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寒冰初消,泥濘不堪2 文 / 東風西浸
第二節
第二日中午,十幾匹快馬從渤海方向直奔河間城門,後面還有數十匹李回的騎兵緊追不捨。不等城上的士卒有所反應,馬匹在城門之前劃出一道弧線,手中的長箭射向河間城頭,隨即便縱馬向著李回的騎兵衝了過去。一陣悶響,雙方各有幾人落在馬下,送信的騎兵衝過堵截的騎士,向著遠方縱馬而去。
書信很快送到了正在府邸內為幾個豪強壓驚的崔甸手中。正在飲酒的崔甸打開書信,面上終於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呵呵一笑,向著眾人說道:「渤海援軍兩日後即可到達河間,我等可高枕無憂了。」
「那是,那是。」幾個方才悶頭喝酒的豪強幹笑著,不知道是應該慶賀還是咒罵張定。趙陵的眼光微微看了一眼高塢主,高塢主悶頭喝酒,不動聲色。旁邊的一個小豪強卻忍耐不住發作起來:「我等昔日迎崔公入主河間,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崔公如今如此待我。此酒甚酸,又有何樂。」
崔甸端起酒杯的手停在空中,歉疚的看了一眼眾位豪強,澀聲說道:「若不是王公執意如此,我也不想將諸位羈留在此。我知諸位昔日迎我入河間,豈能行如此不義之事。」
高塢主冷哼一聲,仰天打著哈哈,笑道:「昔日崔公萬事皆從宋頌,如今卻事事聽從王平。王平何許人也,先投渤海,奉張定之令而助崔公。王平至此,先使崔公遠我等,必繼之吞併在後。來日,恐怕崔公必向張定稱屬下而事之。因而棄我等往日迎崔公之人如蔽履一般。此酒雖酸,但也可買醉。」
崔甸臉色一變,強笑到:「王公風骨之士,豈能如此,只是暫且柳諸位在此地安歇罷了。」
「也是,也是!」高塢主笑著接口說道:「當日崔公被張定所惑聯軍而攻武邑,最終卻是劉建投奔渤海。如今王平北來,也不知何事將生,我等還是坐守府邸,看崔公如何應對罷了。」
幾個豪強哈哈大笑,點頭稱是,剛才的凝重的氣氛不復再見,幾個人言語間句句不離崔甸稱屬下而事張定之事。崔甸的臉色隨著眾人言語而變得赤紅,他悶聲坐在哪裡,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米酒。等到旁邊的趙陵忍不住想要勸解他的時候,猛然一拍案幾,高聲喝道:「我乃河間之主,張定休想令我事之。縱然王公不信任諸君,我卻信任諸君。無當日諸君迎我入河間,便無今日之崔甸。此酒宴罷,諸君且回各軍,以備李回攻城。兩日後渤海援軍至,我再為諸君慶功。」
「不可!」從外面疾步走過來的王平高聲阻止。他到門外已經好一會,卻正好聽到眾人以言語激怒崔甸的話語。於是便停在門外,聽聽崔甸心意。等到崔甸出言要放了幾個豪強的時候,終於按耐不住,走進來勸阻。
「有何不可?王公是為我崔甸計,還是為渤海計?」
「同是報國,有何不同?」
「為我計,便當安撫豪強,以利同心。如今王公初來河間,便羈押友鄰,若是傳揚出去,人人皆會言張定用王公而吞併河間。張定當日與我結盟,共攻武邑,得武邑而吞劉氏等人,我卻損兵折將,毫無所得。如今又驅我北上,妄想安定北方,若無張定之計,李回怎會至此。莫非王公以為我無知呼?」
崔甸將心中的怨氣一併發洩了出來。他一件件的將張定背信棄義的事情說出來,從援助張定而張定自立,到張定坐看河間被石生擄掠。從武邑履盟而張定接納劉建投奔渤海,到今天驅宋頌北上,李回卻頓兵城下。他一口氣說完,將王平說得目瞪口呆,只是看著他諾諾說道:「你二人之怨,非我能解。但如今李回頓兵城下,這些豪強卻神色詭秘,還是留在郡守府邸為好。若是渤海援軍前來,諸君皆可安然無恙。」
「無須再說,王公是助我,還是想助張定以圖河間?」
王平憤聲作色,一拳打在案幾之上,亮聲說道:「若是崔公不能信我,我自當在河間解圍之後離去。當日平之來信,乞我盡心輔助崔公安定北方,以利來日迎祖公過河。如今崔公既不能容我,只當我王平不曾來過。」
說罷,王平便要向外走去。身邊的諸豪強看到崔甸被他們三言兩語說得心神大亂,竟然要自毀籬笆,紛紛笑了起來。趙陵心中一亂,看著王平的身影,猛然叫道:「王公留步!」
幾個豪強的眼光齊齊的向他盯去,趙陵猛然驚醒,搖頭尷尬的笑道:「王公暫且留步。我等留在這裡也無大錯。若是此刻離崔公而走,豈不是讓人說崔公器量狹小,不能容人。」
王平盯著趙陵一會,然後又在諸位豪強臉上逡巡了一會,歎聲說奧:「罷了,或許是我想錯了。昔日我等謀求救援劉并州,卻不想消息被豪強所洩漏,終身死族滅。如今諸位便是當日迎崔公入主河間之人,想來不會作出此等事來。我暫且休息去了,諸位請自便吧。」
他看了一眼發作之後有些愣怔的崔甸,又看了一眼諸位豪強,心中一歎,轉身走了出去。崔甸愣愣的看著王平走了出去,頹然坐了下來。趙封回首向高塢主低聲說道:「以釋疑心!」便陪坐在崔甸身旁。高塢主眼睛厲色一閃,隨即跟了過去。
