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戰意無敵 文 / 無赦
神機營的後續部隊從辛莊寨中源源不斷地蜂擁撲向寨前陣地，不計其數的清兵，猶如潮水般湧過來。與之同時，北岸的洋槍、火炮由一次齊齊轟鳴，帶著尖利的呼嘯越過夜色正濃的雨幕在太平軍陣形中爆炸開來。紛飛的彈片、巨大的炮火威力，很快就將失去主將的太平軍軍士兵盡數擊殺，這支英勇的太平軍軍部隊，在辛莊寨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彰顯了他們寧死不退的悍勇！！使站在他們屍身之前的大隊清兵也為之錯愕不已！！
侍王李世賢、康王汪海洋他們在陣後瞧見先頭部隊的慘烈之狀，早就睚眥欲裂。被壓制在河邊的李元茂一部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悲痛，勇猛地衝了上去。被打斷的衝鋒又一次開始了！永定河南岸的太平軍一見好好的突襲戰被卑鄙的清妖破壞掉，再看到自己兄弟的壯烈，一個個熱血沸騰，繞到冰面完好處，勇猛地衝擊著。
辛莊寨外，極目所見的空間都被雙方的人馬填滿，你來我往的槍炮聲震撼四野，噴著怒火的槍口閃爍著死亡的光芒，在夜幕裡此起彼落，把喧囂震天的戰場勾勒的更加慘烈更加緊張，人在狂吼、馬在嘶嘯、槍炮在咆哮，十幾萬人混雜廝打在狹小的辛莊寨戰場，混戰的隊伍東起白家務，西到裡渠、窯上兩寨之間地帶，延綿十幾里，橫向、縱向都是手舞刀槍的雙方士兵在拚命攻擊著對方，由於時間的推移。戰鬥步伐地不間斷，現在的戰場已經呈現一片混亂，再無開始戰鬥時的涇渭分明一線對抗之勢，戰場任意的角落都是太平軍和神機營清兵穿cha其間，以十、百、千為單位組成若干隊伍衝殺碰撞，此時此地的混戰局面儼然是太平天國對抗清廷以來最最激烈的一戰！
幾乎每個太平軍都在忘我的戰鬥，把滿腔熱血融進民族仇恨。拋卻了恐懼、痛楚、畏縮，挾著破敵擊虜地執念。以手中的武器、澎湃地戰意盡情地揮灑著心中的恨意※#8226;※#8226;※#8226;※#8226;※#8226;
方才塔茲羅為了保住辛莊寨陣地，喪心病狂地命令連己軍士兵一起轟擊，譚體元率領的一千多太平軍精銳死戰不退，幾乎全部壯烈犧牲。但是隨後衝上的太平軍目睹先頭部隊悍勇和不懼死亡、嘶吼著穿越清妖密集如雨的洋槍陣、以毫不退讓的頑強信念與清妖大隊殊死搏鬥時，當那些自己昔日的袍澤吶喊著寧可倒在清妖地槍口之下也絕不後退的決然和那滿腔戰意凝固在臉上的狂熱，那前赴後繼、無畏狂衝的身影，漸漸演變成一種催人淚下的悲壯時。他們心底壓抑了多時的熱血終於沸騰了！！！
突然間，正在依托著寨牆、依托著俄制洋槍對著太平軍瘋狂攢射的神機營兵丁察覺到對手的極度可怕，那些紅著眼睛，對著槍口不退不躲地臉，那滿是被仇恨點亮的眸子，在四下裡不斷閃起的亮光中，尤其顯的可怖。在太平軍強大的戰意壓制下，這些整日裡游手好閒、跨馬游花的八旗子弟。終於敗下陣來。他們本來以為，有了這麼多精良地洋槍，可以輕鬆地將長毛堵在通往京城的路口，他們本來以為，有了瘋狂的本錢，就能改變自己骨子裡的渺小。但。現在，他們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非常厲害！面前的太平軍凶殘的如一隻餓虎，猙獰著想要把自己撕成碎片，想要把自己一口吞掉！想想他們鐵青的臉，想想他們那惡狠狠的凶野目光，誰都會渾身發冷……自己的屠殺，永遠改變不了那種目光，也壓不倒他們！
如今地太平軍們，早已經忘卻了在身邊啾啾橫飛地子彈。忘卻了隨時可能降臨到自己頭頂的死亡。他們心裡只有一個信念：戰！戰！！戰！！！用血肉之軀、用我百折不撓地精神、用我寧死不回的氣勢殺出聖兵的威風來！讓竊據我大漢江山兩百年的滿清韃子為漢人的頑強而顫抖！讓這些無用的八旗妖兵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男兒！！！
塔茲羅呆呆地看著越來越多的太平軍奮不顧身地往前猛衝。絲毫不顧己方火器殺傷，他的心裡如遭重擊。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想憑自己一軍之力來抵擋住這些悍不畏死的長毛，不啻是癡人說夢！再耽誤上一段時間，別說守住這裡了，就連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啊！
塔茲羅一見形勢不妙，立刻指揮身邊的部分火槍手和長矛兵聚攏起來，組成了一道臨時的防禦戰線，而他自己則掉轉馬頭，不要命般地望著辛莊寨北狂奔而去。他的身後，跟著的是許多無心應戰的各軍將官。
