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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 蛇舞龍伏,天下嚷嚷3 文 / 東風西浸

    第三節

    「譚郡守看我等如何?能到心中所想之地嗎?」送走了道師,張定看著那個一直琢磨不透地譚知。

    「譚知已為將軍之俘虜,郡守兩字,還是休要再提。將軍可成活譚知習之罷了。將軍無非是過樂陵而南下青州。將軍或以為樂陵如同渤海一樣容易取得嗎?石勒自立,劉趙豈能不防。如譚某所料不錯,將軍現在當防備樂陵地敵兵,以渤海為依靠,或許可以,但如想過樂陵而至青州,恐怕絕非易事。曹嶷也非等閒之輩。」

    「那麼譚郡」張定覺得如此稱呼似乎不妥,改口道「習之兄,若能過不過樂陵而至青州,當如何?」

    「不過樂陵,如何過河?青州曹嶷雖非等閒之輩,然其內部兵力空虛,若能提一支勁旅,當可取青州。青州亦有五斗米教徒,將軍可以之為援。只是將軍,欲如何過河?」

    張定看著這個投降地郡守,心中揣測他在想些什麼?是等他走之後立刻向石趙宣佈血戰之後驅走乞活,還是對於石趙想來是敷衍了事,心中未必不是以能回復晉土為榮。也不知他是主動投靠石趙的還是被俘虜的,或許是被諸位豪強給推這個位置的上。沉吟了一會,「習之是如何當上這個郡守的?石趙所擄,或是被眾豪強所推?」

    這麼一問,譚知的臉色立刻又尷尬了起來,遲疑不語。

    「若有不便之處,那就不必說了。」

    譚知長歎一聲,臉色困頓。看了張定一眼,終於說了出來。「將軍可知八王之亂?我父輩等於當時與現在江左晉帝等人為敵,卻未曾想到今日之禍。唉!」當日他父輩參與了八王之亂,卻不曾想到最終司馬氏自相殘殺殆盡,被兩方僱傭的胡人士兵,卻成為最後的主人。他的父親看到這些場景,鬱鬱而終,他不想在襄城被胡人肆意辱沒,於是找了一個接口,被發配到了渤海。(1)對於他來說,誰當那個大王都已經無所謂,

    只要能夠讓家族持續下去,就算對得起自己的祖先了。

    這是身在北方投考那些胡族官員們的普遍心理,即便是那些豪強,大多也是這種心理,從八王之亂到今天,那些為了自身權力而自相屠殺的司馬氏以及其佐屬官員,在最終無奈的承認了胡人統治的事實。無奈的為了自己的家族,或者平天下的理想,身處在各個胡人的陣營,又重新的做對廝殺。

    張定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留下譚知繼續呆在這個府衙之內被保護,或者是被監視。他現在更迫切的是需要看他的士兵。不管是那些新投考而來的流民,或者被俘虜的士兵,他現在不想失去任何一點力量。

    輜重營地的老弱們正在製作著兵器與車盾。車盾是張定根據後世的車廂裝備而製作的。實質上他並不知道明朝能夠連環成營的車廂如何製作,因此只是讓他們將車板以及刺槍能夠有效的根據實際需要而變換。卻不想在殲滅千五羯胡與攻城兩戰,車盾都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兼之平時可以小規模運送輜重,因而車盾就變成了這支軍隊的主要裝備之一。甚至那些工匠們,正在考慮如何將這些車盾套上牛馬,讓車在前,而牛馬在後,這樣就能夠啟動車盾進行衝擊前進。張定看了一會兒,發現主事的趙封卻不見,才想起自己命他收編投降的士卒,不知道此刻如何。

    受傷的張慶帶著繃帶,正在帶著兵士操練拋矛,被編入拋矛手的俘虜們聯繫著拋矛,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用拋矛戰鬥過的老兵。張慶看到張定來到,立刻跑到了身邊。

    「小心不要讓傷口崩裂了。」看著滿身被纏著繃帶的張慶,張定心想這些古人的生命力可真的頑強。當日自己被射一箭而已,卻失血過多,這個張青當日渾身是傷,卻好像沒有任何事情。

