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9章 震懾(中) 文 / 飄渺|法法
. 戰鐵氏山莊中央的寬闊大廳內,足足擺上了十來桌。(提供最新章節閱讀>戰鐵翼跟戰狼以及戰鐵翼的兩個哥哥同坐在一桌上。
或許是最近受的閒氣實在太多,戰狼的回歸在戰鐵翼看來,象徵意義已經大於實際意義,這讓他頗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大量的肉食和美酒被端了上來,一干戰鐵氏的成員都氣氛熱烈的吃喝著。只不過,這其中,始終有點悲壯的意味。或許,在這些人心裡,那個帶頭分裂了家族的戰鐵鷹,遲早會在宗派裡某些實權人物的支持下殺回來,並奪取戰鐵氏的權力。到時候,他們這些戰鐵翼的擁護,怕是會被毫不客氣地清除。
一邊吃喝一邊跟戰鐵翼和那兩位聊天,戰狼終於大致瞭解了戰鐵氏為何會落到這種地步。
當初戰鐵飛昇前,便確立了戰鐵翼為下一代的家主。這讓當時生為戰鐵長子的戰鐵鷹乃至他的擁護們都相當不滿。不過,戰鐵在的時候,這些人還不敢如何,等到戰鐵飛昇,戰鐵鷹便開始屢屢難。
好在當時碧瀾宗的大閣老受戰鐵所托,對戰鐵翼也頗為照顧,加上戰鐵翼在家族中具有明顯的實力優勢,也算是強行壓制了戰鐵鷹。但隨著兩百年前大閣老閉關,由另一位閣老暫代大閣老主持戰閣的事宜,戰鐵翼的日子便難過起來。
那位閣老過去一向低調,而且對大閣老言聽計從。誰曾想到大閣老閉關,他掌權之後,便跟政閣走得很近。
當年戰鐵在的時候政閣就對日益龐大的戰鐵氏家族感到警惕,如今有了機會,便很乾脆地出手。拉攏戰鐵鷹分裂戰鐵氏,隨後公開支持戰鐵鷹入主戰鐵氏,並利用各種職權打壓戰鐵翼。在過去的兩百年來,已經越來越過份。而那位暫代大閣老主持戰閣事宜的閣老,也有意無意偏向政閣和戰鐵鷹,以至於戰鐵翼如今的局面相當窘迫。而戰鐵翼同一輩的戰鐵氏成員中,也只有如今同桌的兩人支持他。
「那些閣老中有多少是支持我們地?」戰狼沉思了許久,突然問道。
一句「我們」讓戰鐵翼微微感動。雪中送炭的情分遠比錦上添花來得重。
「不好說。那些老人家常年修煉,政閣早就打通了關節,他們的弟子門人在他們耳邊念叨我戰鐵翼跋扈,打壓兄長子侄。久而久之他們便當真了也難說。而且,這麼多年,那幾個跟父親關係甚篤的閣老和供奉,也都在閉關。」戰鐵翼臉上帶著明顯的無奈。
戰狼地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個很糟糕地消息。糟糕到遠比之前聽到戰鐵氏分裂更麻煩。想了片刻。他突然臉色鄭重地傳音過去。道:「若戰鐵鷹死了呢?」
戰鐵鷹一死。政閣那邊就缺少了大義。過去他們是打著戰鐵鷹是戰鐵長子。本該繼承家業地幌子。要是戰鐵鷹在這當口被擊殺。哪怕政閣再從那些人裡扶植一個上來。但效果也會大大不如。
但戰鐵翼心裡驚駭戰狼瘋狂地同時還是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此時若動戰鐵鷹。你我必然逃不了干係。雖說這是家務事。但殺害兄長地事情。別說我做不出來。就是那些閣老們。也會看不過去。」
這時候。一個鐵衛從門外閃了進來。急急地稟告:「家族。鐵鷹少爺和政閣地人已經到了門外。跟他們一起來地。還有執法堂內堂堂主。鐵鷹少爺說」
「他說什麼?」戰鐵翼豁然站了起來。瞪著那猶豫地鐵衛怒問道。
「他說要綁了在璧天源出手傷人地惡奴去執法堂。」那鐵衛無比心虛地忘了戰狼一眼。終於把話說了出來。
「混賬!」戰鐵翼大怒之下。一掌把旁邊一扇玉石屏風拍成了齏粉,「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能讓戰鐵翼用這麼粗俗地話罵人,只能說明他已經怒到極點。
