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文韜武略 文 / 包子有餡

    王博賢士之才，少著《春秋正義》，百世流芳。又有武略，有《善敗策》三篇（疑係向氏托名之作，已亡佚。）

    －－《夏紀·儒家經典·春秋》

    回到書院講堂，果然不出王博所料，最後三項考試由書院正副掌院周茂叔、向韜擔綱。

    大夏一朝，儒學獨尊，而?諱思想更深。皇室為維護統治，讓儒學與易經緊密結合，而周茂叔儒家名宿，浸『淫』二道甚深，由他作考官順理成章。

    而向韜，大夏國開**師向良之後。向良當年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聲名，以文士之身被軍隊冠以戰神之稱。向家素以先祖為榮，為怕後人墮了先祖名頭，規定非百戰沙場者，在外不得妄稱向氏子孫。所以向氏所出，皆是精品，歷來為軍中稱道，向家子弟所鎮邊關，就如定海神針一般被百姓信服。而向韜正是向家這一輩家主，來書院任講武堂之長前剛剛以耳順之齡從兵部尚書、平蠻大元帥的位置上告老身退，軍韜戰略爛熟於心，作韜略這一項上的考官也是不二人選。

    見了二位前輩，王博也甚為恭敬，向前一一見禮。

    向韜打量了王博一眼：「素聞你號稱『三凡』，今日卻一鳴驚人，老夫始知君有大才，我之過也!」

    「刻前見你弓馬嫻熟，可想為將？為何將？」向先生也不客氣，開門見山。

    「弟子願為善敗將軍，」王博前世看《康熙大帝》時極為推崇名將周培公，此時見問，就像正瞌睡卻被送了個枕頭，忙答道。

    「哦？善敗將軍？那何謂敗道？」

    王博暗罵此老不按台詞：「靠！不是『何謂善敗將軍』嗎？」卻也不敢怠慢，好在孫子兵法不是白看的，而這個世界的兵書韜略還在經驗階段－－也就是雖有了軍事思想，卻沒有著書立說傳揚開來。戰爭勝負往往靠將軍自身的經驗與智慧去贏得，再加上大夏文風遠勝武風，書院中也只本院開設有講武堂。所以，王博的剽竊之作還是很有市場的！

    他恭謹地回答：「夫敗之道有六：勢均，以一擊十，曰走；卒強力弱，曰弛；吏強卒弱，曰陷；大吏怒而不服，於敵懟而自戰，將不知其能，曰崩；將弱不嚴，教道不明，吏卒無常，陳兵縱橫，曰亂；將不能料敵，以少合眾，以弱擊強，並無選鋒，曰北。」

    向韜臉色由平淡漸變，勉強按捺：「那何謂善敗將軍？」

    王博忽然覺得自己老是剽竊他人，一陣不自在，思忖了一下，終於決定扔掉枴杖，自己走一次：「夫戰者，以時、空為兩大要素。我大夏國技圍棋其中即暗含戰爭之道，」他在講壇之上畫下縱橫十九道棋盤，指點著道，「戰場之軍，敵我犬牙交錯，彼此或呼應、或牽制，但我軍之間亦可糾纏一團，此時即應棄小顧大，以換取輾轉騰挪空間，謂之以小敗免大敗。而兩軍軍力相當，當設法使之分散，當以小部佯攻，大部集中殲滅弱敵，各個擊破，即用小敗贏得大勝的時間，謂之以小敗贏得大勝。此謂善敗，學生一點淺見，還請先生指正！」言畢，心中惴惴，不知此一現場發揮而沒有按標準答案答題的後果如何。

    而向韜此時卻已是滿面讚賞：「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汝加以時日，必成名將！」一把攥住王博：「他日但有所需，向家定然鼎力相助！」

    他又轉頭對周夫子說：「見過此子才知此行不虛！」繼而向王博笑道，「韜略一道，你過了！」

    王博對向韜又是一揖作罷，轉過頭來對周夫子道：「夫子，今天不要你出題了！學生先前學儒有所得，合成一書，夫子以此書為評判，何如？」

    本已被向韜所言驚呆了的周茂叔更驚訝了：「但求一觀！」

    王博從懷中掏出他昨晚一宿的成果，呈給周夫子：「請賜教！」

    周夫子但見首頁幾個大字「春秋正義」，俄而翻開，就見開篇：「道者，所繇適於治之路也，仁、義、禮、樂，皆其具也。故聖王已沒，而子孫長久，安寧數百歲，此皆禮樂教化之功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政亂國危者甚眾；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道，是以政日以僕滅也。夫周道衰於幽、厲，非道亡也，幽、厲不繇也。至於宣王，思昔先王之德，興滯補敝，明文、武之功業，周道粲然復興，此夙夜不懈行善之所致也……」漸漸的，他竟輕聲朗讀起來，讀至興處，擊節叫好，狀若瘋癲。場下百姓看到素來端正肅穆的夫子竟如此失態，議論紛紛。王博則笑而不語。

    好半晌，周夫子才從書中醒來，長歎一聲：「朝聞道，夕死可矣！」肅衣整冠，朗聲道：「取冠，加冕……」

    王博戴上御賜儒巾，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既似欣喜，又似失落，略帶一種被萬眾敬仰的虛榮。

    他環視講堂上下，忽然發現郡主不知何時已回到場中，正眼光複雜的看著他。她颯然一笑：「郡主，我好像還有一個條件？」

    天驕郡主聞言，竟面頰通紅，低頭訥訥道：「你講吧！我定然無有不尊。」

    王博笑道：「我想讓郡主與向先生連名上表當今，令我為宛郡郡守三月，以御李遂！郡主今日回歸中原一定也為此事，今博與你分憂。郡主可在雲州放手而為了！」

    聽聞此言，郡主的臉色立變，失落的表情顯現出來，臉色也蒼白起來。但聽了後邊幾句，血色才又回歸臉龐，稍斂笑容，端莊道：「本郡當踐此諾！」

    王博早知自己現在已是正三品待遇，先前所請不在話下。只不過朝中形勢複雜，郡主與向先生聯名上書更有把握。

    「但郡主的表情……」王博連忙收斂心神，「郡主可能誤會了……」但此時已勢成騎虎，王博只有緘默。

    「那本官怎麼辦？」胖乎乎的郡守跳了出來。

    王博笑對郡守：「大人，我只暫借郡守之位。再說李遂賊勢浩大，你能擋得住嗎？如若不能，朝廷怪罪下來，可是要抄家滅族的！今日我與郡守分憂。敗，大人無罪。勝，則大人接著當這一郡父母！何樂不為？」

    郡守沉默良久，算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