    看著張定有些擔心,張慶只是嘿嘿傻笑。

    「你怎麼不訓練你的騎兵?訓練起拋矛手了?」

    「身上有傷,暫時不能騎馬,讓田城帶人訓練去了。我替田城訓練這些人。」

    「那些俘虜如何?」

    「俘虜還好,只是有幾個小校不合作,被我關了起來。」

    「弓箭手是誰訓練?」

    「這個,好像是趙封吧,我看他好像帶著一群人,在場地的那一邊。」

    「士兵們的武器都配齊備了吧?」

    「渤海哦武庫裡邊兵甲齊全,我們已經將原來的破舊兵器全部更換了。只是沒有足夠的皮甲。」

    「暫時沒有好的辦法,只能用小盾。」

    「將軍,我聽那些渤海兵說,那些本地的士紳豪強,他們哪裡有很多皮甲,將軍能不能給他們借一些。」

    「這個事情,我自會處理,你還是用心訓練士兵吧。」

    張定不理會張慶的傻笑,走到那些他恍惚認識的士兵之前,小聲的慰問。他在歷史書上看到過那些愛兵如子,為兵吸膿的典故,雖然自身做不到這一點,但是親近的形象還是需要的。士兵們圍著他興高采烈的探亂著他們經歷的幾次戰爭,張定不時的誇耀幾句。這些流民,大多是張定一路上解救的,之前他們曾經被當作牛馬,或者當作羯胡攻擊之前的盾牌,當他們將當日任意驅使他們,甚至吃他們血肉的人用短矛貫穿下來的時候,他們是如此的興奮解說。讓張定那一直被豪強壓抑的心也逐漸的放鬆下來。

    與拋矛手不同,弓箭手卻只是在進行彎弓訓練,大聲喊叫著的老兵對著那些動作不合格的人拳打腳踢。張定看不懂這樣訓練什麼,不過他相信趙封。

    「仲廉,渤海城中有弩嗎?」

    初見時趙封臉上的惶恐與迂腐早已經不見,儒雅之中更增加了幾分英氣。如果讓一個陌生人看到他,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人能夠力挽將弓。

    「將軍,我等箭支不夠,更不要說使用弩弓。」他是輜重營的管理者,這些事情他十分清楚。

    「府衙還有一些錢與糧食,可以招募一些人手。」忽然想起趙封怎麼進行弓箭手訓練,問道「弓箭手我沒有安排人領隊嗎?」

    「我軍以前弓箭手與拋矛手混同,這次我軍俘獲的渤海兵中有不少弓箭手,因此我將弓箭手單獨列出來訓練。」他看著張定,畢竟自己自作主張,看著張定神色沒有不愉,才接著道:「拋矛手畢竟攻擊距離太短,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向將軍報告。」

    張定此刻哪有多餘的心思猜測屬下,聽到趙封將弓箭手單獨列出進行長距離打擊,覺得是一個好的想法。「此法甚好,仲廉果有大將之才。只是輜重營暫時離不開你。另覓一人帶弓手營如何。杜長平可否?」杜長平是張定對羯胡「打獵」時俘獲的一個晉人軍官,擅長射箭,被張定安排在田城的拋矛營中做隊長。如今既然設弓手營,那麼讓杜長平帶領,也很合理。

    「杜長平?也可行,只是」

    「那麼萬安為正,杜長平為副即可」張定知道趙封擔心什麼。一個被俘虜的人做高位,那麼當初跟跟隨他的舊人就會有意見。不過論自己畢竟沒有弓手的領隊人物。因此也只能這樣。讓杜長平這個只是射箭射的不錯的人做正,讓萬安進行訓練,也只能這樣了。

    這一天,張定又回到了他一直以來的大帳之中。想著這些士兵們,他們,曾經是兩腳羊,經曾被擄掠為奴隸,曾經被驅趕為肉盾。但是現在,他們是我的軍隊。他現在激情滿懷,彷彿間,那些羯胡鮮卑,匈奴羌氐都被他驅逐。

    晉,河間郡府衙。

    當張定正在為兵員與士紳豪強的不合作而頭疼的時候,崔甸卻正春風得意。自從十幾天前輕易的取得河間之後,他的信心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張定粗糙的訓練過的200多士兵已經成為旗下的主要的護力量,他們正盡力的將這種簡單易行的作戰方法,加上他們曾經的將領的訓練,此刻似乎將這支軍隊訓練成一支強軍。從冀州,幽州流亡而來的流民為崔甸提供了充沛的兵源,那些支持他的豪強們,也不斷的提供糧草已經情報。當張定在武邑殲滅了千五羯胡之後三天,當張定攻擊渤海的時候,崔甸輕易的攻破了武邑。在宋頌的指揮下,武邑被擄掠一空,崔甸攜帶民眾與糧草,退回河間。一時間,兵過兩萬,聲勢大震。

    在崔甸的聲勢下,冀州北部的大小郡縣竟都發現流民們打著乞活的旗號向河間蜂擁而來。多著千人,小著數百,紛紛向冀州告急。冀州又急速向正在匆忙趕來的石勒的兒子石鳴(2)求救。石鳴攜帶兩萬人從襄國向冀州出發。同時命令幽州駐防的羯胡抽調一萬南下冀州,想要趕在冀州豪強蠢蠢欲動之前,將這股乞活餘孽圍剿殆盡。

    此刻崔甸坐在河間郡守的大堂之上,輕歌曼舞。

    有漢522年八月十七日,長安張定自領晉平東將軍,帥冀州乞活陷渤海。

    註釋

    (1)石勒規定胡人可以肆意擄掠,即使大臣也不能倖免。

    (2)石勒兒子被石虎屠戮殆盡。關於石勒兒子的名字,全部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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