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零三章 山東 文 / 白面小生
第一零三章山東
總統就職儀式風光無比，袁世凱終於圓了多年的夢想。
表面上看一幫官員也挺高興，可心裡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楊威以前看過一個關於國民性的笑話，說韓國人無論什麼都迫不及待的表露出來大嚷大叫一番；日本人則從來不流露自己的感情；而中國人表面上流露出了自己的感情，可實際上心裡想著別的呢。
雖說是笑話，可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有道理的，起碼楊威就知道此次總統就職有相當大一部分人非常不滿意，這其中既包括利益沒有得到滿足的黎元洪、段祺瑞等人，也包括一些比較正直的有民主思想的人，熊希齡和梁啟超恐怕都是屬於後一類，楊威之所以不同意在太和殿就職，就是怕傷了這些人的心以至於以後的工作不能順利進行。
至於他自己反倒從感情上可以接受，因為他知道歷史上袁世凱是個當過幾天皇帝的人，因此在太和殿就職沒什麼大不了的。
儀式一結束，楊威就把它甩到了腦後，馬不停蹄的帶著梁啟超等一干大員到山東考察。
坐在奔馳的火車上，楊威有感而發：「我說各位，我就任後第一次考察就到山東是有一定想法的，各位不妨猜上一猜？」
楊威笑嘻嘻的，完全沒有一國副總統的架子。
梁啟超說道：「山東歷來是北方最重要的省份之一，如果革新經濟，從直隸或者山東開始最為合適，尤其是農業，這兩個省份都有大量平原，農民也都勤勞樸實，實行經濟革新必然最易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楊威點了點頭：「嗯，不錯，接著往下說。」
「我認為這次考察首重農業，其次是財政統一、地方性銀行的建立和鐵路的建設，還有看您帶著外交部的官員，恐怕也要和德國人交涉一二。」
「沒錯，你說得很對，德國人控制著山東很大一部分權利，缺了他們是什麼也幹不成的，而且德國人在經濟建設上比較出色，我們要向他們學習，比方說鐵路的建設，雖說讓外國人控制築路權是喪權辱國的事情，可也在客觀上促進了道路的建設，德國人修建的鐵路還是非常不錯的。」
鐵道部次長馬上附和道：「沒錯，現在我們坐的就是德國人修建的鐵路，也是他們提供的機車，德國人的技術算是世界上最為先進的了。」
這回楊威不同意了：「這句話有些道理但也有些問題！」
那鐵道部次長馬上面現緊張，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誤。
楊威說道：「德國人的技術的確是世界上最為先進的，但他們並沒有把最先進的技術拿到我們中國來，我問問你們，你們誰坐過電力機車？」
「電力機車？」官員們大眼瞪小眼，紛紛搖頭，「沒有坐過，甚至沒有聽說過。」
楊威呵呵一笑：「我可坐過，是那種使用電力驅動的火車，不僅速度快，能達到時速一兩百公里，而且平穩、噪音小、可靠性高，比這煤炭動力的機車好多了！」
「德國使用的是電力機車麼？」這些官員疑惑不解，他們中間也有從德國留學回來的，也有到過德國考察的，德國本土也是用煤炭機車的啊，什麼電力機車從來沒聽說過，楊大人在哪兒坐的電力機車？
「嘿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電力機車雖然沒有大規模普及，但在實驗室中已經得到了很大的發展，據我所知，早在六七十年前，電力機車已經在英國出現，而在大約十年前，德國的三相交流電力機車已經創造了時速210公里的紀錄，你們不要驚訝，我有自己的一些渠道，甚至可以直接購買到這種電力機車，可制約我們的是大型發電設備和電力輸送設備。這次見德國佬，鐵道部是個重要角色，你們要跟德國佬磋商，看能不能派遣留學生到德國學習，能不能從德國請相關專家，發展電力機車是你們的一項重要任務。」
鐵道部次長連連點頭：「是是是——」
「我也會給德國公使迪克生打招呼，他是我的老朋友，在大面上沒有問題，具體的細節就看你們的了。」
那次長雞啄米似的點頭，而且用筆紙將楊威的話紀錄下來。
不一日楊威的專列抵達濟南城，古老的火車站被兵丁清理的一個人都沒有，就乾巴巴的恭候副總統大人的到來。
迎接楊威的是一個身穿銅錢紋馬褂，手拄枴杖的有趣人物，在這個年頭，各方大佬們都以去舊迎新為潮流，難得遇見一位勇於保持傳統的人。
此人四十四五歲的年紀，眉目端正、笑容可掬，親自到車廂迎接楊威，一見面就緊緊地握住楊威的雙手。
「久仰楊副總統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鄙人周自齊，特來迎接楊副總統。」
「哦！你就是周自齊？久仰久仰！」楊威恍然大悟，他聽說過這人，只是不知道他在山東而已。
「怎麼？您老聽說過在下？」
「是啊，聽說過聽說過，你不是創辦了一個清華學堂麼？很好啊！我聽說你為了清華學堂費盡心血，從選定校址、購地、建校到聘任教員、招收學生都是你一手操辦的，不容易啊！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我們國家就是需要周先生這等人才！」
周自齊異常驚訝，連梁啟超他們也是一樣，心說楊副總統怎麼對這樣一件小事如此清楚？清華學堂不過是一間剛成立沒多久的小型學堂嘛，比京師大學堂差遠了，值得他如此重視？
他們哪知道清華大學在後世的威名赫赫，以至於楊威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牢牢記在心裡了，他對這個周自齊還是有一定瞭解的，知道他是個人才。
「唉呀，萬分榮幸！沒想到楊副總統記憶如此清晰，呵呵——您請！」
眾人魚貫下車，周自齊陪在楊威左邊，梁啟超陪在右邊。
「周先生，你在山東做什麼工作？」
「呵呵，周某在山東任職副都督兼政務長。」
「哦，那你們都督靳雲鵬怎麼沒來？」
「這個——這個——靳雲鵬都督軍務繁忙抽不開身，所以委託我迎接副總統，並全程陪同您考察！」
楊威心裡嘿嘿一笑，心說有點兒意思，你看周自齊這副表情，先裝模作樣的弄出一副難以訴說的表情，然後才說靳雲鵬軍務繁忙，須知久在官場打拼，裝腔作勢的本事都很高，如果真的替靳雲鵬開脫，那根本不用露出那種表情來，周自齊可不是傻瓜，同樣楊威也不是，他心裡馬上明白過來，周自齊這是故意向他透露什麼信息，恐怕這山東一二把手不合呀。
楊威看了看梁啟超，梁啟超衝他眨了眨眼，附到楊威耳朵上小聲說道：「靳雲鵬是北洋第五師師長，段祺瑞手下四大金剛之首，這周自齊本來要就任山東都督的，是讓靳雲鵬給擠下去的，包括孫寶琦也是這樣，孫寶琦在前清的時候就是山東都督，受段祺瑞的氣很厲害，這個靳雲鵬很霸道，您可要當心啊！」
楊威可不擔心，不但不擔心而且興奮不已，一來山東就發現段祺瑞後院起火，還發現周自齊這樣的人才，這豈不是天大的好事？不怕他們厲害，就怕他們鐵板一塊，既然有矛盾，不就有機會了麼？
「周先生請！我們一定要好好談談！」
「好！呵呵！好！周某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