子夜,大火猛然在河間城燃放起來,河間全城恍然如同白晝。崔甸在醉夢之中被人拖起,揚言離去的王平左手提著血淋淋的長劍,身後跟著一隊數百人的士卒。他抓著崔甸,一路向著正在縱火的流民們殺了過去,鮮血在河間城中蔓延開始,慌亂之中的流民不知所措的四處亂奔。到處都有放火的流民以及廝殺的士卒。崔甸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切,被王平抓著向著混亂之地奔去。
在大火映紅的街道之上,兩隊流民正在奮力的相互廝殺,流民們持著從乞活流傳出去而做的骨矛,不斷的向著同樣衣衫襤褸的同伴投擲。被阻擋住去路的王平手中握著長劍,不知應該幫助那一方才好。拋矛在空中相互交錯,雙方的不斷的有人倒下。王平猛然長聲大喝:「崔公在此,還不退開!」
數十個士卒不斷的大聲將王平的話語喊出,交戰的雙方疑惑的看了一眼,便停下手來。為首的兩人指著對手同時說道:「奸細入城,正在殺人放火,試圖奪取城門!」
話音落下,兩人看了對方一眼,皆是一愣。王平也不說話,只是點頭拉著崔甸向前走去。一邊走著,一邊高聲喝叫。流民們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崔公在此」的聲音在隊伍中爆發出來,附近的士卒先是跟了過來,接著那些從羯胡擄掠下逃離的流民循著聲音也加入其中,不一時已經彙集成為一支兩千多人人的隊伍。作亂的流民紛紛避閃。王平一聲聲令下,短矛與長刀毫不猶豫的向著那些走避的流民席捲過去。
北門的喊殺聲在混亂之中猛然傳來,王平與崔甸臉色猛然大變。他扭頭看去,只見北門火光沖天,在火光之中,城牆之上的廝殺的身影清晰可見,守衛的士卒已經岌岌可危。王平高喝一聲,一把拽著猶自震撼不醒的崔甸向著北門衝了過去。越過一處燃燒的房屋,一隊兵馬瞬間阻擋在他們的面前,趙家塢主趙陵帶著自己的塢堡兵丁,阻擋在他們的面前。
「趙陵!果然是你等賣我求榮,恨我不聽王公之言,致有今日之事!」
趙陵面色複雜的看著崔甸,愣了一會,這才說道:「我全家皆被高塢主所質,不得不如此,趙陵不想賣城求榮,因而求了阻攔崔公的差事。崔公,從此處回首,即可出南門,或奔武邑,或奔渤海。以後萬萬不可如此輕信人言。」
崔甸聽到高塢主也叛,腳下一軟,將要向地上倒去。王平將他的身子扶住,高聲喝道:「趙陵,渤海援軍在即。何必如此為羯胡賣命,難道受羯胡擄掠不夠麼?不如放我等過去,擊殺賣城求榮的蠢賊,只需殺了高塢主,你家親人也可保無憂。」
趙陵臉色一苦,猶豫不決,他扭頭看了看北門的火光,澀聲說道:「只怕放崔公過去,也不濟事。當日迎崔公入主河間的眾人皆叛,此刻擁眾數千,只怕已經拿下了北門。崔公若是衝將過去,不過是尋死罷了,不若趁著此刻眾人圍攻北門,從南門衝出,以待來日。」
「為何皆叛?」崔甸聲音之中帶著哭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段時間以來,如同親人一般生死與共的豪強突然之間卻叛了。想到昨夜他們還口口聲聲說著共保崔甸如何如何,只覺得耳邊轟鳴,天旋地轉。
「他們雲河北四戰之地,崔公非良主。附翼其後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總之,崔公還是快快離去算了。」
王平盯著臉色複雜的趙陵,一把拉起崔甸,高喝一聲「崔公在此!」,帶著身後的流民向前衝了過去。趙陵也不交戰,帶著眾人齊齊的向後退去。身後的流民紛紛高喊,城中的流民不斷回應著。王平也不理會跟在身邊的趙陵,向著北門衝殺而去。身後的流民愈附越多。王平帶著流民衝殺一陣,看著北門的火光越來越大,在城頭之上勉力支撐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他看了一眼身邊失聲痛哭的崔甸與茫然的流民。高喝一聲,轉身向著南門奔去。趙陵帶著他的兵丁,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像是驅逐,又像是護衛。
歡呼聲從河間北門傳了過來,內外夾攻的李回士兵與河間豪強在歡呼聲音打開了河間大門。從營盤中蜂擁而出的石趙士兵瘋狂的向著河間衝殺進來,糧食美女,一切都是如此吸引他們,讓他們直欲瘋狂。
一陣轟隆聲從天邊傳來,大地在微微顫慄!
關於為什麼放了和尚,我也不想放,但是張定會放。
關於技術發展,說實話,你們說的很多我都想不起來,更不要說張定了。畢竟張定沒有事先讀了《明》《新宋》什麼的,時時為穿越作為基礎。嘿嘿。
不是我給石勒開金手指頭,石勒軍全年都在戰爭,要不怎麼被人稱做胡蝗,且吃人呢。
ps,這兩天寫不出來東西,看了一下前面寫的。錯別字與語句不同順的地方慘不忍睹,有空我會修改一下。