旁邊的人也面面相覷。沒想到戰鐵鷹竟然如此相逼。
「家主何須動怒。」戰狼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淡淡地道,「我這便出去,看看誰有本事把我綁了。」
戰鐵翼臉色不由變了變。戰狼稱呼他家主而不再是兄長,顯然也被那話激怒了。
「也好,有我在,看誰敢動你。」他很快走到戰狼身邊,一臉憤慨地道,「今日拼著將來被父親申斥,我也要教訓那混賬。」
戰狼沒再開口,緩緩走了出去。戰鐵鷹的話,地確是觸及到了他的底線。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理由去忍,也沒有必要去忍。戰鐵鷹說出這話的時候,想到地或許只是如何打擊戰鐵翼。但觸及到戰狼,他就不會忍氣吞聲。
戰鐵氏山莊的大門外,十個執法堂的高手簇擁著他們的內堂長老肅立在一側。而最靠近的門口的,卻是戰鐵鷹乃至幾個他同輩的兄弟和子侄們。反倒是政閣的一群人,站在最後面,穩坐釣魚台等著看戲。
戰鐵鷹的相貌實則最像戰鐵,連裝束打扮似乎都刻意地模仿了戰鐵。他地修為是九品中,雖然看起來不過比戰鐵翼差了一籌,但他地年齡卻比戰鐵翼長了許多,坐擁戰鐵氏無窮的資源也不過如此,此人地資質也只能算一般。反倒是戰鐵鷹的大孫子戰鐵虎,修為也已經達到八品上。此刻,這個當年最受戰鐵疼愛地重孫,正一臉挑釁地看著戰狼。
從一開始,戰狼就知道戰鐵鷹是個蠢貨。當然,這個蠢不是指智商,而是指情商。當年這位戰鐵氏的大少爺就作出靠著家族的鍛造坊來肥自己腰包的事情,甚至很多子侄輩都對他頗有怨言。在一個大家族裡,那些之子侄輩當然無法撼動他的地位,但戰鐵翼以戰鐵幼子的身份坐上家主寶座,何嘗不是因為戰鐵鷹太蠢呢?
若戰鐵鷹知道進退,或許戰鐵翼會容許他在一定範圍內驕橫。他也可以一輩子保有手上的財富和資源。只可惜,沒有實力卻偏偏要去謀奪家主的地位,以至於在政閣地支持下戰鐵鷹還是被趕出了戰鐵氏。即便如今在戰閣這邊他們也尋到了助力,但戰鐵翼、戰鐵氏山莊依舊沒人敢隨意打上門來。戰鐵一向算無遺策,飛昇之前也必然會給戰鐵翼留下一定的砝碼。
戰鐵鷹的目光直接落在戰鐵翼身上,臉上幸災樂禍的神色盡顯。隨後,他的目光才落在戰狼身上,射出了讓戰狼都覺得意外的怨恨。
「戰狼,你膽子不小。在璧天源動手殺人,戰鐵氏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戰鐵鷹擺出了十足的家主派頭,「還杵在那做什麼?給我出來去執法堂受刑!」
這話一出,不單是戰鐵翼身後的人臉色難看,連帶那位執法堂地堂主和戰鐵鷹一起的人裡都有人露出古怪的神色來。戰狼不單是戰鐵的弟子,亦是戰司徒的弟子。這已經不是秘密。他們不明白戰鐵鷹為何一副死咬著戰狼不放的樣子。
戰鐵鷹當然有他地理由。與其說他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掌握了優勢,不如說他從來就沒重視過戰狼。碧瀾宗不缺一個兩個九品高手,加上政閣。戰閣兩邊都已經支持他成為戰鐵氏的家族,他自是不會把戰狼放在眼裡。而且,這一次他來的如此突兀。實則是戰政風地一番話對他的誘惑力太大了。
戰政風從傳送閣回去之後,便找到了戰鐵鷹,並說明不但是執法堂會處理此事,整個亦會嚴辦在璧天源殺人的兇徒。而且,戰政風很巧妙地點出,戰鐵翼必然會維護戰狼,從而跟碧瀾宗地戒條衝突。這也是他戰鐵鷹樹立威信,一下子扳倒戰鐵翼的機會。
戰鐵鷹不是沒有猶豫過,但仔細想了半天。似乎政閣戰閣都支持他。戰鐵翼的確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而且只要他在這事上袒護戰狼,將事情鬧大的話。等若是給了宗派更好的介理由。
