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群英雲集 ,橫戈待戰2 文 / 東風西浸
第二節
「張統領回來了∼」
一個親兵衝了進來,聲音之中掩飾不住的高興。張定一陣興奮,將繁重的公文一推就要走出去迎接。自從那日流民來了之後,張慶便一直沒有消息,後來更是聽流民說厭次方向有一場大戰的痕跡,眾人心中擔心不已。此刻,終於等到了張慶回來的消息,怎麼能夠不讓他高興。不等他走出大堂,幾個人影便從門口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五十餘歲的老人看到張定,微微一愣,口中呵呵一笑:「這位便是乞活帥張定了,幽州段匹?見過張君。」
張定這才想起張慶的任務。看著眼前這位名重河北的前幽州刺史,一身晉服,頭戴禮冠,一付名士風範,只是讓他一時間無法與在河北叱吒風雲的段氏鮮卑聯繫起來。身邊除了張慶之外,還有一個壯年漢子,甲冑在身,威武之氣沖之欲出,另外一個則是一個文武兼備的雄偉青年。他不敢失禮,連忙還禮道:「渤海張定見過段公,段公稱呼張定平之即可。這位是?」
「在下段文鴦見過張將軍。」
「幽州祖煥奉祖豫州之命令見過乞活帥張定。」
段匹?與祖煥人都小心的避開了張定自封的平東將軍的稱號。段匹?是江左認命的幽州刺史,此時雖然落魄,但是對於一向以忠義自豪的他來說,張定自封的頭銜,只不過類似那些豪強一般自我誇大的用具罷了。而祖煥,更是代表了江左正式人命的祖逖,不敢胡亂稱呼。
張定微微笑了一下,並不在意,連忙將幾人迎了進來。倒是張慶有些微微皺眉,嘴巴之中嘟囔了兩句。等大家坐定,張定看見張慶眉目之間鬱悶之氣,面容憔悴,恐怕是厭次之行有了莫大的損失。祖煥卻不斷的打量著自己,看到自己張口欲問,卻搖頭表示不忙。張定只好轉頭看向段匹?說道:
「段公,此次張定迎段公來渤海,是想讓段公收攏羯胡中的段部人眾。石生士卒之中,多有鮮卑,或者流落在幽州的漢人,這些人中,多曾感受段公當日之恩義,若能收攏他們,石生則如斷了一臂。不知段公意下如何?」
「唉!」段匹?深深了歎息了一聲,卻不說話。段文鴦忍耐不住說道:「我等狄夷,平之是否信任我等。不知」
「段公乃狄夷?」張定彷彿第一次聽說一般。驚訝的打斷了段文鴦的話。段文鴦話被打斷,驚奇的看著張定,段匹?同樣抬起頭來,眼睛之中充滿了希望。良久之後,段匹?歎息道:「我本鮮卑人,雖心慕華夏,但終究狄夷。何況當日」
「當日之事,就不要再說了,是是非非,現在非追究之時。」張定看他一臉痛苦之色,想來是提到了心中最為不願意回想的部分,當下打斷了他的話。害怕他依然沉浸在往事裡邊,便接著說道:「若是段公有悔恨之意,當繼劉并州之遺志,而非長嗟短歎,又有何用?」
段匹?驚訝的看了張定一眼,這個傳說中的斷髮妖怪果然非比常人。自從他害死劉琨之後,河北的士民便紛紛離他遠去。他不得已之下,才用狄夷忠義之說說服了昔日王浚手下的劭續。而這個斷髮妖怪卻讓他的狄夷身份視而不見。
「這個,」段匹?有些猶豫的問道,「為何平之說我等並非狄夷,乃華夏之人?」
自從從張慶處聽到這一句話之後,他便處心積慮的想要聽到張定親口給出的解釋。縱然他在幽州翻雲覆雨,自命忠義,但是出身鮮卑的段匹?總是覺得與晉人之間有著隔閡。否則便不會因為弟弟叔軍的一句話而將劉琨囚禁了起來,更不會因為江左稍有挑撥,便殺了在聲望很高的劉琨。狄夷二字,便是他心中一個傷疤。
「段公若是不嫌棄,或者張定可為段公解說。」張定抬頭看了一眼前這個老人,又看了一眼旁邊一臉肅穆的段文鴦。老人點了一下頭,他便接著說道:「何謂華夏?華夷之別,非以種分,而是是文明野蠻之別。我等先祖數千年前,也不過如同鮮卑百年前一樣,茹毛飲血,無禮無儀,類似狄夷。若以種分,難道我等也為狄夷之後不成?然終究千百年後,日積月累,才有了如此鬱鬱之文,成為華夏。方今段公雖出身鮮卑,但心慕華夏之文,言華夏之語,行忠華夏之事,待華夏子民與段部一般無異。自然是華夏之人,段部與我華夏家族又有何處不同?難道他人會將段公當作羯胡一般的狄夷不成?」
