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攻心之計 文 / 無赦
常州城，護王府。
李鴻章被四個持刀的太平軍押進張帥臨時居住的偏殿，李鴻章直走到廳前，穩穩站定。他的目光掃過整個大廳裡端坐的張帥和古、曾二將，然後低下頭，彷彿對身外的一切都已視而不見了。曾憲看李鴻章那副模樣，不由得火望上撞，「砰」地一拍桌子厲聲道：「李鴻章，你要知道，這裡可不是你的江蘇巡撫衙門！見了我們首領，為何不跪！」
李鴻章的眼睛和身形紋絲不動，一派冷靜沉穩、充耳不聞的模樣。大廳上靜寂異常，只有曾憲自己發問的回聲在作響。
看著他這個樣子，張帥知道，這李鴻章定是報了必死之心，正所謂本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要想讓他就範，硬來是不行的，歷史上的李鴻章雖被稱之為「屠國人為豬狗，鎮壓農民起義軍起家」的奸雄以及軍閥.但從他某些方面來說，可也有值得稱道的地方，萬國大會上，列國皆升旗奏樂，唯有大清的龍旗升起的時候沒有國歌，是白髮蒼蒼的李一個人在很多洋人的面前，一個人走到國旗下唱起了茉莉花。單是這一點，就值得人欽佩。
張帥長身站起，緩緩地道：「古將軍，你速速和曾將軍退下。我有話要和李大人將。記住，守在殿外，不許任何人進入大廳！」古亞應了一聲，拉著氣忽忽的曾憲下去了。
走到李鴻章的身邊，摸出腰間的軍刀，為他挑斷緊緊縛住雙臂的牛筋，欣然道：「李帥請坐！」
李鴻章愣了一下，他搞不清眼前這個太平軍將領為何要這樣，他不像其他太平軍將領一樣，看到清廷官員就恨不得千刀萬剮。眼前這個男人，眼中透出的神色，沒有半分的殺氣，這著實讓這個與太平軍為敵的一方大員深感奇怪！不過奇怪歸奇怪，想要耍計騙我，卻還不夠，想到這裡，李鴻章重重哼了一聲道：「長毛逆賊，休想耍弄本帥！有什麼詭計，儘管使出來吧！我李鴻章死不足惜，想要我向你屈膝，你可是想錯了！」
張帥絲毫不以為仵，輕輕笑道：「古人有雲，激濁揚清之志，為我輩畢生欲盡之責。大人以為呢？」這句話正是李鴻章當年從學曾國藩門下，與其一席暢談之時所說豪言。也正是因這句話，才讓曾國藩對他刮目相看，交付他組建淮軍的重任。張帥輕輕一句話，卻在李鴻章的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抬眼打量著面前這個英俊帥氣的太平軍將領。心底猜測著這人究竟是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恩帥密談時的話？
先聲奪人的目的已然達成，張帥知道，此時李鴻章的心裡定然不復先前的沉靜。當下道：「我知道李大人輸得不服，但眼前既成事實，再也無法改變，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
李鴻章抬起頭不卑不亢地道：「既然已成階下之囚，我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張帥泰然自若道：「李大人多年苦心經營淮軍，時至今日方才有成就，難道大人捨得畢生心血，慷慨就義？」他知道，李鴻章心懷治國平天下的壯志，這樣的人很難捨棄已有的成就。其實他也沒打算要李鴻章投降，要他這種人投降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除非自己真能給他大展鴻圖的機會，眼下看來還不是時候。
果然，李鴻章再無初始的平靜，他本就欲以平亂做進身之階，獲取更大的榮華富貴，要他放棄淮軍，他自認無法做到。半晌，他長長歎出一口氣道：「算你贏了！有什麼說的，儘管開口吧！」
張帥道：「我平非是要你投降我方，你是個聰明人，眼下太平天國危如累卵，縱使我將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會投降，而且你親族老小都在蘇皖，如果你投降，不只會連累家小，更會將畢生心血付之東流！這種事豈是我堂堂男兒所為！」
聽到對方這樣說，李鴻章鬆了一口氣，本來他就被張帥一席話打動，已無必死之志，正在躊躇對方如果強逼自己投誠，自己該是如何選擇。耳聞對方如此說道，心中暗喜，轉念一想，對方定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肯定有著苛刻的條件。臉上立時顯出忽喜忽悲的神色來。
不用看，張帥也知道他現在想什麼，豪爽長笑道：「大人不必擔心，在下既然答應令弟會放你離開，自是不會食言。只是，在下有席肺腑之言，要請大人一聽！說完我就會讓大人安全離開。」李鴻章登時心中大石落地，欣然拱手道：「如此，李某在此洗耳恭聽便是。」
「李大人，華夏之地為滿人所制兩百餘年，昔日鐵蹄戰火蹂躪不說，只看其朝政**，就為人心寒。屈膝投敵、勾結洋人，林文忠公虎門禁煙之後，英夷入侵，列國虎狼爭相而至，四處虎視眈眈，欲瓜分華夏之沃土。今日內亂未平，外敵環立，縱使李大人能看到天國覆亡之時，但那時，中華大地必然元氣大傷，中飽私囊者乃是夷荻列強！我堂堂中華，豈可為夷荻染指！我認為，如果我們中華能自強不息，而不是紛擾自鬥，那些覷覦我華夏神州的賊寇，又何來可趁之機？」
李鴻章哪裡知道對方會說出這番話來，仔細推敲一番，登時擊案高呼道：「說的好！若我中華國民不紛擾自鬥，師夷長計，那些洋鬼番邦豈是我中華對手！」
張帥看他反應，知道他胸中熱血已經被自己激起。心中盤算一番接著道：「若我等能靖平四海，師以先進科技，強國富民，布百萬雄兵與邊陲，陳十萬水師於東海，尖船利炮，戎衛我堂堂中華，試問，還有哪裡外洋列強可以撼我分毫？」
李鴻章被眼前這個男子的豪言壯語深深打動了，是啊，如是真是平禰戰火，師世界先進科技，強國富民，那時，誰還敢輕易犯天朝威嚴！強烈的進取心和民族自豪感左右著他的胸臆，他不禁振奮起來了。
看到李鴻章已經為自己所動，張帥雙目寒芒一閃道：「我跟李大人說這番話，相信大人應該明白在下與太平軍中的分別！以上所說，乃是我之宏願，想必亦是大人奮鬥之目標。如此，在下想和大人做一個君子協定！」
「君子協定？」李鴻章不解地道。
「對！這個君子協定就是，若他日真有在下所說的盛世，還望大人不望男兒熱血，為中華襄助一分綿力！」張帥意味深長地道。
「這個自是當然，李某不是賣國求榮之輩，只是眼下這形勢……」李鴻搖頭歎道，「若想強國富民談何容易！」
「強國富民，是是振興中華的一條道路，也許這條路漫長而坎坷，但我們要爭的是一個舉世無匹的強國！即使再難再坎坷我們也要走下去！為了這個，我寧願灑盡最後一滴鮮血！」張帥騰地站起，面上顯出悲憤神色，他的聲音低沉著彷彿要強壓下心底的海嘯，眼中閃現著大海般深蔚的波濤！他在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提起案頭狼毫一揮而就四個氣勢雄渾的大字：
破後而立！
看著這力透紙背的狂草，李鴻章陷入了無邊的沉思。半晌，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已有了奇異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