而戰鐵翼也有理由憎恨戰狼。正是因為戰狼學了千錘百煉,戰鐵翼才趁機把家族的鑄造坊從他手上奪了去。而如今眼看戰鐵翼的形勢越來越窘迫。這戰狼卻偏偏在這時候回來還站在了戰鐵翼一起,都足以讓戰鐵鷹對他無比忌恨。
戰狼向前走了幾步,看著戰鐵鷹,臉上寫滿了鄙夷之色,彷彿看著路邊的一條野狗一般。
戰鐵鷹感覺一股熱血湧了上來,戰狼地目光讓他難以接受。
只不過,戰鐵鷹還未說什麼,戰狼那邊已經冷冷地開口:「叛出家族,你戰鐵鷹於我而言,不過是路邊一條瘋狗。」
戰鐵鷹地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自出生開始,戰鐵鷹就受著無數的矚目。哪怕是反出戰鐵氏,所有人也都是對他客客氣氣,何曾被人這般指名道姓地罵瘋狗?更讓他難以接受地是這人還是他眼中的「家奴」。
「反了,反了!」戰鐵鷹緩過氣來,終於暴跳起來,指著戰狼大聲呵斥,「給我斃了他!」
只可惜,他身邊地那些人雖然有人意動,但想及戰狼之前一招重創了八品中的高手,這些人便各自熄了出手之心。
「戰鐵鷹,這裡哪裡輪得上你來指手劃腳?」戰鐵翼終於站了出來。不管他面子上如何顧惜兄弟情分,但心裡對戰鐵鷹,也早就恨到了極點。之前戰狼罵的兩句,實在是讓他覺得出了口悶氣。
「鐵翼家主,貴屬戰狼在璧天源傳送閣殺害同門。政閣已將此事移交執法堂處理,還請鐵翼家主行個方便。」那位執法堂的堂主似乎看不下去了,沉聲開口,也讓正欲反駁的戰鐵鷹一句話吞了下去。
戰鐵鷹不過是個小丑,至少對於風波之外的戰閣成員來說都是如此。執法堂本就是戰閣下屬的機構,今天來,也只是受命於那位閣老。
「沉山師兄莫非不知戰狼出手,實則是因為傳送閣之人不准戰狼借傳送陣來此。我碧瀾宗立宗這麼多年,戰閣弟子什麼時候要受政閣約束?」戰鐵翼面對執法堂的人卻沉穩了許多,臉上也浮起了從容的微笑,「難道說連執法堂都要改投政閣門下不成?」
「我等是奉隆襄閣老之命來拿人,若有不服,你盡可去找閣老。」執法堂的堂主,戰沉山臉色有些陰沉。政閣打壓戰鐵氏,他們並不關心。但為了這事,任何人來盤九星還要政閣的手令,這讓許多戰閣弟子都心有不滿。更何況那位如今權力正盛的閣老跟政閣閣主走那麼近,也確實過份了一點。
「若堂主無力拿我回去又當如何?」戰狼突然開口,整個人身上也彷彿多了種難以捉摸的森然氣息,「若執法堂無力執法,是否是那位跟政閣同穿一條褲子的閣老親自出手?我戰狼倒很想老有何神通能這般壞了本宗數萬年的規矩,敢當政閣的門下犬。」
這番話實在有些惡毒。但戰狼本意就是將事情鬧大。知道了戰鐵氏如今的情況後,他已經明白,想要解決這事情,那位閣老,政閣,乃至戰鐵鷹,都是必要要解決的麻煩。戰界十六宗向來崇尚武力,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將事態擴大,引出足夠份量的高手來干預此事。而他,也可趁機展露出讓那些人顧忌的實力。若是能引得那位閉關的大閣老出關那是最好,至不濟,也要一定程度地打擊對方的威信。
畢竟是碧瀾宗的人,他很清楚那位閣老雖然手裡握有大權,但他能調動的,也最多是戰閣下屬的力量。那些真正的高手如其他閣老和供奉堂的老傢伙,絕對不會去聽這人的。要是他真搬出那些老傢伙來,事情反而會朝著對戰鐵翼有利的局面展。當年不論是戰鐵還是其他閣老乃至那些他接觸過的供奉們,可都對政閣沒什麼好臉色。若是知道那位閣老縱然政閣坐大甚至騎到了戰閣頭上,怕是那些老傢伙先就不會同意。
只不過,能坐上閣老位置的,絕對不會是庸才。那人能作出這種事來,其中必然有驚人的秘密或他跟政閣之間有著某種交易。但這不是他該關心的,他只想盡快解決眼前的麻煩。若是不計後果的話,戰鐵鷹這種貨色,他早就出手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