨也懶得與他兩人辯,這兩人便是那路邊的潑皮,若是比下流,誰也不及;更像是那招惹人的浪蝶,你越是熱情,他便越是高漲。
范漘見他不說話,也沒了興致在胡言下去,說道:「這成都府之後,再也沒了像樣的文人了。」
「胡言亂語」陳堯咨微微笑道,他知道這是范漘在抬高他,笑道,「成都府諸多書院,便是我墨池書院,亦是文人騷客無數,才學之士濟濟,何求一個陳堯咨」
「這倒是難說」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陳堯咨幾人心感奇異,轉身一看,卻見是賀婉蓮步款移,走了而來。
「賀小姐?」陳堯咨疑惑了,「你怎麼來了?」
賀婉纖然微笑,淺卷的梨渦若雪白的輝映,笑道:「聽聞陳公子要離開成都府,妾身驚異。」
看來她的膽不知什麼時候也學的大了起來,跑到了這墨池書院來了,定是賀山這廝的功勞,陳堯咨心裡再次吧賀山這廝連帶的鄙視了一番。
「賀小姐嚴重了,」陳堯咨笑道,「只是會試將近,早晚都要去的,到汴京也是好。」
「這倒也是,如陳公子這般人物,汴京才是的最好的去處,若是呆在這成都府,不過是小山空自藏了猛虎,也毫無用處。」賀婉輕聲道,多有不捨,也多有留戀。
人便是如此,呆在一個地方久了,就讓人感到留戀,似是這些已經深藏在了自己的記憶裡,這些地方的一草一木,雖是蒼涼,也多關情。
陳堯咨笑道:「也不是第一回去汴京了,往日總是走的匆忙,也沒有多時去體悟,而今閒適了下來,卻突然有些傷感了起來。」
「可陳公子這一去,卻不知相見何日了」賀婉清歎了歎道。
「下有芍葯之詩,佳人之歌,桑中衛女,上宮陳娥。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陰往來,與子之別,思心徘徊。……」
「這話雖是妙言,可也未免太過女兒氣了,到底是女兒家啊。」范漘笑道:「別雖一緒,事乃萬族。至若龍馬銀鞍,朱軒繡軸,帳飲東都,送客金谷。琴羽張兮簫鼓陳,燕、趙歌兮傷美人,珠與玉兮艷暮秋,羅與綺兮嬌上春。驚駟馬之仰秣,聳淵魚之赤鱗。造分手而銜涕,感寂寞而傷神。此言若是,豈不是快意恩仇,雖是一別,卻也壯哉」
「你這也是壯哉?」賀山搖了搖頭,笑道,」要說及別賦之壯,快意恩仇莫過於劍客慚恩,少年報士,韓國趙廁,吳宮燕市。割慈忍愛,離邦去裡,瀝泣共訣,抆血相視。驅征馬而不顧,見行塵之時起。方銜感於一劍,非買價於泉裡。金石震而色變,骨肉悲而心死。……」
幾人你言我語,倒也說得一番快慰,陳堯咨若又回到了幾人暢然詩酒之時。黯然**者,唯別而已矣,此話不假,幾人雖是相別在即,陳堯咨也是遠赴異鄉,卻也豪氣不改,江郎的別愁,說道自身,倒也還深諳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