危急關頭主將的逃走，令這些剩下來仍與太平軍殊死拚鬥的清兵更加的慌神，他們想逃，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可沒有將官們胯下的駿馬，想憑自己的兩條腿逃出生天，無疑是不可能的。他們只能在心中咒罵著這些該死的東西，別無他法。求生的本能令他們面對著急捲而來的大隊太平軍騎兵，幾乎是自發地舉起了手中的洋槍和長矛。
「火槍……放！……」
幾個顫抖的聲音在清軍陣中響起。「砰」然作響的是紛紛響起的洋槍的嘶吼。太平軍騎兵陣中正在衝鋒的浪頭立刻被擊中，瀰漫的硝煙中，前排大量的戰馬像被地底伸出的無形之手拉扯倒地，巨大的慣力拋起馬上的騎者，把他們扔斜拋向前方，轉瞬間又重重地跌落在在地上。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半聲的慘呼，便被後面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騎兵踩踏成泥。
一排排、一隊隊的太平軍騎兵面對神機營兵勇慌亂之間組建的防禦陣型，猛烈的衝將過來。前排的騎兵根本不管對面清兵陣中林立的長矛和火槍，他們兇猛地揮動手中長刀，只管望前衝鋒。先頭部隊的全軍覆沒、身邊戰友的壯烈殞陣，使他們血貫瞳仁，強烈的報仇意識令他們狠命地向清軍劈砍過來！
轟然巨響中，這支騎兵好似一股剛猛的激流猛然和清軍撞擊到一起，急行的奔馬撞上鋒銳的長矛陣形，立刻造成了令人驚心的混亂。尖銳的矛尖刺入奔行的戰馬或馬上的騎者，但強大的衝鋒力度令無數的長矛兵在甫一相接的剎那立刻向後拋飛，只一瞬間，清軍陣前的長矛兵防線就扭曲、變形立刻土崩瓦解。這股怒朝撞擊之後飛舞起來的不是水花和泡沫，而是一片遮蓋雙眼的血雨！
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哀號，一股股噴濺而出的血霧、一隻隻凌空揚起的頭顱、一個個失去了生機的軀體和破碎的衣衫旌旗糾纏在鐵與血、生與死的漩渦之中，辛莊寨中早已經變成了慘烈血腥的修羅屠場！開闊地上，戰鼓驚天，泥水與血水齊飛，刀槍碰擊之聲、廝殺吶喊之聲在永定河前迴盪。
擁擠在狹長地帶的神機營兵勇面對著瘋狂衝殺的太平軍，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許多清兵來不及反抗就被太平軍騎兵猛然劈下的鋼刀斬於馬下。在四處怒卷的鐵蹄中，兩支黑色鐵騎呈兩個錐形殺入清軍陣中。侍王李世賢的華南太平軍和康王汪海洋的華東太平軍組成了整個南面集團的「錐尖」，所到之處，神機營兵勇被其斬首無數。尤其是衝在最前面負責正面攻擊的侍王李世賢部，滿懷著為親人復仇的憤懣，猶如一柄犀利的血鐮，在清軍陣中穿插著。其兵鋒所指之處，與之交手的清兵被斬殺者更是不計其數，有些被削去半邊腦袋，乳白色的腦漿迸濺出來，潑灑在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泥濘之中，令人觸目驚心。他們清一色的橙黃色戰袍早已沾滿了清兵的鮮血，其下手的狠辣無情不禁令神機營兵勇膽戰心驚，即便是緊隨其後的康王汪海洋部眾人，見到李世賢滿身浴血，猶如同九幽鬼王般的形象，也是不寒而慄。
雪依舊在不急不慢地下著，而在這永定河邊的大地上，鮮血也依舊在不停的飛灑。原先籠罩在神機營軍兵勇心頭的絕望開始轉變為對死亡的恐懼。上萬名血染征鞍的華南太平軍騎兵簡直是來自陰曹的惡鬼，所到之處，清軍血流成河。而讓更清兵感到恐懼的是，從這支凶悍的騎兵出現一直到現在，這上萬名血色戰騎竟然沒有發出一絲的吶喊聲，即便是被清兵反擊致死，也是悄無聲息的倒下，連原本應該有的痛苦呻吟似乎都聽不見。他們的使命彷彿就是殺戮，無窮無盡的殺戮！而這群血色的戰騎之中，手持大刀衝鋒在前的李世賢更是成為湘軍兵勇望之膽寒的索命惡鬼。他的五尺長刀指向何方，緊隨其後的那群氣勢洶洶的騎兵就衝向何方，無情的吞噬著清軍士兵的生命。
經過太平軍騎兵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辛莊寨外的清軍陣形已經破碎不堪，神機營兵勇們紛紛拋下手中的武器，開始四散而逃，希望能夠躲開眼前這些早就被仇恨激怒的長毛。
李世賢一個旋身，手中大刀風馳電掣般奔當先轉身欲走的一個清兵斬下，血光迸現中，一顆充滿著驚懼與不甘神色的頭顱沖天飛起。
李世賢橫刀一掄大吼一聲道：「兄弟們！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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