張定看著段匹?的臉色一晴,心中一陣苦笑。段匹?即便是私心,也如同那些有私心的晉人家族一般。他無力計較段部是否曾經掠過漢人為奴,也無力追思段匹?殺了劉琨之事。此刻他無力改變改變什麼,他能夠做的,就是利用段匹?在鮮卑之中的名聲與威望,看看是否能夠收攏投降羯胡的鮮卑人眾。若是能夠讓段匹?忠於華夏,自然很好,若是其野心勃勃,想來也比石虎,石勒之流的好上很多。
至少晉人當日也曾經不斷的托庇於段部,想來不會如同羯胡那麼殘暴。
眾人聽到張定這麼一說,臉色各異。祖煥面帶沉思,臉上一絲驚異之色。而段匹?先是臉色晴朗,而後卻變得越發的陰沉。張定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轉頭看向段文鴦,段文鴦端坐在哪裡,臉色慼慼。
「段公?」張定輕聲的叫了一聲段匹?。
段匹?喉嚨汩汩一陣作響,段文鴦見狀大驚,在他的後背拍了下去。老人一口張開,噴出一口鮮血。呵呵兩聲,這才平靜了下來。
張定小心翼翼,不敢再說些什麼。若是段匹?被他一番話說死了,那麼不說收攏鮮卑人眾也就罷了,若是有人傳揚出來,那麼無端的樹了一個大敵。
「兄長,往日之事,莫要再想他了。便如平之所說,不如繼劉公遺志,勝過獨自悔恨兩多。」段文鴦輕輕的拍著兄長的後背,輕聲勸說道。
「我無妨,只是想到往日因自身狄夷而妄猜大兄心思,終於讓眾人離散。若是當日我便視自己為華夏之人,那麼行忠華夏之事,豈能因叔軍胡言亂語而害了大兄。」他與劉琨曾經約為兄弟,但是兄弟之情,終究敵不過私心。
不知道有多少悔恨才能夠讓一個人噴出鮮血,張定愣愣的看著地上的一口鮮血,良久才想起身邊的兩個人,他不敢再與段匹?深談,便想吩咐親兵再附近尋一處房子讓兩人暫且安身,說道:「段公還是暫且休息一下,莫再勞累。我軍不日就要出發攻擊武邑,到時還望段公相助。」
「我等還帶來了八百餘兵,還望平之照看。」
「段公放心,張定自當盡心照看。」
「呵呵∼張兄果然好本領,只憑借隻言片語打動了威震河北的段幽州」看著張慶與段文鴦扶著段匹?先行休息遠遠的走開,立在張定身側的祖煥這才感歎道。「父親因為劉并州之死而鬱結在心,若不是為了河北大局,恐怕我也不想見段匹?一眼。」
「雖然段公為鮮卑人,但今忠於華夏,往日之事情就莫要提了,徒傷人心。」張定輕輕的說了一句,不知道是勸說祖煥,還是勸說自己。
「唉,」祖煥感歎道:「也是如此。不過平之果然辯才無礙。」
「祖兄說笑了,段公不過是被張定說中了心思,激憤之下才如此的。」張定向祖煥深深一禮,接著便要拜倒。祖煥慌忙要躲開,張定說道:「非拜祖兄,若是祖兄回到河南,將此禮帶給祖公吧。」
祖煥見他如此說,不敢再避開,便生生的受了張定的跪拜。張定從地上站起來後,向著祖煥問道:「祖公令兄長前來,可有要事相托?」
「父親令我前來冀東,聯絡眾位豪傑。莫要相互猜忌。不過等我前來,方才發現父親還是小看了張兄,不管是段幽州或者樂陵五斗米,竟然都聽從張平之之令。」他搖了搖頭,一付不可思議的樣子。無論是城外的樂陵援軍,或者城內的新道,都讓他對父親稱讚的年輕人刮目相看。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
張定卻不禁苦笑,旁人或許認為他有多大的能力,卻不知道,這些合作,是以他的退讓來完成的。若是他不退讓,恐怕這裡又是另外一付局面吧。張定接過書信打開,崔甸、張定、樂陵五斗米祭酒張道誠都赫然列在抬首之上,卻是祖逖寫給冀州群豪的。信不長,前面將將局勢分析了一番,然後便是希望眾人莫要讓自相猜忌,使得羯胡再次肆虐中原,然後便是許諾光復河北,江左定當如何如何等等。
「多謝祖公關心,祖兄可回報祖公,張定自當竭盡全力,光復河北。我等不幾日便有征戰,祖兄或可先回河南?」
「不忙,既然來了,自當助平之一臂之力。」祖煥拔劍起身,豪邁之情應劍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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